最后一天的拍攝結束時間較早,從劇組回來時，天還沒完全黯淡下來。

　夢薇家中有事，提前兩天就已經離開了劇組。

　回酒店的大上,舒明煙和白棠兩個人并排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座位。

　白棠依然話不是很多，舒明煙跟聊天,也心不在焉的。

　舒明煙晃了晃的手臂：“棠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白棠怔然了一瞬，回神,沖舒明煙笑笑：“沒有。”

　察覺到好姐妹狐疑審視的目,抬手把額前一縷碎發挽在耳后，默了會兒，問道：“明煙，你覺得西施最后是上了吳王,還是沒有上？吳國因而亡,后不后悔？”

　沒料到是在想劇本，舒明煙詫異了一瞬。

　越王勾踐為了復國,讓范蠡培養西施,并送去吳王邊,備吳王寵。

　《逐鹿春秋》里,前期西施對教導自己的范蠡有崇拜和仰慕,后期被送至吳王邊，魅君王，使得吳王荒廢國政,做了一系列事，劇中卻再沒有對這個人的心做出明確的詮釋。

　郭導的意思是，留白就好。

　白棠忽而繼續道：“我覺得，劇里吳王對那麼好,是有點心的，所以最后吳國覆滅后才會選擇重歸故里，孤獨終老。”

　抿了下，眼瞼垂下來，“可是吳王曾經大敗越國，殺越人無數，又讓越王為他俯首稱臣，西施作為越國人，心里肯定也是有恨的。所以心過卻不后悔，有些人做錯了事，終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舒明煙怕真從戲里走不出來，寬道：“只是劇本而已，歷史上真正怎麼樣咱們也不清楚，西施最后是死是活，民間的傳說就有好幾個呢。”

　“如果真死了，也是種解，至再不用回那囚的牢籠。”

　舒明煙愕然扭頭：“嗯？”

　白棠神微頓，莞爾笑道：“我是說比起富麗奢靡的館娃宮，西施可能更喜歡村野鄉間，無拘無束。”

　說話間，酒店到了。

　白棠拍拍舒明煙的手背：“我就是有點舍不得劇組殺青，一時慨胡言語，你別放心上。”

　舒明煙挽著的手臂進酒店：“你可能太累了，今晚回去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回慕家，你別胡思想。”

　“嗯，好。”

　兩人各自回房間。

　關上門，舒明煙想著白棠的狀態，以及車上的那番話，總覺得哪里著古怪。

　來不及多想，口袋里手機震。

　舒明煙撈起看了眼，是慕柚發消息給：【你明天回安芩？】

　舒明煙低頭回著消息：【嗯，劇拍完了，要不要給你帶點這里的特產什麼的？】

　小柚子：【想死你了！】

　小柚子：【使勁抱住.jpg】

　小柚子：【不用帶東西，尹默前幾天去城出差，回來給我帶了東西。】

　小柚子：【我在學校，我們國慶之后才實習，現在不讓外出，你來A大找我玩吧。】

　舒明煙：【好啊。】

　舒明煙：【到時候我陪你上課？】

　小柚子：【哈哈哈可以的，我們最近校實訓課，還有意思。】

　小柚子：【對了，你明天怎麼回來？】

　舒明煙：【慕俞沉說會來接我。】

　小柚子：【機智的我早已看穿了一切.jpg】

　小柚子：【還是我小叔叔心，做我小嬸嬸果然是比做我堂嫂好百倍！】

　接著，又發來一個表包，兩只小熊依偎在一起，背景是的心形泡泡。

　舒明煙莫名有點不好意思：【別鬧，我剛到酒店，先收拾一下行李，回去再找你聊。】

　小柚子：【嗯，快去吧。】

　退出聊天界面，舒明煙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打算先把柜里的服疊放進去。

　剛收拾沒兩件，外面傳來隔壁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聲音很小，但柜就在房間門口，酒店又不那麼隔音，舒明煙明顯辨別出那是白棠房間的靜。

　舒明煙剛好想提醒提前收拾行李，明天能早點回安芩，打開門，門外并沒有人。

　探頭往外面看，長廊上，白棠換了套服，拎著包包正往電梯的方向去，背對著這邊，沒發現舒明煙的注視。

　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出門，不怕姬澤找嗎。

　舒明煙又想到了白棠回來路上，一直在說什麼心和后不后悔的話，總覺得不對勁，急忙跟出去。

　電梯口，白棠已經沒影，電梯正在下行。

　幸好另外一步電梯停在這邊，舒明煙沖進去，按了一樓。

　追出酒店，舒明煙來不及，便見上了出租車。

　酒店門口停了好幾輛出租，舒明煙就近打開車門坐進去，對司機道：“麻煩跟上前面那輛車，謝謝。”

　出租車起步，舒明煙給白棠打電話，沒人接。

　-

　追白棠的一路上，舒明煙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重新捋了一遍。

　陸時臨說過，扳倒姬澤的證據在萊灣別墅，只有白棠最容易接近那里。

　前段時間，陸時臨的表弟關珩突然找白棠說話，兩人神異常。再聯系白棠最近的心事重重，舒明煙終于明白過來，要去別墅里拿那份資料。

　車子一路飛馳，停下來時，舒明煙看到別墅區大門上方亮著燈帶的兩個字：萊灣。

　心底的猜測，再一次被證實。

　舒明煙的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掃一眼備注，是慕俞沉。

　心底微頓，指腹懸空在屏幕上，正猶豫要不要接，那邊白棠已經下了車。

　舒明煙手指按著手機音量“-”，探頭朝外面大聲：“棠姐！”

　別墅區門口，白棠形微僵，驀地回轉來。

　付了錢，舒明煙開門下來，跑至跟前，一臉焦灼，又有些生氣：“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自己過來呢！”

　白棠本來是不想知道的，如今看舒明煙跟過來，無奈道：“陸時臨跟我說過了，姬澤在萊灣別墅這套房子，對于外人來說就是銅墻鐵壁，里面有各種防竊聽和防盜裝置，只有我最悉，也最容易靠近。如果我不幫這個忙，靠陸氏兄弟去搜集他犯罪的證據，可能需要兩年五年，甚至更久。”

　白棠著，語重心長：“明煙，我可以跟你回慕家，可是我能跟你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許多年？而且我住在慕家，姬澤就真的不會再去找我嗎？我不能單獨出門，以后是不是還要過提心吊膽且沒有自由的日子？”

　“陸家兄弟雖然有心對付姬澤，可他們計較得失，每一步都謹小慎微，姬澤對他們的威脅沒那麼大，他們本不在乎多耗上幾年，去用最萬全的法子。可是我在乎啊，我不像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去等待，你要我看著我媽日漸老去，都等不到我回家嗎？”

　舒明煙聽的有些容，其實這整件事上，沒有人站在白棠的角度，真心為想過。

　慕俞沉答應舒明煙帶白棠回家，等陸家兄弟的消息，他不是為了白棠，只是希舒明煙不要跟著卷進這件事里，于是做了最保守的選擇。

　至于陸家兄弟，誠如白棠所說，他們步步謹慎，計較得失，不會很快就有結果的。

　說到底，姬澤一日不解決，威脅最大的是白棠，并且只是白棠。

　萊灣別墅的資料，白棠拿與不拿，對陸家來說只是或早或晚搜集到證據的事。可對白棠來說，是擺姬澤最直接快速的辦法。

　“陸時臨就是用這些話說服你的嗎？”舒明煙問。

　白棠平復著自己的緒：“我答應陸時臨幫這個忙，不是為了陸家，是在解救我自己。他所有不法生意的往來記錄都在那個書房里，只有我能得到，這是最快的辦法了。”

　舒明煙很不放心：“可這也是很危險的辦法，事先本沒有進行詳的計劃，你這麼貿然過去，如果被他知道，他會放過你嗎？”

　“明天劇組就要殺青，我沒有時間了，只能搏這一次。”白棠定了定神，“姬澤經常和我通電話，他最近去外地出差，沒有在城，如果今晚順利得手了，我就不用再怕他。”

　“真的決定了嗎？”舒明煙問。

　白棠深吸一口氣，神認真：“我已經想的很明白了。”

　“好，那我陪你去。”舒明煙堅定地抓住的手。

　白棠把手回來，拒絕：“你不能去！”

　“我都已經跟到這兒了，你讓我看著你一個人涉險嗎？有我在，還能幫你盯梢。”看向白棠，“你不是說姬澤今晚不在這兒嗎，那我們快點，別磨蹭了。”

　白棠言又止，最后紅了眼眶：“明煙，謝謝你。”

　白棠之前一直住在這兒，大門口的保安認識，打了招呼后直接放行。

　兩人到姬澤的住門前，白棠用指紋輕松解鎖，進去前，舒明煙道：“我在外面等你，有況給你報信。”

　白棠點了點頭，獨自進去。

　舒明煙忐忑等在門外，點開手機，看到慕俞沉幾分鐘前又給打了兩個電話，沒接住。

　慕俞沉不讓做這種事，可是人已經在這兒了，不可能丟下白棠一個人離開。

　這是兒時最好的玩伴，是小時候疼護的姐姐。

　父母走了，爺爺走了，被帶回慕家之前的那段年時里，就只剩下白棠。

　現在的局面，不會有人真心為白棠著想，只有舒明煙能幫。

　況急，沒心思計較慕俞沉會不會生氣，不時看著遠那條路，希姬澤今晚真的不會回來，為別墅里的白棠上一把汗。

　手機上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棠還不出來，舒明煙越來越張。正想給打電話問問況，遠一輛車子駛過來，車燈照得晃眼。

　眨眼間，那輛車在跟前停下，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下來的男人西裝筆，是姬澤。

　舒明煙握著手機，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白棠不是說姬澤出差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冷靜，一定要冷靜。

　不敢往后的別墅看，裝作自己一個人在這兒，淡定收起手機，徑直迎上去：“姬澤，我等你很久了。”

　“你在等我？”姬澤錯愕了一秒，關上車門，瞇了瞇眼，“我該你舒小姐，還是慕太太？”

　他的眼神鷙，著幾分狠厲，讓人心底膽寒。

　舒明煙有些，面上卻保持著淡定：“隨便你稱呼我什麼，我今晚是來找你的。”

　姬澤四下看看，發現只有舒明煙一個人。

　他不屑地角牽扯一下，倚坐在車頭，從煙盒里敲出一煙，點燃。

　他吸了一口，吐出一圈淡淡的煙霧，神中著點玩味：“你找我？”

　舒明煙走過去：“是，我找你。”

　頓了頓，平靜地看他，“我想讓你放了白棠，和分手，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我會盡量滿足你。”

　姬澤有些好笑：“可是我的寶貝，你覺得什麼樣的，能跟比？”

　舒明煙握了握拳，面慍惱：“你已經綁了六年，還不夠嗎？你知不知道這些年被你嚇得整日提心吊膽，神都出現了問題？最近拍攝要結束了，怕被你抓回來，每天失魂落魄，不吃不喝，今天還在劇組里暈倒了！”

　姬澤神頓住，眸底掠過關切：“現在怎麼樣？”

　“能怎麼樣，人還在醫院躺著呢，如果不是看變那個樣子，我今晚能親自過來找你？姬澤，你放過吧，行嗎？”

　姬澤臉沉沉的，片刻后，他掐滅了煙頭：“在哪家醫院？”

　舒明煙冷笑一聲：“跟你有關系嗎，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話音剛落，姬澤怒目掐住了的脖子：“你最好老實告訴我，慕俞沉沒跟你說過嗎，我是個瘋子，瘋起來什麼事都會做。”

　他手上力道加重，舒明煙到窒息的痛，臉越來越白。

　許是被姬澤眼中的殺意震懾到，齒間艱難出幾個字：“在市中心醫院。”

　姬澤甩開舒明煙，徑直上了車。

　舒明煙被他甩得踉蹌著險些倒在地上，剛站定，便看他一踩油門走了。

　他對白棠的張程度，倒是讓舒明煙有點意外。

　好在功騙走姬澤，舒明煙繃的神經緩緩放松，背上早已滲出一波虛汗，被風一吹只到陣陣涼意。

　顧不得許多，連忙拿手機給白棠打電話，低聲音問：“棠姐，你好了沒有。”

　“快好了，拷貝資料需要點時間，外面什麼況？”

　“姬澤沒出差，或者是出差回來了，你速度快點，我剛把他騙走，估計很快他會反應過來。”

　那邊應著，掛斷了電話。

　沒多久，白棠終于開門出來，攤開掌心的U盤給看：“拿到了。”

　舒明煙：“那我們快走。”

　話音剛落，姬澤的車子以飛馳的速度折返回來。

　車窗降下，他危險的眼神掃過舒明煙，聲音冷漠到可怕：“你可真有膽量，敢耍老子。”

　姬澤下了車，白棠慌得把舒明煙護在后：“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讓陪我一下，你別傷害。”

　“拿的什麼東西，給我看看。”姬澤緩緩出手。

　白棠臉遽變，攥了手上的U盤，背在后。

　姬澤看著下意識的作，下頜線條繃起凌厲的弧度，眼神里似有怒意。

　他淡著臉，表惻惻的，一字一句道：“棠棠，我告訴過你，怎麼惹怒我都行，千萬別背叛我。”

　們兩個絕對不是姬澤的對手，再僵持下去，局勢會越來越不利。

　舒明煙孤注一擲，猛地把白棠朝外面推：“你先走！”

　姬澤的反應也很快，甩開舒明煙想拉他的手，轉握住白棠的手臂把人往回拽。

　別墅的門打開，他把白棠推進去，重新關上，并打開門上的第二重鎖。

　那把鎖是他平時關白棠時才會用到的，人在里面也無法打開。

　他的作太快，令人始料未及，舒明煙僵在門外，聽到里面白棠的拍門聲，想去開門，卻本打不開。

　“姬澤！”回頭怒瞪跟前的男人，“你到底怎麼樣才能放過？”

　“現在是你們不肯放過我。”姬澤近舒明煙，“是你讓來的，還是陸家兄弟？”

　“陸家兄弟為什麼讓來這里？我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舒明煙一臉坦然，“我明天要帶回慕家，說要回來收拾行李，我不放心所以陪著，就這麼簡單。”

　打量姬澤，似是猛然反應過來什麼，“你這麼著急，莫非里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早知道我就跟白棠一起進去找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