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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時有昭(雙重生)》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喚他“顧允直”。

曾經那個喜歡著他的容昭昭喜歡這樣喚

顧長晉一直在等著,等著再像從前那般用嗔的語氣喚他顧允直。

顧長晉吻去臉上的淚,低低地道:“對不住。”他又惹得哭了。

容舒忍不住抬手砸他的肩,哽咽道:“你對不住我什麼?你又沒做錯什麼!你憑什麼要說對不住!”

明明是老天爺對他們不好,錯不在他,他因何要道歉!

容舒又氣又心疼,淚珠子掉得更歡了。

顧長晉再次堵住

空濛,戰鼓聲聲,風從極遠的地方吹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里的姑娘輕輕打了個

顧長晉不知是自己將吮疼了還是覺著冷了,他不舍地松開,鼻尖的,大口地氣,大口地汲取著暖甜膩的氣息。

可是不夠。

還不夠。

男人眸愈發暗沉,雙手扣住的腰,三兩步將了營帳,布簾落下的瞬間,他將抵在墻上,頭又低了下去。

與最初的笨拙不同,他漸漸到了門道,牙齒不再磕著的牙齒了,吮舌尖的力道也不再將弄疼了。

容舒臉上的淚被他盡數去,空氣里仿佛燒著把的火,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著的飴糖,一點點融化,一點點化漿。

的指上了他的臉,細的指尖挲著他臉上的胡茬。到他的寸寸下移,十瑩白的指不自覺地他的發間,屈起,又

昂起頭,眼睫一下一下著,像瀕死的蝶。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

掛在脖頸的系帶松了,系在腰間的綢帶也掉落在地上,寒春的涼意淌在在空氣里的雪里,可他的舌仿佛又帶著火。

覺得冷,又覺得熱。

容舒很清楚,若不阻止他,會發生何事。

心中毫無半點想要阻止他的念頭,就想毫無保留地什麼都給他。

就像他毫無保留地什麼都給了一樣。

明明被拒了一次又一次,可只要遇險了,他便是再重的傷,都要奔赴到邊,連死都阻擋不了他。

這樣的顧允直,怎麼還忍心要他等?

怎麼舍得呢?

容舒閉上眼,將他摟得更了。

恰就在這時,營帳外忽然一陣混的腳步聲。

腳步聲漸漸近,迷失在里的人在腳步聲停在簾外的那一瞬間終于找回了理智。

顧長晉從容舒肩上抬起臉,眼前的姑娘閉著眼,眼睫不住著,上裳松松的堆積在腰間,連兜都被他扯了下來。

肩上那顆胭脂痣被吮出了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紅斑,瞧著就像是一片飄落在瑩白雪地里的梅花瓣。

顧長晉的心跳快得幾乎整顆心要破膛而出,差點要不管不顧地繼續下去。

“殿下。”

外頭那人的聲音一落,容舒便睜開了眼,著顧長晉。

,手臂也,只這會穆融就站在營帳外,想來是有要事要稟的,可不能耽誤。

“是穆大哥。”

“嗯。”

顧長晉緩下呼吸,給系好兜,將落在腰間的裳給一一穿好后,方道:“我出去一下。”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見滿面緋,眼含春,釵環凌,儼然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這樣子,可不能旁的人瞧見。

顧長晉沉了沉嗓子,道:“你在這等我,我會盡快回來。”

容舒“嗯”了聲,聲音里還帶著濃厚的鼻音。

掃過他脖子的一條細長的抓痕,這是他時,一時張抓出來的。

輕聲道:“你的脖子被我抓破了,要嗎?”

“不要。”

若不是說,顧長晉甚至都不知曉脖子多了道傷口。

他將凌領往上一扯,遮住那傷口,道:“你一個人留在營帳可會害怕?要我差人把盈月們送來嗎?”

“不怕。”還有話要與他說呢,盈月們二人一來,就不好說話了,“你莫盈雀們來。”

“好,那我出去了。”

顧長晉轉走,袖子卻被輕輕攥住。

“等等,顧允直,你的發冠歪了。”

這還是方才手指他發間扯歪的,容舒頓了頓,上前一步,踮起腳給他正發冠。

他生得高,踮腳踮得格外費力,好在他及時彎下了,這才順順利利地給他正好了玉冠。

他將滿頭烏發用這玉冠束起來時,眉眼間的廓顯得格外的深邃,也顯得格外俊

他的腰得低,容舒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手緩緩下,捧著他的臉頰,輕輕在他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顧允直,我等你。”聲地說著。

顧長晉一怔。

曾經垂著淚同他道,說不等他了,也再會不喜歡他了。

那時他等等他,等等顧允直。可后來死在他懷里,再等不了了。

這一世,他也曾等他,卻干凈利落地拒了他。

顧長晉記得十分清楚,在揚州城墻下的酒窖里,不喜歡他了,說只想與他一別兩寬。

甚至一個月前,在驛站的客舍里,他等他,依舊沒應。

不能應。

其實顧長晉都明白,那時大抵也不知未來的會不會愿意為了他而舍棄想要的生活。

他在青巖觀醒來的那一剎那,他就決定了,再不要等他了。

那三年之約,那道將鎖在他邊的賜婚圣旨,他都會不再提。

是他的事,不該為束縛的理由。

可此時此刻,等他。

等顧允直。

顧長晉如何不明白說的“等”,不僅僅是指今夜在營帳等他。

結來回滾,想說些什麼,又覺得什麼都不必說。

男人黑沉的眸子漸漸溢出了笑意,只要愿意朝他走這麼一小步,他這一輩子都再不會放開了。

“好。”

營帳外的穆融久久不得回復,卻又約聽見里頭有人在說話,一時不知該繼續等還是稍等片刻再回來。

踟躕間,前頭的門簾忽地一,一道頎長的人影走了出來。

穆融忙垂首行了個禮,道:“殿下,下安排在韃靼的探子傳來一份報,道韃靼皇庭有變。”

說著從袖子里取出一封已經拆過的信件。

顧長晉上前接過那信,道:“換個地方說。”

穆融面一頓。

往常他有事要稟,太子都是將他營帳說話的。

他不著痕跡地往營帳看了眼。

營帳里有人,而太子卻不想他進去那營帳里。

護得這樣,里頭的人還能是誰?

穆融掩下眼底的晦,道:“殿下隨下來。”

聽著二人離去的腳步聲,容舒悄悄松了口氣,這會這模樣的確不能見人。

想起方才二人的親耳廓漸有熱意,下意識便微微紅腫的

與除夕那夜,他落在上的不帶任何旺的吻完全不一樣。

那人叼著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狗兒叼著一樣,恨不能將生吞活剝了,哪兒還有一貫來的冷靜自持?

不僅僅是上還有旁的地方也遭殃了呢。

容舒口,環顧四周,在角落一張小幾上瞧見一個銅鏡,忙過去取下銅鏡,往脖頸照了下,見上面沒落下甚印記,這才放下心來。

可不能阿娘還有盈月、盈雀們瞧見了。

容舒放下銅鏡,又慢慢打量起這營帳里,旋即目一頓,落在掉在書案腳邊的狼毫。

挑了挑眉,上前撿起那支狼毫。

這狼毫還沾著墨,大抵是剛從書案上掉落不久的,黏糊糊的墨星星點點地散落在地面。

容舒將筆放回書案,一垂眼便看見了鋪陳在上頭的信紙。

紙上只寫了六個字——

昭昭見字如晤。

容舒一下子便想明白了,方才端著湯盅離去后,他本是要給寫信的,這信若無意外,應當會在他明兒離開時給

只他后來發現了在營帳外站著沒離去,這才匆匆撂下筆,出去尋

他人走得匆忙,連筆掉落在地上了也不知。

只他想與說什麼呢?

再等等他,還是不必等了?

多半是后者罷。

他怕他為做的一切,會的負擔,是以才要不必等。

真傻。

等不等是的事,何須他替做決定?

容舒咬了咬,撿起那支筆,在那信紙上添了個“傻”字。

那“傻”字上頭的墨才干了沒多久,顧長晉就回來了。

容舒正拿著輿圖看,見他回來得這樣快,微微一訝,道:“都忙完了?穆大哥尋你何事?”

顧長晉“嗯”了聲,“是探子的一封報,穆將軍不確定里頭所說之事的真假,這才來尋我商榷定奪。”

軍機要務容舒不想打聽,聞言便輕輕頷首,說起旁的事。

“明兒你先別走,給我一日時間,后日我與你一起回京。”接下了腰間的一個香囊,拉過顧長晉的手,道:“這是你等我一日的獎勵。”

這香囊是盈月給做的,按說該拿親手做的東西送他的,只上也沒甚東西可以給他,只好隨便拿這個香囊充數。

顧長晉垂眸看

哭著罵他“可惡”時,顧長晉便猜到已是下定了決心要陪他回京。

“昭昭,若你想,你不必陪我回京。”他溫聲道:“我會將上京的事解決好,接著會親自來接你。你可以一邊等我,一邊在大同打理你的牧馬場。”

“我之所以要開牧馬場,不過是為了未雨綢繆,想著一旦明年那場馬瘟避不過了,還能用牧馬場里的馬救急。只你說了明年的那場馬瘟不會再發生,那牧馬場的事兒便也不急了。”

他說過的話從來就沒有失言的時候。

說了不會明年的馬瘟發生,那便不會發生。

容舒掀眸看他,“再說,這里有阿娘呢。”

顧長晉沉默了片刻,“你可知回京后你要面對什麼?”

“自是知曉。”容舒笑了笑,“可錯的人從來不是我,我不怕面對他們。顧允直,我不會覺得難過的。”

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生了,卻也棄了,想以另一個的份活著。既如此,容舒便一輩子都以沈舒的份活著。

總歸旁人眼中金尊玉貴的郡主份,在看來,毫比不得做阿娘的兒。

容舒先前猜到了自己的份,從來不曾想過要去相認,也不曾想過要從帝后上得到些什麼。

有娘了,這些年都是阿娘陪著、護著,給一隅安穩的天地的。

不想旁的人打攪與阿娘的生活。

他其實一直都知曉不愿意卷生父生母的事里,那是一個極大的漩渦,一旦卷其中,生活又如何能恢復從前的平靜。

容舒不問,他便不說,還順水推舟地讓旁的人拿走那個份,好安安生生地從這場風波里離開。

只現如今,不能再沉默,也不能甩甩袖就離開了。

為了保平安,顧長晉回京后,定會說出他真實的份。

欺君之罪不是兒戲,皇帝雷霆之怒也等閑不是一個尋常人能承的。

不要他再傷,也不要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

“顧允直,我想與你一起去面對。”坦坦著他,眸清澈,“你不是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麼?這就是我現下最想做的事。”

,也想要護他。

眼前的姑娘目十分堅定,沒有任何一點畏懼與猶豫。

顧長晉定定看著,良久,提應了聲“好”。

他接過手里繡著“昭”字的香囊,珍而重之地系在了腰間。

容舒待他系好,便道:“你這兩日可有好好上藥?”

頓了頓,道:“清邈道人的藥,你可有一日涂兩遍,一次都沒。”

常吉說他這兩日眼皮子幾乎沒闔過,想也知道清邈道人的藥他定是沒敷。

果然,顧長晉聽罷這話,沉默了。

“把了,我要看看你的傷口。”

容舒說著看了他一眼,轉去取藥,再回來時,男人已經下了上裳。

他底子好,那樣深的一道口子,不過十來日的功夫,竟然已經開始結痂了。

只那道薄薄的痂眼下卻裂開了,正往外冒著點。

容舒面一白,“這是剛才弄的?”

顧長晉道不是。

容舒才不信他!

抿了下,拔開藥瓶上的木塞,給他仔仔細細地上好了藥。

正要將藥放回去,顧長晉卻握住了的手,不肯松手。

容舒抬起眼,很快又別開眼,輕聲道:“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阿娘怕是要出來尋我的。”

上這傷都沒好呢,可不能任他胡來。

顧長晉看了好半晌,才松開手,轉去取了件大氅披在上。

“我送你回去。”

沈一珍正提著燈在院子里等著自家閨呢。

兩個時辰前就接到常吉遞來的消息,說昭昭去了允直的營帳。

這孩子自打來了大同后,緒一直不對。

這是的孩子,是好是壞,沈一珍這個當娘的如何能不知?

約猜到了與允直有關。

的事需要昭昭自個兒想通,這當娘的能做的便是陪著,不管作何決定,都支持

容舒老遠就瞧見沈一珍的影了,攏了攏上厚重的大氅,加快了步子走了過去。

沈一珍什麼都沒問,同顧長晉拜了一禮,便道:“你們二人可還有甚話要說?”

允直明兒便要離開大同了,若還有話沒說完,還得回避一下,給這對小年輕說話的空間。

“沒甚話要說了。”容舒回眸了顧長晉一眼,解下上的大氅,遞與他道:“你回去罷。”

沈一珍聽罷這話,目微微一頓。

家昭昭與允直說話的這神態與語氣,與從前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

顧長晉一離開,便睨了容舒一眼,道:“你與允直,怎麼回事?”

容舒親昵挽住沈一珍的手臂,笑意盈然道:“阿娘,我想陪顧允直回上京。”

這話的意思沈一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側眸看了容舒一眼,道:“想清楚了?”

容舒頷首“嗯”了聲:“等上京的事理好了,我再回來大同打理牧馬場。”

沈一珍嗔:“牧馬場有我與你拾義叔看著呢,哪兒用得著你心?”

容舒可沒打算撒手不管牧馬場的事兒。

大胤一直缺戰馬,將牧馬場管好了,不僅是在為百姓們造福,也是在替顧長晉解憂。方才他書案上可是有一本專門講戰馬的書冊,想來他也在頭疼這事呢。

回到寢屋,容舒不敢盈月、盈雀伺候沐浴。

裳后,細細看了眼上的痕跡,沒忍住“嘶”一聲,這大片大片的紅痕,也不知要多日才能消。

抬手了下肩頭那顆朱砂痣,想起他將頭埋在肩側的場景,容舒臉頰愈發滾燙。

他似乎……格外喜歡這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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