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皎是很久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虧了:“不對啊!”
垂死病中驚坐起,陳皎掀開被子,神震驚:“為什麼我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上班啊!!”
白天要上朝,下朝后去禮部理事務,管理祭祀典禮科舉等眾多事務。離開禮部回宮后,又要理宮務。
雖然宮中未有妃嬪,奴仆侍衛卻數量不,以及小太子等皇嗣起居功課,務監每日都需向請示事務。
陳皎一直很疑。按理說這種不上求上進之人,應當很閑才對,為什麼爭分奪秒魚懶早退,每日仍舊有許多事忙碌。
此刻陳皎才恍然醒悟,原來自己是干了兩份工作啊!
“太過分了!!”陳皎覺得自己虧大發了,趴在床上痛心疾首,悔恨不已。
“我要辭職!我要休假!我要漲薪!!”
“這是什麼工作啊,連個年假都沒有。節假日照常加班就算了,居然還沒有加班費。”
謝仙卿聽來回抱怨整晚,眉心,第無數次重復答應道:“好。”
親口答應后,謝仙卿卻沒認真對待此事。這已不是陳皎第一次抱怨工作忙碌,但大多時候對方都是說過便忘,次日便繼續投朝堂中,忙著跟王尚書李大人等人在政見上爭執。
相識數十年,謝仙卿已然了解陳皎的格,看似懶散,在某方面卻有自己的堅持。
謝仙卿認為今日不過是陳皎的隨口抱怨,誰料次日朝堂上,陳皎請奏,表言不適需要靜養一段時日。
滿朝震驚。
陳尚書上表辭折,說要靜養兩年。
靜養這個詞聽來非常陌生。在眾多臣子心中,此前從沒有休假的概念,只有被貶斥的借口。
陳皎此舉突然且毫無風聲,猝不及防在朝堂上炸起一片人,群臣嚇一大跳,懷疑陳皎跟陛下鬧翻了。
有人不自覺看向上首的陛下,小心觀對方的神。
龍椅上,謝仙卿垂下眼眸看向陳皎,神藏在帝冕之下,令人無法窺視。
在各種揣測聲中,謝仙卿批了陳皎的折子。
他也同其他大臣一般,在暗中思考陳皎此舉的行為,在心中回憶近來幾日,自己或是兒是否惹了對方生氣……
盡管謝仙卿尚未清楚,但他相信陳皎言行有自己的理由,更何況昨日他已答應了對方。
謝仙卿自認不是一諾千金,但對陳皎他向來言而有信。
陳皎不聲不響丟下一個炸彈,接下來的朝會都顯得有些沉重。
和其他人所猜想的所有謀沒有關系,陳皎選擇休息一段時間的理由很簡單,是真有些累了。
自從陳皎幾年前就任禮部尚書后,每日經手的事便更多了。從前還能提早下班,后來便不行了。
禮部大大小小的事均需批復決斷,以及上報陛下,其他五部與禮部有關事務也都與涉,等閑本無法。
陛下信重,由的許多事都是重中之重,無論是科舉變法,又或是廣修灰泥路,府兵制改革、收回節度使的鑄幣權……
這些事環環相扣,每一件聽起來都很簡單,真要作起來卻需要《給太子當小弟后他彎了》,牢記網址:m.1.花費數年去斗鋪墊施行,甚至還要起兵鎮。
陳皎這些年是真的很累,力也非常大。
十年來,有過最長休息的時間,便是臨近生產的幾月,何況那也不算不上休息。
便決定給自己放一段時間假期。
下朝后,謝仙卿單獨留下陳皎.
他揮退四下,略微回憶后,斟酌道:“可是誰惹了你生氣?”
陳皎茫然道:“沒有啊,就是想休息啊。昨天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忽然想到了什麼,警惕地瞇起眼:“你不會是想反悔吧?!”這麼一想,很有可能啊!
為臣子還能休假,謝仙卿卻是全年無休,想放假都沒機會。
如果陳皎是謝仙卿,就肯定不會批準自己的休假。都是一家人,大家有難同當,累肯定也不許別人輕松!
謝仙卿瞧見陳皎的警惕,無可奈何道:“我不過是怕你后悔。”
陳皎態度隨意,說:“又不是什麼大事,先玩一段時間吧,以后再回來。”
與此同時,下朝的眾多臣子也很茫然:“陳大人這是被貶了?”
他們都是惹了陛下生氣,才會罷讓你回家養老。這一養,便賦閑在家不知道何時能回來了。
也不知陳尚書到底是如何想,才會如此大膽。不過瞧陛下方才留對方的態度,想來不是他們所想的鬧翻。
請辭次日,陳皎便決定不去上朝了。
多年生鐘讓在凌晨四點便醒了,一睜眼便看見謝仙卿正在被侍侍候穿。
陳皎本來也想起,到冬日的寒風,頓時反應過來自己不用上朝了!
當即躺回床上,閉上眼往被窩里舒服地了。
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陳皎才著胳膊起床,然后思考自己今天要怎麼玩。
聽說今日長安城中有國子監和云山書院的文比,朝廷員甚至也會去微服私訪,瞧瞧有沒有潛力無限的好苗子。
陳皎被曾經的夫子相邀,如今閑得無事,也準備去看看。
文會是在國子監外的一家書坊舉辦。陳皎到時,書坊外已經了許多人,除了國子監和云山學院的學子,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書生。
陳皎還在人群中看見了自己的同仁,李大人和余大人一干人。如今已過了下朝時間,他們穿常服,想來也是自己有意前來圍觀這場年輕書生的思想撞。
李大人他們也眼尖地看見了陳皎,幾人當即走了過來,和陳皎拱手閑聊了幾句,便靜靜欣賞這場文會了。
這類以文會友,大多都是些學子彼此作詩詞,討論近日國家大事,發表政見。
眾人先是做了些詩詞,后來又議論到近日時政。
提到時政,便不得不說起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府兵制改革。這件事的提議人是陳皎。當朝如今施行募兵制,設有節度使,質和從前的藩王本質差別不大。
節度使擁有募兵權,可以私自招兵,亦可私下鑄錢,在管轄地權力堪比君主。
但從幾年前修建灰泥路開始,中央加強對周圍節度使的掌控后,漸漸實行削弱兵權。此舉有利有弊,過程卻不容易,甚至鬧了兩場叛,但因為鎮迅速,以及新火的出現,導致很快解決,也殺儆猴下了其他人蠢蠢的心思。
但提到這件事,眾人便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陳皎。
“陳尚書,他簡直不是個東西!”陳皎是昨日請辭,消息尚未流傳到民間,大家喚依然是以職位相稱。
“罔顧人倫,變法科舉廢除文,讓多學子十年寒窗苦讀落空!教唆子進學堂學四書,與男子日日同進同出,實是侮辱圣人門楣!”
“貿然削兵,外敵虎視眈眈,一旦來犯,我朝將士多有制!”
“聽說在國子監時便屢屢犯,不學無,此類人亦能為當政,實乃我天下文人之恥!”
一群人聚在一起,義憤填膺地對陳皎大肆批判。
這很正常,陳皎在科舉變法一事上便得罪了許多書生,在他們口中當然落不下好。
站在書坊角落,雙手背在后,聽一群人高聲唾罵自己,心倒也還算平靜。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聲音。若說從前會憤然反駁,次數多后也就漸漸習慣安靜以待。
孫大人是近兩年進禮部的臣子,也是陳皎的手下。他陪候在旁,見此汗水都要下來了,恨不得親自上前踹一腳那些書生,他們住。
同行的李大人和余大人等人則是在暗中看笑話,他們也對陳皎這些年的作很是不滿。自己無法開口,此刻看陳皎被罵也算是一件樂事。
書生們一無所知地辯論,圍觀眾人種有人張,有人后悔。
于此同時,又有其他人站了出來。
“爾等迂腐!文弊端深重,不重學不看經綸,憑著一篇文便提拔為,長此以往選了多昏庸之人。若文長久不廢,勢必搖我朝基!”
“節度使擁兵自重,若不削兵,恐怕還未等到你說的外敵來犯,他們便先反了!”
“子為何不可讀書?在家讀和在學堂讀又有何差別,這便你的恥辱,你干脆你娘別把你生出來算了!”國子監如今亦有學生,聽此也憤然出聲道。
“唯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們可謂是胡攪蠻纏!”
針對陳皎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一群人吵得激烈。
“陳皎不過是玩弄權柄的臣!為國為民一事上,甚至不如王將軍!”
“兩人為知好友,一位守衛邊關抵外敵,一位在朝中恣行無忌,可悲可嘆!”
他們口中的王將軍便是王時景。他游歷三年歸來,投筆從戎去了邊關建功立業。
王時景回長安后,難免與眾人談到這些年游歷的新鮮事。提起他是否遇見曾經期盼的江湖俠義客,他卻是輕描淡寫道:“大多都是些鳴狗盜之輩。”
如今是清平盛世,有些人行小人之事,居然也敢自稱是劫富濟貧的盜俠。
王時景對此失不已。他一路走走停停,后來去了邊關。
當朝已算安定,邊疆卻仍有許多外族犯險。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挑中某個邊關小鎮肆意掠奪,搶完便跑作極快,附近鎮守的將士甚至來不及趕到,長此以往只能往每個小鎮加派人手。
村鎮百姓被搶了東西,反抗之余時有傷亡,生活多艱。當地節度使卻故意放縱不肯治,如此他們才有借口上報朝廷,說外敵不斷來犯,借此募兵攬錢。
王時景親眼所見,才發現自己所尋的江湖不是刀劍影的俠義,而是道義之下的公正天理,是一腔熱憂國恤民。
聽人贊揚自己的好友,陳皎靠著柱子,為記憶中那位俠義的年欣。
“陳尚書此人嚴苛不近人。當初廣修灰路,有位大人因為時間晚了月余,便被找了麻煩,被罷草草回家。”
“聽說和政見不同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這便是胡說八道了,和陳皎在朝堂上吵過架的人不知多。若真有這能力,那些人還能活得如此歡快,四蹦跶想給陛下送妃子人。
“我瞧這永安侯府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陳尚書是不折不扣的大臣,他姐姐當朝皇后更毫無賢淑德,不許陛下納妃。陛下登基多年膝下仍只有一子一……”
陳皎聽著這些人的傳言越來越荒謬,抬起了眉,表古怪。
一旁的孫大人小心道:“陳大人,要不要將這群書生抓起來?”
如今在朝中,陳尚書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使是右相侍郎中等人,亦不得不給面子。
所有人都知道,的立場便是陛下的旨意。陳尚書只為陛下做事,陛下亦是的靠山。
多大臣平日尚且不敢如此評判陳尚書,這群書生膽子真是大得出奇。
陳皎聽了孫大人的話,緩緩搖頭,笑了笑退了出去。
不能去責怪他們,因為這是時代的限制。
也不能去關押他們,讓他們因此獲罪,因為某些方面他們說的確實不錯。
陳皎只是有些累了。
所謂天子近臣不是虛銜。這些年為了幫陛下推行變法,在民間的聲很差,外界對的評價往往極端,到現在都有許多人罵。
孫大人是朝堂上的新人,科舉考了許多年,后來又在外地做了許多年司馬才調回了長安。他年紀比陳皎還大。
他猜陳尚書今日被那群書生評判一頓,心想必不會好,文會后便專程請對方去家中相聚。
孫大人在外地做司馬多年,政績亦有。可惜為人木訥,相貌也不夠好看。后來他好不容易調長安,上個還算不錯的上司。
他家眷都勸他學一學其他員為人世。
為了討好上司,孫大人這次是下了本,打聽到陳皎好男風后,不但請來了長安城中廣人追捧的西域舞姬,還特意邀來樓里出名的小倌。
舞姬一行人不久前抵達長安城,擅長歌舞胡樂,在城中很歡迎。
孫大人剛來長安沒兩年,朋友沒多,為人也不夠靈敏。他本不知道陳皎和陛下的曖昧關系,亦不知曉對方很可能是皇后的。
但孫大人知道陳皎喜好男風,以至于至今尚未娶妻。
所以此刻,他非常殷勤地讓一位俊俏的小倌給陳皎倒酒:“聽聞陳尚書后院空虛,思賢對尚書大人仰慕已久,有心覓得良人從樓里。”
陳皎賦閑后沒事做,孫大人相邀便來干脆應下,順便欣賞胡樂舞,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小倌鼻梁高,眼眸深藍,似水眉眼深邃,裳大開,約約出里的春。陳皎頓時心復雜。斷袖已經是長安城中的公開,迄今為止,孫大人還是頭一位覺得是1的好人啊!
小倌指尖舉著酒杯,著陳皎緩緩坐下,手想要搭在對方肩頭。陳皎則瘋狂后仰,試圖避開對方近在咫尺的手
陳皎看著投懷送抱的小倌,努力掙扎道:“勞累思賢公子厚,奈何家中亦有人了。”
小倌眉眼含,聲道:“尚書大人有人了?他可有思賢?”
陳皎略微思索,道:“珍而重之。”
其實謝仙卿肯定比此人好看,但如果拿天子如此做比,實乃大不敬,也是對不起對方。
陳皎自認扛住了,吃飽喝足后便心滿意足地回了永安侯府。
還算明,知道自己這樣子回宮肯定會被發現,所以干脆回侯府歇息。
哪知事這麼巧。謝仙卿從侍衛口中得知文會的事后,正好奏折批得差不多,明后兩日也不必忙,便決定來永安侯府找陳皎,兩人明日也可去城郊外的溫泉山莊散心。
結果陳皎天黑后還未歸府。
他在侯府等了兩個時辰,才見陳皎歡快地回來了。
對方笑容滿面,滿脂香氣,還散發出酒氣,袖上不知何時別著別人的帕,簡直是把“我鬼混回來了”幾個字寫在臉上。
在閨房看見謝仙卿的那一刻,陳皎嚇一大跳,瞬間酒醒了。
謝仙卿坐在屋,似笑非笑:“朕在宣政殿中忙碌,陳大人倒是在外風流快活。”
“又跟其他人學了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
陳皎見他這麼說自己,不樂意道:“什麼又學了七八糟的東西啊,你這樣說顯得我很不正經一樣,而且人家也沒有壞心思……”
謝仙卿目落在腰間的手帕上,淡淡掃了一眼:“我待會兒再教訓你。”
陳皎為數不多的責任心瞬間退了回去,瞬間改口:“嗯嗯陛下說得對,都是孫大人帶我干的!他帶壞我!”
對不起孫大人,雖然你很熱心地給我送男,但陛下他太兇了!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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