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很好啊。”翟潔玉驚嘆, “這是誰?什麼名字?”
文工團副團長解釋:“秦瑤,是從地方文工團選上來的群舞演員,進團三年,單項技不突出, 綜合實力偏下, 年齡快二十五了,這次在裁撤名單上。”
“都要二十五了, 怪不得。”翟潔玉點頭, “但這場舞臺劇,的舞蹈夠用了, 瑩瑩, 你覺得表演的怎麼樣?”
評審席的人全都看向穆冰瑩。
“骨子里有跟南燕很像的地方。”穆冰瑩看著舞臺上的表演,“跟沈團長積極爭取機會的時候,讓我想到了南燕在那場暴風雪里,幾次去向大隊長爭取上山找食, 不放棄一可能。”
“對!”翟潔玉跟著點頭,“其實南燕對陸橫也這樣,從不放棄一可能,那就了?”
“我只是覺得像,剛才副團長說了, 的綜合實力一般,還得看沈團長的意思。”
“抓住機會, 刻苦訓練, 會比現在更好。”沈懷霜看著穆冰瑩笑,“玫瑰同志今天選演員的標準不是最好, 而是最合適, 不是嗎?”
穆冰瑩笑了笑, 舞臺上的表演正好結束,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秦瑤剛表演完,看著觀眾滿意的表,聽到耳邊傳來的陣陣掌聲,這滿場喝彩讓有些恍惚,當舞蹈演員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刻謝幕時,掌聲鮮花全都朝著送過來。
然而這麼多年,一直是邊緣人。
永遠只能在謝幕的時候站在舞蹈最邊緣,羨慕看著掌聲與鮮花都朝著最前方最中心位置的主角送去。
沒有想到,在文工團的最后一天驗到這種覺。
這麼多年,總算是站在舞臺上當了一回主角,用功的表演,得到滿場喝彩。
秦瑤平復激的呼吸,朝著評審席的穆冰瑩深深鞠躬。
心里知道,如果不是玫瑰同志開口,們今天不會有登上舞臺的機會。
“觀眾們的熱,已經說明了你的表演非常功。”沈懷霜臉上掛著微笑,“剛才玫瑰同志也對你給予肯定,說你上有南燕的影子,希接下來你能夠繼續勤努力,扛起團里今年史詩級劇目的重責,繼續讓廣大觀眾滿意,收獲更多的掌聲。”
“啊——”
舞臺邊緣突然響起激的尖聲,剛才表演完的被裁撤演員們全都興沖上臺,抱住表還有些懵的秦瑤,激地又又跳。
“秦瑤!你選上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選上了!你被玫瑰選上了!天哪!”
“秦瑤,你是南燕,你要出演南燕了!!”
“是南燕啊!啊啊啊!南燕,我們居然選上了南燕!”
有人喊出了我們,穆冰瑩聽到了,角出微笑,起鼓掌,掌聲響徹不息,一部分是到演員們的染,一部分是激于《南燕》終于要正式登上舞臺了!
“謝謝玫瑰同志,謝謝你給了我們一次寶貴的機會。”秦瑤又挨個謝團里的其他領導,抹著激的眼淚,“我一定會刻苦訓練,將南燕演好,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我個人的事,南燕代表了我們所有參選演員,代表了我邊這些即將被裁撤的姐妹們,南燕是大家的希,我會盡其所能,絕不辜負大家,絕不辜負玫瑰同志和團長給的機會。”
穆冰瑩笑著點了點頭,拒絕沈團長的吃飯邀約,上樓跟婆婆聊了一會天,等從窗口看到顧長逸的車到了,才離開文工團。
走的時候,婆婆也跟上了,說是魏叔在下面,要一起去大院。
三位長輩是極盡避免上的機會,這主湊到一起去。
穆冰瑩知道今天有事要說了。
婆婆去坐了魏叔的車,顧長逸下車幫媳婦打開車門。
一上車,穆冰瑩就忍不住問道:“今天怎麼了?”
“你問吳強志?”顧長逸下意識道:“他膽子真是不小,貪污工程款,在別人村里,施威嚇村民,強取竹木泥沙,跟軍區后勤運輸部的人里應外合,以一立方混凝土吃三方回扣,在軍區審計部門引起不小的,對了,你舉報有功,傅老說要給你在軍區政治部安排工作,還說要當你的黨介紹人。”
吳強志一樁接一樁大膽的事,穆冰瑩還聽得震驚迷糊,一聽工作和黨,頓時更迷糊了,好半天,才“啊?”了一聲。
“這是軍區討論過后,對舉報人的獎勵安排,也是為了激勵其他人,一旦發現類似事,立馬舉報,不得藏。”顧長逸笑著手了媳婦懵懵的臉頰,“當然,主要還是你之前在大院做的那些事,讓軍區領導都知道你人品過關,最重要的是,政治部很想把你這名大作家挖進去,你也要為一名榮的黨員了,覺怎麼樣?”
穆冰瑩還是有些懵,“你是說,我不但能為黨員,還得為軍人?”
顧長逸笑著點頭,“是啊,很多新兵參軍,都得登上兩三年才能黨,你剛為軍人,就能一并為黨員了,厲害。”
“那我是不是得天天到政治部上班?”穆冰瑩常常看報刊,知道軍區政治部藏著很多很多不輸大家的名人,“對了,我要是進了政治部,寫的文章都得以贊揚軍人為主題吧?我看解放軍報刊上面大多都是這樣的文章,很有外面的文章,那我還能繼續和珠揚日報合作寫稿嗎?”
“這個等下問魏叔,他最清楚。”顧長逸握住媳婦的手,“其實我也在擔心你所擔心的事,進軍區政治部,倒不用天天去上班,但政治部稿子審核比珠揚日報嚴多了,我怕多多會限制你,所以還得看你自己怎麼想。”
這年頭,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能進軍區,當一名軍人,更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
放到剛進大院那會,穆冰瑩估計會開心到跳起來,但是現在創作自由,有渠道讓自己的作品被大家看到,再加上高考似乎有恢復的希,一旦恢復肯定要去繼續讀書深造,學習更多的知識,那軍區政治部這邊同樣會為束縛。
回到大院,公公已經到家了,似乎知道今天三位長輩要頭,沒有掉外套,肅著臉坐在客廳。
也是看到公公,穆冰瑩才想起來自己最開始問的問題,被顧長逸帶跑偏了,一路偏到邊疆去,路上只想著工作的事,都忘了繼續問三位長輩聚在一起要干什麼。
“冰瑩回來了。”
顧昌巍看到穆冰瑩,嚴肅的臉上出笑容,“小胡剛泡好的茶,過來歇著。”
穆冰瑩把包放到客廳沙發上,卷起袖子,“爸,我先去洗個手。”
“冰瑩姐,你回來啦!”小胡端著飯盒進門,“今天食堂燒了冬筍鴨子,我知道你喜歡吃冬筍,特地多打了一份。”
“謝謝小胡,好久不見了。”穆冰瑩笑著走進衛生間,接過顧長逸手里的皂著手,“小胡,你好像長胖了。”
“是胖了些,最近沒跟著司令下地方,鍛煉得。”小胡把飯盒放到餐桌上,撓頭一笑,“冰瑩姐,現在吃飯嗎?”
話剛落下,院門口又一輛車子開進來。
“總政委。”小胡噤聲,看了眼客廳,把開了一半的飯盒又重新蓋上,知道短時間是不會有空來吃飯了。
穆冰瑩想再問顧長逸,今天晚上要說什麼事,結果本找不到空隙,婆婆進門后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倆過去了,再進客廳。
兩人只得快速洗好手,一起走到客廳坐下。
穆冰瑩倒了兩杯茶放到婆婆和魏叔面前,又給和顧長逸倒了一杯,估著他去軍區也沒喝上水,都干了。
客廳里的人,不約而同端起水杯抿了抿茶,杯子重新落在茶幾上時,顧昌巍先咳了咳,看向穆冰瑩,“冰瑩,吳強志的事,多虧了你細心,否則了那份賬本,審計運輸部那些人還得費上很大功夫才能揪出來。”
“爸,這沒什麼,每個家屬發現了,都會去說的,只是恰好被我撞上了。”穆冰瑩笑著道:“吳強志被帶上船的路上,家屬們都氣壞了,一路追著他罵,罵到田連長都勸們趕回去才罷休。”
屋里三位長輩聽了這話,臉上皆出笑意。
魏正奇自然而然接話:“冰瑩,黨和到政治部上班的事,長逸應該跟你提了吧?你怎麼想?”
“提了,能為一名軍人,為一名黨員,我心里是很激的。”穆冰瑩在來的路上,已經把這件事都想好了,“不過,我長期待在島上,政治部代表著軍區面貌,今天在文工團選角,看到很多演員都被裁撤了,可見軍區編制名額張,我覺得當下不能真正為軍區出力,所以不想占一個編制名額。”
這事就和當初報社給安排編制一樣,穆冰瑩思前想后,還是拒絕了。
“瑩瑩,媽支持你不去政治部。”翟潔玉側著坐在沙發上,避著顧昌巍坐,“政治部審核嚴得很,就像是你剛才說的,解放軍報刊,都帶著軍區面貌形象,很多報社雜志可以登的,到了軍區這里,說不定就過不了審,這樣會束縛你,不如自由自在的寫。”
“你媽說的這些,純屬是站在母親的角度,以私心為出發點了。”魏正奇笑道:“也是政治部的干部,知道政治部多想把你這麼一位,年紀輕輕就能對全市全國人民造很大影響力的作家,拉攏進來,我來之前,他們還一再叮囑我,一定要讓玫瑰為政治部的人。”
笑意在穆冰瑩眼里漾開,能被同行業里優秀的人認可,心里自然高興。
“有編制,就有責任,有責任就有力,力倒不算什麼,關鍵是為了軍區形象妥協,這是在扼殺一個年輕作家的靈氣,限制的思維,最終可能會為政治部一個可替代的撰稿人。”
顧長逸了解了媳婦的意思,直接道:“黨,不伍,魏叔,您還是冰瑩的黨介紹人,這也算是軍區對舉報有功的獎彰了。”
魏正奇笑著點頭,從包里拿出一份黨申請書,“其實我也猜到了冰瑩的決定,這份申請書,等下寫好了,我帶回去,冰瑩,黨了,上也要擔起一份對人民,對國家的責任,知道嗎?”
“明白,謝謝魏叔。”穆冰瑩接過黨申請書,心澎湃,填完之后,就要為一名榮的黨員了。
顧長逸從上拿著筆遞給媳婦,示意先填,“你們今天有什麼事,快點說吧,都了。”
顧昌巍不吱聲,翟潔玉想到之前每一次提起大兒子的反應,也不打算說,推了推旁邊的丈夫。
魏正奇端起茶,喝了一口,“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今年你從北疆回來了,就想著讓飛躍,銳進和佳夢,都回來過個團圓年,順便把他們的親事工作,都安排一下。”
“就這事?”顧長逸還以為有什麼重要嚴肅的事要說,“那你們不就得了,還搞這麼大陣仗。”
“飛躍那孩子跑了。”翟潔玉氣道:“說好的相親,他居然找韓副司令給弄了一張介紹信,什麼話都沒說就跑了。”
穆冰瑩筆尖一頓,微微詫異,韓副司令居然給小叔子開介紹信了。
這難道是為了兒討好小叔子?
“躍進不接電話,一聽是我們打的電話,本不肯來。”顧昌巍也吱聲了:“我讓首都那邊的常副司令去他,常副司令說是你的電話,才把他騙來,電話才剛接起來,就給撂了,說什麼都不肯講,說要忙著研究,這個混賬小子!比你和老二都混賬!”
“可不是!”翟潔玉滿臉認同,“他在我們面前,讓他多坐一會,就跟屁底下長釘子似的,一心想走,問他是十句話,他能多回兩個字,我都謝天謝地了,他在你面前就不這樣,那話就跟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說個不停,你都煩得不行了,他還有一肚子話要說。”
“這孩子,只聽你的話。”魏正奇嘆氣,“現在就是,你讓他往東,他就往東,你讓他往西,他就往西,你說走幾步,他絕不多走一步,也絕不走一步,就只聽你一個人的話。”
穆冰瑩興趣看向沒表的顧長逸。
“你們想讓我命令老三結婚?”顧長逸抬手放到媳婦腰后扶手上,“跟誰結?還有,老二都跑了,你們沒看住,你們本事多,朋友多,人脈廣,都不去找,我上哪找去。”
“老二的智商,他要想躲,誰能找得著他?”顧昌巍心里累得很,想要幾個孩子團聚,好像比登天還難,“冰瑩進島后第一次回來,老二說過,等他到地方了,會給你們寄當地食,這都走了大半個月了,應該是快聯系你了,到時候你讓他回來。”
“至于老三婚事。”翟潔玉皺著眉想,“他長待首都,說不定認識那邊的姑娘,你先問問,要是沒有,再回來相親。”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們,要去問了。”顧長逸表很淡,“結不結婚是個人的事,你們不用心,心了不聽,自己想辦法,我跟你們不是一條線上的人。”
“混賬東西!”
顧昌巍一拍沙發旁邊的桌子,嚇了穆冰瑩一跳,明顯覺到家里氣氛降下來了。
“我以為你結婚了,懂事了,知道給底下幾個小的做榜樣了,結果還這麼混不吝!”顧昌巍瞪著大兒子,“就是因為你這態度,底下三個才一學一個準,我每次催他們家,他們都拿你堵我的!”
“長逸,你怎麼能跟我們站在對立面。”翟潔玉急道:“你是老大,是長子,弟妹老大不小了,你也有責任去勸們家,你必須得跟我站在一條線上。”
聽了這話,穆冰瑩清晰覺到父母按在顧長逸肩上的力。
老大,長子,就是這幾個字帶來的分量,才讓顧長逸從小就很早。
穆冰瑩將填好的黨申請書放在一邊,挪到顧長逸邊坐下,從后面握住他的手,“好好說,別著急。”
顧長逸回握住的手,繃的背脊往后靠在沙發上。
穆冰瑩就像是這個家的緩和劑,僵的氣氛緩緩松懈,顧昌巍和翟潔玉各自拿起茶杯,趁著喝茶調整緒。
魏正奇看著顧長逸,“長逸,找你之前,我們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實在沒辦法,他們才會一點就炸,飛躍是真不小了,那李晴什麼樣你也知道,是個特別偏執的姑娘,飛躍現在提前娶個喜歡的順眼的姑娘,工作調回來,李晴年齡還不算大,李家就算失,能來得及去給李晴做打算,關系不會弄僵,再這樣拖下去,刀子咱不怕,刀子,道德捆綁,生命威脅,都是李晴能做得出來的事,到最后他可能會不得不被迫娶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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