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汐生下來的時候,姜媽媽找人給算了個命,說是命里缺水,所以取了個帶水的名字。
算命老師傅瞇著眼睛算了半天,又說姜晏汐命中帶文曲星,將來必定不凡。
姜媽媽樂呵呵的回去了,把這一好消息分給姜爸爸,姜爸爸說:“那是算命的在哄你呢,他收了你的錢,自然要說好聽話了!你信不信,他對每一個人都這麼說的。”
姜媽媽不服氣:“我可不是一個人去的,我和鄭玉嬋一起去的,那算命的說,鄭玉嬋的娃兒學習不行,考運也不行,可見也不是對每個人都說好話的。”
姜爸爸的視線并沒有從報紙上挪開,說:“我們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不搞這些迷信的東西,再說了,這麼小的娃兒能看出什麼來?”
然而,姜晏汐確實從小時候就和別人不太一樣。
不說話,小時候差點被大人們認為是個啞。
有一次過年回老家的時候,趁著人多,把帶出去,帶到村頭老瞎子那里,想老瞎子給算算,為何這孫不愿意說話?
姜當時還不是很喜歡這個孫。
老瞎子讓小姜晏汐簽,小姜晏汐出了一張簽文為甘羅十二歲為相的簽。
姜不識字,問:“大師,這簽是好還是不好?”
老瞎子用指腹挲竹簽上的凸起,說:“這簽的意思是,古代有一個甘羅的人,12歲的時候就了宰相……”
姜大喜過,說:“那這麼說,我這孫豈不是有大出息?”
老瞎子卻搖頭:“甘羅十二歲為相,聽上去是個好事,但是年齡太小了,如此聰慧,又未必是件好事,所以只能算中簽。”
小姜晏汐坐在一旁,安靜乖巧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姜一回頭,對上孫幽靜的眼睛,心里竟有點發,總覺得好像能聽得懂他們的話。
從老瞎子那里離開后,姜囑咐小姜晏汐:“汐汐乖,今天咱們來這的事,誰也不要說,知道嗎?”
小姜晏汐沒有說話。
姜瞧這模樣,心想平時就不說話,大約也是不會讓人知道的。
姜怕丈夫和兒子知道,丈夫兒子都極反對搞封建迷信。
不過來了這一趟后倒是放心了,既然老瞎子說孫是個天才,那一定錯不了。
姜媽媽發現婆婆最近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原先婆婆嫌棄生了個孩,極來看,最近來的卻很勤快。
姜媽媽還納悶呢,直到有一天,看見兒在翻書房里的一本古文觀止,小姜晏汐問媽媽:“為什麼說甘羅十二歲為相是一件壞事呢?”
姜媽媽大驚失,一來是因為兒的問題,二來是為兒能看懂這本古文觀止而驚訝。
這是一本兒拼音版的古文觀止,但最起碼也是再大一些的孩子才能看懂的。
也大概是從那個時候起,姜媽媽突然意識到,兒遠比想象的還要聰明,姜媽媽開始焦慮了,害怕和丈夫會耽誤掉兒的聰明才智。
還是姜爸爸安妻子:“一切順其自然,咱們不要強求孩子,如果真的有天分,咱們自然全心全意支持……最重要的還是平安健康就好了。”
當然了,此事過后,姜媽媽也知道了婆婆突然態度轉彎的原因,姜媽媽對此很生氣,拒絕再讓婆婆跟兒接。
又過了幾年,小姜晏汐兒園畢業,要上小學了,這時候已經不再是別人眼里不會說話的小孩,而了遠近有名的“神”。
學東西極快,在學之前,甚至已經掌握了乘法表。
姜跑兒子家一次比一次勤快,每次上門不是拎著就提著鴨,放寒暑假的時候,就想把小姜晏汐接過去。
姜媽媽到底是個心的人,終于有一次,在小姜晏汐一年級的暑假,松口了。
姜媽媽主要也是想著,兒太安靜了,或許在鄉下的田野里,能遇到一些活潑的小伙伴們。
姜歡天喜地的把小姜晏汐接走了,他篤定這個孫不凡,因為老瞎子的話,覺得小姜晏汐將來必有大出息,而后面種種也確實證明小姜晏汐很聰明,所以在所有的孫子孫里,姜最喜歡姜晏汐。
姜是一個……怎麼說,有些與眾不同的老人,不像其他的老人一樣,會把所有的好東西留給兒或是孫輩,所有的好東西必得自己先。
在當時的人看來,無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姜從前是地主家的兒,在家的時候沒干過活,嫁給姜爺爺之后也沒進過廚房,姜媽媽曾經跟好友吐槽過,我這個婆婆啊,要是公公不做飯,就是死也不會自己燒飯吃。
姜因為姜媽媽生了兒而不是兒子,所以在小姜晏汐出生的時候并沒有來看過,但是吧,也不是重男輕,姜只是單純的覺得,或許兒子能比兒有出息一點。
后來姜媽媽發現了,姜是喜歡有出息的后輩,因為姜對那幾個孫子態度也一般。
因為老瞎子的一番話,再加上小姜晏汐確實聰明,姜對這個孫上了心。
姜好不容易把孫接回家里,對是百依百順,又給買服,又給買牛,但是小姜晏汐對這些都不興趣,只對各種課外書興趣。
于是姜又跑到鎮上給淘舊書,但日子久了,姜也擔心起來,這樣安靜,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會不會不太好?
于是姜帶小姜晏汐出去串門,今天去這家,明天去那家,只是到了最后都變姜和朋友拉呱,而姜晏汐搬個小板凳往旁邊一坐,在那邊翻二手書看。
有一回姜帶著小姜晏汐出人,在一個5公里以外的小鎮上。
是姜好朋友的兒子要結婚,姜拉著好朋友聊天,跟著好朋友坐上了迎親的車,把小姜晏汐給忘記了。
小姜晏汐當時坐在院子里看書,抬頭一看,沒找到的影,漆黑的眼睛里第1次流出茫然的神。
走出去,院子里外已經搭好了紅的棚子,擺好了流水席用的桌子,大人們三三兩兩的站在那里嗑瓜子,幾個小孩子竄來竄去。
然后小姜晏汐看到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他在和其他人打架,由于對方人太多,他被摁在了地上。
大人們在旁邊說說笑笑,只把這當是小孩子的鬧劇。
小姜晏汐走上前去,蹲下子,平視那個被欺負的小男孩的眼睛,禮貌的問:“請問你需要我幫助你嗎?”
在幫助人之前,應該詢問一下別人的意見,不能好心辦了壞事。
男孩掙扎的作慢了下來,他的眼睛很是漂亮,像天上的星辰,但是這雙眼睛里現在寫滿了憤怒,因為小姜晏汐的出現,又變了迷茫。
男孩遲疑的點了點頭,因為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小孩是不是在耍自己。
但是下一秒,他就聽見這個小孩溫溫的說:“麻煩你們停下來,他并不想和你們玩這樣的‘游戲’……”
漂亮的小男孩心里嗤笑一聲:如果這樣說有用的話,他就不會和他們打架了。
果然那群欺負人的小男孩并沒有睬,甚至很不耐煩的說:“讓開。”
小姜晏汐一把抓住那只朝揚過來的手,然后把那個罪魁禍首輕輕一拉甩到一邊,把被欺負的那個小男孩從地上拉起來,拉到自己后,然后輕輕地說:“欺負人是不好的。”
剛才那個罪魁禍首震驚地看著,大約是沒想到一個小孩的力氣這麼大,他覺得很丟臉,著聲音威脅:“你覺得我們這麼多人打不過你嗎?”
小姜晏汐搖頭,指了指他后說:“我想,你媽媽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果然,一個人把這個罪魁禍首從地上拎起來:“我平時怎麼教你的?竟然在這里欺負人家小孩?快給妹妹道歉!”
畢竟小姜晏汐實在長了一副乖巧的臉,任誰看都是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男孩在威脅。
這麼多男孩圍著一個小孩,也引起了大人的注意。更何況這個小孩可是跟著有名的“張辣子”過來的,這些媳婦們可不敢惹姜。
小姜晏汐發現自己救了那個漂亮的小男孩之后,他就一直跟著。
也不管他,仍舊坐在角落里看書,知道大概是有事去了,只需要坐在這里等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這個漂亮的小男孩見一直不說話,忍不住了:“你在看什麼?”
小姜晏汐說:“菜譚。”然后又低下頭看書了。
那是沈南洲第1次見姜晏汐,只是他們后來都不知道彼此小時候遇見過。
那個暑假,沈老媽終于忍不住跟沈老爹大吵一架,然后飛國外采風去了。
沈老爹生意也忙,因為沈南洲小時候發生過的事,不放心把兒子單獨一個人丟給保姆,恰好沈又想孫子,所以把沈南洲給送鄉下去了。
后來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沈老媽回來了,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心里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孩子。
只是沈老媽見到兒子的時候嚇了一跳,扭過頭來,很不善的對沈老爹說:“你是把兒子送到非洲去了嗎?”
在鄉下度過了兩個月的沈南洲黑得跟煤球一樣,不過看著倒是神了很多。
沈老媽本來以為自己離開了兩個月,兒子會哭唧唧地抱住的,哭訴沈老爹的惡行。
誰知道小沈南洲說:“我想要一本菜譚。”
嗯?菜譚是什麼?
沈老媽恍恍惚惚的從書店里給沈南洲買了一本兒版本的《菜譚》。
然后沈老爹和沈老媽同時驚訝的發現,兒子突然學習了。
并且這種狀態還不是一時興起,一直持續到了初中,沈老爹和沈老媽離婚之前。
……
古來有傷仲永的故事。
由于姜晏汐從小時候就展現出了和其他孩不一樣的地方,也有不人掐酸話,說小時候聰明,長大了未必。
事實證明,姜晏汐的聰明程度,隨年齡增長,呈指數增長。
姜晏汐比姜爸爸和姜媽媽想象的還要優秀,可以說從小到大,姜爸爸和姜媽媽甚至沒有哪一天,是知道姜晏汐當天的作業是什麼,他們似乎只需要負責兒的吃喝住行,然后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家長會上分學習經驗。
在其他家長為小升初發愁的時候,姜爸爸和姜媽媽毫無覺,姜晏汐仍然不出意料的以第1名的績考了a市最好的初中。
姜晏汐從小就是一個不太關注外界事的人,也很被外界事所影響。
因為家里開面包店,所以姜晏汐時常在放假的時候幫媽媽去看店,讓媽媽得以在中午的時候去二樓躺一會兒。
面包店里人來人往,但是姜晏汐能夠巍然不的寫作業,即使把放到菜市場上去,都不會走神。
所以在這種況下,也很去關注邊的同學。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突然給換了一個同桌。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男生,尤其是他的眼睛,混了一點琥珀,平時基本看不出來,但是在太照的時候,異常奪目。
的新同桌名沈南洲,大約是績不太好的,要不然不會為的幫助對象。但是姜晏汐也沒有注意過沈南洲是多名,一般來說,像姜晏汐這些排名靠前的同學,撐死了只注意班級前10大約是哪些人。
既然是班主任安排下來的任務,姜晏汐自然盡職盡守的去幫助這位同學。
只是發現這位同學,他好像并不想學習,他抗拒學習這件事,或者又像是通過不學習來對抗什麼人什麼事。
姜晏汐對窺探他人的私不興趣,只對[沈南洲到底有沒有把今天給講的那兩道理題弄懂]這件事比較興趣。
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回大課間,姜晏汐去老師辦公室送學案,迎面就撞上了一出“父子吵架”的好戲。
沈老爹罵兒子不學習不求上進!
沈南洲說沈老爹薄寡義拋妻棄子!
生氣之下,沈老爹反手甩了沈南洲一掌。
還好,因為大課間,大部分人都去跑了。不過就算是這樣沈南洲也覺得很難堪,抬頭又瞧見站在那里的姜晏汐,心里說不上什麼滋味,一言不發的轉走了。
姜晏汐真不是故意撞上這樣的場景,也無意去沈南洲的傷口。
第4節課是育課,在育老師宣布自由活后,姜晏汐去小賣部買了一烤腸,用塑料袋打包帶走,然后就準備回教室看書。
在紫藤羅下的椅子上看到了沈南洲,本想拐個彎繞開,但是已經走到他跟前,又不得不停下來跟他打招呼:“沈南洲?”
沈南洲當時里叼著一狗尾草,雙手疊在后腦勺,懶洋洋的躺在長椅上,14歲的年已經很高了,整張長椅都容納不下他,顯得很是仄。
沈南洲當時還沒意識到是姜晏汐,只睜開一只眼睛斜眼看,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間,里的狗尾草掉了,猛然從長椅上坐起。
然后又下意識的站起來。
等等,我干嘛要這麼怕?沈南洲在心里別扭的想,但不知為什麼,手腳卻像不聽使喚一樣,在面前,規矩的要命。
年的皮白皙,以至于還能看出那一掌的痕跡。
大約是姜晏汐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沈南洲很不自在的別過臉去,十分生的問:“干嘛?”
姜晏汐收回目,問他:“昨天的題目會了嗎?”
沈南洲心里有點莫名的失,冷冷地說:“會了。”他的心變得很糟糕,只想快點把姜晏汐打發走。
誰知道姜晏汐繼續說:“那講給我聽。”
手,把他拉走,他站在原地不。
姜晏汐疑地回頭看他。
沈南洲鬼使神差地說:“了,講不。”他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無理取鬧。
結果姜晏汐把裝有烤腸的塑料袋遞給他,“吃嗎?”
他才不吃這些垃圾食品!
但是沈南洲的手卻很誠實的了過去,他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那烤腸。
姜晏汐問他:“你還想吃排嗎?”據自己的食量來看,姜晏汐覺得沈南洲大約是吃不飽的。
于是沈南洲又被投喂了一塊大排。
只是由于那天吃東西的時間太長,育課結束了,沈南洲最后也沒有講題目給姜晏汐聽。
沈南洲的心里涌起了那麼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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