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駁:“不能嘮嗑也是能人!”
“哈哈哈,對對對。”
歡快的聲音響起,大家伙兒做鳥散狀,因為顧家搬去靖州城的離別愁緒,那是半點沒有了。
還能嘮嗑,哪里來的愁緒哦!
寶船破水,船下有巨大的水花翻滾,卷起沁涼的水意。
甲板上,顧春來只覺得心舒暢得很,他背著手,眉目疏朗,回頭和老杜氏嘮嗑。
“這風啊,咱們也吹了這般多年,在大船上,愣是吹出了不一樣的覺,啊啊啊啾!”
顧春來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老杜氏:
“是是是,格外不一樣,忒涼快!”
顧春來神悻悻,從懷里掏出灰帕子了口鼻。
這風是大了一些。
顧昭連忙回船艙里拿了件外裳出來,讓他阿爺披上,一邊化炁風推著寶船前進,一邊笑道。
“阿爺,咱們這樟鈴溪景,我也是每一回瞧,都能瞧出不一樣的覺。”
顧春來樂樂呵呵,“還是我們昭兒心。”
顧春來又瞧了一會兒江景,甲板上風大水汽重,老杜氏便將他扯到了船艙里。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了,一把年紀了也不懂事,回頭吹病了看你難不難!”
衛平彥拍了拍旁邊的凳子:“姥爺,你和我一起吧,這兒有個小窗子可以瞧外頭,一樣的。”
顧春來樂呵:“好好,姥爺和平彥一起。”
老杜氏和顧秋花對視一眼,眼里俱是無奈的笑意。
一行人到靖州城時,正是酉時時刻,得到飛鶴傳信的潘尋龍尋人趕了馬車在碼頭邊等著。
瞧到顧昭,他眼睛亮了亮。
“顧昭,顧昭!”潘尋龍揮手。
船兒靠岸,水浪漾了漾,在碼頭邊的大石頭上拍出大朵的水花,潘尋龍往后退了退。
顧昭從丈高的寶船上跳了下來。
“小潘哥。”
潘尋龍笑瞇瞇的和顧春來老杜氏等人打了招呼,在瞧到顧昭從船上牽下來的東西時,眼睛瞪得老大。
“顧昭,你怎地連這都搬來了?”
顧昭低頭看自己手中牽著的兩只黑豬,詫異了。
“啊,沒有地兒養嗎?”
潘尋龍想著那寬敞的屋舍,“這,這倒也不是。”
顧昭又拉了拉韁繩,讓兩只小豬不要,這才抬頭看過去,笑道。
“那便好。”
“回頭殺豬了,我請你和大人吃殺豬飯,香著嘞!”
來之前,也是惡補過一些的人往來的,往后啊,小潘哥和潘大人,他們可是頂頭的老大,旁的不說,好聽話總得說幾句的。
反正,好聽話又不要銀子。
顧昭笑瞇瞇。
“哦哦,客氣了客氣了。”潘尋龍看著兩只豬還有些眼暈。
還這般小,養到能吃,那還要多久啊!
潘尋龍雖然年紀不大,但做事妥帖,來接顧昭一家,他另外趕了三輛馬車,瞧著被顧昭趕上馬車的兩只黑豬,他看向黑豬的目都有些不一樣了。
必須不一樣,這可是坐過馬車的黑豬!
馬蹄得噠,車磷磷,黃塵漫天飛揚。
一行人往城南方向去了。
屋舍落座在城南的甜水巷,這是一三進的屋舍,除了正房和東西廂房,前頭兩間倒座,后頭五間的后罩房,木石混制,院子頗大。
里頭除了游廊還有月亮拱門,端的是大戶人家了。
潘尋龍邀功,“怎樣,這屋舍不錯吧。”
他看向后頭下了馬車的兩只黑豬,遲疑了一下,找補道。
“豬圈是沒有,不過,我瞧這里有馬圈,反正都是牲口,咱們就把這大豬二豬養在馬圈里頭吧。”
顧昭點頭,左右家的馬兒驢兒都是紙剪的,不占地方,擱燈籠里就。
“多謝小潘哥了。”
潘尋龍嘿嘿笑了一聲,有些赧模樣。
……
在決定將屋子給予顧昭之時,潘尋龍便尋了人將屋舍打掃干凈,眼下,顧家人稍作洗便能住了。
顧昭瞧著這宅子寬敞又氣派,目激。
“都不知道怎麼謝小潘哥了,這屋子這般大,這……讓潘大人破費了!”
潘尋龍擺手,“哪呢,沒花多銀子的。”
他低了聲音和顧昭說了個數,隨即抬頭,得意洋洋模樣。
“就花了這麼多,是吧,我都說了不貴的。”
顧昭詫異。
不能啊,這樣大的屋舍,還是在靖州城,便是在城南的位置,那也不該只值這麼些銀子的。
潘尋龍附和,“是比市價便宜了近一半。”
見顧昭的視線瞧來,他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我老爹沒有瞎來,屋主人就是只要了這麼些銀子。”
他左右看了看,聲音陡然低了下來,瞬間顯得惻惻又瘆人。
“因為啊,這地兒它鬧鬼!”
顧昭:
就說嘛,這便宜哪里有這麼好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