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歡喜,他瞧見顧昭杯盞中的茶水不夠滿,殷勤的又添了添。
“嘿嘿,多謝小郎夸贊,我給你滿上!”
顧昭哈哈笑了聲。
果然,這掌柜的逗趣,小二也差不到哪兒去。
飲了茶,又吃了些小食,外頭淅瀝瀝的雨漸漸停了,天逐漸明,顧昭結了賬,幾人便離開了長盛茶樓。
經過一座拱橋時,拱橋邊的一端有一株歪脖子樹。
樹下,書生郎瞧著秋雨停歇,又擺了一張方桌在歪脖子柳樹下頭。
桌上擱一沓的邊紙,上頭隨意撿了個河中石鎮著,此時無人,手中拿一卷書。
秋風習習,雖然在鬧市討生活,卻自有一片寧靜之意。
衛平彥停住了腳步,視線看著那歪脖子樹下頭的書生郎,眼里有羨慕。
顧昭:“表哥?”怎麼不走了?
順著衛平彥的目看了過去,就一尋常的書生罷了。
衛平彥肅容,“表弟。”
顧昭:“啊?”被衛平彥這嚴肅的表唬了一下。
衛平彥:“表弟,我想到我營生的活計了。”
說完,他的視線又看向歪脖子樹,那兒,一個青的婦人走到書生郎面前。
書生郎連忙起,做了個揖,輕聲道,“大嫂子要作甚?讀信十個銅板的潤口費,寫信五十枚銅板一張紙,多一張添十個銅板。”
青婦人暗地里嘶了一口氣,“這般貴。”
書生郎擺手,“不貴了,這寫信我還得搭張信封進去,筆墨紙硯可不便宜呢。”
青婦人不甘心,咬了咬牙,還是道。
“那麻煩書生了,我要予阿姐寫信。”
接著,兩人聲音低了低,婦人在說話,書生郎時不時的點頭,思忖著怎麼寫合適一些。
唔,最好能夠多寫一兩頁。
顧昭收回目,知意,只是有些遲疑的問道。
“表哥,你也要來這兒寫信?”
衛平彥點頭,眼睛晶亮,“我肯定比他寫得還好,他收10個銅板,我就收八個銅板,這樣,這些大嫂子一定來我這兒。”
顧昭擺手,“不不,你要是只收八枚銅板,這樣屬于破壞行,會被人打的。”
衛平彥不甘愿,“那好吧,我也收一樣的銅板。”
倏忽的,他眼睛又亮了亮,抬手了自己的臉,神若有所思。
以前在祁北郡城時,要是有他在店肆里,店里的生意就格外的好。
尤其是大嫂子和大娘們,瞧見他在,們一定要來店里買兩道菜回家,他阿爹阿娘都說了,他會招財嘞!
衛平彥的信心又回來了。
“表弟,就是收一樣的銅板,我也是不輸他的。”
似乎是注意到顧昭和衛平彥的目,書生郎裴一清看了過來,這一看,他的目愣了愣,眼里漾出贊嘆。
雖然是尋常百姓家小郎的打扮,但那一氣度和容貌卻出類拔萃的。
裴一清對顧昭和衛平彥略略點頭,他低頭思索,筆酣墨飽,下筆有神,很快,一張言辭親切的家書便寫好了。
“承惠六十枚銅板。”
……
顧昭不打擊衛平彥,“那咱們回頭試試,要是,我給你打張小桌子去。”
衛平彥自信:“肯定。”
回去時,顧昭忍不住問道,“表哥,你怎麼會想去那兒給人寫信念信啊?你平日還要修煉,事忙著呢。”
衛平彥仰頭,隨即眉眼又耷拉了一些,愁苦又深沉。
“唉,我長大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瘋玩了,阿娘以后還得靠我呢,還有姥姥姥爺就是表弟你也比我小,你都養家了,日日被喚作表哥的我卻游手好閑,實在是慚愧。”
顧昭:
“表哥有這樣的心意,我已經很了。”
顧昭又覷了一眼衛平彥。
長大的表哥……讓好不習慣啊!
還有,一定是賺得不夠多,這才讓表哥如此不安,他,他都想要養家糊口了!
顧昭譴責自己。
真是太不該了,怎麼能讓貓咪養家呢!
明兒,明兒就去打更巡夜賺薪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