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的鐘鼓樓可不是玉溪鎮那等小地方能比的。
只見三層半高的鐘鼓樓四角飛檐,上頭有仙人跑,長長的紅燈串隨著清風搖搖擺擺。
威嚴中出旖旎之氣。
潘尋龍領著顧昭認識人后,拿了巡夜的燈籠和銅鑼,不忘和顧昭道。
“阿爹說了,他也不是要你打更,夜里時候,你幫忙瞧瞧哪里有不太平的靜就。”
顧昭意外,“那我走哪條街?”
潘尋龍擺手,“不拘哪條街都,五更天后,雄破曉,太平了就可以下值了。”
其實依著潘知州的想法,他是想讓顧昭住在靖州城,要是有什麼要事,也能及時的尋到人,倒是不拘泥于這落更敲鑼,五更天下值。
顧昭愈發喜歡這活計了。
它不單單包吃包住,它還自由嘞!
想雖然如此想,顧昭可沒有懶的想法。
辭別潘尋龍后,拎著上頭寫著更字的燈籠和銅鑼回了甜水巷的顧宅。
那兒,老杜氏和顧秋花準備起了晚膳。
兩人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昭兒,怎麼樣,事還習慣嗎?大人說什麼了?”老杜氏見到顧昭,著就問道。
顧昭點頭,“還行,大人子溫和,一會兒用完膳,我就去巡夜了。”
老杜氏:“那就好,那就好。”
遇到子和善的,做事就順暢,旁的不說,起碼心也會好一些,相起來不累人。
顧昭見著老杜氏和顧秋花有些憂愁模樣,不詫異。
“今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老杜氏和顧秋花對視了一眼,有些憂心道。
“今兒早上,咱們不是做了包子給街坊鄰居們送去麼。”
顧昭肅容,“大家刁難你們,欺生了?”
“沒沒沒!”顧秋花擺了擺手,“都是和氣的人,說話也爽利客氣,就是啊,們說咱們這宅子鬧鬼,之前鬧得可兇了。”
那一樁樁異事,饒是顧秋花和老杜氏聽了都心驚。
顧昭不以為意,“沒事沒事,昨兒我就和你們說了,咱們這兒炁正著呢。”
老杜氏嘆道:“聽了還是會憂心的。”
顧秋花不解,“昭兒,你說那鬼是怎麼回事?
顧昭:“不知道,說不得其中有什麼誤會,又說不定是跟著白幫主一家人走了。”
也沒瞧到,不清楚呢。
在聽了顧昭肯定這宅子沒問題后,老杜氏和顧秋花浮的心一下又安定了下來。
……
夜幕降臨,夜就像是靖州城來了一位披了黑紗的人,迷人靜謐卻又似人勾,暗含詭譎。
甜水巷,錢家。
錢炎柱踩著疲憊的步子歸家,這一日,他可算是見了大世面,這一顆心到現在還在半空中,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阿英,阿英?”錢炎柱瞧著冷清的家,一下有些心慌。
阿英從角落里出來,“怎麼了?”
錢炎柱冷不丁的嚇了一跳,埋怨道。
“怎麼也不打一個燈籠,怪嚇人的。”
阿英拍了拍手中的稻草,不以為意,“這不是還有點月瞧得清麼,我就整整籠,不打燈籠不礙事的。”
輕輕嘆了口氣,今兒的一封信,那可是花了60枚銅板了,舍不得點燭啊。
錢炎柱:“該點就要點,別怕浪費。”
阿英睨了一眼錢炎柱,“今兒你倒是大方了。”
錢炎柱訕笑,“這不是我當值了麼,府衙大人拘得,油水是沒有,不過,好歹家里也有穩定的進項了。”
阿英不再說話,往灶房方向去,準備拿火折子燃起燭火。
昏黃的燭火充盈屋舍,有些亮,有些暖,錢炎柱著的心慢慢的也就放了下來。
他凈手洗面,聽阿英嘮嗑家長里短。
阿英:“灶里溫了兩個包子,里頭添了筍丁和香菇丁,特別的香,白家那宅子的新街坊鄰居給的,你拿去吃吧,我特意給你留的。”
錢炎柱:“你吃了沒?”
“吃了。”阿英點頭,“灶里還有一碗蛋湯,你也拿去吃。”
灶膛的余火溫著鍋灶,湯碗倒不是特別的燙手,旁邊,阿英面擔憂,喟嘆道。
“那顧家瞧著倒是個和氣的人家,老太太和大姐人好,聽說家里簡單,就老太太和老爺子帶了小孫子和閨外孫……”
“唉,那孫子我瞧過,模樣生得好,就是瘦,細骨伶伶的,要是被惡鬼纏了,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錢炎柱想著今日見到的,棺槨里的人皮惡鬼,瞬間打了個寒。
“是怪可怕的。”
說罷,他拿起碗中的包子一咬。
一悉的香混雜著筍菇的香氣撲鼻而來。
錢炎柱停了作,目看著手中的白胖包子,莫說味道了,就連那褶皺都眼嘞!
阿英著急,“怎麼了?不和胃口嗎?不會啊,我下午吃了一個,香著嘞!”
難道是放壞了?
拿瓷碗中的另一個咬了咬。
錢炎柱恍惚:“阿英啊,你說他們姓顧?”
阿英點頭,“是啊,說是來州城做更夫的,唉,估計是貪那宅子便宜,上了保人的當了,這天殺的保人,鬼宅子都賣,喪了良心了!”
錢炎柱:
他重重的又啃了一口包子。
姓顧,更夫,一樣的包子香味想想那顧小郎在義莊里的手段。
白家那宅子要真是有惡鬼,到底是惡鬼吃了他,還是他吃了惡鬼,那還兩說呢。
吃包子吃包子。
還擔心人家小郎細骨伶伶跑不過惡鬼
嗐,他和他婆娘這是老草抱鴨子,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