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從來沒有這麼清閑過,睡到自然醒,微信消息每個都有空回復,因為太閑晚上很難睡。
早上會起個大早去陪程冽到菜場買菜,在他家蹭個一日三餐,空余時間玩玩手機,和程冽一起看電視。
這幾天溫度驟然攀升,兩個人都不太愿意出門,不像賀勤,總是往外跑,有時晚上都不會回來。
這天下午,吃了飯有些困倦,許知在沙發上和程冽一起看夏日特有的闖關節目,賀勤喝的醉醺醺的回來,跟在他后頭進來的還有一對夫妻。
賀勤東南西北不著,進房倒頭就睡。
那對夫妻提著一些禮品,放下東西幾乎快要跪在程冽面前,程冽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們。
許知認得他們,是那個小孩的父母,還年輕,卻是黑發摻著白發,隨著這場風波的重卷,他們一連傷心了兩個月,看著神實在不好。
那人握著程冽的手,抓的很,滿是痛楚的搖頭,想說的話很多,到只有一句“阿冽……好孩子……”
程冽扶起了這對夫妻,他低沉道“阿姨,不怪你。”
當初許知是看著這對夫妻怎麼對程孟飛惡言相向,在法庭上恨不得程冽去死,這些都有可原,就連他們起初聽到警方的判斷都是不愿意相信的。可試問,失去的父母哪個能理智?
如今還愿意登門致歉,也算有良心了。
許知去廚房燒水倒茶,把空間留給他們。
人哭哭啼啼的訴說著這些年心里的痛苦,痛罵著程凱杰那麼小卻喪盡天良,又愧對程冽的牢獄之災。
人拉著他的手,一臉憐惜,說“好孩子,本來你應該順順利利上大學,這會兒指不定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你從小就那麼懂事聰明,阿姨真的是看著你長大的,但月月是我的兒,是我的命啊……警察那麼說,我怎麼再去相信你,好在現在真相大白。我真是心里又恨又愧疚,你也是你爸的命啊……”
程冽知道這怪不得他們,換做是他,他也會像他們一樣想的。可是那些通俗的安詞語他卻說不出口,他沒辦法說已經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對他來說一切都剛剛
開始。
人說“聽說國家會賠償你很多錢是不是?你聰明,好好利用這些錢,這年頭創業不容易,但總得去試一試。”
程冽說“我知道,您別擔心。”
許知把茶端上去,惹得人瞥了一眼,詫異的說“這姑娘……你們……哎……苦了你們了。”
人認得許知,漂亮的孩總是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再者八年前夏天大鬧特鬧的時候總有個孩和他們據理力爭,說程冽沒有。這幾年他們過年來找程孟飛算賬,也總是能見到。
聽別人說是程冽高中談的朋友,還曾和別人說過,不知道這孩是瞎了眼還是缺心眼,和這種人渣耗時間,如今看來是他們錯了,反倒是這姑娘沒認錯人。
送走了這對夫妻,許知和程冽對視了一眼,午后的困意都沒了。
許知收拾著茶碗,說“他們到現在都沒生二胎,聽說是覺得對不起那個小孩。我差不多也能每年見到他們,對比強烈的,他們老的很快。其實還是趁著年輕再生一個比較好,不然以后……”
許知沒說下去了,想到了于艷梅。
程冽看得出在想什麼。
這些天他們說了多話題,哪部電視劇好看哪部不好看,那些綜藝節目的虛假,工作到過的無理取鬧的人,盧州一些地段的翻新改變,他在那里生活的樣子,但唯獨沒有聊到的家庭,更多的時候也都是在講。
程冽剛想開口,許知的手機忽然想起來,就在他手邊,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把手機拿起來遞給。
是許志標。
許知到有一奇怪,許志標的電話來的很突然,一般來說他知道在盧州應該不會找的,只有偶爾奔波在外他會打個電話問幾聲。
接上去后是許志標急切的聲音,“知,剛剛醫院來電話說你媽媽昏倒了,我正在開車往回趕,路上很堵,你能不能代我先去一趟。”
“昏倒?哪個醫院,我現在就去。”
許志標報了地址后,許知干手,打算立刻去醫院。
程冽拉住,“你不帶錢和證件嗎?”
“不用,帶手機就夠了。”
程冽知道這是網絡時代,但沒想到貨幣和信息已
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許知看著他出神的樣子,不著痕跡的握住他的手,“陪我一起去吧,我怕一個人理不好。”
……
到了病房,于艷梅在睡著,醫生簡單的闡述了下況,高暈倒,危險的一件事,平常不管病人還是家屬都得注意著點,藥不能斷。
許知點了點表示知道了。
看著睡的于艷梅,許知想起剛剛的那對夫妻,都是一樣的蒼老,那會兒,許墨去世的年紀和這個孩相差不了多。
兩個人站在病房外頭,許知輕輕松了口氣,對程冽說“以前沒高的,到底是老了,一些疾病就自己找了上門。”
程冽說“對你還那樣嗎?”
“沒,比以前好很多。”
“嗯。”
許知收回視線,看向程冽,笑著,很釋懷的說“我和他們聯系不多,離的遠了就沒那麼抑了,逢年過節回來,雖然還是沒多話,但我覺不太管我了。也許是想開了,如果能想開那最好了,都有十六年了。”
程冽的覺是,許知還是變了多的,換做以前,是笑不出這種覺的。
那時候那個家是的籠子,著傷口,懶得飛懶得爭,所以總是看起來有難以言說的消沉。
時間淡化了和這個家庭的矛盾也不錯,現在這樣好,他也終于不用再擔心了。
許志標匆匆趕到時正好看見走廊外一高一矮的兩個影,他一眼就能認出許知,但走到眼前才發現這是程冽。
他的震驚寫在眼里,好半天說不出話。
程冽被翻案的事他多多是聽說了的,和于艷梅通過電話,大約能猜到許知回來是因為他,但這種況他也來了醫院有些始料未及。
許志標覺得他們發展的有點快。
但他不想干涉太多,轉頭問許知于艷梅的況,許知把醫生的話復述了遍,許志標安心了。
許志標趕過來,連口水都沒喝上,汗流浹背的。
也意圖明顯的對許知說“能給我買瓶水嗎?”
都是年人了,這點眼力見誰沒有呢,只是許知好奇許志標要對程冽說什麼,似乎他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吧。
這麼想著,許知下去
給他買水了。
等人走了,許志標看著眼前俊朗的小伙子,慨著說“樣子看起來比以前多了,不像那會兒臉上是有點青的。這些年苦了。”
程冽和許志標沒什麼際,但是是小輩,也是許知的父親,他認真聽著。
許志標倒是笑了下,十分和藹,他說“支走知,就是想和你聊幾句,我知道的事我沒資格說什麼,但……總歸是我兒。”
“您說。”
“以前我和艷梅都對不起的,那時候領養,就是圖有人養老送終,但和老伴還沉浸在喪的痛苦之中。我工作很忙,顧不上們,知那孩子一看就是倔脾氣的,老伴兒心理上有道砍過不去,就這麼過了兩年。”
許志標嘆口氣,繼續道“你的事我們當時都知道,看著進進出出,忙里忙外,我們都沒開口問,這孩子,有時候心思太重,太能忍。你也是好孩子,在牢里苦了,但知也不好過……”
不知道是想起什麼,許志標的眼角有些泛紅了。
程冽眼眸頓了頓,沉默著。
他以為自己大約知道許志標要說什麼,但等許志標真的說出口后,程冽的心跳像是要停了一般,寂靜無聲的地方,只有許知的過往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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