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上垣這模樣，福安卻是靠近了他，道：“世子，您不必見二公子了。畢竟……”

他說到這兒，卻是驟然出袖中箭，下一刻便直直的朝著上垣了過去！

而他余下的話，也隨著而到：“死人，是不能與活人相見的。”

這變故來的太快，上垣瞬間呆立當場，他知道自己應該躲開，可是大腦卻是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那袖中箭朝著自己而來。

但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到來。

破空之聲傳來，旋即便見那一支短箭被凌空刺中，直接便掉在了地上。

眼前有悶哼聲傳來，上垣驟然抬頭，卻見福安已然被死死地摁住。

行事瞬間逆轉。

他沒事兒，福安卻被抓了。

原先暗沉的牢房外，此時卻已然燈火通明。

眼見得呼啦啦出現的人，上垣的腦子越發有些跟不上去。

可他沒反應過來，福安卻知道，自己這是中計了。

他瞬間便想咬牙，奈何不等他有所作，卻被人直接住了下，只聽得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響起，福安的便再也合不上了。

來人嫌惡的從他牙齒中出了一顆完好的毒藥，隨之扔到了一旁，一面偏頭抱怨：“我說老姜，你可真不厚道，怎麼每次這種惡心事兒都讓小爺來做？”

姜道臣的神已然淡漠，只沖著鄭懷點了點頭，旋即便道：“將人押下去吧。”

鄭懷拿帕子嫌惡的手，一回頭見上垣還在原地傻站著，不由得嗤了一聲，鄙夷道：“我說世子爺，小爺我剛剛可是救了你一命，怎麼，連個謝字都沒有？”

聽得他這話，上垣方才后知后覺的回過神兒來。

方才，他與死神肩而過，差點丟了這條命去。

而要殺他的人，是他的二哥。

不，或者說，他二哥只是聽命行事罷了，真正要殺自己的，是他父親。

可……

上垣自認在鎮南王的心中地位不算低，否則也不會將這世子之位留給自己。

怎麼如今出了事兒，父親竟然會不分青紅皂白，便想要了他的命去？！

上垣的臉青白錯，鄭懷等不到他的答案，也不等了，只淡淡道：“繼續守著吧，記著，別再讓什麼阿貓阿狗來打擾世子爺休息。”

后一句話，他說的意有所指。

鄭懷吩咐完，自己則是活了一下手指，看向姜道臣：“我去審訊，你呢？”

姜道臣睨了他一眼，道：“你說呢？”

這些時日大理寺的事務繁忙，需要他們自己整理的加文件數不勝數，偏生鄭懷見到這些就頭大如斗，趁著秦崢不在，就都丟給了姜道臣。

他這話一出，鄭懷頓時訕訕一笑，眉弄眼道：“嗨，我這不是忘了麼。老姜，你可以的。趕明兒我帶你去喝花酒，城南新開了個桃花塢，里面那人兒據說——”

只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姜道臣贈送了他一個碩大的白眼，淡漠道：“沒興趣。”

眼見得人就這麼走了，鄭懷頓時無奈的嘆息：“你別著急走啊……”

他嘖嘖了，倒是恢復了正形，看了一眼頹喪坐在地上的上垣，復又吩咐了一句：“看好了，別讓人死了。”

雖說這上垣還不至于因這個變故就被嚇死，可人在大理寺，就是他們的責任。

得了屬下的應聲，鄭懷便也轉去了。

誰知還沒等他走出兩步呢，便聽得里面傳來上垣嘶啞的聲音：“我要見秦崢！”

見鄭懷不理會自己，他又一連喊了好幾次：“我要見秦崢，你把他給我找來！”

鄭懷這才站住了腳，回頭鄙夷的看著他：“當我們家大人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等著吧，明兒一早當值，大人自然會來看你。”

說完這話，鄭懷也不再理會他，轉便走了。

上垣被噎了一噎，眼睜睜的看著人離開，臉越發的難看了下來。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秦崢先前與自己說那些話都是真的。

如今他迫切的想要見秦崢，奈何卻只能等著。

長夜漫漫，可經了這樣一般變故，任誰也睡不著。

上垣一夜未睡，秦崢倒是睡得格外不錯。

……

今年多雪，前幾日的雪還堆在路上未曾消融，夜里的時候便又下起了小雪。

雪粒子細鹽似的紛紛揚揚，到了晨起的時候便停了，卻在地面上鋪了一層，馬車走過，結冰的雪粒子讓道路都格外難走。

這樣的路況，那行人反倒是比車馬更快了不。

今日不上朝，秦崢吃了早飯便直接去了大理寺，因著這樣的難走的道，路程倒是比尋常時候慢了一倍。

到了大理寺的時候，已然是巳時了。

秦崢先行進了室，復又讓下人將飯盒遞過去，一面問道：“如何了？”

姜道臣還在整理文件，見他前來起行禮，一旁的鄭懷卻是了個懶腰，迫不及待的過去接飯盒，眼中滿是笑意：“大人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要被死了，快快快，讓我看看今兒帶了什麼好吃的？”

因著這幾日他們夜里都在大理寺，所以秦崢若晚上回去，翌日一早便會從家里讓廚子做吃的帶過來。

鄭懷刁，卻對秦府上的廚子手藝贊不絕口，這會兒接了食盒，看到里面的湯包，隨手了一個放在里，頓時便心滿意足的贊嘆了一聲。

見他這模樣，姜道臣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面回答秦崢的話：“夜里來了客，才理好，大人您過目。”

他一面說，一面將一份供詞遞了過去。

在審訊上面，多的骨頭到鄭懷，都得乖乖的認了慫。

秦崢手接了，鄭懷將湯包咽下，一面鄙夷道：“那人慫的很，我還當鎮南王府出來的得多大的骨氣呢。”

誰知是個貪生怕死的，頭一次被他給卸了毒藥，再往后就再也沒起過尋死的念頭。

自然，他也沒給那人機會就是了。

秦崢雖不知各種原委，可也能猜出來一二，此時聽得他這話，只淡淡的笑了笑，便去看那些文件。

不過看之前，卻又跟姜道臣道：“你們累了一夜了，吃點東西先回去休息吧，下午再過來便是。”

昨夜這事兒一出，他雖然要忙一些，可大理寺的人卻能松快兩天。

得了秦崢這話，姜道臣笑著應了，行禮便出去換服了。

鄭懷則是拎著碟子坐在他旁邊，一面搖頭嘆息道：“老姜自從家里得了人，現下越發回去勤快了。”

哪兒像尋常，這時候必然能陪著自己去喝個花酒什麼的。

只可惜他這話才出口，便見秦崢睨了他一眼，反問道：“那你怎麼不回去？”

他這話實在是心，鄭懷頓時噎了一噎，嘆息道：“大人，你說呢？”

這不是人傷口麼！

家里有個他爹跟一群娘，外面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周淼。

一想到那小丫頭，鄭懷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回房吃完睡會兒去，大人有事兒喊我。”

他還是呆在大理寺吧，好歹安全。

畢竟……

有些人他不能招惹。

見鄭懷瞬間蔫了下去，秦崢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復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人若是自己不想通，旁人勸什麼都沒用的。

更何況，他也不是那麼閑的。

……

日上三竿的時候，上垣終于等到了秦崢。

他一夜未睡，眼下滿是青黑，見到秦崢的時候，卻是瞬間從位置上坐了起來：“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見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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