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枕清神一空，沖出營帳，翻上馬，趕去戰場，除了退去的西恒軍，只有滿峽谷的尸，他在尸首中找到霍飛寒。

　等李錦抒趕去，只看到柳枕清背著霍飛寒的尸一步步艱難的往回走。

　救援也趕到了，可是終究晚了。

　李錦抒沒有再見到柳枕清，但是李錦抒還是按照約定的一部分帶走了西恒軍。

　……

　“我說完了，如何？你哥哥算是他害死的吧，畢竟他如果早一點屈服于我，你哥哥就不用死了。”

　李錦抒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臉蒼白的無法形容的男子，剛剛還殺氣騰騰，這一會兒卻脆弱的仿佛不堪一擊。

　“還是覺得不算他害死的？后悔挫骨揚灰了？”李錦抒好奇的問道：“你們兄弟兩真有意思，各個想要保護他，各個都沒有保護好他。”

　一瞬間，出手如電，掐住了李錦抒的脖子。

　周圍人瞬間驚呼起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要靠近救援，卻被李錦抒擺手揮開。

　“想要往事重演？你們可沒有第二個柳枕清讓我做吃虧的談判了。”

　霍風冽面僵，緩緩收手，但是眼中的殺意卻猶如實質，狠無比，讓李錦抒都覺得他總會找機會殺掉自己似的。

　李錦抒覺更加有趣了，見他轉要走，一懵，趕攔住道：“話還沒說完呢，不論是尸骨還是骨灰我都要，好歹當年我是履約了一半，他可失約了，難道你真的要我去跟皇帝要？到時候很多事就不好說了。”

　霍風冽目冰冷的看著李錦抒，“他前說過不需要墓碑，也不想被束縛，所以骨灰也沒有。他從來不屬于你，也永遠不會屬于你。”

　李錦抒一愣，覺得這說法荒唐，霍風冽在說謊，但是一陣風吹來，帶起小花園中無數落葉花瓣紛飛，突然讓他想起當年初見柳枕清的場景。

　那時候一場比試令他認識了柳枕清，驚人的容貌雖然值得夸贊，但更多的是由而外的東西。

　天之驕子的氣息似乎能從每一寸皮中滲出來，那麼芒四，桀驁囂張到無法直視，贏下比賽時，還特意挑釁的朝他掃了一眼，那雙桃花眼本該勾人魂魄，卻帶著人的攻擊。

　就那一眼，他渾的就沸騰了，可以說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到什麼驚喜。他的靈魂都在告訴他，必須要得到那個人。

　而那樣驚才絕艷的人的確就該不束縛，才能活的彩，仿佛這樣的歸屬才是合合理的。

　李錦抒一下就接了，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人骨，英雄命，佞臣名，腳踩萬千尸骨，手捧一片忠義，最后也就留下一捧灰。”李錦抒緩緩道。

　可是霍風冽沒有再聽他廢話，而是直接沖向了宮殿，他要回去，他要找清哥。

　想起清哥重生以來，每次談論到大哥的死，說的那些話，那些自責，那些愧疚，現在都化作無數利劍刺向他這個無知的蠢貨，他以為他懂清哥不會害大哥就夠了。

　可是遠遠不夠。

　他真該死！

　可是當他沖進宮門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僵住了。

　清哥……竟然一不，維持著他離開前的姿勢站在庭院中間。

　霍風冽只覺渾的都在逆流，他沖上去，一把抱住仿佛被凍住的人，塞懷中。

　“清哥……我回來了。”

　柳枕清這才蘇醒一般，僵的逐漸化，愣了愣道：“回來了？”

　霍風冽低頭看向懷中人，見他還是恍惚著，心口絞痛，猛然捧起柳枕清的臉，幾乎撕咬的吻了上去。

　齒間的痛意化做意，逐漸拉回某人的神智。

　等柳枕清回過神來，就看到守在門外的守衛笑撇頭，哪怕厚臉皮也是有些尷尬的，平時他們可不會當眾這樣。

　柳枕清被霍風冽的行為弄得不行，拍著霍風冽，推開道：“做什麼呢？有人看著……”

　可是霍風冽再也不管不顧，抱著柳枕清就沖進了殿，一陣風一般，把人帶上了床。

　住人，吻就傾斜而下。

　直到氣吁吁，柳枕清才在恍惚中看清霍風冽臉上悲痛的神。

　那種神真的很難掩蓋，哪怕被霍風冽化作來遮掩，也改變不了本質。

　著霍風冽的手再度不自覺的到后背，柳枕清一怔。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柳枕清撇開頭道。

　霍風冽以額頭相抵，深又心疼的凝著下人。

　柳枕清看著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終于還是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柳枕清一瞬間慌了，所有的記憶噴涌上來，讓他不得不面對。啞然道：“對不起，風冽，當年我若是早一點……”

　“不是你的錯。”

　突然一道聲音在柳枕清腦海中和耳邊幾乎同時響起。

　柳枕清一愣，看著霍風冽。

　霍風冽眼中是滿滿的自責。

　“不是清哥的錯，清哥沒有錯，是我兄弟不好，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讓清哥有了這麼痛苦的回憶，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用，清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替哥哥一起道歉，對不起，清哥。”

　他知道的，若是哥哥看見清哥做了什麼，一定又恨又自責。

　昏暗的床帳，霍風冽眼淚緩緩落下，滴落在柳枕清蒼白的臉上。

　柳枕清卻仿佛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似的。

　柳枕清閉眼，安靜的床帳，抑的哭聲緩緩響起，柳枕清陷霍風冽的懷中，仿佛終于可以將多年的委屈宣泄出來一般。

　嗚嗚咽咽，任由淚水落。當年的不甘，當年的淚水，積了兩世，無從宣泄，卻在今日還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