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世界裡面，黃單不煙不喝酒，生活單調而又嚴謹，沒有放||縱過，也不想放||縱。

　　高中的時候，班裡的男生叼煙往課桌邊一靠，擺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或者是叉開蹲在樓道裡邊煙邊調||戲經過的同學，偶爾酷酷的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其中的代表就是那個混混。

　　黃單多次經過樓道裡，都看到混混帶頭，領著一群男生叉開蹲在那裡吞雲吐霧，他經過時，混混會吊兒郎當的吹一個口哨，很響亮，還有回音。

　　其他人會哄笑著喊他爺。

　　說起來也奇怪，黃單的記憶庫裡，有關高一那年的片段無端浮了上來。

　　黃單記起來混混的一點點廓，個頭高高的，頭發很短，是板寸，長的壞壞的，一邊的耳朵上戴著一顆銀耳釘，他不是裡叼著煙，就是指間夾著煙，趴在欄桿上面吹風，滿臉的憂鬱，轉過頭的時候就帶上欠揍的笑。

　　牙很白。

　　黃單記得自己在廁所摔倒，混混撲過來給他當了回墊子，他抬起頭，混混沖他笑，出一口白牙，還很整齊，讓他想到了某種犬科。

　　以前不記得，黃單前段時間才想起來，混混是班上除他以外，收到書比較多的一個，關於這一點，是他的老同學告訴的。

　　每次他跟混混都被大家夥搬出來，評誰是班草，校草，最後那頭銜都會落在他的頭上，莫名其妙。

　　黃單心想，混混對他告白被拒，拳頭朝他臉上揮過來，過他的頭發打在了牆上，之後就蹲在他的腳邊嚎啕大哭，估計是很有自信，以為他一定會答應，傷了自尊。

　　至於煙，黃單咳嗽一聲，他問過管家，管家隔天就給他買了相關的書籍，他科普了以後就不想去了，兩樣都不是好東西。

　　聽著青年咳嗽，聶文遠的眸一沉，嚴肅道，“你什麼煙，給我。”

　　黃單瞇著眼睛看他，“我看看煙有什麼好的。”

　　聶文遠坐起來，目直視著青年，那裡面的溫度灼人，他低啞著聲音，“沒你，煙是最好的，有你在，它可有可無。”

　　黃單說，“可有可無？讓你戒個煙，怎麼都戒不掉。”前面那幾個世界，沒有一次功過，最好的一次是一周一，還是要，好像煙味已經深骨髓。

　　聶文遠苦笑，“煙陪了舅舅幾十年，你才陪了舅舅一年多，慢慢來，它不是你的對手。”

　　黃單把煙掐了扔進垃圾簍裡，“醫生說的，你要煙酒。”

　　他把男人上的被子往上拉拉，“舅舅，你想陪我幾年，十幾年，還是幾十年？如果是幾年，我就不管你了。”

　　聶文遠額頭，這話讓他聽著就很難，他的肋被掐的死死的，“小於，你要明白，舅舅接煙的時間很長，煙癮太大了，不是短時間能戒掉的。”

　　黃單看著男人，沒說話。

　　聶文遠被他看的有點虛，妥協道，“這樣吧，舅舅想煙的時候，會跟你打報告申請。”

　　黃單說，“好哦。”

　　聶文遠把青年往上拉，托住他的後腦勺親上去，煙味跟藥味攪在了一起，唾打角，倆人的呼吸都重了起來。

　　黃單深吸一口氣，手撐在男人的膛兩側，坐在他的上低著頭說，“不能做的。”

　　聶文遠扶著青年的腰，額頭抵著他，“能做，我現在一周只能你三次。”

　　後半句字裡行間都是||求|不滿。

　　黃單也了，他很不要臉的又跟陸先生要了一支||花|靈，加上蒼蠅櫃裡的三支，省著點夠做一次。

　　他的質特殊，做一次需要的||花靈頂得上別人做好幾次，虧了。

　　系統，“兩次了。”

　　黃單說，“我也是沒辦法，謝謝你。”

　　系統，“一個好消息，給你報名了||花靈公司的周年慶活。”

　　黃單心想，太好了，他因為過於激，就不小心把那三個字給說了出來，恰巧在聶文遠說要跟他做的時候。

　　“……”

　　聶文遠沒起來，他躺著，寬大糙的手掌扶住了青年的腰，眉頭微皺著，面沉穩，氣息卻而沉重。

　　黃單勾住男人的脖子，親他因為病痛而發白的鬢角，親他生病消瘦下去，泛著灰的面頰，親他眉間歲月留下的滄桑，“不行就告訴我，換我來。”

　　聶文遠的眼眸深沉，“你來？”

　　黃單勉為其難，他不喜歡力活，但是勢所迫，沒別的法子，“嗯，我來。”

　　聶文遠的角懶懶一勾，“行，那你來吧。”

　　黃單眨眨眼睛，突然就茫然了，不知道怎麼走下一步，他回想了一下，先去男人邦邦的膛，又去對方的腰。

　　聶文遠的被抓了，他的膛震，悶聲笑道，“你撓呢。”

　　黃單歎口氣，“還是你來吧，我不會。”

　　聶文遠就沒想讓青年來，他聞言，也沒說什麼，只管做。

　　完事以後，黃單把沾了髒汙跟眼淚的床單給換了，他去洗把臉，拿兩只通紅的眼睛看著男人，“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聶文遠說，“這話應該我問你。”

　　黃單說他只是腰酸，“薇薇跟小姨明天過來。”

　　聶文遠知道青年既然跟他提這個事，就說明已經答應了，他嗯了聲，穿上外往門口走，“你躺著，我去做晚飯。”

　　黃單把口袋裡的梅花拿出來，夾在男人寫的書裡面，他將書放回原，快步追了上去。

　　夜裡黃單被咳嗽聲驚醒，他的腦子裡就像是被裝了一個開關，起床倒水，拿藥，打巾給男人額頭的冷汗，一系列的作都在短時間完。

　　聶文遠吃完藥緩了緩，是慘淡的白，他是個自私的人，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意識到這一點。

　　明知道自己年紀大了，還染上一病痛，命懸在刀口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把刀就掉下來了，卻偏要拖著尚且年輕，有大把時可以消耗的青年，死死的拖著，絕不放手。

　　黃單頭上那疤給親了，他拍拍男人的後背，“睡吧。”

　　說的人睡了，聽的人沒睡。

　　聶文遠在黑暗中歎息，手把青年往懷裡帶，聞著他上幹淨的味兒，覺得整個腔都是滿的。

　　第二天上午，醫生照例上門給聶文遠做針灸治療。

　　黃單在一旁看著，看一細細長長的針紮進男人的上，上，手上，他覺得自己有自的傾向，知道看了難，還杵在原地。

　　醫生走時，對黃單叮囑了一些事，“天冷，別讓主任出門，他染了風寒，會很麻煩。”

　　黃單說，“我知道的。”

　　醫生咳了聲，“不能||的話，也別縱||，健康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健康，什麼都是白談。”

　　黃單認真的說，“曉得了。”

　　醫生拍拍青年的肩膀，拒絕讓他送自己，“你陪著主任吧，省的他看不到你，心裡著急。”

　　黃單停下腳步，沖醫生擺擺手，“慢走。”

　　醫生走到院子裡，他下意識的往後扭頭，視線上移，跟站在窗戶那裡的男人打了個照面，即便隔了段距離，他也知道對方面上是什麼表，生怕那個青年摔一跤，磕到哪兒，恨不得永遠都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同沒什麼可怕的，只不過喜歡的人剛好是同而已。

　　醫生邊走邊想，社會一直在進步，將來有一天，人們的思想開放了，對同的接程度肯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說不定同也能結婚，被祝福，被認可。

　　聶秀琴跟周薇薇過來的時候，黃單剛燒完一壺水，正在廚房忙著準備午飯要用的食材，他聽到敲門聲就去問是誰，聽到回應才開的門。

　　這地方偏，黃單要為他跟聶文遠的安全考慮，不歡迎陌生人。

　　聶秀琴看起來年輕了不，兒的病好轉了，那顆心也穩穩落下來，有兒在邊，日子怎麼過都會比以前好。

　　周薇薇上散發著青春活力的氣息，一顰一笑都很人，把肩後的背包拿下來，一邊從裡面拿出柿子一邊嘟囔，“不知道爛了沒有。”

　　黃單喜歡這個孩，很不幸的經曆了那種事，神到刺激，留下了很重的心理影，還能走出來，活的這麼積極向上，真好。

　　“爛了就挑出來先吃。”

　　周薇薇挨個檢查，揚起一張笑臉，“都是好的。”

　　聶秀琴站在門口往裡面看，人沒。

　　周薇薇跑過去接走媽手裡的蛇皮袋子，“媽，你發什麼呆呢？”

　　聶秀琴輕輕歎道，“奇了怪了，你舅舅這房子，媽每一次來，都覺得跟上次不一樣。”

　　周薇薇說，“季節不同，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是春天，院子裡的花開的好看，這次是冬天，全是雪。”

　　聶秀琴想想也是，把蛇皮袋子跟塑料桶提進廚房，忙著把裡面的芋頭跟蛋拿出來。

　　周薇薇仰頭往樓上看，“小於，舅舅呢？”

　　黃單說，“吃過藥躺下了。”

　　周薇薇吐吐舌頭，“那我不上去了，我幫你們拖地吧。”

　　黃單沒讓拖地，給找了本書。

　　午飯是聶秀琴做的，黃單打下手，在一邊看把過一遍水放進罐子裡，丟幾片生薑，幾個枸杞進去燉上，湯他喝過，很好喝，“小姨，我放的東西跟你放的一樣，出來的湯不好喝，沒味兒。”

　　聶秀琴拿抹布把灶臺上的水跡掉，“這燉湯也不需要什麼複雜的技巧，你是不是放多了水，沒燒好？”

　　黃單一愣，他往罐子裡湊，“小姨你放了多水？”

　　聶秀琴說，“一只就放這麼多水，你再熱的時候，不要加多了水，不然味道就不好了。”

　　黃單覺得可能就出在水量上面，他認真的問，“多？”

　　聶秀琴指指罐子，“就這麼多。”

　　黃單，“……”

　　等聶秀琴去忙別的事兒，黃單把罐子裡的水倒出來，用湯碗裝著記下來水量，再倒回去。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表很認真，容不得自己出一點差錯。

　　門外的周薇薇將一切收進眼底，呆了呆，在青年轉前一刻迅速躲了起來。

　　聶文遠剛醒，聽到叩叩聲響就靠坐在床頭，“進來。”

　　周薇薇推門進去，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蹲下來，握住男人放在被子上的手，“舅舅，小於是真的您。”

　　聶文遠將手拿開，“嗯。”

　　周薇薇也不難過，只是鼻酸，看著男人不到四十的年紀，正值壯年，就生了那麼多白發，眼眶也漸漸了，“我本來還想著，小於要是對您不好，我就把您接走，有我跟我媽在，能照顧好您。”

　　說著說著，聲音就輕下去，很輕很輕，近似是在自言自語的說，“他不會給我機會的，我知道。”

　　聶文遠想煙，忍了，“薇薇。”

　　那話裡帶著警告，哪怕眉宇間多了病痛刻下的痕跡，依然讓人心生畏懼。

　　周薇薇像過去那樣仰著男人，“舅舅，您過的幸福嗎？”

　　聶文遠說，“很幸福。”

　　周薇薇淚如雨下，“那就好。”

　　晚上黃單被周薇薇喊住，倆人在臺上喝茶看雪。

　　周薇薇把一塊花生糖放進裡，很突兀的說，“小於，那一萬塊錢是我拿的。”

　　“我本來想人贓並獲，讓舅舅趕你走，我不喜歡你，小於，那時候我真的不喜歡你，舅舅的臥室，書房你都能隨意進出，太不正常了。”

　　黃單早就知道了，聶文遠跟他說的，“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周薇薇垂下眼皮，“是啊，為什麼呢……”

　　那時候不是一直瘋著，也有清醒的時候，表弟對沒有壞心，能覺得到。

　　後來周薇薇發現了一個，所有的不正常都有了解釋。

　　突然不知道怎麼辦了。

　　黃單問道，“舅舅查到了這件事，讓你們走了？”

　　周薇薇點了點頭。

　　黃單不再多說，跟一起看雪景。

　　直到聶秀琴出來喊兒睡覺，寧靜才被打破。

　　黃單了一下孩的頭發，“你會越來越好的。”

　　周薇薇嗯了聲，眼睛發紅。

　　黃單跟周薇薇打了招呼上樓，他洗了熱水澡往被窩裡一趟，腦袋枕著男人的臂膀，覺得人生都圓滿了。

　　聶文遠了青年的耳垂，“陪舅舅說會兒話。”

　　黃單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說什麼？”

　　聶文遠說，“你會不會覺得跟舅舅住在這裡很無趣？”

　　黃單的眼皮黏到一塊兒去了，聞言就立刻分開，他男人沒什麼力氣的手臂，“不會。”

　　聶文遠說，“你還年輕，正是貪玩的時候，卻整日整夜的陪著舅舅，難為你了。”

　　黃單從男人懷裡撐起子，“聶文遠，不要把||場的那一套用在我上，你不需要試探我。”

　　聶文遠說，“不是試探，是愧疚，舅舅想給你最好的。”

　　黃單看了男人半響，回他的懷裡，把他的一條手臂抓住放在自己腰上，“最好的我有了，別胡思想，像個老頭子，這樣不好。”

　　聶文遠親親他的臉頰，“晚安。”

　　早上黃單跟聶文遠被聶秀琴喊醒，烙了餅，煮的八寶粥，還切了自家醃的鹹鴨蛋。

　　聶文遠看出青年的心不錯，說話時臉上有消息，人多，話題也就多了，到底還是比整天對著他一個老男人要好，但他還是不會放對方走。

　　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下輩子……也不可能。

　　周薇薇最後一次見到舅舅跟陳於，是在吳的贊禮上面。

　　吳走的很平靜，沒有過折磨跟煎熬。

　　前來的人也不多。

　　他們看到聶文遠跟小外甥，神各異，不管心裡怎麼想，面子上都做到位了，該怎麼客氣，就怎麼客氣。

　　周薇薇老遠就跑著迎上去，把眼著自己的青年甩在後面。

　　黃單從聶秀琴那兒知道點聶友香的事，怕村裡人說閑話，就離開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兒，也許是找大兒子去了。

　　陳飛沒死，這是聶文遠跟黃單說的，但沒說他在哪個城市，做著什麼，可能還跟以前一樣心高氣傲，也可能已經腳踏實地，學會了恩，用一顆溫善良的心對待生活。

　　那天黃單對周薇薇說了點事，他會跟聶文遠出去走走看看，走哪兒算哪兒，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好了再走。

　　周薇薇聽了，看向舅舅，對方側低著頭，手放在大口袋裡面，一語不發的注視著邊的人，眼神溫專注，本就不會去留意別的人和事。

　　忽然就笑了，“你們要去旅行啊，好的。”

　　黃單跟周薇薇告別，“再見。”

　　周薇薇擺擺手，“再見。”

　　裡說著再見，其實他們誰都知道，天大地大，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時候了。

　　周薇薇著兩道漸行漸遠的影，的角牽了起來，眼裡閃著淚。

　　兩個人真心相，到哪兒都會過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