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吹掉紙上面的橡皮屑,檢查還有哪個地方沒畫好,這張獎狀是他的,也是黃單的,他要好好收著。
劉峰驚魂未定,“你快把我惡心死了,前些天被拒絕,半死不活的樣子已經夠嚇人了,現在竟然還搞這個東西,你不是到了巨大的打擊,神出問題了吧?”
陳越踢他一腳,“老子好的很,一邊玩去,別在邊上鬼。”
劉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眼睛還往哥們上瞟,他同的搖頭,長的帥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拒絕,只能做做夢。
講臺上擱著錄音機,一小部分三心二意的跟著念單詞,大部分都在跟前後桌天南地北的聊天,還有個別在睡覺。
陳越起去關掉錄音機,換了裡面的英語磁帶,他再去按開,裡面播放出來的是一首《我只在乎你》。
這是首老歌,大家非常悉,調子一響,他們就都跟著哼唱了起來。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的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越往後,大家唱的就越整齊,生多愁傷,沉浸在自己的小緒裡面,男生也有心思多的,但三分之二純粹就是起哄,心裡沒那麼多想法。
第二天中午,五班跟四班有球賽,四班全班出,五班也不能丟面兒,在教室的都去給班上的男生吶喊助威。
薑龍邊走邊問,“黃單,會打籃球嗎?”
黃單說,“不會。”
薑龍說他也不會,“他們也就高一還能玩一玩,等到了高二高三就別想了,班主任逮一次訓一次。”
場上的人比黃單想象的要多,他被薑龍拉著往裡面。
生見到黃單都臉紅心跳,想看又不好意思。
黃單跟薑龍站到最前面,看見了個子最高的陳越,很醒目。
薑龍羨慕,“會打球好啊,能吸引到生的注意力。”
陳越正在跟旁邊的人說話,他無意間轉的視線捕捉到了一個影,角忍不住一揚。
黃單周圍的生以為陳越在看自己,都不約而同的出幾分。
接下來的一幕讓場面陷混。
陳越在心裡默念了一個名字,他把手放在邊大聲喊,“我喜歡你——”
在場的都往黃單那邊看,但誰也不會以為另一個當事人是他,按照正常的思維,肯定是他附近的哪個生。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尤其是五班的,這麼大事他們竟然都不知道。
議論的風向從猜生是誰,變這是陳越的惡作劇,他本就沒喜歡的生,在耍帥。
劉峰撞一下陳越,“這算什麼,你要是有種就把的名字一起喊出來。”
陳越心很好,臉上掛著笑,“會用激將法了?不過這招對我沒用。”
劉峰,“……”
黃單聽著周圍的議論跟猜測,他沒什麼反應。
比賽還沒開始,兩班都在熱,商量一下戰略,順便找找手。
陳越拽住t恤領口汗,他後退著跑,故意把球往黃單那兒扔,還控制住不傷到對方哪兒。
“喂,拿過來!”
黃單把滾到腳邊的籃球撿了朝陳越走去。
陳越沒接,“投一個看看。”
黃單拿著球往上一投,出來的力道大了,球直接飛出去很遠。
大家哈哈大笑,說天才也不是全能的嘛。
黃單無視別人的笑,只看陳越的笑臉,他的角也翹了起來。
陳越不笑了,他的眼睛發直,口而出一句,“你笑起來真好看。”
黃單聽見了,卻裝作沒聽清,“什麼?”
陳越撓撓後腦勺,說沒什麼,他跑過去撿了球回來隨意一拋,就是一個三分。
現場越發的活躍。
黃單不喜歡這種運,要渾是汗的跑來跑去,肢||免不了發生撞,就為爭一個球。
有黃單在,陳越總是無意識的去看一眼,他發揮失常,拿到的分比平時要。
球賽的結果是兩班打平。
教室裡沒幾個人,他們都在宿舍待著,喝水吃東西洗臉洗澡的,事兒多。
黃單沒去宿舍,他了本練習冊做題。
陳越從後面溜達到講臺上,他拿半截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做出一個朝黃單丟筆的作。
黃單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卻沒有被砸到,他聽到了年調皮的笑聲。
陳越攤開手,那筆還在自己掌心裡,他將筆彈到講臺上,瞥了眼年,“蠢蛋。”
黃單,“……”
陳越趴在他的課本上面,“喂,你的夢想是什麼?”
黃單說,“我沒有。”
陳越噗的笑出聲,“怎麼可能沒有,上次作文題目不就出的這個。”
黃單想了想說,“希我在乎的人能平安,這算不算夢想?”
陳越的臉一變,在乎的人?是誰?他的心裡很,拿手隨便翻翻桌上的草稿紙,“不算,換一個。”
黃單說,“那就只能是世界和平了。”
陳越的面部搐,他發現年總是這麼個模樣,認真,平靜,同時又很冷漠,哪怕在說一句充滿風趣的話,也一個樣,“聽說你很難追。”
黃單說,“聽說你也是。”
陳越笑起來,“那還真是巧了。”
“我還聽說很多人在打賭,賭我們誰先被生追到手,你猜猜誰先?”
黃單說,“我不猜。”
陳越咬牙,他的腦細胞全用在這人上了,想試探點東西怎麼就這麼難,“你猜不猜?”
黃單說,“不猜。”
陳越哼笑,“死活就是不猜是吧,行,今天我就把你的電話號碼散布出去。”
黃單說,“你不會的。”
陳越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是個男生就算了,智商還碾自己。
“你憑什麼說我不會那麼做?”
黃單不跟他往下說,怕說多了又會忍不住做出改變,“我要午睡了。”
說會兒話都不願意,陳越瞪瞪年的發頂,他去走廊吹風,又回教室溜達,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黃單趴在桌上,眼睛閉著,呼吸均勻。
陳越心裡的那頭野變的不安分,要跑出來他看看教室裡的其他幾人,個個都在睡覺。
頓了頓,陳越走到年的桌邊彎腰,“喂。”
年沒有反應。
一秒兩秒……陳越在心裡數到十秒,他親了一下年的臉頰,親完就跑了。
黃單睜開眼睛,又閉上了。
樓道裡,陳越蹲靠在牆角,埋在臂彎裡面的臉通紅。
風平浪靜的過了大半個月,周末那天下午,劉峰從家裡回學校,他在宿舍找到陳越,“你爸的單位是不是有變?”
陳越在拿衛生紙海報,他天天,寶貝的很,“什麼事也沒有。”
劉峰把書包丟自己的床鋪上面,抓著欄桿看陳越,“我都聽我媽說了。”
陳越還在海報,“你媽說什麼了?”
劉峰沉默了會兒才開口,沒有跟他廢話,“你哪天走?”
陳越把衛生紙團丟林垃圾簍裡,跳下床離開宿舍。
劉峰追上陳越,“不管是什麼事,你都可以跟我說的,咱倆是哥們,懂麼?”
陳越他別跟著自己。
劉峰對著陳越的背影喊,“咱倆是一輩子的哥們,一輩子的!”
陳越找了個地兒蹲下來,隨便在地上找了幾個小石頭子,抓一個往上拋,在那個落下前從地上抓起一個,再接住掉下來的那個。
他把地上的石頭子全抓住了再撒回去,反複做著這些作。
哪個班都有大,劉峰不是,他很講義氣,不會把陳越的事往外說。
陳越該幹嘛幹嘛,沒人看出他有什麼異常。
除了黃單。
但他不能做,尤其是在陳越的人生轉折點即將出現的時候,他更是什麼都不要。
陳越跟黃單一樣的歡迎,喜歡他的生各有不同,甭管是面對什麼樣的生,自己都沒有怦然心過,卻在看見黃單的第一眼就有了那種覺。
老天爺在玩他,讓他遇見黃單,喜歡上了,卻不讓他得到,
陳越當晚送黃單回家,在返回學校的路上被一個生堵住了,他聽著生結結的表白,覺得自己到時候也好不到哪兒去。
平時皮子怎麼怎麼利索,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變笨,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事。
陳越聽完以後才出聲,“你知道我會拒絕,那你為什麼還表白?”
生紅著臉說,“我……我給你寫了很多書,上面都沒有留名字,你不知道那是我。”
陳等著下文。
生的聲音很小,“本來我想把對你的喜歡藏起來,還想像以前那樣每天給你寫一封書。”
陳越的心裡想著事兒,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為什麼又想告訴我了?”
生的眼眶熱,“我不想有憾。”
陳越看看手裡的許願瓶,“你說的有道理。”
“學校裡的傳聞是真的,我有喜歡的人,正在追他。”
幾天後的第二節晚自習下課,黃單背著書包往校門口走,在半路上到了陳越,對方在等他。
不多時,他們站在場放材的小屋後面,四周寂靜無聲。
陳越手著兜,一下一下著那個五角星,“問你個事兒。”
黃單說,“你問。”
陳越踢踢地上的土渣子,“你有喜歡的人嗎?”
黃單說出跟當年一樣的答案,“沒有。”
“那你……”
大概是張了,陳越說話變的結起來,半天出一個字。
一封書就準備了兩百多天,當面表白需要的勇氣難以想象,只有親經曆才會知道。
陳越放在口袋裡的手攥拳頭,張的一是汗,喜歡兩個字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想,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了,為了一個人,心甘願的做個傻。
黃單聽完陳越的表白,就直說不喜歡。
陳越的子僵,他的臉發燙,呼吸抖的不樣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結果在意料之中,卻半點不影響帶來的失落跟難。
陳越原本是打算等到六一兒節再表白的,到時候把黃單約出來,找個合適的機會,但他現在沒辦法了。
黃單心裡很難過,面上卻一片漠然。
陳越發覺年沒什麼緒,他扯起一邊的角笑,“你不覺得一個男生說喜歡你很不正常?”
沒用惡心,變態的字眼,陳越不想這麼形容自己對黃單的喜歡。
“無所謂。”
黃單說的是實話,陳越不是第一個對他心思的男生,他都不當回事,只是很傷人自尊。
那時候黃單這麼回答,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只認為無關要,他聽過就忘了,不會放進記憶裡。
陳越一把揪住黃單的領將他提起來,用力在他額頭親一口,“這樣也無所謂咯?”
黃單的眼皮跳跳,這舉當年沒有。
陳越的眼睛猩紅,心裡到了莫大的委屈,不是來自黃單的拒絕,是那種完全的無視,覺自己唱的不是獨角戲,連舞臺都沒爬上去。
他嗤笑,“那這樣呢?”
說著就把黃單往牆上一推,自己也上去,帶著明顯的強迫跟欺|辱。
黃單面平淡。
“這也能無所謂?行,你有種,老子誰也不喜歡,就他媽的喜歡上你了,老子認栽!”
陳越要打黃單,他拳頭揮過來,卻打在了牆上,然後就蹲在地上哭了。
媽的,哭個屁啊,陳越邊哭邊想,就一次,以後不哭了。
裝的再像個大人,終究還是個年,能承的力有限,心裡也裝不下多東西。
陳越哭的很傷心,也很迷惘,他不想離開這座城市,不想大關,不想離開五班,最最不想的是離開他的公主。
他爸說人生就是有聚有散,還說什麼有緣千裡來相會,可他不知道他跟他的公主有沒有緣分。
世界那麼大,找一個人很難,陳越不知道等他將來買下了一座城堡,他的公主在什麼地方,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和誰在一起。
如果沒有公主,他還買什麼城堡。
這樣一個很平常的夜晚,有風,有月亮,有星星,卻因為年抑的哭聲而多了幾分憂愁。
黃單當年什麼也沒說,只是垂著眼皮,居高臨下地看著陳越哭,可是現在他看到陳越哭的那一瞬間,自己也哭了。
沒有多待,黃單轉離開,他走的很快,不知不覺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