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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片炸裂散落, 靈力四濺。
清螢長發袖均被靈力帶起的狂氣流吹得舞,但顧不得那麼多,驚喜抬眼, 發現來者不是別人, 正是謝卿辭!
清螢一躍來到謝卿辭邊:“師兄!”
隨后憤怒瞪向蘇木, 快言快語地講清事件經過。
“我本來好好站在你邊的, 這家伙忽然出現,不知用了什麼妖掠走我,回過神便在這轎子里了。他要我替他完一個祭祀,說祭祀功便不會害我命。”
但祭祀失敗的結果呢?
蘇木沒保證, 清螢倒也不添油加醋,只客觀陳述, 相信謝卿辭可以聽懂。
現在一點也不慌, 簡直底氣十足。
不愧是師兄,辦事主打一個靠譜。
塵土散盡,被踹飛的蘇木堪堪穩住形, 他直起, 上紅多褶皺, 略顯狼狽。
蘇木難以置信道:“你怎能如此快便找到此了?”
他不奇怪謝卿辭能迅速發現清螢失蹤,但這麼快便找上門來, 簡直匪夷所思。
他匿行蹤的法,只要是在天穡城中使用, 堪稱天無,便是此人為渡劫期修士, 也絕難做到如此快就追上來。
他盯著謝卿辭, 似乎在等待答案。
謝卿辭平靜道:“死便是, 何必啰嗦?”
只見他劍鋒泠然, 猶如驚鴻過隙般縹緲無著,卻又如雷霆炸響般迅疾無匹。
這一劍,便是奔著斬殺而來!
蘇木何曾見過這般人狠話不多的劍修,來自謝卿辭的靈由不得他不重視。
蘇木神冷凝,玉冠“嘭”的裂開,束起的黑發四散飛舞,厚重的靈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激開。
“我原只想借人一用,但你們既然也與凡夫俗子無異,那便——”
謝卿辭的劍氣打斷了他的發言。
蘇木顧不得講究風姿,狼狽躲開鎖定咽的一劍。
好強!
他心下凜然。
他早看出那蒙眼劍修氣度不凡,不似凡人,自始至終便未曾小看過對方,然而如今正面手才知道,對方只比他想得更強!
他也算見多識廣,在蘇木認知中,借助法寶,足有渡劫期的天穡城城主已是很強,但縱使是他,也不會是這蒙眼劍修的對手!
等等……謝卿辭……
“你是歸古劍宗謝卿辭!?被通緝的那個首席?半步渡劫?!”蘇木口而出。
旁邊助陣的清螢聽到這句話,立即澄清:“師兄早就離歸古劍宗了,來沾邊。”
師兄從前就吃虧在不善表達。
可不能讓師兄以后重蹈覆轍,因此只要有誤會,當場澄清絕不過夜,避免被晦氣蹭到一星半點。
但蘇木本沒把清螢的話聽進去。
原來面前的蒙眼劍修便是那三界第一天才,突破渡劫時走火魔的墮修,難怪有如此修為!
蘇木下定決心,張口吐出一團散發綠和熒的華,那靈自然揮發延展,化作結界罩住謝卿辭,并且在后者強悍無匹的攻擊下,居然堅強地住了。
但那綠華明顯對蘇木也極重要,他吐出后臉蒼白了不止一點,更是口吐鮮。
但能短暫阻隔住謝卿辭便已足夠,這瞬間的空檔就是挾持的大好時機!
清螢反應很快,不用謝卿辭提醒,自己便準備開溜,但是——
蘇木居然沒有趁機挾持。
他站在原地道:“謝道友稍安勿躁,我實是想與你平靜對話,方才出此下策,我并不愿攻擊清螢姑娘。”
“歸古劍宗所謂正道,實則最虛偽不過,之前那般對待謝道友,我亦深覺不公。”
清螢心說,這說得還算人話。
也覺得歸古劍宗爛完了。
看來蘇木知道師兄份后,是想合作什麼事了……害,不枉費和師姐搞了那般聲勢,總算還了師兄清譽。
蘇木言語極煽:“既然你我同樣這般憎恨這世道,何不聯手,從這天穡城開始,將天下攪個天翻地覆!從此你做道尊,我做魔尊,二分天下!”
清螢:??
好家伙,師兄沉冤得雪之事本還沒傳到此人耳里,蘇木以為謝卿辭徹底墮落,這才想聯手?
有眾多法護,清螢也不怕蘇木。
立即道:“我師兄的事早就真相大白了,你這天樞網也太慢了,本不知道最新消息?我師兄是清白的,乃是掌門夫婦勾結陷害。”
澄清時,謝卿辭也一劍劈開了蘇木結界。
蘇木“哇”地口吐鮮,再度了嚴重反噬,謝卿辭實力之強遠超他想象。
黑發紅年臉變幻連連,他本是極俊秀的面容,卻因此刻偏激憎恨的神顯得刻薄尖銳。
“正道,正道……你們是正道,我便是邪道麼?!五百年來我未殺一人!真正作惡無數的人你們為何不去管!偏偏現在要來殺我!”
謝卿辭平靜道:“閻王會為你做主。”
師兄只負責送他去見閻王。
蘇木自知大勢已去,他只恨自己為何棋差一著,非要招惹清螢。
為何如謝卿辭這般的強者,總在“正道”,總在“懲惡揚善”!
他不再無謂抵抗,只有滿含憎恨的聲音自他嚨中幽幽出:“天道無眼,天道荒謬!”
好重的怨氣!
年渾的悲憤如有實質,凄愴到不管讓誰聽了,都不為之容。
莫非他上真有什麼故事?
清螢有些搖,而謝卿辭原本要落下的劍鋒也堪堪停止。
難道師兄也覺得他有冤枉?
謝卿辭劍鋒抵在蘇木咽,冷冷道:“你天數已盡,早該死去,如今在人間徘徊,戕害無辜,卻還要對天道大放厥詞。”
相遇之后,蘇木還是第一次見謝卿辭說如此多言語。
卻是老一套的說教。
他毫不顧劍鋒,捂臉哂笑道:“天道隕落數萬年,這人間魑魅橫行,披著人皮的邪祟,有著邪祟心腸的人……難道不是常事麼?”
蘇木越說越是激憤:“我徘徊人間五百年,卻未害過一人。天穡城城主不過而立之年,手下亡魂無數,我與他究竟誰該死?”
謝卿辭微微沉默。
鏘!
他收劍鞘。
師兄判斷蘇木說的是實話?
清螢默默打量著五百歲的“年”,覺得修真界年歲真不可信。
謝卿辭問:“其余被你蒙騙子在何?”
蘇木見事態似乎有所轉圜,當機立斷,立刻變臉:“懇請助我完儀式,我自會將們完好無損送回來。而且你們需要神農木對吧?只要可以幫助我,我能將神農木種子、果實、華、盡數給你們!”
“這五百年我亦有所收藏,奇珍異寶,我可盡數奉上。”
他從滿腔怨怒到低聲下氣的陡然轉變,讓人嘆為觀止。
他剛才可是被謝卿辭暴打一頓,但只要能完儀式,他本不在乎所謂臉面。
而且蘇木份此刻看來更是蹊蹺。
清螢擰眉思忖。
蘇木。
神木。
而他又自信能拿出如此多神木相關之,莫非……
清螢擔心謝卿辭吃虧,立即開口.話題。
“可我們還不知道你堅持這個儀式為了什麼?以及你是否當真那般無辜。聽你之前的那些話,你對世間敵意那麼重,了諸多不公,總該有證據吧。”
“如果你遇到不公平,我愿意力所能及幫助你,但希你不要瞞。”
和師兄遭遇過被四方誤解的痛苦折磨,所以愿意幫助。
但這種善意絕不是毫無條件的。
清螢坦誠地著蘇木:“我現在與你談得很誠懇,我希你也可以用同樣的坦誠回應我。”
眼神清澈,言語懇切。
與……何其之像。
“我只想再見一面。”蘇木輕聲道,“但神魂消散天地間已久,想要招魂,需以九十九位相同生辰子擔任【陪】,一名相同命格子擔任【禮祝】,作為回魂時的容。”
“我只與對話幾句,便不會再做糾纏。”
“厭惡殺生……我不會殺生。”
清螢立即問道:“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在夢中見過,在哭泣,哀求我找到,救……我一定得救!”
清螢疑:“你對一點了解都沒有麼?”
若只是夢境中人,怎會如此執著?
蘇木堅持:“是我的新娘,我要履行與的婚約。”
黑發紅的年眉眼黯然,出的悲傷脆弱令人不忍。
好在清螢思路仍然清晰,并沒有被蘇木的緒帶著走。
——大概這就是有夫之婦的端莊自持吧。
年楚楚可憐,與何干?
清螢換了個角度:“那你是誰?你遭遇了什麼?”
“……我不知道。”
蘇木垂下臉:“我清醒后,便徘徊在這天穡城,為儀式做準備。”
“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因徘徊人間五百年,干了不壞事,但因為不喜歡殺生,所以沒有害過人命,對吧?”
“嗯。”
“那證據呢?五百年了,總該有些蛛馬跡吧。”
“至于證據。”蘇木神黯然,“我沒有證據,他們把一切都毀了。”
除了一腔的悲愴,與盲目修為,他拿不出任何有說服力之。
但遇見謝卿辭后,連這修為也可以忽略不計。
那這不是為難人麼……
清螢很想同蘇木,但這空口無憑——他甚至連自己遭遇了什麼都說不清楚。
清螢覺得荒謬:“你痛恨世道,你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
蘇木被問得理屈詞窮:“總之天穡城的都不是好人,尤其是天穡城主,和那神農廟的道士!”
“為何?”
“對他們的仇恨深我骨髓,我生來就知道他們該死!”
……
清螢沒轍了。
“師兄,這怎麼說?”
謝卿辭道:“去神農廟看看,或許有線索。”
清螢微怔,隨后果斷答應:“好。”
據對謝卿辭的了解,他能這麼做,必然是掌握了有力線索。
“多謝二位相助,多謝二位!”
蘇木沒想到柳暗花明,連連道謝。
清螢看不下去他的糊涂:“你別顧著謝我們,你自己也好好回憶,梳理清楚,你冤枉到底在何?你到底要找誰?”
“哦。”
此刻放下敵對,蘇木終于表出幾分真實。
清螢難免心中嘀咕,此人看起來是個靈氣人的年郎,但怎麼做事如此糊涂?
哦,忘了他五百歲。
而且,若猜測屬實的話……木頭腦袋,確實會不太聰明。
*
蘇木表示,他憎惡天穡城的一切,但若說最痛恨的,還得是天穡城城主與神農廟廟祝。
“神農廟中藏污納垢,便是不算我的事,依正道標準,也該死一萬次。”
清螢發出了靈魂質疑:“這五百年里,你什麼都沒做麼?”
蘇木頓時悶不作聲。
嘖。
或許清螢略顯微妙的表讓他有些敏,蘇木說道:“我自不是那樣舍己為人的大善人,我只想見。”
清螢實在忍不住質疑地看向謝卿辭。
這人的三觀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全上下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誠實——想到什麼說什麼,半點不帶藏的。
這樣的人,真的算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麼?
謝卿辭淡聲道:“專注,勿要閑談。”
見他態度嚴肅,清螢兩人都不再打岔。
不過這種態度其實也是一種肯定了。
清螢實在好奇,師兄到底發現了什麼,才愿意順著蘇木捋下去。又有什麼事,是不能立刻告訴的?
這要是讓不知道的人看見,指不定以為被蘇木年外表蠱的人是謝卿辭呢。
——到底誰前不久還在吃蘇木飛醋呢?
沉默中,三人回到相遇之地,看起來空無一人的神農廟前。
“就在此。”
神農廟看起來是座結構極標準規整的大廟,廟門敞開,似乎并不止人。
清螢側耳聆聽,廟中極安靜,別說香客,就連道士聲音都聽不見。
“難道沒有人?”
謝卿辭道:“此被結界籠罩,從外界看發現不了什麼,需要進去。”
清螢問蘇木:“它平時也這樣以結界防備麼?”
“當然不,神農廟是天穡城第一大廟,地位崇高,道士約有千名,僅修為在金丹期及以上的便不下四十。此平日香火繁盛。只是近期戒備陡然森嚴。”
蘇木簡單介紹神農廟來歷:“神農廟主要供奉神農與神農木,主持多次天穡城的大型祭典,兼管天穡城風雨氣象等,不過這五百年來,它監管風雨氣象的職責基本名存實亡。”
畢竟百草凋亡,風調雨順也沒有意義。
蘇木攤手:“以上是他們明面上的職責,背地里,他們為了喚醒神木,已是不擇手段。譬如他們最重視的,擄掠,取其慧靈,進行提煉凝華。”
“我對那些能救則救,但也有莫能助的。這五百年里,天穡城吞噬的命已無法量算。”
只這一項罪名已然令人發指,看這仙氣縹緲的莊嚴廟宇,誰能想到如此藏污納垢?
清螢謹慎道:“先進去調查。”
有謝卿辭在,他們沒有被神農廟的結界干擾,只見黑發劍修上前,指尖輕點虛空。
仿佛石子墜湖中般淺淺開漣漪。
謝卿辭道:“跟上。”
他們三人便從容進神農廟,沒有驚任何布防。
進結界部,才發現別有天。
神農廟部不說人聲鼎沸,但偶爾也能聽到人聲談,加之鳥語花香,環境倒是如正常廟宇一般安謐平和……花香?!
神農廟中,竟然多布置盆栽花草,種植松柏,與天穡城環境格格不。
“神農廟香火繁盛千年不倒,大長老始終是天穡城城主的親信,關鍵正在于此。”
此五百年未曾退去的翠給了他們信心。
遠忽然傳來談聲。
“走快點,若是耽誤的時辰,食不新鮮引得大長老發怒,咱倆都要吃掛落!”一個男人低聲呵斥。
“來了來了。”另一人聲音聽起來更稚些,他慌忙跟上,“杜師兄,今日的主持長老,莫非是……?”
兩人抬腳拐彎,進了一閉長廊,四下無人,說話更大膽了些。
“三長老對食要求極嚴格,每次都是由他喚醒神木,所以此次圣農扶苗始終由他主持,明白了麼?”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杜師兄提醒。”
清螢悄無聲息地站在屋頂上,眉頭蹙。
食。
聽起來就覺得冷酷。
是牲畜還好……
“為什麼不能將人押送過來,現點現殺?那樣取出來的不是最新鮮的麼?”二人中師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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