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媽是姜寒。

　確實知道小盼盼喜歡猴子。

　反應過來, 凝固的慢慢地開始回流，僵的四肢有些發麻，隨著心底一急速墜落的落空, 周彷佛被干了力氣，也回到了現實。

　怎麼可能。

　骨灰永遠都不可能詐尸......

　“對了, 昨天你那位姓黃的朋友，給盼盼送一套，我看了一下，是自己手織的, 沒有個把月完不，這份心意可貴，你回頭再給人家道個謝。”

　姓黃。

　鄭峰的同事。

　肖妍昨天沒空出去接待, 聽姜寒說, 才知道人來過, 服是誰送給的盼盼，肖妍自然明白，點了下頭, “好。”

　肖妍吃完飯后, 發了朋友圈：【盼盼周歲】附上了幾張盼盼生日的照片。

　只設置了幾個可見的人, 其中就有鄭隊。

　上次在婚禮上，鄭隊給的那個號碼, 考慮再三，還是加了，加的是微信。

　平時沒什麼聯系，對方也沒來打擾的生活，但知道，他們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注。

　在決定生下這個孩子時, 就已經想到了，盼盼不僅僅是的希，也是他們活下去的寄托。

　盡量讓他們看到盼盼的長。

　—

　盼盼生日一過，肖妍又回到了酒吧上班。

　姜寒剛搬過來，開始忙自己的新公司，兩人再見面，是在三個月后。

　姜寒生日。

　自從姜寒來了鵬城后，一直都住在陸焰家，周棠買的別墅。

　生日當天，肖妍帶著盼盼一起去慶祝，姜寒沒辦生日宴，周棠也不在家，就和陸焰兩人。

　幾個月沒見，姜寒瘦了一圈。

　肖妍還以為是太忙，累出來的，直到吃飯的時候，姜寒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后，突然起跑進了洗手間。

　陸焰跟著放下了筷子，隨其后。

　為過來人，肖妍一眼就看出來了，逗著旁邊的盼盼，興地道，“盼盼，你要有弟弟妹妹了，你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盼盼已經會說很多話，張口就道，“弟弟。”

　肖妍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有沒有點出息，妹妹多好......”

　等兩人回來，肖妍直接就問姜寒，“幾個月了。”

　姜寒孕吐嚴重，折磨得有氣無力，“兩個月。”

　在其他事上，肖妍從來都干不過姜寒，輸得心服口服，唯獨這件事，超了前，優越讓人膨脹，肖妍將盼盼給了他干爸爸陸焰，拉著姜寒叨叨了幾個小時。

　“有沒有去醫院，醫生怎麼說的......”

　姜寒緩過了那勁，里還是有一苦味，“去了，說好。”

　肖妍松了一口氣。

　“既然懷孕了，你那破公司，就別折騰了，當初我什麼樣，你可是親眼見過的，孕吐別不當回事.......”

　“你想吃什麼，立馬就吃，千萬別等，錯過了一分鐘，可能口味就變了......我明天去一趟小姨家的果園，你要吃不下飯，多吃水果也行......”

　“算了，我現在看到菜園子里的青菜，都想吐，什麼都不想吃，就想絕食......”

　肖妍：“......”

　“吐也得吃，前三個月很重要，姜寒，你可別給我開玩笑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出去給陸總告狀......”

　姜寒轉過頭，看著臉上不知從什麼時候，多出來的那份，心口突然一揪，道，“肖妍。”

　“嗯？”

　“你是我見過最太了不起的媽媽。”有些，得有了孩子后，才能切實地會。

　人懷孕，真的很脆弱。

　無法想象，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肖妍頓了一下，瞥過頭，沒說話，沉默了幾秒，才道，“所以，你不能比我差，好好養胎，等你生個胖小子下來，咱們一起當媽，要老一起老......”

　姜寒：“......”

　兩人一直聊到了下午，天快黑了，肖妍才走。

　走之前，肖妍想了起來，問姜寒，“上次你給盼盼買的杯子是從哪兒買的，他喜歡的，我再給他買一個。”

　姜寒一愣，“什麼杯子。”

　肖妍也楞了一下，從包里翻出盼盼的水杯，“就這個。”

　“不是我買的。”

　肖妍：“......”

　姜寒見臉不對，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事。”肖妍搖了一下頭，“估計是盼盼外婆記錯了。”

　—

　回去后，已經八點多了。

　肖妍媽媽正給盼盼洗澡，肖妍拿著浴巾站在旁邊，神有些走神。

　過了一會兒突然道，“媽媽，盼盼的那個猴子杯，你當時親眼看到包裝袋上寫的是他干媽的名字？”

　肖妍媽媽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疑看了一眼，“對啊，我拆的。”

　說完，肖妍媽媽想起今天去見了姜寒，一愣，抬頭問，“怎麼，不是干媽送的？不會錯啊，我看了名字，才拆的，就是姜寒......”

　“沒事，今天忘記問干媽，在哪兒買的了。”

　不是姜寒，就只有一個可能。

　盼盼的。

　可鄭家夫妻，又怎麼會知道盼盼喜歡猴子。

　洗完澡，哄睡了盼盼后，肖妍拿出手機，點開了鄭家的那個微信號。

　然而手指頭按在了鍵盤上，幾分鐘過去，卻一個字都沒有輸。

　想得到應證，但更怕失。

　親眼看到了他的骨灰盒，知道再也沒有希，也知道一旦生了某種希，等到落空之時，伴隨而來的失，能將一個人徹底摧毀。

　可在這一刻，不知為何，還是忍不住懷了一奢。

　他是臥底，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死了，生出來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幾乎接近了鬼神論。

　什麼都明白，但寧愿永遠都不知道真相，也不想失。

　肖妍沒發微信。

　呆呆地坐了一陣，轉過頭，看著睡中的盼盼，輕聲道，“盼盼，你說，爸爸是不是還活著啊......”

　他要是活著，該多好。

　其實，一點都不堅強，一點都不厲害，也想被人疼，想被孩子的爸爸關心......

　但更愿意他還活著，即便他不在自己邊......

　—

　天一亮，一切又回到了現實。

　夢終究是夢，的生活還得繼續。

　酒吧是夜場，盼盼從早教回來后，肖妍才走。

　當年的事，已經過了兩年，時間的沖淡，再加上過客居多，酒吧的客流量也在慢慢地回升。

　肖妍重回酒吧的第一天，小朱將近兩年的賬本，拿給了肖妍，愧疚地道，“一共虧了十多萬......”

　只要酒吧還在營業，每一項都是開支，尤其是事發生后的第一年，聽說里面發生過命案，沒人敢來。

　本應該關門，肖妍堅持要開，第一年下來，虧了十來萬，這還是在那些朋友過來幫襯的況下。

　第二年好了一些，只虧了幾萬。

　生意差的那段時間，酒吧一天都沒人，本以為開不下去了，但肖妍從來沒有虧欠過員工的工資，不僅沒有虧欠，每年還會據市場來調薪。

　陳燁是怎麼死的，當天在酒吧上班的員工都知道，要不是陳燁將他們都關在了門外，那天他們估計也兇多吉。

　能留下來的人，都留了下來，兩年，也就走了一兩個服務員，多數都是人。

　見肖妍回來后，個個都才打起了神。

　肖妍也很認真，為了提升酒吧的人氣，幾乎每天都會有折扣，連續忙了兩三個月，進盛夏，酒吧的人氣也漸漸地起來了。

　客人多的時候，吧臺忙不過來，肖妍也幫著一起調酒。

　肖妍調酒的技，是鄭峰教的。

　最開始學，是因為看他站在吧臺后，單手搖著醒酒壺，小臂上的線條繃，覺得非常帥氣，才纏著要他教。

　但學起來，并沒有那麼容易，搖了半個小時，肖妍投降了，“算了吧，我還是只適合喝酒，調酒不合適我。”

　鄭峰接過了手里的醒酒壺，沒有半點意外，“意料之中。”

　看著他臉上的嘲諷，“你什麼意思。”

　他沒客氣，言語更加鄙視，“好吃懶做，做事半途而廢，無一技之長，相貌平平，還敢好......”

　肖妍：“......”

　說什麼都可以，但相貌平平，不認。

　肖妍突然上前，將自己的臉湊到他眼皮底下，“人長這麼帥，怎麼眼睛是個瞎的，我這相貌平平？你良心不痛嗎......做人別那麼累，學會夸人一句，其實很容易，你看我，你長得帥，那就是帥，我每天都在夸你......”

　鄭峰：“......”

　他懶得理。

　“還有，我這不半途而廢，我這知難而退，不適合自己的，趁早認清，別浪費時間。”

　鄭峰：“嗯，那你不適合開酒吧。”

　肖妍：“......我怎麼就不適合了，我開得好的，我喜歡喝酒，也喜歡泡吧，剛好自己開一個，能以好賺......”

　“酒吧里魚龍混雜，不合適你。”鄭峰突然打斷。

　肖妍一愣，反應過來，一張臉都笑爛了，興地抓住他，“你關心我。”

　鄭峰不說話，轉過頭，似乎連看都懶得看。

　“放心，我不會有事，你知道我是誰嗎，肖振城的閨......說名字你應該也不認識，我家是拆遷戶，在海邊有幾個島，也算是這里的地頭蛇，一般人誰有那個膽子，敢惹我......”

　鄭峰回頭，看著眼里的信任和單純，愣了一瞬。

　肖妍又不正經了，手指頭到了他腹部的上，輕輕一劃，“再說，你不是在這里保護我嗎，我怕什麼啊......”

　“拿開。”

　肖妍不聽，手指頭繼續往里鉆，“我爸說不許我外嫁，打算給我招個上門婿，陳燁，我養你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不吃飯。”鄭峰一把攥住不斷上移的手，輕松地將的胳膊反在了后。

　肖妍彈不得，直呼，“疼疼疼.......”

　鄭峰沒理會，像押犯人一樣，將人推出吧臺，扣上了吧臺的門鎖。

　“你等會兒。”肖妍抵在門上。

　鄭峰抬頭。

　肖妍看著他，神認真，“你可以飯吃。”

　鄭峰：“......”

　—

　不知道是不是鄭峰的諷刺管了用，還是他突如其來的關心，給了鼓勵。

　學會了調酒。

　兩年過去，并沒有忘記。

　今天是周五，晚上的人比平時多，九點之后，酒吧的人流量達到了頂峰。

　點酒的人越來越多，肖妍進去吧臺幫忙。

　小朱調完手里的一杯酒，推給了客人后，不經意轉頭，便見肖妍正站在了之前陳燁的位置，面淡然，作練地搖著手里的醒酒壺。

　跟前坐來了一位年輕的男士，同搭話，點了一杯尾酒后，自己沒喝，推到了面前，“請你的。”

　肖妍客氣地拒絕，“不好意思，沒興趣。”

　男人一笑，也沒生氣，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也沒走，繼續搭訕，“聽說，你是老板娘。”

　肖妍沒答，只道，“統一折扣價，外面牌上寫著的，不用來套近乎。”

　男人來了興趣，“你覺得我差錢？”

　“差不差錢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浪費時間。”

　男士看著，“怎麼說。”

　“我有老公，孩子都有了，目前沒那個打算出軌。”

　“......”

　男人愣了一下，對舉了一下酒杯，“看不出來啊。”

　肖妍沖他一笑，“嗯，大家都這麼說，因為我有錢，保養得好。”

　天聊死了。

　男人沒再說話，端著酒杯，回到了卡座。

　小朱已經習慣了。

　自從回來酒吧上班，三個多月，小朱已經數不清，拒絕了多個前來示好的男人。

　換做以前，就沖剛才那位帥哥的值，肖姐也會給對方幾分薄面，不就是一杯酒，心高興了還會跟著人去池子里舞幾下。

　現在，好像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小朱知道，兩年了，還沒放下陳哥，怕再有人來搭訕，惹不痛快，小朱勸道，“肖姐，這邊忙得過來，你休息一下。”

　除了小朱外，酒吧還招了一個專門的調酒師，雖然慢了一些，但也能應付得過來。

　肖妍點頭，去了一趟洗手間。

　酒吧里的聲音太吵，肖妍沒聽到手機響，到了洗手間，才看到了韓玄發來的信息：【肖仙，十分鐘后到，六個人，留個位置。】

　時間，剛好是十分鐘之前。

　肖妍一愣，走了出去。

　到了吧臺，小朱不在，只有調酒師一個人在，看到肖妍回來了，調酒師趕道，“肖姐的朋友過來了，在九號，朱哥先過去招待了。”

　九號的位置靠近駐唱臺，平時不對外，專門用來招待客。

　DJ正在打碟，音樂聲震耳，燈也昏暗。

　肖妍穿過人群，到了卡位，韓玄正站在最外面，同小朱點酒。

　肖妍沒及時看到信息，進去后先道歉，“韓哥，不好意思，剛剛才看到信息。”

　韓玄應聲抬頭，見來了，笑著道，“沒事，臨時起意，過來看看，生意還好，沒給你添就好......”

　“開門做生意，添什麼，我不得韓哥天天都能來......”

　—

　今天是韓玄的生日，答應了部門的人請客，吃完飯后，突然興起，想去酒吧。

　周末，不用趕著上班，去遠一點的地方也沒關系，韓玄這才臨時決定，帶著一幫子人來了肖妍這兒。

　辦公室的人都到齊了，王主管也在。

　上次肖妍去過公司，在坐的基本都認識，韓玄，趙坤，王主管，廖潤，辦公室唯一一位同事，小蔣。

　一共才五個人，并非韓玄微信上說的六人。

　肖妍沒在意。

　同幾人一一打過招呼后，隨口問了一句韓玄，“今天怎麼想起來過來了。”

　韓玄還沒來得及答，廖潤先道，“韓哥今天生日，非得要來肖姐這兒......”

　肖妍一愣，對韓玄說了一一聲生日快樂，“既然是韓哥生日，這酒我去調。”

　韓玄意外還會調酒，自然樂意，“肖仙調的酒，肯定好喝，這一趟咱們可沒白來......”

　—

　肖妍剛走不久，門口進來了一人。

　一黑。

　廖潤先看到，沖他招手，“周銘，這兒。”

　卡座很寬，能坐十來人，先來的幾個都坐在了里面，外側留出了一大片空間，周銘挨著廖潤坐下后，將手里的車鑰匙遞給了韓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