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縈收回目, 淡淡然：“沒事。”啟車子, 往左打了一圈半，從側方停車位拐出來。

　楚梔過后視鏡看著男人上車，才才移開視線，焦灼不安地看向許縈。

　別人可能不知道許縈這段經歷, 作為半個見證人, 楚梔厭惡了這個男人，以前聽過不奇葩普信男做的事, 已經覺得夠離譜了，而這個男人聚所有奇葩和普信于一，做的事一件比一件過分。

　追許縈的時候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話說得比唱好聽, 往期間不僅對許縈冷暴力, 還試圖想要騙許縈為他花錢, 套用網上一句話：要是遇見，是個人都會連夜扛著高鐵逃走。

　許縈和楚梔的目在后視鏡對上，說：“我沒事。”

　楚梔：“……”

　總給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

　“我知道。”楚梔回答。

　在心底嘆氣, 怪不得能和許縈能從同桌發展好友，許縈睜眼說瞎話, 而很樂意搭理瞎話，知道彼此心思, 但不揭穿，維護彼此的面。

　兩人去到購中心訂好的餐廳, 肖芊薏已經點完菜, 在看到他們揮了揮手。

　楚梔放下背包, 笑說：“真是萬年不變, 回來的第一餐就是吃火鍋。”

　肖芊薏樂呵呵說：“本地菜回家有媽媽做的, 我們就不在本地吃本地菜了，吃點別的。我還點了茶，放心，全部按照你們口味來。”

　許縈默默計算卡路里，今天肯定超標了，后面一周走親戚，吃喝不了，看來這個年過完胖五六斤是肯定的了。

　“那個……”肖芊薏看著許縈，為難地想要不要提結婚的事。

　許縈給一顆定心丸：“我和梔子說了，沒事。”

　楚梔改話：“怎麼就沒事了，芊薏竟然比我先知道，事大了！”

　肖芊薏：“我比你知道不是應該的嗎？兩人都是我介紹相親的。”

　楚梔套到重要的信息，驚愕不已：“程哥？相親？你……”

　開玩笑的吧。

　肖芊薏為證清白，把話全部代：“這不是沈姨著急嘛，我媽就答應給阿縈介紹對象，然后我媽說我們玩得好，我肯定得準阿縈的擇偶標準，可我單位也沒有未婚青年和阿縈同齡，我就讓老唐在醫院一下，你猜怎麼著！”

　許縈一直好奇徐硯程怎麼會答應相親：“唐學長主找上徐醫生？”

　肖芊薏嗔一眼，“阿縈你對你們家徐醫生濾鏡不要太重。”

　楚梔把三人的碗筷洗好，分發給們：“難道不是唐學長主找上程哥？”

　肖芊薏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搖了搖食指：“NO，是徐醫生主的。”

　楚梔第一個不信：“程哥主去相親？不可能，要是這樣，徐伯伯安排的相親他早去了。”

　“真的真的，當時在手室，徐醫生和老唐閑聊，平日他做手話不多，那天的話出奇的多，然后和老唐打聽有沒有對象介紹，這不正中下懷，老唐說了阿縈的事，他就答應見一面。”肖芊薏力爭。

　“不可思議。”楚梔微微搖頭，“程哥這麼主？”

　許縈聽完，認真分析說：“可能徐醫生被家里催婚煩了，所以才答應見上一面，而且當時徐醫生科室的江主任還給他說了這件事。換位思考一下，比起我媽安排的相親，我確實更愿意去朋友介紹的相親。”

　所以，許縈覺得和徐硯程不過是想法撞到一塊了。

　一切都是緣分。

　一件事涉及好幾個人，肖芊薏自己都繞暈了，腦子不夠用，愣愣點頭：“應該是吧。”

　楚梔呷了口水，垂下眼眸，指尖微微發，不讓小作暴心思。

　忽然想明白以前很多搞不清楚的事，例如徐硯程回江都問是不是要和朋友出門，又會在聚會的地點偶遇他。他在大學期間去了幾次京都和問了些事，當時甚至想說有朋友在京都，要不要給他介紹，又擔心許縈不喜歡和陌生人流，就沒有把的聯系方式推出去。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楚梔看向許縈，言笑晏晏和肖芊薏開玩笑，看樣子……應該不知道徐硯程的事。

　也沒多說，畢竟是兩個人的事。

　肖芊薏臉上的笑容忽然冷下來，許縈問：“怎麼了？”

　楚梔往后看，跟著沉默。

　“別看，晦氣。”肖芊薏憤憤不平地塞了一口。

　許縈還是看了，在對上男人目，僵在原地。

　隨即想到，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回來過年也不奇怪。

　周子墨看到許縈的那一瞬，微微怔了下，沖笑了笑，許縈轉沒再去看。

　肖芊薏余瞥見周子墨護著一個人坐下，對呵護備至，一陣反胃，忍不住吐槽：“什麼垃圾男，裝深。”

　許縈從那個對視里緩過神，淡定地夾菜。

　楚梔觀察一番，選擇沉默。

　肖芊薏脾氣：“幸好當初你和他分手了，徐醫生比這個垃圾男好上千倍，明明條件一般般，誰給他的勇氣說我們高攀了他。”

　許縈：“別拿他和徐醫生比。”

　肖芊薏噎住：“那個……我的意思是……”

　楚梔怕兩人吵架，幫解釋：“的意思是周子墨是垃圾。”

　許縈云淡風輕：“他不配和徐醫生做比較。”

　周子墨比徐硯程簡直是宇宙級別的瓷。

　“對對對！”肖芊薏把外賣小哥送來的茶雙手奉上，“不配比，連腳拇指都比不上。”

　楚梔岔開話題：“初五我們班宋姣姣辦婚宴，你們收到請帖了？”

　肖芊薏：“收到了，你們去嗎？去的話我就去。”

　許縈：“看你們。”

　三人跟踢皮球一樣，最后還是肖芊薏拿主意：“那就去一下，覺不對勁我們三個自己去玩。”

　楚梔為難：“……邀請全班都去？”

　許縈和肖芊薏對視一眼，沉默了。

　楚梔聳了聳肩，對們莞爾一笑：“無所謂了，去吧，又不一定會坐一張桌子上對吧。”

　“晦氣死了，我們不聊其他人，我們就說新年我們要去哪玩！”肖芊薏一頓飯給吃得氣悶，聊什麼都在踩雷。

　及時的話題轉移，沒讓三人的好友聚會太倒胃口。

　三人下到停車場，又到周子墨。

　他挽著旁小玲瓏的朋友走來，車子停在許縈的車旁邊，他進駕駛座前對點了點頭，許縈裝作看不見，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肖芊薏罵罵咧咧到下車，許縈反而緒平靜，完全把對方當陌生人看待。

　送楚梔和肖芊薏到家，回到公寓，進門掉服就倒在沙發里，著天花板長嘆一口氣。

　“見完面了？”徐硯程聞聲從書房出來。

　許縈側臉對著他方向：“嗯，剛吃完飯，我想睡覺。”

　徐硯程看了眼時間，“睡一個小時？”

　許縈吃飽正犯困，“嗯，等會我。”

　換完睡，許縈裹著棉被躺下，腦子昏昏的，或許是都到胃里循環，腦子運轉不過來，又或者是因為今天到的人和事。

　另外半邊床微微凹陷，被子拉開，了點冷風進來，了腦袋，徐硯程手覆在額頭上：“不舒服？”

　許縈搖頭，拉下他的手：“吃太撐了，好困。”

　徐硯程側睡向，替蓋好被子，許縈睜開眼睛看他，嘀咕了一句：“沒有可比。”

　徐硯程挑眉：“嗯？”

　許縈翻背對他：“沒事。”

　徐硯程：“小驚。”

　許縈又翻，看他：“你說。”

　“明天下午回我家里住，可以吧？”徐硯程擔心住不慣。

　許縈：“你爸媽……不嚴肅吧。”

　徐硯程：“不嚴肅，別擔心。”

　“你要午睡嗎？”許縈疑問，以往都不見他有午睡的習慣，可以說就沒見過他睡著的時候，因為睡眠的時間實在太久。

　徐硯程把環到懷里，“你睡著我就去辦事。”

　許縈靠在他膛，仰著頭：“你……想辦婚禮嗎？”

　很早前就想問他了，一直沒記起。

　徐硯程垂眸看：“不是回答過？”

　許縈：“當時我們也沒商量，就一前一后回答了，不算最后的答案。”

　徐硯程勾儒雅笑著，指尖順著枕頭上的烏發，慢慢理順：“小驚聽真話還是假話？”

　許縈：“當然是真話啊。”

　要是想要聽假話，就不會問他了。

　徐硯程：“我想辦。”

　這就是他的答案，他想辦一場和的婚禮。

　“嗯……”許縈驚訝，以為男人對繁瑣的儀式沒好，沒想到他想辦。

　許縈陷沉思，但不想騙他：“我不喜歡婚禮儀式，我覺得人太多了。”

　徐硯程預料到了，那天回答的時候他就知道，不過真的聽說，心里說不失落是假的。

　許縈又說：“但是人的儀式可以，可我不知道人的儀式能有什麼。”

　徐硯程雙目如炬：“給我。”

　“真的？”許縈問。

　“可以期待一下。”只要愿意辦，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的愿。

　許縈不擅長安排這些，不做多想，把一切給他。

　相信徐硯程肯定能解決。

　徐硯程發現直勾勾地看著他，抵上額頭：“想什麼？”

　許縈搖了搖，蹭了鬢發，“我覺得我們這樣好的。”

　不濃烈不冷淡，似微風徐徐。

　雖然沒有太多的基礎，但互相理解，就這樣過一輩沒有什麼不好。

　更適合這樣的婚姻。

　-

　除夕夜當天，臨近中午。

　許縈和徐硯程到徐家。

　上學時知道楚梔家住這一，上一次送程戚樾回來也只是遠遠看一眼，真的進到里面，被里面繁盛的風景驚到。

　原諒文化水平不高，詞匯匱乏，看著眼前的景只能得出一個形容——看著就貴。

　“隔壁是小梔家。”徐硯程攬著肩膀，指了指旁邊藤蔓攀爬的木門。

　隔壁的門推開，楚梔走出來，驚訝他們：“程哥，阿縈。”

　楚梔穿著一長款的白羽絨服，包裹得像個皮球，戴著淺灰的線帽，鼻子通紅，手套和圍巾，就連護耳也沒落下。

　眼可見，楚梔是真的怕冷。

　“去哪？”徐硯程問。

　楚梔笑笑：“給我媽買醬油，打下手。”

　“你們今晚住這邊？”

　徐硯程：“嗯，今晚在這邊年。”

　楚梔開心：“正好啊，我們這邊可以放煙花，晚上一起！”

　徐硯程應了好。

　經過許縈，楚梔扯走，俏皮說：“程哥，借會人。”

　徐硯程提著禮品，輕笑：“最多半小時，還沒吃午餐。”

　楚梔笑謔：“知道了。就一小會，你就著急。”

　“當然。”徐硯程直白笑言。

　許縈被他們一人一句弄得不好意思。

　許縈跟著楚梔走在綠化大道上，挽著的手，像高中飯后兩人常去場散步那樣。

　“找我有事？”許縈問。

　楚梔：“有點悶，想走個人陪我走走，你不會有了老公不要我吧？”

　許縈：“怎麼會，別想。”

　楚梔凝視著許縈的側：“阿縈，你喜歡程哥嗎？”

　許縈一愣，看：“怎麼突然問這個？”

　楚梔得到了答案：“不喜歡也能結婚？”

　許縈想了好久：“我不適合，倒是覺得和徐硯程這樣的婚姻很適合我。”

　“別再說你不適合了，適不適合要看和什麼樣的人談。”楚梔似乎有些生氣，牽著許縈的手搖了搖，“雖然我談得一塌糊涂，但我并不覺得我不適合。”

　“你也太樂觀了。”許縈就做不到像楚梔這樣的心態。

　“是因為周子墨說你，所以你這樣想嗎？”楚梔問。

　許縈一頓，下意識否認：“不是。”

　楚梔：“我還是要說一句，他就是想PUA你，你才沒有他說的這麼不堪，你很好，別搭理他。”

　許縈看到不遠的超市，拉著加快速度：“知道了，不說這個，你這瓶醬油買這麼久，你媽可要生氣了。”

　楚梔嘁了聲：“我開導你，你還恩將仇報啊！”

　進到超市，許縈幫楚梔推車，看買了一堆零食，替提了一袋，悠閑地散步回去。

　楚梔猶豫開口：“其實……程哥人很好，你用心觀察就知道了，我想程哥肯定對你有好才會和你結婚的，你也不用把兩關系想得這麼喪，萬一，我就是說萬一哦，程哥就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呢。”

　許縈聽完的長篇大論，哼聲笑了笑：“梔子，你小時候是不是常去徐硯程家蹭吃的，都給他說起好話了。”

　楚梔看著許縈的背影融在春生的綠意里，短嘆一聲氣。

　作為過來人，很懂徐硯程。

　同是天涯可憐人。

　也不是，徐硯程比幸運多了。

　楚梔追上許縈：“真的，不信你等著瞧！”

　-

　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是新年了，遇到太多故人，楚梔說的話纏繞在的心頭。

　許縈夢到很久以前的事。

　剛上大學那會，似乎每天都開心的。

　忙學業，忙課外活，反正忙的每一件都很喜歡。

　大四那年談了，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是因為喜歡偏多，還是偏多，答應了周子墨的追求。

　記得周子墨告白的那晚。

　他說，他喜歡，喜歡有些膽怯但又很勇敢的，喜歡一腔熱努力的樣子，在他那，就像耀眼的星辰，彩奪目，讓他心。

　起先是拒絕的。

　但他保證，不管怎麼樣的許縈他都會喜歡，會包容，會理解。

　中間太多的細節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分手那天，準確說他甩的那天。

　他說，像捂不熱的冷怪，像全世界欠一樣，最后悔的事就是和談，夠這副冰清玉潔的模樣，誰和誰倒霉，讓人惡心生厭。

　最后一個字落下，許縈從噩夢中醒來，睜著眼睛著黑漆漆的環境，膛劇烈起伏。

　屋里的夜讀燈亮起。

　徐硯程探到額前的汗，關切問：“做噩夢了？”

　許縈被這一聲拉回現實，拉著被子搖頭：“不是，睡得太沉，頭有點暈。”

　用完年夜飯才下午四點，消化到一半許縈犯了困，想著晚上還有安排，徐文催大家一塊睡個下午覺，晚一點再出門活。

　徐硯程過床頭柜上的紙巾給汗，起去倒溫水：“要是不舒服我給你看看。”

　許縈靠在床頭捧著水，頭松松地斜靠，神恍惚，應該是哪筋搭錯了，問道：“徐硯程，你以前談過嗎？”

　徐硯程把室溫度調低，因為許縈的臉蛋紅撲撲的，估計空氣太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