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ta不愧是拿百萬年薪的助理, 只要是老板吩咐的事，不論大事小事都是上心的事。一連三天，Rita不下五六次禮貌甚至是小心翼翼地詢問顧筠, 哪一套房子比較合心意呢？

　顧筠再狠心也沒辦法為難一個打工人, 很是尷尬地在Rita發來的五套房子里選了一套。

　豪華江景大平層, 四百多平方, 小區業負責，安全度極高。地段好, 離京大近，離繁華的市中心大商圈也近，附近也有完備的配套設施, 商場、電影院、食街應有盡有, 開車或搭乘公共通都很方便。

　Rita陪去實地考察了一番，全程畢恭畢敬, 說老板代過, 若是顧小姐有任何不喜歡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

　“不用換啊, 好的。告訴你們老板，能不能別把我想的那麼矯。”顧筠站在落地窗前，眺遠的燕江，下, 像一條波粼粼的鉆石腕帶。

　過落地窗就是江景, 一個年輕的新銳設計團隊做的現代化裝修, 從reflex沙發到全套Gaggenau廚, 從古董西洋花瓶到那架幾百萬的施坦威手工鋼琴, 全部是大寫的人民幣, 再挑, 不就是矯？

　Rita是人, 目前尚未清楚顧筠的脾，一概把當作那類不好相不好伺候的大小姐。

　Rita賠笑，“這怎麼是矯呢，自己家就是要一草一木都合心意才行啊。”

　“自己家？”顧筠差點笑出聲，看來趙璟笙這個助理還不太了解和趙璟笙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

　踩著高跟鞋去廚房，揭開冰箱發現里頭有好多日期新鮮的飲料。

　拿了兩瓶甜牛，放進微波爐里熱了二十秒，遞給Rita一瓶，對方寵若驚的接過。

　顧筠吸管進去，吸了一大口，甜的香味浸齒，心都變好了。

　“趙璟笙家吧。”言簡意賅。

　Rita聞言就把牛放下，從那超大的tote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當然是顧小姐您的家。”

　“老板說了，顧小姐選了哪一套，就把哪一套過戶給您。只要您簽了這份轉讓書，這套房子就是您的私人財產了。”

　顧筠差點沒被牛嗆住，“送給我？”

　Rita笑瞇瞇點頭，專業度讓把艷羨的緒在心底。

　這套大豪宅，996一輩子都賺不來啊！

　顧筠勉強維持笑容。

　這太有黃鼠狼給拜年的嫌疑了，不，趙璟笙不是黃鼠狼，他就是狼。

　從小到大在錢方面就沒有短缺過，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平日里喜歡什麼，買得起的都不計較多錢。這個圈子里，也聽過不，富二代為了泡生，出手就是送名牌包，送跑車，送鉆石之類的八卦。

　但確實是第一次見，送九位數豪宅的，關鍵是，和他本就不啊！

　難道.......他對已經深種，無法自拔，中邪了？還是，這才是真正的顧笑口中的－－

　霸總。

　太離譜了。

　“你等等－－”顧筠把文件拿過來，拍了張照片發給趙璟笙。

　yunyun：【圖片】

　yunyun：【這是什麼意思？】

　等了十分鐘，對方來了回復：【簽吧，聘禮之一】

　聘禮.....之一？

　yunyun：【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jpg】

　yunyun：【您這樣我害怕......[發呆]】

　對面的趙璟笙正在參加一個高峰論壇，看到那搞笑貓貓頭像發來的搞笑表包，差點沒被氣笑。

　這真的和那穿著致旗袍，一舉一都優雅艷的顧筠是同一人？

　Zhao：【不要我收回】

　顧筠雙眼一睜：【啊？】

　趙璟笙冷笑點評：【矯】

　顧筠撅了撅，手指不小心往下，聊天記錄定格在發出的搞笑表包上。

　看了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這真是發出去的消息！非常出乎意料，和趙璟笙的聊天不是想象中的客氣和疏離。

　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奇特，像是親，但又絕非是親。一種介于試探，放下防備與走向親，這三者融的朦朧地帶。

　他看上去那麼駭人的一個男人，相下來，居然覺得也還行，有時候甚至都忘記了端著，用一種和悉之人才會用的口吻去和他說話。

　從前和趙崇霖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們兩人的微信記錄，除了禮貌問候，就是客氣寒暄。

　就在默默沉思的時候，牛早就喝到了最底，最后那一小塊白，連吸管都嘬不上來。把杯子擱到茶幾上，又發過去一條消息。

　【為什麼要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不是說過你是生意人，最講究投資回報比，你這樣貌似有點.....】

　敗家兩個字沒敢說。

　高峰論壇的會場里，臺上某國財政部部長正在發表激演講，趙璟笙有些無聊，跟顧筠聊天倒是很解悶。

　他看著微信聊天界面的最上端，一會兒對方正在輸中，一會兒變回微信名，一會兒又是對方正在輸中。

　他瞇了瞇眼，不耐煩了。

　就在顧筠斟酌著用什麼詞比較委婉，比較能試探功他的心思時，聊天界面倏地滾過一條消息。

　Zhao：【夫人放心，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顧筠的左眼皮狠狠一跳。

　這話深的意思仿佛是：顧筠你放心，我花的每一分心思，都會從你上討回來。

　－

　周四早上七點半，正在睡夢中的顧筠被嗡嗡嗡的電話吵醒。一個妙的夢被打斷，就差一秒就能見到夢中人的臉了。

　顧筠去床頭柜手機，睜開眼看了下來電顯示，沒看清，實在是不想再睜開了，直接右接通：

　“誰呀......一大早打電話.......”

　孩被人擾了瞌睡態度有些不好，氣的聲音帶著輕微鼻音，微微發啞，聽上去的。

　莫名讓人覺得可。

　“顧筠。”男人沉默片刻，開口。

　沒什麼溫度卻□□的低磁男聲滾進耳朵里，顧筠迷迷糊糊地覺得這是夢里的帥男人在喊的名字，耳尖都害起來，下意識用鼻音回應：

　“嗯.....”

　趙璟笙被這聲發嗲的“嗯”膩到了，暗如深夜的眼睛劃過一道奇異的，結一瞬，“離你家還有一刻鐘。”

　一刻鐘？顧筠攬著溫暖熱乎的被窩，犯迷糊。

　“唔？什麼啊？”

　“你可以選擇繼續睡，我等會直接敲門進來。”

　顧筠一個激靈，睜開眼，了，去看通話顯示，又看了眼今天是星期幾。

　星期四！！

　飛快的掀開被窩下床，“趙璟笙你不準敲我家的門啊啊啊－－－”

　啪。

　電話直接掛斷。

　趙璟笙把手機扔在一邊，了眉心。飛機改簽，昨晚半夜才落地，到現在他一共睡了五小時不到。

　過了幾秒，他還是開口吩咐：“開慢點。”

　......

　直到八點半，顧筠才踩著高跟鞋姍姍來遲，步子邁的快，旗袍上那串燒藍蓮花瑪瑙襟也跟著搖搖晃晃。

　司機把車停在顧家別墅往前走的一個路口。

　顧筠做賊一樣前后環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人經過，這才拉開車門迅速坐了進去。

　冬日的清晨，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寒霜氣息，隨著人上跳躍的果香，一并鉆了進來。

　趙璟笙抬起腕表，掃過一眼，“四十五分鐘。”

　“啊？”

　“我等了你四十五分鐘。”

　男人的語氣不是很好，顧筠心虛地瞄了一眼他的表。流暢的下頜線微微繃，不茍言笑的模樣有點兇。

　顧筠癟了癟，“又沒人讓你等.....”

　說實話，趙璟笙很多時候都在浪費這張造主恩賜的臉。明明可以靠臉讓人心花怒放言聽計從，他偏偏要靠。

　趙璟笙冷冷地瞥一眼，警告的意思很明顯了。

　顧筠不敢跟他科打諢，在微信上不怕他，不代表面對面的時候不慌！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出門都會很慢啊，要洗臉護化妝選服......”

　顧筠的聲音越說越小，出門前確實磨蹭了好久，在一件退藍正絹刺繡旗袍和一件秋香綠的如意云頭旗袍里舉棋不定。

　后來考慮到，去領證還是不要穿綠吧？萬一被趙璟笙綠了呢？不，萬一綠了趙璟笙呢？

　總歸，都不是太好。

　“總之就是會很慢，你難道沒等過人嗎？”顧筠整理旗袍擺，雙優雅地疊在一起，只穿了一層薄薄明的小，又白又。

　趙璟笙看了眼那藍擺里出來的白膩，視線轉向窗外，輕描淡寫說：“沒等過。”

　顧筠從包里把沒來得及戴上的耳環拿出來，聽到趙璟笙的話，作一頓，“嗯？”

　“沒等過別的人。”趙璟笙忽然轉過頭，和對視。一雙冷淡的桃花眼里幽深又難測，“就你。”

　“........”

　顧筠耳尖一紅，目迅速跳開。

　－

　車是朝著顧筠戶口上所在的區民政局開的，早上有些堵車，但還是不過半小時就到了。

　顧筠知道家里的戶口本放在哪，拿到的過程非常順利。出發去民政局之前，趙璟笙說先帶去吃早點，是本地有名的一家喝早茶的高檔餐廳。顧筠本就不想和他吃早點，浪費時間只覺得更加煎熬，隨手指了一家路邊的包子鋪，說就想吃包子。

　趙璟笙角僵了一瞬，還是揮手讓司機下去買，司機下車前，顧筠特地加了一句，要一個蔥香牛的，還要一個的咖喱的。

　司機有些為難地看了眼自己老板。

　“去吧。”趙璟笙聲音聽不出緒。

　很快，用了高級香氛的車，混合進一包子的香味，蔥香四溢，顧筠捧著包子，小口小口的吃著，很是高興，這餡料調可得真好啊！一吃就知道是幾十年的老手藝，面都是自己的。

　吃完了一個，轉過頭看男人，他一口也沒吃，包子放在一邊都快冷了。

　“你不吃嗎？真的不錯，尤其是這個蔥香牛的。”顧筠的杏眼里閃爍著興的，很是可心地為他推薦口味。

　趙璟笙皺了皺眉，幾乎抑不住嫌棄的表，忍了幾秒，還是選擇算了。

　他把窗戶再開大點兒。

　“我不吃蔥。”男人低聲。

　顧筠一愣，唔？不吃蔥？還有不吃蔥的人？蔥油餅，蔥油拌面，蔥油餛飩，都可好吃了啊！

　“那這個咖喱的也還可以，你快趁熱吃。”顧筠不好意思自己吃獨食，熱地邀請趙璟笙加的包子大軍。

　人的聲音的，一張小臉也因為吃過東西而艷滴。

　趙璟笙冷漠地看一眼，還是決定推開湊過來的蔥香味人，“嗯。我也不吃咖喱。”

　“啊？”

　顧筠大為震驚，喃喃道：“一個男人怎麼這麼挑食啊......”

　趙璟笙：“.........”

　他了手中的打火機，臉已經是眼可見的繃。

　他沒有把扔下車，并且沒有反悔，仍舊想和領證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嗯。

　忍耐。至，得忍到領完證。

　過后再好好教育，不要把蔥油味的東西往他跟前送。

　千萬不要。

　－

　吃完早點后，顧筠安安靜靜的在車里玩手機。一路上的心已經很淡定了，就連在照相館里拍照的時候心都很淡定，甚至在線指導攝影師給把臉p小一點。

　等真的跟趙璟笙進了民政局，有些慌了。

　“等一下.....”顧筠扯住男人的袖。

　趙璟笙今天難得沒有穿黑，一件駝大，簡單的白襯衫和黑的搭配，讓他冷峻的氣質里也多了些和。

　還差最后一個臺階就進門了，趙璟笙被迫站定，俯視面前的孩。

　“又怎麼？”

　“你真的確定要領證？”顧筠神凝重，“你知不知道現在離婚是要一個月冷靜期的。還會涉及財產分割。而且......”

　“男人一旦二婚，就不值錢了。”

　是在很嚴肅的提醒他，離婚很麻煩，三思而后行。

　趙璟笙徹底被氣到了，怒極反笑，眉眼里籠上一層灰蒙蒙的郁，他手順勢一翻，扣住了顧筠的手腕，將人往懷里一攏。

　“顧小姐，你花招太多了。”

　他著脾氣，直接將顧筠扯進了民政局。

　民政局今天人不多，取號之后，很快就號了。工作人員接過兩人的資料，隨意問了幾句，給兩人一人發了一張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

　“兩位先填表，我這邊核驗一下你們的份證。”

　工作人員是位中年人，滿臉慈地看著面前登對養眼的小，看了好幾眼這才開始辦正事。

　顧筠拿了兩支筆，準備遞給趙璟笙一只，只見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只價值不菲的鉑金鋼筆.......

　顧筠默默把兩塊五錢的水筆扔了一支回去。

　姓名，別，生日，份證號......顧筠很快就填完了自己的，來到對方的信息。

　傻眼了，心微微崩潰。

　到這一秒才醒悟，自己對面前這個即將和領證結婚的男人一點都不了解。

　趙璟笙多歲啊？他別不是中國籍的吧？還有！他以前到底結過婚沒啊？該不會和都是二婚吧！

　糾結了一會兒。

　“趙璟笙。”顧筠小聲喊了一下旁邊的男人。

　趙璟笙停下筆，轉過頭看。

　顧筠尷尬地沖他笑了一下，“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趙璟笙眼神示意有話就說。

　“你......是中國籍嗎？”

　“你生日多？幾幾年的？你文化程度是碩士？還有......你之前到底結過婚沒啊......你別騙我啊.......”

　不會真這麼倒霉，要收容二婚男吧。

　趙璟笙：“.........？”

　正在輸信息的中年阿姨：“.........？”

　氣氛詭異起來。

　“你們.....確定是來領結婚證嗎？”中年阿姨表非常嚴肅。

　顧筠這才發現自己闖禍了，看著趙璟笙當即沉下來的臉，頭皮都在發麻。可男人沒有多說，只是著緒，深深看了一眼，表很森。

　隨后，男人拿過的表，替把空余的信息補全。

　接下來，這位中年阿姨看兩人的眼神很是怪異，幾次暗示，雙方是否是自愿結婚？又拿起戶口本好好審查了一邊，兩人都是上京戶口，不存在靠結婚騙戶口啊。

　除開這個小烏龍，至一切還算順利。

　中年阿姨還是覺得兩人看上去登對的不行，敲了鋼印，把小紅本本遞過去，微笑祝福：“這是兩位的結婚證，恭喜哦！可以去后面宣讀誓言了！”

　小紅本就在眼前，顧筠的手有些發，差點沒接住。下一秒，一只強勁有力的大掌握在了白皙的小手上。

　顧筠頓時抬頭看了趙璟笙一眼，水漾的杏眼里倒映出男人俊朗的臉。

　兩人十指相扣，一起接過了屬于他們結婚證。

　－

　從民政局出來，顧筠抬頭看了眼天空。

　瓦藍的天空，見幾朵白云掛在上面，肆意灑落，這個隆冬也分外溫。

　街對面的早餐店早就開門迎客了，老板揭開蒸好的一鍋包子，騰騰的白氣冒出來。

　有老人帶著小孩兒，漫步在街邊，有游客舉著自拍桿找角度拍照，有手上拿著早餐袋，步履匆匆的上班族。

　人間煙火，大抵如此。

　顧筠著手里的戶口本和結婚證，下臺階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踩在云霧里，這種覺太不真實了。

　覺得自己在一本漫畫里，或者一本小說里。

　才21歲，大學沒有畢業，就這樣跟一個連生日都是今天才知道的男人，了合法夫妻。

　他是十一月七號的生日，那不就是前兩個月才滿了二十六？也不比大多，五歲不到。比起趙崇霖來說，不算太老。

　可......大五歲，也老了啊。

　顧筠想到下個月自己也就22歲了，大概是瘋了吧，才會給自己送一個如此瘋狂的22歲生日禮。

　就在神游之際，一只壯的手臂攬住了的腰。顧筠錯愕地掀起眼簾。

　下，男人的臉過分英俊而不真實，金的暖落在他陡峭拔的鼻梁上，漆黑的眼瞳也多了一抹見的暖。

　“還想吃什麼嗎？如果飽了，就陪我吃點兒。”趙璟笙低著嗓，看著孩恍惚的瞳仁，忽然手臂一用力，狠狠勒住細的腰，“順便給夫人做個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顧筠一臉茫然，手無力地推他，呼吸費力。

　趙璟笙低低笑了瞬，松開圈的手臂，沉的視線勾住，帶著薄繭的手輕輕住的下頜，狎昵地晃了晃，“免得夫人對自己男人...一問三不知。”

　自己男人？

　他什麼時候男人了.....

　“什麼男人啊......”

　顧筠甕了一句，被他這話弄得臊不已，心尖勾的發，徹底癱在他懷里，手里還著屬于他們的紅本本。

　趙璟笙心頭有很細微很奇異的緒，他低頭，用了顧筠的額頭，一即分，“我只教一次，夫人如果再弄錯自己男人的喜好......”

　他虛虛瞇眼，斂過一郁的危險：“我保證，你全上下都會很慘。”

　－

　作者有話說：

　趙·自封筠筠男人·不吃蔥·大哥：先計劃臥室浴室臺樓梯xxxxx………

　ps小劇場：

　若干年后，趙璟笙被顧筠問，領證那天最深刻的記憶是什麼？

　趙璟笙面無表：香蔥味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