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機會

　紅安目瞪口呆。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聽到的。

　因為就他認識的小表妹, 實在不是這樣的人，會，拿別人財產的那種人。

　他跟相這麼久, 一起合作做生意都那麼久，可是一向最公道最不會占人便宜做事也最周到的人......就是有時候不按常理出牌鬼主意多。

　他想到這里覺著歡可能就是給他出主意, 對外這麼宣布, 當然實際上不是這樣的。

　他“恍然大悟”, 道：“明白了, 妹子，你是說讓我媽就對外面這麼說, 這樣那些人覺得沒便宜可占了, 自然也就走了, 是不是？”

　歡似笑非笑瞅他一眼。

　的意思當然不只是“對外面這麼說”，就為了幫趙蘭珍擋槍, 然后把仇恨和紅眼睛都吸到上？

　有病嗎？

　顯然是沒有的。

　擺正了神，認真道：“我說的是認真的。你看我媽為了趙家的榮譽, 為了冤死的二哥, 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有什麼比生命更珍貴呢？甚至不能看著唯一牽掛的兒長大, 在墳頭孤零零地看著兒待......可你看大姨付出了什麼？付出了心妹子的命？那趙家所有的財產都歸為了趙家付出了命的妹子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紅安：......

　紅安覺得不是那麼理所應當。

　他天生就長了做生意的弦，什麼東西都能算個三五二一出來，這，就這兩句話, 他媽就把趙家財產房產都讓出來？

　不過他當然也不會跟他妹子爭。

　這事吧, 就不該是他爭的。

　更何況牽涉了小姨的命。

　他嘆了口氣, 沒啥力氣的擺了擺手, 道：“吧, 你這話我帶給我媽，我也不想那財產，我就是想自己賺點錢，妹子，你那裁鋪還開不？就那紅星農場，那個裁廠的新廠長，他就用他自己廠子紡的布，也有自己供料的關系，用不著我。”

　他雖然也有其他的法子賺錢，但到底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

　歡笑，道：“你急什麼，你這不是還在上著大學嗎？等大學上完了有的是生意可做。我最近忙著呢，等忙完了手頭的事，過完年下學期再說吧。”

　要是這次時裝設計比賽得獎，或許關于鋪子，還能有其他的方向。

　紅安只好嘆氣應下。

　他也不是就那麼想賺錢，但不折騰兩下就渾不舒服。

　紅安在歡這里就吃了一頓飯就被歡趕走了。

　一頓飯可以，收留他住下卻不可能......紅安其實也知道，他就是煩了，但跟別人說這些又沒意思，所以跑來找歡說說話而已。

　紅安離開歡這里也沒回家。

　他去了他媽趙蘭珍那里。

　他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歡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還是把這話給他媽說了。

　......他突然也覺著，相比較要那些沒影子的房產財產，他們家正常的生活還是要更重要一些。

　他實在厭惡了那群不時往他家跑的人。

　可他爸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像被他小姑洗了腦下了蠱一樣，就一門心思心疼起他那妹子他那侄孫起來，真煩死了。

　......紅安當然不知道，其實他爸以前就這樣，只不過當年他二叔做得事太絕，也是他二叔自己要“劃清界線”，兩家才會斷了關系的。

　趙蘭珍聽了自己兒子傳過來的話呆呆的，愣怔了很久。

　著佛珠低頭沉默了好久，最后才低聲跟紅安道：“你傳話給，除了趙家主宅，其他的，都給。還有，對外面就暫時說，因為我覺得對不起我妹妹，所以決定不要趙家的財產房產，全部給我死去的妹妹的兒置。”

　趙家的主宅，有的年和時代，有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所有最快樂的時，承載了太多的記憶。

　所以要它。

　也夠了。

　其他的，想要，就給吧。

　在自己手里，怕是也保不住。

　“媽。”

　紅安喚了一聲。

　趙蘭珍就笑了一下，道，“這事只有我們知道，跟你爸和你大哥，就都說，我不打算要那些財產房產。”

　紅安點了一下頭。

　他覺得，也只能這樣清靜一下了。

　且說回歡。

　歡和紅安說話時，趙錫始終默默吃著東西，面沒變，也沒多說一句話。

　但等紅安離開，他收拾了碗筷，在房里的時候才跟歡道：“要是趙蘭珍給，你真打算拿下趙家的那些房產財產？”

　畢竟他跟歡在一起這麼久，朝夕相，他還是了解的。

　剛才的話絕對沒有說笑的分。

　“為什麼不？”

　歡點頭，認真道，“那些房產財產，趙蘭珍拿了能心安理得嗎？我阿媽已經去世了，因為趙家背負的太多了......當年也可以說是被趙家的錢財害死的。錢財可以是罪惡之源，但也可以做很多事，我拿了那些房產財產，可以做的事很多，總比落到說是為了趙家的尊嚴卻死我阿媽的趙蘭珍手里強......在手里，你聽到了，滋生的也就是一群丑陋的東西上躥下跳而已，說不得就拿去養那些東西去了......說不定......”

　側了側頭，想到紅安的那些話，腦子里突然閃過些什麼，然后喃喃道，“說不定，還會是的催命符，我那天過去他們家，因為這巨大的利益，家那些人蹦起來，本就制不住他們了，更別提剛剛紅安哥說的那些了......手里那麼多財產，以東亭和桂芬那些人的貪婪和歹毒......當年他們能害死二舅，為什麼就不會害？難不東河還能護住不？”

　但也不想理了。

　......不，有認真地提點紅安了呢！

　趙錫皺了皺眉。

　他手了的腦袋，道：“那你拿了做別的事吧，我們也不需要那些錢......不過要注意影響，不然可能會對喬軍長影響不好。”

　喬軍長手，才會加速了趙家和趙和明的平反，也加速了趙家財產房產的發還。

　但若是趙蘭珍宣稱放棄財產，所有的財產由妹妹的兒，也就是喬軍長的兒繼承，怕是會有人詬病喬軍長以權謀私。

　歡笑了一下，探了腦袋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才笑著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

　紅安得了他媽的話就回了家。

　他推開門，好家伙，被一屋子的人嚇得以為走錯了屋子。

　......一屋子的人正在吃飯，觥籌錯，熱鬧非凡，可不是讓他以為走錯了屋子？

　他往后退了一步，里面的人聽到門響，回頭看到他進來，卻是立馬親切地招呼他，“紅安”“二侄”的喚他。

　桂芬起了過來門口拉他進屋快一起吃飯，道：“你回來的正好，我們這也才開飯呢，快坐下一起吃。”

　儼然竟是一副主人的派頭。

　紅安掃了一眼一桌子的人。

　沈月，東亭，劉金花，還有東亭大兒子小兒子大孫子小孫子......這可真齊全啊。

　他再轉頭看向他爸。

　他爸看到他的目稍微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眼睛，但紅安看到他眉目舒展神滿足......竟是比他媽在家時氣還好。

　紅安突然心里難無比。

　也不知道是為了他媽，還是為了別的什麼難。

　他張了張口，道：“不吃了，我先前在媽那里吃過了。哦，對了爸，媽讓我跟你說個消息，說趙家的財產發還，是承喬軍長手，才能這麼快就落實下來的。但喬家是當年害趙家的劊子手，絕不會承他這份恩，所以，所有趙家的財產房產，都不會要，會全部給表妹，以補償小姨當年的屈死和表妹這麼些年的苦，以小姨的在天之靈。”

　滿桌子的熱鬧喧嘩在紅安的話中突然靜止。

　好像連時間都僵地停止了。

　然后一聲一聲“啪嘰”的聲音傳來，格外的清晰。

　那是東亭的小孫子黑子在吃紅燒的聲音。

　東河怔怔看著紅安，好像有點沒太明白他的話。

　也或許他沒太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這話。

　但東河還沒出聲，桂芬先反應過來。

　像是被燙了似的跳了起來，沖著紅安就喊，道：“哎喲喲，這話是怎麼說的？那小姨是喬家人的害死的，又不是你媽害死的，財產本來就是趙家的，是你媽的，你媽這是咋想的，竟然要把房子財產都給喬家人......哎喲。”

　那人可不是別人，還是一手養大，媽了十七年的兒......哎喲，想起來都覺得那心燒得啊！

　接著桂芬嚷嚷起來的是東亭，道：“哎喲，大嫂這是被那丫頭下了蠱啊......這是不得了，哎喲喲，大哥，你還不趕把大嫂接回來，這，這......哎喲天哪，一條街的房子啊，天哪，紅安，你跟衛安可別犯傻，你媽神志不清，這麼一，你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以后你們還要不要家，結婚生孩子要怎麼辦，難道就把東西都給那丫頭......一個黃丫頭怎麼得住哦？”

　東亭說著簡直是覺得自家到了手的財富非走了，眼看著急得都要起泡了。

　他真是越說越心急，說到最后就直接沖到紅安邊，一把抓住了紅安，道，“紅安，你可千萬別湖涂，那些東西將來可都是你跟你大哥的，你媽被那丫頭下了蠱，神志不清，說不要就不要，這可不，你趕把你媽接回來，咱們流看著，可千萬別再讓說話了......天，一條街的房子啊。”

　神志不清......接回來......流看著......

　紅安聽得全的都沸起來。

　他猛地一把推開東亭，看向他爸。

　東河言又止，面已經出了十足的尷尬。

　又糾結又尷尬的表。

　紅安怒火中燒道：“我媽神志不清？要接回來讓你們看著？你們是什麼東西？”

　“爸，今天，今天就讓他們滾出去，不然我報警的報警，去你們學校告人的告人......就說你一平反回來，就把當年打死我二舅帶頭抄了我二舅的那一窩子人就領回了家，還有把我表妹騙走待了十七年還差點賣了的一家人，養在家里好吃好喝，現在聽說趙家的財產要還給我媽，竟然在家要商議著把我媽毒死，或者給按個神志不清的名，好把財產都抓到他們手里.......他們不滾，我們不會勸媽回來，只會勸跟你離婚！”

　紅安一番話說的屋里一下子又炸了鍋，東河都變了臉，了臉喝了一聲“紅安！”

　其他人更是跳得一個比一個高！

　紅安心里就像有火燒，他哪里還會再理會他們，轉就走出了這個看著熱鬧非凡，實則烏煙瘴氣，甚至鬼魅橫生的房子。

　他一邊往外走，渾原先沸騰著的突然又冰了下去。

　只覺得全發冷。

　他二叔當年帶人抄了二舅的家，舉報毆打死二舅，是為了什麼？

　難不還是因為他對資本家剝削工人階級的痛恨嗎？

　他能為了一點點好就死了曾經給他工作，善待他一家，接濟過他家不知道多次的二舅，那為了趙家那巨大的財產，把他媽弄死，弄瘋好變得讓他們易于控制，又算得了什麼？

　看看他爸現在的樣子，難道還能指他爸嗎？

　紅安的腦子里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會冒出這些想法，只覺得全都冷得發起抖來了。

　......他原先對小表妹那些霸氣一腳把人踢出去，說話直接把人臉皮撕下來跺在地上的行為是欣賞，但卻是旁觀的。

　那時純粹就是覺得那利落的置方法讓人爽快，卻并沒有過心。

　但現在，他才突然明白，對付這些人，怎麼能不狠，不準？

　你不打死他們，任他們一次又一次纏上來撒潑打滾，就不痛不地罵上兩句，后面還有那“對嫡親弟妹不忍的好大哥”的爸，最后被咬死纏死的只會是他媽和他們一家！

　且不說紅安那一大家子。

　紅安離開，對歡他們這邊并沒有半點影響。

　歡原本遞了兩套設計方案給姚教授參加服裝設計大賽的。

　一套是從現在全華國都流行的軍綠軍大的款式上重新設計出來的大款。

　雖然靈是出自軍大，但保留了軍大的大氣，料子卻是用了呢絨料，在細節版型上重新做了設計，筆有型，但看起來卻更時新，也離了普通勞眾穿的仿版軍大的質樸，跟國際更為接軌。

　男裝仍是大，裝卻是從軍大出來的一套冬裝。

　另外一套設計方案只有裝。

　也是冬裝，但呢子細節上卻加了傳統設計元素，加了暗繡紋，更加典雅端莊。

　兩套歡都很滿意，一時也抉擇不出來，拿了設計圖給趙錫看，趙錫雖然也是干設計的，對這個倒是真不在行，而且他是真覺得兩套的確各有各的特和優點。他便沒說哪個好，倒是拎了歡去了國營大商場，道：“既然都喜歡，那就兩套都做出來，一套參加比賽，另一套自己穿好了。”

　歡笑道：“兩套我都打算做出來自己穿，這套軍大款式，我們做出來過年穿。”

　兩人去了商場，歡接著就為著這服忙乎了好幾天。

　傳統呢子那套，做了兩件，然后還特意畫出了繡案，尋了一位刺繡老師傅給手工繡制的。

　正好這周是考試前一周沒課，所以忙了好幾天，周三才回學校。

　舍友們看到，夏桐額頭，道：“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報失蹤人口了。”

　歡笑。

　拂開的手，笑道：“昨天你不是才在我那里蹭飯吃，難不你蹭完飯吃，還見財起意，殺人滅口了。”

　“要起意也是見起意。”

　夏桐“咯咯”笑道。

　幾個人正在打趣，又說著復習考試的事，卻不想有人敲門，就坐在最外邊的陸和琴開了門。

　意外的看見竟然是同研究室的師姐梁冬水。

　這位梁師姐格沉靜，有些驕傲，雖然同在一個研究室，但平時跟們是比較說話和來往的。

　梁冬水沖陸和琴笑了一下，然后歡，道：“姚教授我們去研究室一趟，說過幾天就要最后的定稿，想讓我們拿了設計稿再跟談一談。”

　歡本來就約好了今天下午見姚教授的，聽了梁冬水的話也不奇怪，就笑道：“好的，那師姐你先去，我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就過去。”

　“我等你，我們一塊兒去吧。”

　梁冬水道。

　歡瞅了一眼。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一起走就一起走吧。

　拿了桌上的繪圖本，跟宿舍人招呼了一聲，就笑著跟梁冬水道：“，那走吧。”

　兩人出了宿舍門一路上寒暄了幾句，也沒什麼別的話。

　一直到離了宿舍區，往姚教授研究室那邊的路清凈了下來，路上再沒了什麼人，梁冬水突然問歡道：“師妹，如果這次你得了獎，有出國參觀流的機會，甚至......留在國外學習的機會，你會留在那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