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轉變

　歡聽到這話詫異得看了一眼, 道：“得獎不得獎還遠著呢，就算是獲了獎，教授說過, 就算是出國參觀流，也只是那種流學習團，不會太久, 怎麼會留在國外？我大學才讀了一年......”

　說到這里卻是一頓。

　是才大一，但梁冬水卻已經是大四。

　還有一學期，就要畢業了。

　沒再出聲。

　跟這位師姐并不呢。

　“那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呢？”

　梁冬水卻還是堅持著, 道，“我看過你的設計, 還有你做的服, 很有才華，很有新意, 關鍵是，還能合我們現在的市場, 并不會讓人覺得離經叛道......這種設計, 可能會有很多眼犀利的投資者看中, 或者有國外的教授欣賞，如果他們邀請你，幫助你, 讓你留在那邊讀書，你會答應嗎？”

　們都已經有很深厚的傳統文化底蘊，如果這個時候能留在國外學習，對們來說都是一個非常難得, 對們的專業前途絕對大有裨益的選擇。

　歡聳了聳肩, 道：“暫時沒有。”

　梁冬水再沒說話了。

　兩人后面也沒再說什麼話。

　到了姚教授研究室, 歡先拿了的設計稿跟姚教授談的。

　兩套設計稿都基本已經定稿......實際上，服都已經做出來了。

　歡笑道：“兩套設計我都喜歡，設計思路不同，效果也不同，老師，我實在不知道送哪一套出去參賽......服都做出來了。”

　歡說服都做出來的時候，一旁的梁冬水詫異地看了一眼。

　姚教授點頭，難得地出了笑容，道：“好，這事回頭咱們再商量。”

　又問梁冬水的況。

　梁冬水默默上了的設計稿。

　姚教授翻開，神突然頓住，然后抬頭看向梁冬水，道：“你做了很大改。”

　梁冬水咬了咬，道：“嗯，是上次看了師妹的設計，了很大的啟發，覺得原先的設計雖然好看，但卻不接地氣，不接市場和國，雖然也算合這次大賽的主題，弘揚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但這樣的設計，可能吸引不了外商的興趣和投資，也就偏離了我們這次大賽的主要目的之一了。”

　梁冬水出生于川府蜀繡世家，就算過去這些年政府并不重視這一塊，祖傳的鋪子早就沒了，但母親和兩個姐姐都還在國營的繡莊里上班，從小耳濡目染，有一手純的蜀繡技藝，傳統服飾尤其是旗袍做得很好。

　不過上大學，是推薦的工農兵大學。

　憑自己的出分背景，自然是很難拿到推薦名額的。

　但的人卻有很深厚的背景。

　聰明，有天分，而且因為自小的浸染，在傳統服飾文化底蘊上，其他同學肯定是遠不及的，就是那一手刺繡技藝，別人也是不練個十幾年也趕不上的。

　更難得的是前幾年學校學習氣氛并不濃厚，卻始終堅持如一的學習，所以姚教授回來之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并且招了進自己的研究室，悉心培養。

　這次原先的設計就是一款旗袍。

　雅致大方，邊角的刺繡恰如其分，但卻又不會太夸張。

　是一款設計很別致靈的旗袍。

　......要在純學和傳統服飾上來說，這款設計其實要更于歡的設計的。

　可是有一個問題。

　就是則矣，這款旗袍不會有太大的市場。

　自然也不會吸引外商的投資。

　或者說，很多有做旗袍底子的學生，可能都能設計出各種麗的旗袍，是優秀的，但卻絕對不是最特別的。

　跟歡是恰恰相反。

　所以在上一次看到了歡的設計，聽了歡和姚教授的談話之后，改了設計。

　把旗袍改了一款夏裝子。

　跟歡的那套加了傳統文化元素的冬一樣，是一款結合了布拉吉和傳統旗袍特，更加簡單大方的一套子，不像布拉吉那麼隨意，也不像旗袍那麼正式......現在大街上，可還沒一個人敢穿旗袍。

　這款子簡單流暢，但領口袖口和下擺卻用了傳統服飾的收口法，暗添優雅致，但就是現在穿出去，別人一定會多看幾眼，卻不會有人覺得你有問題。

　這款設計真的是讓人眼前一亮。

　......不過這款設計，跟歡的冬裝設計，不說設計思路一樣，細微之，也總有一些相似。

　姚教授看了歡一眼，然后就沖著梁冬水點了點頭，道：“可以。你把服做出來吧，就這套設計上去，要是不出意外，你們的設計都應該能圍參加展覽，到時候一定會讓你們把品做出來，送過去，做最后的評選，所以就早點做準備吧，做出來之后，細微之，還能再修改。”

　梁冬水和歡都點了點頭。

　話談完了，姚教授讓梁冬水出去，卻讓歡留下了。

　梁冬水略有怔愣，抿了抿，似乎想說什麼，但到底沒有說什麼就出去了。

　等門帶上了，姚教授看向歡，道：“你兩套的設計原本都是獨辟蹊徑，各有特，都能讓人眼前一亮。梁冬水原先的設計則矣，但其實并不獨特，放在一堆對傳統服飾都吃得的學生設計里面，很難顯出來，但現在的設計抓住了你兩套設計的思路和特，一下子就把大賽‘挖掘發揮傳統服飾特’和‘配合改革開放’的立意和主題都抓住了，同時也抓住了市場和投資商的廣......但的設計思路甚至細節靈啟發都出于你，你心里有沒有不舒服？”

　歡：......

　有當然是有的。

　但剛剛，更多的其實是驚訝。

　但這事吧，其實從開鋪子以來，就沒過。

　不過以前別人模仿，模仿不到髓，這位梁師姐就比較厲害，不過短短幾天時間，跟著你的思路和設計細節，再結合自己的設計，搞出了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你要說抄，也并沒有抄你的。

　而驚訝是因為，其實去年夏天的時候，就做過這一款布拉吉改良的設計了。

　當然做的沒有梁冬水這套設計的致，細節刺繡更是沒得比。

　但乍一看，還是異曲同工的。

　姚教授看歡若有所思的表，神緩了緩，道：“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

　歡沒說去年做過類似的設計，而是道：“果然行的人一點就通。”

　“所以這次就是一個教訓！”

　姚教授收了笑，看著歡嚴肅道，“你記住，做這一行，防人之心絕不可無，以后自己的設計稿，在上去之前，都給我捂嚴實點。像梁冬水這樣，直接說借鑒了你設計思路的是一種......剛剛那套裝，其實以的底子，那些細節之，完全可以避開跟你的相似之，做出達到一樣不錯效果的設計出來，可是故意采用了你細節的相似細節，因為知道，你有兩套設計，卻只能提一套上去，是想用這個法子，讓你心里不舒服，然后提那套軍大和裝的設計，收回傳統服飾細節的冬設計。”

　“那的設計在這次大賽上，就可能更加獨一無二，更吸引人的眼球，也會加大獲獎的幾率。”

　姚教授看著歡，道，“甚至很多教授，在這種況下，兩個都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也會要求你放棄提冬的設計參賽，為了保證自己的學生能夠最大概率的獲獎......教授并不在意是哪個學生獲獎。”

　歡：......

　一時之間的心有些難以言喻。

　“所以哪怕是自己的導師，該提防的時候也要提防。還有，”

　姚教授道，“你以后走這一條路，形形的什麼樣的人都可能遇到，還有拿了你的設計先公布出去然后倒打一耙說你竊了他的設計的人......這很可能讓你聲名盡毀，讓你努力了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前程和事業盡毀，所以，記住，走這一條路，有天賦和能力還不足夠，謹慎和律己也絕不可，不是防人，而是把謹慎的行為刻進骨子里。”

　“我知道你很聰明，總是很有自信遇到事肯定能有解決的辦法，但到了要去想辦法去解決那一步，總已是下策，何不一開始就謹慎的思慮周全，也就避免了后面的麻煩。”

　歡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老師。”

　然后眨了眨眼，問，道，“那您是想讓我撤掉冬的那套設計嗎？”

　姚教授笑了出來，道：“不，兩套都遞上去吧。其實大賽并沒有明確規定學生只能遞一套設計，展覽更不會，等到你們了圍，大會甚至可能邀請你們這些了圍的學生遞更多作品參展......只不過每個學生只會獲得一個名次而已。”

　“而且你放心，”

　姚教授笑容退了下去，道，“你始終不說遞哪一套設計上去，梁冬水最后遞上去的作品肯定會作修改的，應該說，或許本來就沒打算要那些跟你設計相似的細節。”

　目的不過是為了膈應你，讓你撤了冬的設計而已。

　說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其實一直很喜歡梁冬水。

　努力勤還有天分的學生，誰不喜歡呢？

　但這一次的激進和心機真的讓失。

　慢慢道：“這一次也是我的疏忽。從我回學校，這兩年多，梁冬水就一直在我的研究室幫忙，我對的能力和品一直都是信任的，發生這樣的事，也讓我實在讓我驚訝。”

　說著又看向了歡，道，“我經了這麼多風風雨雨，自認已經識人很準，都沒想到會看錯，所以你以后也切記盲目自信，不然說不定就會栽大跟頭。”

　歡“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突然想到來研究室路上梁冬水問的話。

　......這一次，梁冬水真是激進到不顧姚教授對的看法都要孤注一擲了，顯然是勢在必得。

　是想要出國留學的機會嗎？

　那的人怎麼辦？

　不過這也不關的事了。

　謝過了姚教授就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研究室看了一眼梁冬水。

　梁冬水也正好抬頭，看到歡，沖歡笑了一下，然后走了過來，跟歡道：“師妹，我們能出去說一會兒話嗎？”

　歡搖了搖頭，道：“不能，我的時間不會給窺視和盜用我設計的人。”

　說完轉就走了。

　梁冬水的面一下子發了白。

　原本是想跟解釋一下，順便跟說一聲，會改掉那些細節，只要歡顧及一點面子，這事或許會留下一點小疙瘩，但也會抹過去。

　但完全沒想到，歡竟然是這樣的脾氣。

　可是，咬了咬。

　為了這次機會，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而且這麼做，對歡并沒有任何影響。

　歡最終把兩套設計都定了稿，遞了上去，然后就開始了認真準備期末考試的日子。

　因為姚教授的話，期末考試完寒假開始，還從自己過往兩年的設計圖中挑出來幾款設計，做出了，還特意繡了棕棕熊的標牌，說不定自己圍了，就能把這些作品也拿去京市參展呢。

　這樣忙碌中，很快就到了年底。

　然后就在過年前一個星期，歡收到了姚教授那邊的通知，告訴的兩套設計作品都了圍，會在元宵節那日開始，連續七日在京市博館展覽廳展出，讓盡快把兩套設計作品的寄去大賽主辦方京市文化局和工業局還有京大的聯合辦公室，如果有其他的設計作品，也可以遞上去讓主辦方挑選，看能不能參展。

　姚教授跟說的時候，像是隨口道：“梁冬水也了圍。”

　歡聳了聳肩。

　跟姚教授說了，挑選了五六套過往的設計準備寄去大會，但卻沒跟姚教授說，其中有一套夏，跟梁冬水的設計思路一致。

　不過設計不算相似，梁冬水的要致典雅許多，而那件，就簡單隨意別致一些，所以就算寄過去展覽，并不會引起什麼沖突。

　接下來就只剩下幾天要過年。

　歡跟趙錫已經打算去京市過年，所以把服都寄去了大會，歡就開始給京市眾人準備禮。

　爺爺大哥大嫂東東，還有從來沒見過的今年才調回京市的趙家二叔一家。

　當然還有喬軍長。

　這接近一個月紅安都沒有來找。

　當然不知道這會兒家已經了一鍋粥，大姨正在跟東河鬧著離婚呢。

　就這些天高玉紅和趙穗都來過他們這邊好幾趟，雖然還是有些別扭，但態度卻是真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次次過來都拎著吃的喝的，示好親切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就連趙禾都被高玉紅著過來過一次，趙禾慣慣了，做不到像媽姐一樣示好，就全程都低著個頭，十分乖覺。

　趙穗還跟歡為著以前的事道歉，道：“以前都沒見過你，哪里知道你是好是壞，那個沈岫岫，沒媽，世是真可憐，從小就養在我媽邊，我們對也是有真，一門心思想嫁給錫，我們那時候也沒想太多，就覺著親上加親也好，這才搞出了那麼多事......還好上次被爺爺和大嫂罵醒了，都是一家子，二弟妹千萬別因著外人的挑撥就把那些記心上了......家和萬事興，爸也說了，讓我們以后可定要好好相，再別出什麼幺蛾子，不然搞得像喬家......唉，二弟妹，我不太會說話，你要笑話我就笑話我，總之都是一家人，笑笑過去了就了。”

　歡會記恨什麼？

　就是不怎麼搭話而已，然后該干什麼繼續干什麼。

　忙得很呢。

　這些事甚至都懶得跟趙錫說，一轉就忘記了。

　趙穗就跟媽高玉紅嘀咕，說歡油鹽不進，們姿態都放的這麼低了，竟然還是一點好臉都不給們。

　就是們拎過去的東西，聽說都被拿去送給了樓下的孤寡老人家，實在讓人氣恨。

　高玉紅也不滿啊。

　這麼些年都是別人哄，還沒聽說誰家要這麼著臉去哄兒媳婦的......又不是什麼沒收要指著兒媳婦養的老太太！

　就隔壁鄉下來的婆婆在兒媳婦面前都比有尊嚴！

　可心里麻麻的又不敢再鬧，再想著要是把這個兒媳婦哄好了的好，還有以后出去的面子，只能忍住了。

　高玉紅想著過年歡和趙錫肯定要回來吃年夜飯，所以這個年也是鉚足了勁準備。

　簡直是發揮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藝了。

　哪知道各種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到了大年三十趙伯榮才跟說，老二兩口子今年要去京市過年，下午已經坐了飛機走了，讓過年不用預著他們了。

　高玉紅看著滿廚房的東西，那一個氣悶喲！

　當即就捂著口口疼，跟趙伯榮嚷嚷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個兒子，娶了這麼個兒媳婦，哎喲喂！”

　趙伯榮：......誰讓你折騰了不？

　你不搞幺蛾子就了。

　他沉著臉道：“往年不也都是這麼過的，也沒見你喚。”

　“往年，往年我也沒專門為他們準備這麼多東西啊？”

　高玉紅氣道。

　“了，”

　趙伯榮道，“好歹他們還沒像喬老二一樣把你氣進醫院下不了床，你就知足吧！”

　高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