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酒吧素來都是極易發生意外的地方, 喝了酒腦子發懵,不小心撞了一下對方就能打起來的事比比皆是,所以距離后海酒吧街三百米遠的位置就有一個派出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嶼舟剛才是真的想把人往死里弄,圍觀的人不知道是誰報了警, 警察趕過來后問都沒問, 大手一揮, 直接把兩個卡座的人全都抓回去。
已經甩手走人的陳嶼舟也被逮了回來。
霍硯行去派出所保釋桑出來,瞥見自家弟弟垂著頭靠在墻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模樣,冷哼一聲:“出息。”
陳嶼舟眼皮緩緩起,好似不認識霍硯行一般, 盯著他看了幾秒才站直子:“可以走了?”
“你走哪去?”霍硯行站在他面前:“我只保了桑。”
“?”陳嶼舟問他:“我呢?”
“有人來管你。”
霍硯行話音剛落,高跟鞋踩地噠噠聲由遠及近,很急促。
陳嶼舟似有所, 看過去。
接著面無表的看回霍硯行:“你告訴的?”
霍硯行淡聲反問:“有問題?”
明芙視線在屋掃了一圈, 最后落在陳嶼舟上, 兩三步走過來, 看到他肩膀破開一道口子,心一下揪起來:“怎麼回事啊, 怎麼跑這來了?”
陳嶼舟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霍硯行便已替他開口:“打架。”
明芙這才注意到邊站著的一男一,男人一黑正裝, 久居高位周氣場十足,眉眼和陳嶼舟有三四分像, 比陳嶼舟更多一些冷厲和朗。
被他牽著的人自然是桑。
見看過來, 桑揚起笑朝揮手:“芙寶!”
“桑桑?”明芙一愣, 問道:“你也打架了?”
“打什麼啊, 就踹了想襲的人一腳。”桑嘟著抱怨:“那警察問都沒問, 一腦都把我們抓進來了。”
霍硯行睨:“你很有理嗎?”
桑瞬間消音,角和腦袋齊齊耷拉下去。
霍硯行看向明芙,頷首示意:“弟妹。”
隔著電話還好,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冠上這個稱呼,明芙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目前這個況也容不得矯。
明芙略略一點頭:“大哥。”
“你來了我們就先走了。”霍硯行朝陳嶼舟抬了抬下:“他我沒管。”
明芙應了聲:“好,我知道了。”
等霍硯行帶著桑離開后,明芙進去給陳嶼舟辦理手續。
里屋墻蹲了一排男男,明芙略的掃一眼,倒是沒看到有誰掛了彩。
楊銘已經被送去了醫院包扎傷口,不在這里。
霍硯行上說著沒管陳嶼舟,但還是和警察打了聲招呼,不然就沖他把人揍得那副模樣,輕易保不出來他。
明芙很快辦好手續出去。
路過陳嶼舟邊的時候,腳步沒停,看也沒看他一眼,扔下一句“走吧”便目不斜視往派出所外面走。
陳嶼舟眼皮輕輕一跳,直覺不太妙。
跟上去,手過去想去牽。
明芙像是預料到他的作,換了只手拿車鑰匙,避開陳嶼舟。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側讓出位置,語氣有點:“上車。”
“明芙,我——”
陳嶼舟想說些什麼,但是及到冷肅的神后,把話咽了回去,乖乖坐進車里。
無奈的眉心,在心里暗罵幾句霍硯行。
他哥肯定是故意的。
明芙從車前繞過坐進來,見陳嶼舟已經系上安全帶,也沒再說話,默不作聲開車回家。
車開出派出所,明芙直奔醫院開過去。
陳嶼舟看著越來越悉的道路,轉頭跟商量:“咱回家行不行,剛在醫院出來不想再回去。”
“而且我就是被劃了一下,回去你給我弄弄就。”陳嶼舟手過去把頰邊的頭發別到耳后:“行嗎,寶寶?”
“自己弄。”
明芙邦邦的丟出三個字,打了轉向燈拐彎,回天通苑。
陳嶼舟很識趣的應了聲:“行。”
顧念著他肩膀上的傷,明芙踩著油門的腳愈發往下。
陳嶼舟倒是沒覺得速度有多快,只不過小姑娘一向遵紀守法,從來不邊限速標準,可剛剛他看著儀表盤上面的顯示,已經超速了好幾次。
“明芙。”他咳了兩聲清清嗓子:“你開的是不是有點快?”
明芙沒搭理他,過去這個路口的限速拍照,利落的換了個擋,繼續加速。
雖然此時此刻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是陳嶼舟覺得自家小姑娘真帥的。
他探過去一手指勾了勾明芙的小拇指:“生氣了?”
明芙的冷有片刻松,很快又恢復原樣,拍掉陳嶼舟不老實的手:“別鬧我。”
陳嶼舟思索了一會兒自己要是現在死纏爛打是能從輕決還是會罪加一等,幾秒后,收回手,老老實實的坐在副駕駛沒再招。
車子很快駛天通苑,把車停好,明芙推門下車。
陳嶼舟隨其后。
明芙原本想過去給他開門的腳步一頓,轉往樓里走。
正好有同一棟樓的其他住戶也在一樓等電梯,樓層還在他們之上,兩人全程沒流。
出了電梯,明芙直接拐去隔壁,按了指紋開鎖。
這次沒等明芙開口,陳嶼舟便很有眼力見的先一步進屋。
明芙跟著進去,剛關上門,腰間一,雙腳騰空,被人攔腰抱起放在了玄關的柜子上,雙被分開。
影落下,男人的影下來。
在酒吧待了一晚上,陳嶼舟上沾染了酒味,混雜著冷香一起包裹住明芙。
明芙下意識想去推他肩膀,及到他那道傷口后又停下:“放我下去。”
“不放。”陳嶼舟請傾過去親了親,著的沒離開,聲音含混:“別生氣了寶寶,我錯了。”
明芙偏頭避開他,沒理。
陳嶼舟的順勢落在的脖頸,叼起頸間的一小塊含在齒間輕輕磨了磨,又了一下:“肩膀疼。”
明芙經不起他這樣的撥,再一聽他說疼,立刻心,了他的頭發:“你放我下來,過去沙發我給你看看。”
陳嶼舟埋在肩窩沒:“那你還生氣嗎?”
“不生了,你快放我下去。”
“真的?”陳嶼舟聲音有些悶:“我不信。”
“......”
明芙歪頭親了親他的耳朵:“可以了嗎?”
陳嶼舟得逞的勾勾角,抱著腰的手往下,把的圈到自己腰上,沒怎麼費力便把從柜子上抱了起來朝著客廳走去。
掙扎著要下去:“你別抱我,一會扯到傷口了。”
陳嶼舟拍了拍的屁:你才會蹭到。”
明芙立刻變老實,乖乖讓他抱著。
陳嶼舟抱著剛坐到沙發上,小姑娘就跟條泥鰍似的他懷里跑了出去。
明芙把放在電視柜底下的醫藥箱拿過來,“把服了。”
陳嶼舟揚眉。
“算了我給你,你別。”
陳嶼舟聽話的沒,任由擺弄,明明知道是什麼意思卻還是故意逗:“干嘛呢明律,怎麼還人服啊。”
明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最后往下一,將襯衫從他上下來。
襯衫肩膀也被劃破,服沒辦法再要,明芙隨意攢了兩下把襯衫暫時放到茶幾上。
再一轉,僵在原地。
男人赤/著上半坐在沙發上,腹塊塊分明,勻稱線條流暢,是正正好的那種材。
黑發因為剛才在頸窩蹭的有些,他雙手向后撐,鎖骨明顯凸出,肩膀那道破口的跡已經干涸,印在冷白的皮上莫名有些艷。
像個妖。
明芙剛才只顧著服沒想那麼多,這下突然看到全貌,又驚又,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陳嶼舟眉眼懶散的看著,角擒著一抹笑:“我知道你對我材滿意,但你再這麼看下去,我大概會害。”
明芙慌的低下頭,去醫藥箱里翻出消毒水和棉棒,附湊近陳嶼舟的肩膀。
破口大概有五六厘米長,是被陳嶼舟把酒瓶砸在楊銘頭上時,飛濺開來的玻璃碎片劃傷的,約可見皮下的紅。
明芙擰眉:“真的不用去醫院?看著嚴重的。”
“沒事,我是大夫我還不知道嚴不嚴重麼,就被劃了一下。”
明芙又彎下點腰,抬手了。
披散在后的卷發隨著的姿勢從肩膀下,發梢到陳嶼舟的膛,又麻又。
陳嶼舟空咽了下,攬著的腰抱到自己上。
“干嘛呀你。”
明芙被嚇了一跳,手撐在他前,毫無阻隔的相。
距離變近,到男人上源源不斷的熱氣。
“坐著弄,給你省點力。”
“不要。”明芙一口回絕:“放我下去。”
從進門開始已經不知道說過多次這句話。
這人怎麼就那麼喜歡抱。
陳嶼舟開始耍無賴:“我怕疼,得抱著你止疼。”
明芙瞥他一眼,沒再吵著要下去,就著這個姿勢給他消毒:“怕疼你還打架,多大人了啊。”
“沒多大。”陳嶼舟眼睛落在明芙臉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過娶你正好。”
明芙手一頓,隨后加重力道拿棉棒按了下的傷口邊緣:“你正經點。”
沒看陳嶼舟,自然也沒有看見他眼底的認真和誠懇。
陳嶼舟悶哼一聲:“謀殺親夫麼你。”
“你別說話了。”明芙耳泛紅,兇他:“閉。”
陳嶼舟哼哼兩聲,安靜閉。
過了會兒,明芙問他:“你為什麼打架?”
“沒什麼,看他不爽。”
“陳嶼舟!”生氣的喊了他一聲。
小姑娘板起臉來還真有點唬人,落在陳嶼舟眼中像只兇的小獅子。
他忍著笑,“在呢。”
“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能。”見明芙真的要生氣,陳嶼舟認錯態度良好:“知道錯了,下次不了,保證聽你話。”
明芙習慣擰了下他的手背,算是回應。
暖白的燈照亮客廳的每個角落,小姑娘坐在他懷里,烏溜溜的眼眸認真盯著他的肩膀,秀氣的眉微蹙,著心疼。
陳嶼舟間突然的厲害,湊過去親了下的耳垂。
“你別呀!”明芙沒想到他會突然靠近,棉棒恰恰好按在他的傷口上,著急忙慌的抵著陳嶼舟另一側肩膀把他推開:“疼不疼啊?你靠——”
“明芙。”
話還沒說完,便被陳嶼舟打斷。
明芙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傷,見他這麼不在意的胡來,不有點惱:“干嘛?”
男人嗓子微啞,語氣晦難懂:“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我不是說了不生氣了嗎。”干涸的跡干凈,明芙轉拿了新的棉棒消毒:“我也不是生氣你打架,我是生氣你把自己也弄傷了。”
知道明芙誤會,陳嶼舟也沒解釋。
在聽到楊銘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陳嶼舟只覺得腦子里有什麼東西斷掉了一般。
暴戾因子在那一刻瞬間涌上,如果不是程里后來提起明芙,他真有可能把楊銘弄死。
因為他想到了高考結束后幾天的那個晚上,明芙大半夜跑出來找他的事。
即便楊銘沒有說出事發生的時間,可他就是莫名篤定這兩者之間有必然聯系。
后來在派出所等待的時候,陳嶼舟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著那晚的場景。
過去這麼多年,那晚的景依舊清晰。
小姑娘第一次主給他打電話,在他消息發過去的第一秒。
接連說了兩遍想來找他,見面之后第一次主跟他親近。
他明明察覺到明芙緒的不對勁,卻沒有追問,只默認為是和媽媽鬧別扭。
還有后來離開之后,他去家找,傭人說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想來是在明芙去找他的那晚就已經搬了出來。
可是最后送回家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他是明芙了委屈之后想到的第一個人,可他還給的是別人口中他要出國的消息,是他最開始追的原因是和朋友打的一個賭。
他有什麼資格怪明芙不告而別。
在明芙把他當唯一依靠的時候,他給的只有失。
如果說那天晚上明芙便已經和媽媽斷了聯系,那這些年又是怎麼過來的。
陳嶼舟不敢去想。
他也想象不出來,一個還沒年的小姑娘在經歷那些不好的事之后,是怎麼一個人熬過來的。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明芙這些年過得很好,畢竟當年是“拋棄”了他,他覺得自己是這段里的害者,覺得是明芙對不起他。
所以心里有怨氣,即便是因為回國,卻還是用那種怪氣的態度對待。
好像這樣就能扳回一局。
陳嶼舟從來沒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這麼不是東西過。
他配不上明芙的喜歡。
可他也不想放手。
“我臉上有東西嗎?你一直盯著看。”
小姑娘疑地聲音把他從失神的狀態中拉回來。
他看見越說擰的越的眉,耳邊是張的念叨:“這夏天會不會化膿啊,你晚上洗澡的時候小心點,要不你別洗了吧,一就好了,應該不會臭,不過臭一點也沒關系,別化膿就行。”
絮絮叨叨的像個小話癆。
明芙給他好紗布,抬眸看他:“你說呢?”
“行。”他結滾了滾,下翻涌的緒:“聽你的,以后什麼都聽你的。”
明芙狐疑的瞅了陳嶼舟一眼:“你這句話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陳嶼舟笑了笑,手往上扶住的后脖頸,仰頭吻上的眉心。
虔誠又鄭重。
而后順勢往下,上的,沒有再進一步。
“只聽你一個人的。”
明芙不知道陳嶼舟怎麼突然間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是在回應說的話,卻好像又不是。
男人灼熱的呼吸和的糾纏在一起,攪得腦子里了一片漿糊。
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兩人鼻尖相抵,廝磨,一時間誰都沒有作。
打破寂靜曖昧的是驟然響起的犬吠。
明芙側頭看過去,Lotus正拉著陳嶼舟那件染了的襯衫撕扯。
恍然回神,從陳嶼舟上下去,紅著臉收拾醫藥箱,還不忘叮囑陳嶼舟:“你快去收拾收拾,別一會讓Lotus吃了。”
陳嶼舟煩躁的“嘖”了聲,起朝Lotus走過去。
他蹲到Lotus面前,扯住襯衫一角:“三秒,松口。”
話音剛落,Lotus就把襯衫從里吐了出來。
陳嶼舟住它的,垂眼睨著它:“你是不是故意的?平常待你了,你這麼壞老子好事兒?”
Lotus不出聲,只能從嗓子眼嗚咽兩聲出來,上半往下,企圖避開陳嶼舟的魔爪。
“你別欺負——”
明芙把醫藥箱放進電視柜,轉過來的時候,話音頓消。
陳嶼舟依舊著上半,他背對明芙,因為下蹲的姿勢后背繃起,線條走勢漂亮,后脖頸往下有兩個紋。
是明芙上次沒有看清的全貌。
下意識往前兩步,看得更清楚一些。
后脖頸下方大概在領正好能遮蓋住的位置,是一朵被蛇纏繞著的蓮花,蛇頭妖嬈向上,里吐著信子。
蓮花下方大約三指開始,是一串豎排的古希臘文——
?πποκρ?τη?
明芙大學選修過世界歷史,正好認得出這串古希臘文。
翻譯過來是希波克拉底,西方醫學的奠基人,被譽為醫學之父。
更是多數從醫人員的信仰。
蛇蓮花的圖案在古希臘文的上方,給人的覺像是河流的源頭。
陳嶼舟正在教育Lotus,倏然覺有什麼輕上他的背。
扭頭看去,明芙正彎著腰盯著他的后背。
他這才想起后面有兩紋。
紋的時間太久,他早已經習慣,不刻意的去想甚至都不記得他還有兩個紋。
他挑挑眉,頗為得意:“好看麼?我設計了好幾天呢。”
明芙的指尖無意識的描繪著那朵蓮花的形狀,吶吶出聲:“這朵蓮花......”
“就是你。”陳嶼舟直接給出肯定答案:“跟我在這裝傻。”
明芙極其緩慢的眨了眨眼:“你怎麼把這兩個紋在一起了,不倫不類的。”
陳嶼舟也沒站起來,就這麼蹲在地上仰頭看著,像是在仰視著他的神明:“很難理解?”
紋在一起是因為,在我這里你和我的信仰并重。
甚至你比我的信仰還要重要。
因為蛇蓮花在古希臘文之上。
明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雖然陳嶼舟沒有直接告訴,但是也能肯定的答案就是他的答案。
手攏住頭發,附在蛇蓮花上輕輕一吻。
“不難理解,我知道。”
作者有話說:
這已經不是拽爺和斂小白花了,這分明是不要臉男妖和易推倒小書。
PS:芙蕖是睡蓮科蓮屬植,即已經開放的荷花,古代稱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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