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來得突然。
姜予眠撇頭看他, 眼里著詫異,遲疑片刻回道:“抱歉,我不太習慣跟別人分相關。”
就像喜歡陸宴臣那麼多年, 也沒有向任何人傾述。
別人……
真是個好詞。
男人踩下油門,迅速行駛的車子在高速路上持續加速,直到智能語音提示限速。
空調里的冷氣不斷散出, 姜予眠穿著短袖,下意識挲手臂。
目視前方的男人微側首, 見始終不吭聲,手調節了溫度。
半小時后, 車子停在嘉景公寓樓下。
“謝謝你今天這頓飯,還有送我回家。”姜予眠解開安全帶, 手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鎖。
提醒:“車門鎖了。”
陸宴臣輕“嗯”一聲,卻沒做出行,反倒問:“你很著急回去?”
姜予眠收回手,平靜道:“還好。”
陸宴臣看向:“有個事想跟你談談。”
“昂。”姜予眠扭頭, 問:“什麼?”
陸宴臣解開安全帶,左手搭在方向盤上:“今天這場流會, 如何?”
不假思索道:“很彩,學到很多知識。”
男人口中溢出一聲輕笑:“跟我還打腔?”
姜予眠擺手, 隨意地聳了下肩膀:“好吧,那些教授和科學家演講的時候比較彩, 之后的場合都變得商業化,不過也有好, 開闊眼界。”
簡單來說就是, 方便擴展人脈。
聽隨活躍的語氣, 陸宴臣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叩響。他當然知道,姜予眠今天在流會上賺足了名片。
“你大三畢業,打算去哪里實習?”
“嗯……這個不急。”學校要的是實習證明,完全不擔心。
看樣子是還沒確定。
陸宴臣順勢拋出橄欖枝:“有沒有興趣來天譽?”
姜予眠錯愕,細微的緒在眼底緩緩流轉,笑問:“所以今天這頓飯,是來賄賂我的?”
“不是。”陸宴臣坦然回答道,“這頓晚餐只是因為想請你吃。”
姜予眠淺淺地努了下,對他的理由不予評論。
按亮屏幕看了眼時間:“實習的事的確還在考慮,不過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也不管這是不是婉拒的托詞,一律當做承諾約定。
姜予眠點頭應和,在位置上又靜坐了幾秒鐘。
見陸宴臣還沒有行,抬手輕敲車門,提醒道:“所以,鎖可以打開了嗎?”
“咔噠——”
車門鎖應聲而開。
姜予眠終于推開車門,穿著魚尾的雙同步挪到車邊,先出一只腳,緩慢下去。
轉關上車門。
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里,駕駛座已經空了。
陸宴臣從車前繞過來,就站在旁。
疑:“還有事嗎?”
陸宴臣角微揚:“送你回家。”
“我到了誒。”姜予眠指了指小區大門。
公寓樓里燈明亮,從這里到小區門口一路寬敞。
陸宴臣抬頭去,不徐不疾地道:“不是還沒到家門口嗎?”
姜予眠聽懂他的意思,婉拒道:“這就不麻煩了,小區很安全。”
“不麻煩,正好可以討杯茶水喝。”他似開玩笑的口吻。
沒想到陸宴臣還想進屋,姜予眠瞟了他一眼,“可能不太方便。”
要是待會兒沈清白過來送資料看到天譽集團的陸總坐在屋里,免不了一番猜測,解釋起來很麻煩。
畢竟,連陸習在學校都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陸氏的二爺。一旦扯上關系,許多事都會變得微妙。
“不方便啊。”男人口中重復著的用詞,像是把什麼東西握在手中,反復地捻,“那就算了,到家給我發個消息,回去早點休息。”
乖巧道:“好。”
這場景似曾相識,以前到家,也會給陸宴臣發消息報平安。
兩人說好了,陸宴臣最后只把送到小區門口,沒進去。
姜予眠刷卡進去,一路沒回頭。
待的影消失在視野之,陸宴臣轉,走進了保安室大門。
男人一副關切的口吻:“跟家里的小朋友吵架了,我想確認一下是否回家。”
經陸宴臣一番“解釋”,保安詢問樓號,調出了姜予眠家門外走廊的監控。
這里不會侵犯私,只能看到路過的人。
他們看到姜予眠從監控下路過,聽到關門聲,應該是進了屋。
保安大爺:“到家了,你可以放心了。”
陸宴臣原地不,“不好意思,我家小朋友心不好,我怕待會兒自己出去,想在這里等會兒看看。”
“那行吧。”反正現在時間晚了,也沒什麼人,他有時間在這兒耗。
陸宴臣抱臂站在監控前,目專注。
保安大爺捧著茶杯,道:“年輕人,這麼關心朋友還吵什麼架,直接去找好好道歉,比站在守管用。”
“朋友?”
他分明說的小朋友。
“是啊,人嘛,就是心思敏。”大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跟你鬧,都是希你去哄,你看你現在站這兒看,在屋里哭了你也看不見啊。”
保安大爺可不管什麼“小朋友”,現在年輕人就喜歡整些膩歪的稱呼,一個吵架生氣,一個默默關心,跟電視劇里談那套路差不多。
保安大爺一個人守門太孤寂,跟人說說話,忘記時間,一下子就過去大半小時。
大爺興致地講到自己跟老伴年輕時,直到扭頭看到監控,終于想起來,“小伙子,你還守呢?”
陸宴臣站起:“差不多了,謝謝。”
他確定,沒人去找姜予眠。
時間太晚,姜予眠到家后不打算再理工作,發了消息讓沈清白明天再過來談事。
洗漱時,姜予眠看到洗手臺前那些不屬于自己的瓶瓶罐罐,回房后拿手機給徐天驕留言:“天驕,我過幾天要離開景城,你的東西如果最近需要的話,盡量這兩天過來拿。”
徐天驕很快回復:“OK,后天過來。”
這邊,徐天驕剛把個人簡歷重新潤完,投天譽集團。
這次計算機流會不僅是學演講,還未優秀青年和希選拔人才的企業提供雙向選擇的機會。
參加流會的人可以單獨向自己的意向公司投遞個人簡歷,這些簡歷跟公司招攬人才時的海選不同,是有流會主辦方匯總,直接遞到公司高層管理面前。
老吳正是負責理簡歷的人。
收到各方發來的簡歷后,他按照公司意向分類,發現天譽集團獨占總和的一半。
真是了不起。
老吳把簡歷收集好,在天譽集團的分類中發現徐天驕的資料,于是他把徐天驕的個人簡歷放在最前面。
在轉給天譽人事部時,老吳模棱兩可地給人事部的管理提了個醒,對方心領神會。
很快,徐天驕收到面試通知。
興高采烈地打扮一番,給姜予眠打電話說要過去拿東西,順便請吃飯,謝好心借宿。
徐天驕這次來,姜予眠依的喜好準備了冰塊,喝飲料杯放在一起,“你今天心很好。”
徐天毫不掩飾道:“我剛收到一家面試通知。”
“誒,那很好啊,是哪家呀?”
“天譽集團。”
聽到這個答案,姜予眠有些意外。
跟徐天驕三年同學,徐天驕在專業方面的績……應當是達不到天譽集團標準的。
不過,看人也不能只看分數。
徐天驕能得到面試機會,由衷為高興:“那太好了,祝你面試順利。”
徐天驕抬手打了個響指。
姜予眠突然發現手腕上佩戴的東西跟往日亮閃閃的首飾完全兩個畫風,“你這手環?”
徐天得意地向展示:“好看吧。”
看清圖案,姜予眠終于想起:“這是那天的驅蚊手環吧,你還戴著呢。”
徐天驕收回手,右手著左手腕的手環,歡快道:“當然。”
姜予眠很是意外,“看來這次你是真格了?”
“不,有別的用意。”打算戴著去面試,如果那人看見這意義特別的手環一直在手上,應該很有意思。
姜予眠差不多懂了。
徐天驕捕獲男人很有一套,既然說別有用意,那多半是為了送著手環的人。
*
很快,姜予眠離開景城,如無意外,一周后回來。
這一期間,徐天驕按照通知時間前往天譽集團,這天刻意打扮過,盡量在面試時表現完。
“知人士”竊竊私語:“陸總出差不在,這人我們是留還是不留?”
按照徐天驕的真實水平,肯定是不過關的,但人事部主管想起老吳送簡歷時的話,決定賭一把,“先留著觀察觀察。”
反正是實習期而非正式員工,如果徐天驕跟陸宴臣真有那關系,那徐天驕轉不轉正自有人通知。
如果沒用,等時間一到,他直接把人開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很快,徐天驕收到面試通過的消息。
握著手機,臉上漫出笑意。
的專業能力有幾分,自己心里門清,得到面試通知已經很意外,能夠進天譽實習,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
徐天驕把通過面試的事告知了姜予眠。
們宿舍,許朵畫甘于平凡,元清梨隨遇而安,只有跟姜予眠前途無限,因此更喜歡更姜予眠打道。
收到消息時,姜予眠剛從公安部科研所出來。
忙了一天,黎文峰請去家里吃飯。
“你現在是不是該考慮工作的事了?”這兩年,黎文峰完全把當兒看,“有沒有意向加科研所,以后全心為人民服務。”
“黎叔叔,我還有很多未完的事。”不想把自己困在一個地方。
“你們倆聊什麼呢,快坐下來吃飯吧。”黎文峰的妻子肖虹玉端著一鍋香噴噴的湯出來,姜予眠喊了聲嬸嬸。
這兩年偶爾回來到這里,肅正的中年男人跟溫賢惠的妻子互相扶持,不讓腦袋中浮現出曾經跟爸媽在一起的畫面。
時隔多年,甚至已經記不清父母的模樣,但那種溫馨的覺,永遠刻骨銘心。
三人圍繞飯桌坐下,姜予眠想起一人,問道:“宇飛呢?”
黎宇飛是他們的兒子,今年讀高一。
“最近宇飛很用功,這不馬上要期末了,他在圖書館跟朋友學習。”肖虹玉滿臉欣,說著還把兒子剛發來的照片給看,“宇飛剛剛還給我發了圖,說晚點回來,我不用擔心。”
家長在談起孩子時總是滔滔不絕。
手機遞過來了,姜予眠總要看一眼。
那是張圖書館的照片,像是拿起手機對著旁邊拍的,能看見書架,還有些附近的書桌。
一眼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姜予眠很快發現,線不對。
想告訴肖虹玉,可是看見肖虹玉提起兒子時滿臉慈的模樣,說不出口。
萬一是自己弄錯了呢?
直接質疑人家孩子也太莽撞了。
姜予眠往里拉一口飯,悄悄看向黎文峰,或許跟黎叔叔說,能夠更理智地判斷。
然后沒等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黎文峰接到一個電話說要回去加班。
他走得匆忙,連飯都沒吃完。
“你先把飯吃……”肖虹玉勸到一半,還是起幫丈夫收拾東西,讓他帶上。
肖虹玉回到飯桌邊,“唉,他就是這樣。”
為國家、為人民奉獻,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只是很多時候,他們缺席了家庭生活,讓家人為之擔憂。
想到這,姜予眠沒法對黎宇飛的事視而不見,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嬸嬸,方便把宇飛電話給我嗎?”
“怎麼了?”
“哦,我突然想起一本書,想請他幫忙找找。”
姜予眠隨意找了個借口,肖虹玉也沒多想,把電話給。
最后姜予眠在市中心附近的酒吧找到黎宇飛。
酒吧里人聲鼎沸,熱鬧喧囂,姜予眠進去時,不人向搭訕。一一回絕,在人群中尋找,各種味道混在一起充斥鼻尖,姜予眠難極了。
終于,在一個方桌前找到那個年,“黎宇飛。”
黎宇飛一見到就跑。
姜予眠追出去。
十五歲的黎宇飛已經有一米八的高,他運細胞發達,速度很快,好在姜予眠常年鍛煉,能也不錯。
這邊人流量太大,兩人在人群中穿梭,總是差幾步。
黎宇飛鉆進一個商場,憑地形優勢很快甩開。
親眼看著黎宇飛從眼前消失,姜予眠郁悶至極,在商場快步行走,邊走邊看,一不小心撞到人胳膊。
“抱歉。”道歉的話口而出,抬頭一看,姜予眠驚訝住。
陸宴臣就站在邊:“眠眠?”
“陸……”姜予眠正要出聲,卻發現前面轉角冒出一個悉的腦袋,姜予眠迅速道:“等會跟你說,先幫我抓到黎宇飛。”
姜予眠追不舍,在陸宴臣的幫助下,黎宇飛最終落網。
“你跑什麼!”
“你追我干嘛。”
“你不跑我會追嗎?”
“你不追我會跑嗎?”
“別貧。”姜予眠揪著他胳膊,“你不是跟你媽說,你在圖書館學習嗎?”
黎宇飛昂首,故作鎮定:“學完了,出來玩玩不行?”
“玩玩就玩到酒吧?你才十五歲,你怎麼進去的?”
黎宇飛哼聲,把頭扭到一邊,不回答。
他那群“朋友”都是年人,而他長得高,混在一起沒人懷疑他是未年。
姜予眠抄起手:“你要是不肯說,我可以讓你媽媽來問。”
黎宇飛又把腦袋甩過來,瞪:“這麼大了還告家長,你不!”
姜予眠毫不懼他故作氣的模樣,連語氣都不曾改變,“欺騙犯錯的人又不是我,我什麼?”
黎宇飛瞬間漲紅臉,“我爸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多管閑事。”
見他惱怒,姜予眠風輕云淡地拋出一句:“你覺得這些話對我管用嗎?”
的確不喜歡管閑事,但黎宇飛是黎叔叔唯一的兒子。吃了黎家這麼多飯,承了黎叔叔那麼多人,無法放任一個可能誤歧途的小孩不管。
姜予眠做勢拿起手機,黎宇飛連忙撲過來,按住的手:“別打!”
最怕的就是一記拳打在棉花上,他有弱點,所以只能投降。
在姜予眠的犀利“審問”下,黎宇飛承認自己這段時間撒謊,其實都在跟他那群“兄弟”鬼混。
聽完他的坦白,姜予眠心微妙。
記得,前兩年開始見到黎宇飛時,是個意氣風發,有些調皮但很可的弟弟。
他的喜歡,是曠野荒原的風,暴烈溫柔。——野生動物保護區的季隊長,野路子出身,不羈散漫,難以親近,不好惹又難相處。出差一趟,聽說處了個女朋友。眾人感慨:這是誰家姑娘瞎了眼。**後來的某天,保護區裡來了個小姑娘,細眉亮眼,溫柔又嫵媚。她說:“我來看男朋友。”季北周當時嘴裡叼著煙,懶散不羈得靠在越野車邊,吐著菸圈訓人,接了電話,人就跑了。冇有許可,幾人不敢走,結果天都黑了,才瞧見某人牽了個姑娘走過來。瞧著幾人依次排開,小姑娘好奇:“這麼晚,他們在乾嘛?”季北周:“可能跟我們一樣,來看星星。”眾人:“……”……後來眾人瞧見自家隊長低聲問她:“你是喜歡看星星,還是更喜歡看我?”大家感慨:“是我們瞎了眼!”【躁動小甜文,入坑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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