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是在隔壁臨州的一個小村子里追尋到孔松康, 他不知在哪里弄了個假路引出了饒州,然后從偏僻的山路跑到隔壁的臨州,到了臨州,他沒有進城, 反而躲在附近一個小小的村落里頭, 給了一戶村民幾兩銀子, 借住在村民家中。
霍江追蹤能力很不錯,知道孔松康一個老頭子腳程肯定跑不了多快,猜測他肯定不敢跟正經車行里面租車, 問過饒州城附近幾個村鎮,才打聽出, 有戶人家的馬車被人租了去,又一路跟到臨州。
霍江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提心吊膽的蹲在村民的院子里吃面,看見霍江, 他也只是有點警惕, 他不認識霍江,又見霍江沒有穿服,自然沒往其他地方想,只是見到陌生人, 終究有點警惕,直到霍江朝著他走來, 他意思到不對勁,想要跑已經來不及, 被霍江捉到時, 他還企圖用銀錢收買村民們, 讓村民們幫他把霍江困住, 他好跑路。
霍江武藝高強,震飛一個村民,就把其他人震懾到,隨后掏出通緝令,告訴村民,他是逃掉的朝廷重犯,若再敢有人包庇,一并抓回饒州城去,村民們這才噤若寒蟬,不敢吭聲,眼睜睜看著霍江把人帶走。
回去路上,孔松康都沒有放棄逃走,從霍江口中得知他只是許沁玉邊雇的守衛,還想用銀錢收買他,愿意出二萬兩銀子,只求霍江放了他。
霍江自然不是這種人,并未搭理孔松康。
送孔松康回去的路上,才撞見太守大人派來的兵,霍江也不放心,親自跟著把人送回饒州城的太守府,由著太守大人審問,他才回了飯莊。
等回到饒州城后,又已經是三日后,距離許沁玉廚藝比試結束那一天已經是六天后。
看見霍江回,才問道:“霍守衛,可把人追到了?”
霍江如實告訴,許沁玉心里的大石終于落地。
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孔松康要是收買那些強盜買的命,那些盜匪應該并沒有全部出,肯定還有不人,若知曉這些盜匪并沒有完任務,反而丟了命,還有幾人關在太守府的大牢中,也活得好好的,不知會不會派人來飯莊報復。
飯莊里頭除了二十個守衛,其他都是些普通人,不過除了伙計外,男伙計也有差不多大幾十人,飯莊也有刀劍這類的防兵,但許沁玉心里還是擔憂,就道:“這些日子還勞煩霍守衛你們晚上也巡邏著,防止剩余那些盜匪過來傷了人。”
霍江點點頭,沒告訴王妃,他已經給殿下飛鴿傳書,就是為了防剩余的盜匪上門報復。
雖然殿下已經封了王,但豎王那個有著辱意味的封號,他們平日私底下大多數還是喜歡稱呼為殿下。
殿下肯定早就派人去圍剿剩余那些匪盜,那些匪盜既收了銀錢就殺無辜,平日做的孽肯定不。
等霍江下去后,許沁玉提心吊膽了兩天,太守府那邊派人過來傳話,說是孔松康已經招了,就是他收買匪盜半路劫殺許沁玉,還告訴許沁玉,當年孔松康師父的死也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是孔松康所為。
孔松康在牢獄里全都招了,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上,說他做的事跟孔家的兒孫無關,孔家兒孫本不知他做下的這些事。
他在牢獄里已經有點瘋瘋癲癲,大笑質問太守,“我有何錯?我不過是想讓醉仙樓名揚四海,想要醉仙樓開遍大江南北,我這一輩子,好不容易走到這里,好不容易才讓醉仙樓為西南之地的名樓,才讓大家記住醉仙樓。我好不容易擺災民的份,擺那窮苦的份,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家,憑甚一個才十八九歲的小娘子就要毀掉我一生的心,怪就怪太貪心,要只是開個小小的食肆也無妨,開這般飯莊,搶了醉仙樓大部分的客流,甚至還來參加這次的廚藝比試……”
“那魁首本該是我兒的位置,本該是他奪魁,他若奪了魁,醉仙樓才能名揚四海,我們孔家菜譜才能發揚大,我才能夠得償所愿。”
十年前,兒子還是太年輕,沒有奪魁他也認了,可十年后,兒子廚藝湛不,是今年最有可能奪魁的人,偏生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如此年輕的小娘子,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若許小娘子不是饒州城,的飯莊沒有開在饒州城,而是其他州城,他或許也不會鋌而走險。
他好不容易才能一個窮苦無依的小賤民走到這里,他自然想要更高的份,更多的家。
所以誰當不能阻攔,他知道,要是許沁玉奪魁,就再也沒有醉仙樓的生存之地,他再也無妨得償所,所以才買通那些盜匪讓他們路上裝作打家劫舍殺了許沁玉。
不管誰阻攔他,他都會痛下殺手。
就跟當初他的師父一樣。
師父的確是他的恩人,可師父要讓他跟著學藝到三十歲,還是以師父的傳人把菜譜傳下去,那菜譜不姓孔,這輩子都只是師父的學徒和傳人,等到以后師父仙逝,一切都完了,他再也無法掙師父傳人的份,所以他制造了那場意外,等到師父昏迷后,他才進到房間里,也是有十足的把握,食肆的伙計會上門找他們,所以人都以為那是場意外,師父死了,師父又只有他一個傳人,無兒無,師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他變賣師父所有家業,來到饒州城,終于有了自己的醉仙樓,讓師父的菜譜為他的菜譜。
他想在臨死之前,看到醉仙樓的崛起,可沒想到會遇見許沁玉。
許沁玉聽完后,沉默了會兒,問道:“孔松康會如何?”
兵告訴許沁玉,孔松康會在三日后斬首示眾。
這一日,許沁玉也沒有去湊熱鬧,飯莊里很忙,知道孔松康會被斬首示眾,也沒甚意外,他這種手上有人命,還是殺害自己恩師,想要赦免發配煤礦里頭干苦頭都不可能,只有死路一條。
孔康松認下罪行后,孔家其他人就被放了出來。
孔琨跟妻子陳氏已經瘦了一大圈,其他兒孫不用說,也都是渾臟兮兮,眼神呆滯,怎麼都不愿意相信家中會遭遇這種事。
他們恨了孔松康,因為他們知曉,等到他們的命運會是什麼。
這案子很快也在饒州城傳來,所有百姓知曉孔松康竟買兇.殺人,還有謀害恩師命這種事,議論紛紛,都在唾罵孔松康,還有醉仙樓。
孔家人被關進大牢這段日子,醉仙樓并沒有營業,等他們放出來后,醉仙樓也同樣還是沒有營業,孫琨心里清楚,醉仙樓再也不會有開門那一日,甚至他們孔家其他人也沒辦法在饒州城待下去。
等到孔松康斬首示眾那一日,不百姓都去湊熱鬧,孫家兒孫,只有孫琨去送自己的父親。
孔松康臨行前一直抖得厲害,他不想死,看見兒子時,他還求著兒子救他,讓孔琨拿出所有家業來救他。
但孔琨如何救得了他。
孔琨眼睜睜看著父親人頭落地,他替孔松康收了尸,把人葬在了城外的山上,隨后變賣了所有的家當,帶著家人離開饒州城。
只有醉仙樓他沒有變賣,醉仙樓沒有任何變化,孤零零坐落在哪兒,關著大門,永遠都不會再開。
許沁玉得知后,也忍不住嘆息聲,有些人為了利益,任由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沒兩天,太守又派人過來告訴他,說是那些強盜的老窩被找到,所有盜匪全都一網打盡,被抓了回來,等待他們的,差不多也是人頭落地,罪行輕一些的,就要送去煤礦里,沒日沒夜的干活。
進了煤礦的犯人,其實比死還難,這輩子都不太可能逃離出來。
許沁玉知道后,也終于松了口氣。
前些日子過來飯莊的那些老先生們,待到現在都沒離開,還在飯莊里頭住著,年輕些的每日吃完飯食就去聽聽書泡泡溫泉釣釣魚,年紀大些,不聽說的,就找人對弈,日子別提多逍遙自在,都有些樂不思蜀,不愿歸家。
許沁玉每日也忙碌著,因為拿下今年廚藝比試的桂冠,慕名而來許記的客人越來越多,錦繡園跟紫竹園都已經住滿人。
許記人手都不太夠,許沁玉又招了些伙計還有男伙計,還得安排他們先培訓,才能上崗,所以這段時間,還是原先那些人手,飯莊就忙得不行,都分乏,寧姐兒在城里租鋪子的事也顧不上,但是擔心寧姐兒安危,每天寧姐兒出門,就讓蓮花跟著。
另外還有不幫廚慕名而來許記做幫廚,想跟學廚藝,許沁玉讓霍江幫著調查過他們的份,只要份無恙,品行過得去,都愿意把人留下,所以一時之間,飯莊多了不廚子,但主要掌勺的還是之前的那些人,后面來許記的一些幫廚也開始跟著學廚藝,陸陸續續都能上手。
還有一園子也正在建著,等到明年開春應該就能住客人,這園子是專門給那種拖家帶口住的。
日子就這樣在忙碌中過去,轉眼就是三個月后,已經到了臘月,許沁玉還了不人手腌制火。
今年腌制了不火,比去年又翻了一倍多,今年腌制了五千條火。
去年腌制的那兩千條,也都運來飯莊,可以吃了,但達不到生吃的準備,留了一千條準備明年這時候就能生食。
自己建的五進宅子極大,還特意開辟出一片院子做作坊,今年腌制的火都放在自己的宅子里頭。
這三個月,許記飯莊的客人一直都是滿的,附近不州城的人都過來。
這三個月,許記每月的純利潤已經超過五萬多兩銀子,高峰時期甚至到了六萬兩。
等到火都腌制好的時候,再有小半月就要過年。
這期間,四哥一直沒回,但有家書送回,四哥也說年關將至,有些忙碌,讓玉娘跟家里人不用擔心他,還有就是今年過年,他恐怕也不能回來,得等到年后才有時間回。
四哥沒法回,馬六倒是來了一趟。
馬六去年時候就知道許小娘子會在饒州城開飯莊,今年也是直接找過來,只是見到城外這一大片的飯莊,還是有些震撼,這都快趕上一個小村子的規模了。
他這趟是押送發配邊城的犯人而來,自然還給許沁玉帶了崔家的書信,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薛氏知道兒已經不缺銀錢,其他貴重的首飾肯定也不會收。
就去寺廟求枚個平安符,讓馬六幫著帶來給兒,除此之外,還有兩件斗篷,本還有中跟小,但這種太的,薛氏也不好托付給一個外男帶給兒,只能親自了兩件斗篷,兩件都是兔斗篷,一件厚實些,一件輕薄些。
西南這個天兒,已經有些冷,穿那間厚實些的斗篷剛剛好。
許沁玉是暮食過后才見到馬六的,聞氏認得他,給他安排了地方讓他先歇著,送了吃的喝的。
見到馬六,許沁玉自然很是高興。
先看過爹娘給的書信,娘還是嘮嘮叨叨,讓注意,莫要太勞,爹爹只有簡單兩句話,說辛苦了,還有弟弟櫟哥兒也給寫了一面書信,櫟哥兒已經上了學堂,把學堂里發生的趣事說給姐姐聽,還說自己結了兩個好友。
看著三人的來信,許沁玉臉上一直洋溢著笑意。
馬六還告訴許沁玉,“許妹子,你有所不知,你那個三妹,似乎很著急,還想來西南,同我打聽你的下落,我沒告訴。”
許沁玉皺了皺眉,不太理解許沁慧的腦回路,許沁慧好不容易才讓替嫁給四哥,等跟著四哥流放西南,許沁慧又一副反悔的模樣,給寫信還慫恿回去跟原以前差點定親的男子再續前緣,甚至還給四哥寫信。
不過自那次之后,已經過去兩年多,倒再也沒有收到許沁慧的信,誰知還沒死心,這竟又想來西南。
許沁慧想來西南其實不太可能,新帝寫的詔書讓嫁給四哥,定是許沁慧在其中使了什麼力,既然如此,新帝肯定不會允許跟四哥扯上什麼關系,本還以為許沁慧回進宮做妃子,竟也沒去,整日想纏著四哥,這不是腦子有病。
許沁慧也的確是急了,眼看著這都已經過去四年,都二十,了個老姑娘,偏生新帝那邊無法依靠,想要去尋豎王,也沒半點路子,當初說要每月給豎王一封書信,許父并不允許,怕暴出蛛馬跡,給宮里的人知曉,到時候可就要連累整個許家。許沁慧沒有法子,只能半年寫封書信給豎王還有二姐,可這又兩年多過去,竟然一封書信都沒收到。
這些信也是許父的心腹給送去西南,每次也都是送到裴家。
原是裴危玄同聞氏跟寧姐兒說過,若在收到京城許沁慧的來信,一律燒掉,無需告知他也不用告知給玉娘。
所以許沁玉一直不知許沁慧還有給寫信。
許沁慧甚至想要裝死,等棺木下葬后,就能來到西南。
西南距離京城又如此遙遠,天高皇帝遠,哪怕暫時換個份留在豎王邊都無妨,只要豎王能夠繼承大統,以后的份還可以恢復過來。
不過許父也沒同意,說要斟酌斟酌。
許沁玉不想聽許沁慧的消息,只問馬六,“我爹娘還有弟弟如何?可有長胖些?神氣都還不錯吧。”
馬六笑道:“都還不錯,特別是二夫人,還胖了些。”
比起他第一次見到薛氏,薛氏哀毀骨立的模樣,現在的薛氏看著氣紅潤,也長胖了些,許二老爺也還不錯,櫟哥兒更是長高一截。
許沁玉聽完家人的現狀,也安心些。
馬六不僅給許沁玉帶來許家二房的消息,還說京城里頭不八卦說給許沁玉聽。
還告訴許沁玉,戶部尚書去年時候因為漢東王貪污軍餉的案子,被來西南查案的欽差大人臨死前暴出來,戶部尚書被革職。
現在戶部尚書換了人。
許沁玉當然還記得欽差大人的事,因為還給那人做了好幾天吃食。
當時還是太守讓四哥帶人殺了那欽差大臣,沒想到還有后手,把戶部尚書也給拉下位置。
只希這次上任的戶部尚書是個為百姓著想的好。
馬六還告訴許沁玉,“許妹子,你不知,那個漢東王真不是個玩意,他連給自己親姐姐太后建的避暑行宮都貪,就跟這輩子沒見過銀錢一樣,用的都是最差的瓦石跟料子,現在那個行宮塌了,死了不人,銀錢的去向也不知所蹤,朝廷上不員都氣得很,上折子諫言,想讓新帝削了漢東王的封號,新帝就跟傀儡是的,一切都聽太后,太后也很是生氣,但卻只把責任推卸給其他無辜的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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