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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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看過電影回來，已是晚上10點15。

　剛在玄關換好拖鞋，李阿姨就披著外衫從保姆間走出來,一起跟著出來的，還有貓咪小白。

　“太太您回來了。”李阿姨對沈靜姝笑道，“肚子不,要不要吃點夜宵？”

　小白邁著四條小短，屁顛屁顛朝著沈靜姝跑過去：“喵嗚~”

　像是在跟打招呼，粘人得。

　陸時晏之前還和說起，好好一只貓,不知道怎麼養了小狗德。

　晚上吃了味粵菜、看了場質量不錯的喜劇電影，沈靜姝這會兒心很好，彎腰將貓貓抱在懷中，聲對李阿姨道：“很晚了,不吃夜宵了。”

　稍作停頓,往臥室方向瞥了眼：“他回來了嗎？”

　李阿姨搖頭：“先生還沒回來,許是在外面有應酬？”

　沈靜姝有些詫異，這個點他還沒回來。

　朝著李阿姨道：“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陪小白玩一會兒。”

　李阿姨應著：“太太也早點休息。”

　轉回了保姆間。

　沈靜姝抱著小白到客廳沙發坐下,想了想,出手機給陸時晏打了個電話。

　手機嘟嘟響了一陣,那頭接通。

　男人微沉的嗓音傳來：“嗯？”

　聽到他的背景音很安靜,沈靜姝手指不握，怕打擾他，轉念一想,自己是他妻子，打個電話給晚歸的丈夫也正常，于是稍緩氣息道：“我到家了。你呢，還在外面忙？”

　陸時晏：“在回去的路上。”

　沈靜姝柳眉舒展：“嗯，好的。”

　稍作停頓，又問：“你喝酒了嗎？”

　陸時晏：“喝了些。”

　沈靜姝道：“那要給你煮醒酒湯嗎？”

　陸時晏：“不用，沒那麼醉。”

　雖是這樣說，但掛了電話，沈靜姝還是給他煮了一碗。

　反正煮個湯也方便，幾分鐘的事。

　煮好之后，將湯放在桌上晾，又將小白送回玻璃房的貓窩，便去浴室洗澡。

　-

　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響了好一陣，水聲再次停下時，沈靜姝裹著浴巾，推開浴室門——

　才探出半個子，視線不期與沙發上的男人對上。

　另一只腳想邁又不知道該不該邁出來，眸錯愕：“你回來了？”

　陸時晏凝眸看，孩裹著塊白浴巾，出纖細的肩背和鎖骨，其下是兩條筆直白的。

　一半子在門外，一半在門，偏這副半遮半掩的出浴模樣，腦袋上卻戴著個干發帽，像頂著個小花盆，頭發被裹得嚴嚴實實，完整出一張潔凈瑩白的素。

　又清純，無辜且人。

　“剛回來。”

　陸時晏撐著子從沙發坐直，淡淡看：“忘拿睡了？”

　沈靜姝尷尬點了點頭，沒想到他會回來的這麼快，還恰好撞上了。

　“我去拿，你先吹頭發。”

　還不

　等沈靜姝拒絕，他便從沙發起，走向帽間。

　沈靜姝著男人括的背影，輕眨了下眼，看他這狀態，好像的確沒喝多，醒酒湯是白煮了。

　重新回到浴室，拿出吹風機吹發。

　吹風機的聲響嘈雜，嘩啦啦在耳邊響起，直到鏡子里倒出男人的影，吹頭發的作頓住，下意識扭頭看去。

　只見陸時晏斜倚在門邊，手中拿著條墨綠睡，好整以暇盯著。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眸幽深，格外灼熱。

　沈靜姝被這視線看的不大自在，又看到他手里那條睡，也不知道他是隨手一拿，還是故意選的……

　佯裝鎮定，放下吹風機，走到他面前，拿過睡：“謝謝。”

　手指揪著料的一角，他卻沒有松開。

　沈靜姝微詫，抬眼看他：“……？”

　陸時晏垂眸，視線一點點在面上逡巡，最后松開手：“不客氣。”

　見他往外走去，沈靜姝提醒：“雖然你不是很醉，但餐桌上的醒酒湯可以喝一些，免得明早起來頭疼。”

　陸時晏嗯了聲，而后進他的帽間拿了睡。

　見他要用隔壁的浴室，沈靜姝也沒多說，不不慢地繼續吹頭發、護。

　頭和臉都搞定后，解下浴巾，拿過那條睡——

　一開始見睡被疊一團，還以為他是將包在里，以免直接出來尷尬。

　現在將睡展開，才發現他本就沒給拿。

　這也太心了。

　無奈搖下頭，只好先將那墨綠的質睡套上。

　穿好后，下意識看了眼鏡子，這一看，臉頰頓時發熱。

　質綢緞，將曲線勾勒得明顯，細細的吊帶掛在肩頭，孱弱不堪。好在領口有點小褶皺的設計，就算沒穿，也不會顯得太尷尬，但那若若現的，以及那才到大側的長度……這也太了。

　都沒敢看后那一片清涼。

　不行不行，這睡完全沒法穿，穿了比沒穿還那個。

　沈靜姝后悔了，重新拿起浴巾裹在上，輕手輕腳走出浴室，打算換套別的睡。

　才走到床邊，后冷不丁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又去帽間做什麼？”

　腳步一頓，攥著浴巾的手更，都沒好意思回頭，故作淡定道：“我去換件服。”

　沉穩的腳步聲徐徐靠近，肩膀繃的愈，當他的掌心搭上的肩頭時，更如驚弓之鳥般，倉皇回頭看他一眼。

　才吹過的頭發蓬松烏黑，孩上還有清甜的沐浴香氣。

　雖然裹著浴巾，但陸時晏清楚看到肩頭的墨綠細吊帶——

　“不是穿了睡，還要換什麼？”

　“呃……”

　沈靜姝一時語塞，總不好說這條睡太了，怕他覺得在勾引他——雖然昨天是存了那麼點“為悅己者容”的心思，但天地良心，今天可沒那樣想過。

　“之前沒看過你穿這條睡。”

　陸時晏將子掰回來，視線及緋紅的臉頰，黑眸微，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淡：“遮住做什麼？”

　沈靜姝咬了下，聲音小的蚊子哼哼似的：“這睡，沒法穿。”

　陸時晏：“怎麼說？”

　沈靜姝才不要說，轉過：“反正就是不太合適，我去換一條。”

　肩膀被按住，男人修長的手指覆住按在前的手，慢條斯理拿開，嗓音平和：“我看看，哪里不合適了。”

　沈靜姝微愣，抬眼看他。

　及男人漆黑眼眸后，頓時也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

　故意拿了這條，故意堵著要看……

　白皙著薄薄的紅，見他不容置喙的氣勢，纖長的睫了兩下，深埋著腦袋，還是松開了手。

　陸時晏將外面那條浴巾拿開。

　臥室暖燈里，拘謹地站著，烏發雪，修頸細腰，如他預想的一般，冷白被墨綠緞襯托得愈發細膩，如凍結的牛，又如被綢包裹的璀璨珍珠，小巧的耳尖泛著淡，那樣可憐孱弱，激起保護的同時，也勾起心的、摧殘的惡念。

　“很好看。”

　陸時晏頭發，長指輕搭在肩上的吊帶，細細挲：“天氣熱，穿涼快點合適。”

　空氣里仿佛有什麼東西燃燒起來，溫度升高，男人指腹微糲，有意無意劃過的鎖骨，尾椎骨都有種過電的覺。

　不行，這太奇怪，太恥了。

　沈靜姝面紅耳赤，捂住口就要跑開。

　男人卻預判逃跑的作，長臂一勾，那纖細的腰肢就被帶懷中，纖薄的背脊猝不及防撞上男人堅實的膛。

　“陸…陸時晏。”

　莫名有點慌，覺自己像是被獵人逮住的羊羔，他那極侵略的危險氣息渾都忍不住栗。

　后的男人沒說話，冗雜著酒氣的熾熱鼻息落在的耳側、后頸、以及雪白的背。

　“我太太真可。”

　他啞聲夸贊，在腰間的掌心收。

　微醺的男人格外強勢，無可逃。

　……

　……

　夜深人靜時，沈靜姝深埋在的被褥間，陸時晏勾起的脖子，給喂了杯水。

　使用過度的嗓子稍微潤澤舒緩，闔著眼睛，懶得看他。

　燈落下，他躺回床上，習慣將人擁在懷里，親了親的額頭：“乖，不生氣了，明天給你買些新子。”

　沈靜姝眼皮跳了跳。

　氣的是他把睡弄壞的事嗎！

　“我才不要。”輕的嗓音著不自覺的嗔。

　見有小脾氣，陸時晏不怒反笑，抬起的下又親了兩口。

　察覺他再次意，沈靜姝連忙按住搭在腰間的大掌，將小火苗扼殺在搖籃里，同時把話題往正事牽：“對了，郁璐公司的老總怎麼知道被潑油漆的事，是你跟蕭斯宇說的嗎？”

　“隨口提了一句。”

　“噢。”閉著眼應了聲，忽然又想到什麼，慵懶道：“我今天下午給團長發了條消息，說我嗓子恢復了，下周一就回劇團報道。”

　“好。”

　長指勾起一縷發閑閑地把玩，他語氣溫：“回去工作也好，不

　然總在家里不與人打道，人都要與社會節了。”

　雖然男人都有些自私的念在心頭，希自己的人能乖乖守在家，隨時回家，隨時都有人在等候。

　但只要是想去做的，能讓高興，作為丈夫，他全力支持。

　“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段時間在家宅著，人都要長蘑菇了。”沈靜姝靠在他懷里打了個哈欠，闔眼道：“我困了。”

　“困了就睡。”

　“嗯。”的臉頰親昵蹭了蹭他的膛，尋了個舒適的角度，大概是運量過大真的有累到，不一會兒，就昏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沈靜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睜開眼看到天花板時，腦子還有些懵懂混沌，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坐起。

　上的酸疼忍不住蹙眉，再看側，平平整整，空空，早已不見罪魁禍首的影。

　抬手撐了下腦袋，又過床邊的手機。

　纖細的手指按亮屏幕，上面顯示11點50。

　竟然睡到這麼晚，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怎麼一點的覺都沒有？

　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沈靜姝才起。

　米白羊絨地毯上早已不見那件被男人扯壞的墨綠睡，找了圈，才發現睡功退，躺進了垃圾桶，以及一堆衛生紙。

　“……”

　價值上萬的奢侈品牌睡，愣是被他弄一次的。

　萬惡的資本家。

　沈靜姝裹著被子，腹誹了陸時晏一陣，準備去浴室洗漱時，低頭看了眼被子里.的軀，又忍不住埋怨。

　那人也太惡劣，愿意抱去清洗，卻不肯給拿一條新睡套上。

　還好臥室門是關著的，沒人在，不然著子下地，也太尷尬。

　三分鐘后，換上一套長袖長家居服，沈靜姝臉的熱度才稍退。

　洗漱完畢，去餐廳用午飯，小白“咻”得一下親撲到懷中，喵喵直。

　沈靜姝親地擼了擼貓，放在桌上的手機微震，蹦出一條新消息。

　拿起一看，是陸時晏發來的。

　Lsy：「起床了嗎？」

　想到不久前換服時，上那隨可見的痕跡，輕抿紅，有點怨氣的回道：「沒起。」

　Lsy：「還困？」

　靜其姝：「嗯。」

　Lsy：「那也得吃些東西，著對胃不好，我讓李阿姨給你送進房間。」

　沈靜姝一怔，生怕他真給李阿姨打電話，忙道：「不用了，我現在起床。」

　Lsy：「不要勉強。」

　沈靜姝：“……”

　總覺這幾個字別有深意。

　他其實知道他昨晚有多過分的是吧。

　晚上不做人，白天清醒了，就開始做人了。

　就在腹誹間隙，玻璃房里傳來李阿姨的電話鈴聲。

　只見李阿姨接起電話，還往自己這邊看了眼。

　沈靜姝窘迫，他竟然真給李阿姨打電話了。

　就在陷被拆穿謊言的尷尬時，對方又來了條消息過來。

　這次是條3秒的語音消息

　。

　稍作遲疑，長指輕點。

　下一秒，男人磁沉的聲音響起：“小騙子，晚上找你算賬。”

　簡單一句話，帶著淡淡笑意。

　甚至還聽出一寵溺的味道。

　察覺到自己心跳鼓噪，沈靜姝忍不住咬了咬。

　真是瘋了，一句語音而已，心跳為什麼這樣快。

　***

　轉眼到了周一。

　時隔近三月，沈靜姝重新回歸劇團。

　見到回來，同事們高興極了，就連劇團門口的保安大叔見到，都驚喜熱地打招呼：“沈老師，你可算回來上班了。”

　劇團里不是沒有其他旦角，但、纏纏綿綿的文戲，還得沈靜姝這專門的閨門旦出演，別人唱起來，了些風韻。

　是以這幾個月來，青玉昆劇團主推刀馬旦出演的幾武戲，諸如《擋馬》、《扈家莊》、《三打白骨》、《金山寺·水斗》。

　回到久違的辦公室，同事們都親切湊上前，關心的狀況，尤其是的嗓子。

　“之前聽說你嗓子壞了，可把我嚇了一跳。對咱們唱戲的來說，嗓子就是命子，嗓子要壞了，這事業也就毀了。”

　“就是就是，現在嗓子能唱了嗎？”

　“我最近得了兩養嗓子的藥方，靜姝，你要是還覺得嗓子不舒服，可以試試中藥調養。”

　著這一張張關切的臉，沈靜姝輕笑道：“其實我嗓子沒大問題，之前是心里原因，才唱不出來。現在已經好了，能唱了。”

　說完，站起來：“不然我給你們唱一段，你們聽聽，看我這段時間可有懈怠？”

　“好啊。”同事們紛紛應道，又都退到一旁，給讓出空間。

　就在大家伙兒以為會唱最為拿手的《牡丹亭》，沒想到清了清嗓子，開腔卻是一折《長生殿》。

　“謝金釵、鈿盒賜予奉君歡。只恐寒姿，消不得天家雨團……”

　從前沈靜姝也是唱過《長生殿》的，大抵是年紀太輕的緣故，扮相則矣，但不夠穩重，了幾分妃子的雍容大氣，是以更適合扮演養在深閨、俏可人的大家閨秀。

　然而此刻，一亮相，那舉手投足的嫵風韻，眼角眉梢流轉的意，還有那婉轉聽的唱腔，就如換了個人般，益許多。

　在場都是行，既驚詫的進步，同時聽得如癡如醉。

　一折唱完，聞穎忍不住鼓掌，雙眸放的看向沈靜姝：“沒想到你病一場，功底半點沒退步，唱腔反而更加圓潤清婉，就連臺風也更加沉穩，我看你這回是因禍得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