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爺爺？啥爺爺？

　誰稀罕干老樹皮？

　道：“我們溜達散步呢, 回家了。”

　心好，不和孩子一般見識。

　大軍也是這個態度。

　葛峰卻頑劣得很，但凡去他家辦事的人，如果是他認識的學生家長, 他必然追著人家辱, 哪怕人家就是正常辦事，本不是走關系。

　“別走呀, 不把這個長戴上, 那多沒勁啊。”

　馬鳴幾個就起哄哈哈大笑。

　薛老婆子有點聽不懂, 問大軍, “大孫子，你聽他啥意思？”

　大軍忖度一下，“估計以為咱找他爺爺葛副政委走后門呢。”

　大軍心細, 其實暖房那天他看到葛正雄就已經猜是葛峰的爺爺，不過他沒說。

　小嶺卻心大, 他就沒留意那位首長爺爺姓什麼, 就算知道姓葛也不會聯系是葛峰的爺爺，只有別人說他們是一家子, 他才會恍然大悟一臉驚訝, “啊, 他們是一家子？”

　薛老婆子也聽懂了，走后門？拉倒吧。

　才不會給兒子丟人呢。

　對葛峰道：“孩子啊, 我們真的是溜達到這里來的，走了啊。”

　葛峰雖然熊, 可他也就是欺負同學, 也不敢欺負大人。畢竟再弱的大人那也比孩子有本事, 就算前些年學生能斗老師和大人的時候, 軍區也沒那樣，更何況現在運結束，軍區這里更正規。

　他瞅著薛老婆子領著大軍小嶺離去，就跟馬鳴說他要回家，散了。

　他直接跑回家，見院子里聚著一些人在聊天，還有那個氣質淡雅的林阿姨。

　當著爺爺和客人們的面，他立刻變得規矩起來。

　葛正雄笑呵呵地招呼他過去，“阿峰，放學啦，快過來，你梁爺爺過來玩兒呢。”

　葛峰在老梁面前規規矩矩，半點不見驕矜跋扈。

　他笑道：“梁爺爺雖然退休，看著更健康朗，跟我伯伯一樣英俊帥氣呢！”

　葛正雄一瞅，還真是，老梁現在雖然有六十，不過既沒有彎腰駝背，也沒有老態龍鐘，瞅著比在任的時候還年輕幾歲呢。

　這麼一打眼，也就是五十來歲。

　“哈哈，梁大哥，孩子可不會撒謊。可見你退休以后心放松，沒有煩心事，人就年輕啊。”

　梁劍云瞅了他一眼，“那要麼你也退休得了，咱們還能去釣釣魚，打打太極。”

　葛正雄哈哈笑道：“快了，快了。”

　梁劍云：“快啥啊，你還等著轉正呢，不用急著退。”

　這時候林婉晴走過來，安靜又利索地幫他們斟茶倒水。

　的筆記就放在一邊，特意練過字，字跡娟秀好。

　梁劍云瞅著，微微頷首，“這位同志文章寫得不賴。”

　林婉晴淡淡一笑，“領導謬贊，晚輩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葛正雄夸道：“小林文章寫得極好，以往在師宣傳部門工作，那文章都傳到我們省軍區來，大家都學習呢。”

　林婉晴忙謙虛道：“不敢當，晚輩是個無趣的人，每天除了工作照顧家庭，閑暇之余就是看書寫文章，盡量提升自己罷了。”

　梁劍云：“這般優秀的人才，怎麼部隊不留下，就讓轉業了呢？”

　林婉晴的眼圈瞬間紅了。

　葛正雄擺擺手，“小林是可憐人吶，丈夫原本前途大好呢，誰知道生病沒了。”

　梁劍云微微頷首，示意林婉晴節哀。

　林婉晴低著頭，輕輕拭淚，神卻淡然堅強，“沒什麼，都過去了。”

　葛正雄：“生活要是有困難，就跟組織說，組織不會不管的。”

　林婉晴立刻道謝，“沒有困難，都努力適應呢。”

　知道軍區生活看似簡單卻也復雜，沒有什麼基，當初要是平調過來，只會被人排。畢竟這里也有宣傳部，人家人員都夠，突然出現又能力突出，自然會搶功，豈能不被人忌憚？

　王參謀就是個例子，調過來以后基本就看報喝茶閑聊天，再無晉升希了。

　而轉到化廠，雖然條件大不如從前，但是工作清閑，除了住房不如意，其他倒是也還好。

　就把大把的時間用來提升自己，看書、練習寫作、聯絡老關系，然后借著機會再和軍區這里搭上關系。

　這時候自己的寫作才能就一下子亮眼起來，畢竟人人都有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的觀念。

　如果本就是軍區人，那麼不管寫得多好，也會被直接上級打、搶功勞，做得再好也是應該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如果是外人，寫得好就不會讓人忌憚，更不會讓人害怕搶功勞、搶職務，反而會夸、捧，再抓住機會，就很容易在首長面前臉。

　一旦抓住更好的機會，就不會松手，要靠著自己的能力，明正大地轉回軍區。

　要跳過那些小嘍啰，低級職務，直接做宣傳部的主任！

　這一次給首長們寫回憶錄、文章等就是的機會。

　聊了一會兒，圍繞著葛正雄的輝歲月說話，不痕跡的恭維，捧得葛正雄很用。

　梁劍云笑道：“小林對老葛的過去已經非常悉。”

　葛正雄：“寫回憶錄嘛，肯定得了解。梁老哥，你現在閑著無事，也該筆啦，小林就很好。”

　梁劍云搖頭，笑了笑，“我不像你們，沒有那麼多榮事跡熱時刻可回憶，都是些不堪回首呀。”

　一直留在部隊，關系還是比較單純的，而梁劍云當年從部隊轉業去了機關，雖然一路升職不斷，但也是一路風波詭譎，沒那麼簡單。

　能在這幾十年中全而退的人，個中滋味，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品嘗的，回憶、與人分？

　還是拉倒吧。

　梁劍云看看時間差不多，便提出告辭。

　葛正雄竭力挽留，卻被拒絕。

　葛正雄只好親自送他，又叮囑司機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把梁劍云送上車，“梁老哥，你退休無事，多來我這里走，多來看看我。”

　沒了老伴兒這兩年，一個人總是寂寞的。

　梁劍云朝他擺擺手，“走了。”

　等轎車走遠了，葛正雄原本笑得和和氣氣的臉上就沒什麼笑容了，人看著也嚴肅許多，周圍的人立刻有點張。

　葛峰：“爺爺，梁爺爺來干嘛啊？”

　葛正雄：“來串門，看看你爺爺。”

　葛峰就扶著他爺爺一頓甜言語，順便打聽薛遠征他們來干嘛，“爺爺，我同學和他娘是不是來咱家了？”

　葛正雄納悶，“哪個同學？”

　葛峰：“就最近搬來的，薛遠征薛云嶺的，他們今天來咱家了。”

　葛正雄哦了一聲，“他倆和你一個班？你沒和他們打架吧？”

　葛峰一副好孩子的樣子，“哪能呢，爺爺，我在學校啥樣，你還不知道，可遵守紀律了，從來不打架。”

　誰敢和爺爺說自己壞話，哼！

　葛峰：“爺爺，他們是不是來給他爸走后門的？”

　葛正雄原本就有些豎的眉瞬間立起來，“你這個混小子，瞎說什麼，我們的部隊，是清正嚴明的，誰敢走后門？”

　葛峰：“我看到個農村大娘領著他倆從咱家這里出去。那不是他們娘嗎？”

　葛正雄瞧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笑起來，“什麼娘，那是他們。那倆孩子的娘還年輕貌著吶。”

　葛峰瞬間石化，怎麼可能，？那也太年輕了吧？

　他瞅瞅自己爺爺，再想想自己去世的，跟薛遠征的一比，那也……有點老啊。

　薛遠征看著像大娘，那他娘……得多年輕貌？

　葛峰突然就很興趣。

　他們那些熊孩子之間什麼都比，攀比的容也五花八門，攀比家里職務權勢是最普通的，還有攀比玩的、閑書的、零花錢的，自然也有人攀比誰爸媽年輕英俊漂亮。

　葛峰家里人都不漂亮，所以他也不算好看，也從來沒和人比過相貌，可他心里卻羨慕嫉妒那些長得漂亮的！

　看到薛遠征和薛云嶺，如果他們的媽媽是個老菜皮，他覺得很爽。

　于慧敏整天在班上明里暗里地夸薛家孩子聰明、懂事、漂亮，順便踩他，他當然有脾氣，會生氣！

　誰知道……是啊。

　就更氣！

　特麼的，薛遠征和薛云嶺都那麼年輕好看，沒天理了。

　他有些不甘心，“爺爺，他們真的沒來……”

　他們幾個熊孩子打聽過薛遠征和薛云嶺的爸爸，說是薛參，只是個參謀啊，來找爺爺活關系也正常吧。

　他們真的太自大跋扈了，本不把別人放眼里，大部分人也不和他們打道。

　他們去問新搬來的姓薛的人家，別人也就隨口說薛參家，并不會詳細說薛明翊是干啥的。

　他們終歸也就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叛逆中二而已，沒多大本事，頂多在自己班上抖抖威風，消息說靈通也沒那麼準。

　葛正雄心下一，難不大妹子是來找自己給薛明翊活關系的？

　那不能啊，薛明翊年輕輕就升了參謀長，只要不出意外不犯錯誤，他下一步就是升三師第一副師長兼職參謀長，再下一步就是接任師長，何須走自己的關系？

　而且薛明翊這個人向來潔自好，沒有什麼不良傳言，也從沒聽說活關系一說。

　再者就算薛明翊升副師長，那也是軍部、大軍區指揮部等部門決定，還不是自己一個師部副政委能左右的。

　他和薛明翊也不是個軍的，他們算是平行關系，都屬于同一個大軍區。

　他對葛峰道：“阿峰，不許說啊，沒有的事兒，要是傳出去爺爺可要給你軍法置。”

　葛峰嚇得忙搖頭，“沒，爺爺，我就是看著他們有點好奇，不是就算了。”

　葛正雄卻好奇薛老婆子到底來干嘛，應該是沖著自己家來的，難不……他心頭一，頓時心跳加速起來，不會是來找他的吧？

　葛正雄突然有一種年輕人的覺，如果有個不錯的姑娘特意過來查看自己，那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啊。

　哎呀，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魅力這麼大呢。

　也別說，怎麼說自己也是個首長，也算個人，好歹也一表人才呢。

　這時候林婉晴把東西收拾一下，跟他告辭。

　葛正雄：“小林啊，我讓司機送你。”

　林婉晴：“千萬不要，我一個小人，怎麼敢用首長的車。無非就是遠點，我多走一會兒，再坐幾趟公車就行。”

　葛正雄：“那太麻煩，還是讓人送一下。下一次我提前給你電話約時間，讓人直接去接你，我會提前和你領導打個招呼的。”

　林婉晴忙道謝。

　臨走的時候似是不經意地看到窗戶里一幅畫，不多看了一眼。

　葛正雄笑道：“好看吧，我很是喜歡，這金黃的麥子，真是看得人心花怒放。”

　林婉晴低聲道：“這畫看著眼，我有個親戚……”

　葛正雄就來了興致，聊了幾句，驚訝道：“小林和薛參媳婦兒是堂姊妹？”

　林婉晴神頓時落寞下來，笑得有些勉強憂傷，忙道：“已經……鬧翻了。”

　人對于八卦總是好奇的，葛正雄也不例外，尤其是薛參的媳婦兒，那麼年輕貌，而林婉晴也是模樣不錯的才，兩人看著都是格溫和善的，怎麼會鬧翻？

　林婉晴卻不想多說，低聲道：“抱歉首長，都是我理事失當，傷了親戚和氣，原本不來往也不該提的，只是今天看到堂妹的婆婆，又在您這里看到畫就……失言了。實在是抱歉。”

　一副自己雖然只是一個化廠政教主任的小人，卻也不想高攀對方大軍親戚的樣子。

　林婉晴不肯多說，連聲道歉。

　葛正雄自然也不會迫，就讓司機送回去。

　這麼說薛老婆子不是來看自己的，是來看林婉晴的？

　看起來他們之間有不小的矛盾？

　他對薛明翊還另說，畢竟是同僚，薛明翊子也比較冷，不和人閑聊，除了工作以外大家沒多集。欣賞薛明翊的人非常喜歡他，不需要他奉承自己，就會主為他說話，可不喜歡他的人也非常討厭他，覺得他算個什麼東西，對誰都那麼冷淡，對首長也不熱。

　他對薛明翊不好不壞，但是他對薛老婆子和林蘇葉的印象卻極好。

　第二天一早，葛峰就帶著馬鳴躲到薛家墻外的路口貓著。

　昨天見過薛老婆子以后葛峰就好奇薛遠征和薛云嶺的媽媽到底什麼樣，吹什麼絕世大人！

　他們先瞅著一個穿著白藍制服的公安騎車呼嘯而去，自行車騎出了吉普車的架勢！

　過了一會兒薛遠征兄妹三人說說笑笑地出來，薛遠征神冷淡不說話，薛云嶺卻嘰嘰呱呱，莎莎被他逗得咯咯笑。

　他倆立刻躲起來，等三人過去再繼續盯。

　葛峰心里冷笑：薛遠征是沒的葫蘆，薛云嶺上長了幾個喇叭，嘰里呱啦，煩死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門里走出來一個態婀娜的年輕的婦，梳著兩條掌長的辮子，辮子朝后挽起來用一方小手帕系住，也不知道怎麼弄的頭發蓬松得很，額頭、鬢角的碎發自然地飄下來，俏麗又迷人。

　腳步輕盈，一雙和莎莎很像的眼睛水汪汪的，越發讓神溫似水。

　哇，好啊！

　葛峰和馬鳴直接看呆了。

　林蘇葉拎著織的布袋子，帶著自己的針樣圖冊要去圖書館找蔡秀芳，拐到路口看到倆流哈喇子的學生，微微蹙眉，這院兒里還有傻子嗎？

　葛峰和馬鳴站在原地，以林蘇葉的活軌跡為準則轉，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瞅著。

　林蘇葉咳嗽一聲，“這倆同學，你們干嘛呢？”

　葛峰和馬鳴這才回過神來，趕口水。

　葛峰：“阿……阿姨，我們是薛遠征的同學。”

　是孩子的同學呀，林蘇葉嫌棄的表立刻溫似水，笑道：“他們已經走啦，要遲到了，你們也趕去吧。”

　又笑了笑，拎著袋子就走了。

　葛峰和馬鳴著窈窕的背影行注目禮。

　馬鳴：“真的好啊，比文工團臺柱子還好看，比畫報上的香江明星還好看。”

　葛峰越發嫉妒了，太氣人了！

　憑啥薛遠征他們的媽媽這麼漂亮！

　氣死了，氣死了！

　林蘇葉到了圖書館門口，蔡秀芳已經來了，拎著一個布袋子，里面裝著線和針。

　還多拿了一副環形針送給林蘇葉，笑道：“我也是人菜癮大了，明明織不好，卻總想織，也不知道圖啥，就喜歡那麼勾來搞去的糾纏不斷，哈哈。”一般說還曖昧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