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婆子：“還大妹子呢，我比你大，我今年57了。”

　葛正雄一瞪眼睛，“真的？那可真看不出，瞅著也就……”他想說五十出頭的樣子，不過想想自己老婆子五十歲的時候啥景，那可不能比，他改口道：“頂多47歲。”

　薛老婆子哈哈笑道：“老首長太能開玩笑了。”

　雖然心里高興人家夸年輕，卻也不能承認。

　顧爸顧媽其實還年輕，只是了苦，比實際年輕顯得蒼老不。

　時間短，還沒養回來。

　他倆在當年算晚婚晚育的，這會兒顧爸54歲，顧媽52歲，可他們看起來卻蒼老不，尤其顧爸像六十來歲。

　薛老婆子看他倆神有些惻然，立刻道：“大妹子，你別難過，回來了咱就啥也不干，每天抹雪花膏和香脂，一天按三頓，不兩年就能養回來。”把手給他們看，“瞅瞅我，來軍區這才多久啊，不咋曬太，這就滋潤變細了呢。”

　一說到容養，那就沒男人什麼事兒。

　梁劍云看時間差不多，就跟他們告辭，對林蘇葉道：“我們家大兒媳管著商務那一塊，回頭讓給你們多弄些好的雪花膏。”

　投其所好，倆老太太就很高興。

　眾人送梁劍云和葛正雄出去，顧媽笑道：“梁哥，你要是沒事就常來，我教大姐跳健舞呢，你也跟著學學。”

　現在機關以及某些單位周末又開始舉辦部舞會，年輕人都很去跳舞。

　知道梁劍云不會，這人現在看著笑呵呵地和氣，工作那些年不知道多嚴肅呢，整天跟個老古板似的，讓他跳舞他就說靡靡之音。

　也沒指他來，就是打趣他。

　誰知道梁劍云卻笑著答應，“好呀，有空我就來，你們得空也去我那里，我們單位有退休人員活中心。打太極的、練氣功的、跳扇子舞的……”他低頭瞅著乖巧的莎莎，笑道：“還有小朋友玩的搖搖馬呢，一坐上去就開始搖，晃晃悠悠很好玩。”

　莎莎立刻眼睛一亮，沒有小朋友可以拒絕搖搖馬！

　顧爸顧媽在這里住著，薛老婆子有伴兒，跟著顧媽學跳舞，帶著顧媽學做飯，整天樂呵呵的。

　大軍也格外開心，因為可以和顧爸下棋，還能聊很多知識，跟著學外語。

　大軍在學外語方面有一定的天賦，按照顧爸顧媽的意思和顧孟昭小時候差不多，小孩子學語言總是比年人更快一些。

　顧爸建議他必學英語，因為目前英語是國際通用語，另外再據自己的喜好學一到兩門其他語言。

　現在初等教育只教英語，而且要從初中才開始，小學本不接。

　就英語老師的水平也有限，只能教點基礎的東西，再高深一些就不行，必須得去高等院校學習。

　高等院校從工農兵大學的時候也有開設外語課，可惜學生又良莠不齊，老師很難發揮。

　這也是高考必須恢復的一個重要原因，人才缺失、斷檔非常嚴重。

　如果他要學其他的，那也只能選擇顧爸和顧媽會的，否則他沒有老師。

　顧爸顧媽都研究過拉丁文，能閱讀卻不能說口語，另外顧爸會說法語，顧媽會說德語，日語則是顧孟昭跟著另外一個教授學的。

　大軍選擇了學習德語和日語，他對這倆國家的發展軌跡以及他們為什麼喜歡發戰爭很好奇，想深研究。

　對于這樣一個小孩子卻有這樣的想法，顧爸覺很驚訝，他沒有勸阻也沒有覺奇怪，反而給了大軍很大的鼓勵和支持。他還把自己收藏的一些相關書籍列出來，讓大軍可以挨著閱讀。

　他總覺得這孩子有一種超出常人的敏銳察力以及思維深度，不是其他同齡人能比的，很多大人甚至都不能比。

　大軍學英語，莎莎跟著大軍多了，也學會不，還能幫大軍進行日常口語對話訓練呢。

　顧爸顧媽一高興，就把也收位小弟子，讓一起學。

　小嶺和藍海軍、王小利幾個卻半點興趣都沒，語文都學得費勁，還學什麼英語日語德語，吃飽了撐的！

　打彈弓他不香麼！

　騎行車不好玩兒嗎？

　打籃球不爽嗎？

　干嘛非要自己學鳥語？

　而林蘇葉自然也是獲益匪淺。

　白天去圖書館，工作看書學習，晚上去夜校，第二天寫作業還能跟顧媽請教更多知識。

　這可比在鄉下跟著一二年級自學進步快多了。

　轉眼立冬，天氣冷起來。

　周六這日下午，夜校進行了初階段底考試。

　林蘇葉語文和數學全是班級第一名。

　夜校辦主任發了一支鋼筆，六個本子，把林蘇葉高興得像孩子一樣。

　太有就啦！

　原來考第一這麼爽啊！

　嘿嘿，會到大兒子的幸福了。

　和劉梅、李蘭秀一起騎車回家，剛進大院兒就看到放學回家的孩子們。

　他們一群人走得稀稀拉拉的，一點都不著急。

　劉梅喊道：“大軍小嶺莎莎，你們媽媽考試得了第一名哎！”

　莎莎聽見立刻回跑向林蘇葉，“媽媽好厲害！和大哥哥一樣厲害！”

　林蘇葉把莎莎抱起來放在后座上。

　大軍也高興的，“恭喜媽媽考得好績。”

　林蘇葉剛要顯擺兩句。

　小嶺立刻喊道：“媽，你可別驕傲！你尾一撅我就知道你要……”

　林蘇葉立刻讓大軍接手自行車，對小嶺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給我站那兒！”

　小嶺蹭得從懷里掏出兩塊錢遞給，一副大款樣兒，“媽，別生氣，給，獎勵你考第一，拿去當零花兒……”

　林蘇葉：“……”

　一把將錢搶過來，順勢去拍他，“你又管顧知青要錢！”

　顧爸顧媽知道的要求，肯定不會給孩子錢。

　秦建民忙得很，也沒空給孩子錢，都是匯給的。

　只有顧孟昭好脾氣，又喜歡三個孩子，對他們那是有求必應，只要小嶺去賣慘，哪怕知道這孩子是戲，他也會心疼。

　小嶺趕抱頭就跑，“沒有，是顧知青非要給我。他知道我是欠債王嘛，讓我還大軍錢。”

　他有點事兒就欠大軍錢，欠到后來他自己就不知道多錢，但是大軍記極好，還記了小賬本！

　賴不掉，小嶺只能一分一地艱難償還。

　顧孟昭知道小哥倆的債務，就一人給他們十塊錢。

　小嶺還了欠債，還剩下兩塊三錢，買了三錢的糖幾個孩子分了，這兩塊順手打賞林蘇葉。

　現在錢被拿走，他又變小窮蛋不說，還被林蘇葉追，他覺得可冤枉了。

　大軍的小金庫卻越來越鼓。

　如今守著圖書館和顧家書房，他哪里還需要買書？

　這錢就干攢！純攢！小小年紀他比有些大人存款還多！

　劉梅和李蘭秀看平日里溫和氣的林蘇葉一見到小嶺就變，也是樂不可支。

　劉梅喊道：“大妹子，小嶺也是孝順你！”

　藍海軍和王小利也習以為常，嘻嘻哈哈地各自回家。

　大軍和莎莎看著林蘇葉追著小嶺跑了，兄妹倆一起嘆了口氣。

　莎莎：“二哥掌握了咱媽的某個開關。”

　大軍：“……咱媽也掌握了他的弦，隔幾天就。”

　大軍推著莎莎往家走。

　小嶺一口氣逃進家門，喊道：“——顧爺爺、救命——”

　顧爸顧媽今兒卻不在，他們被教育部領導派小車請去開座談會了，要商量省大招生、授課等問題，晚上吃過飯再回來。

　薛老婆子剛做完晚飯，正在掃灶臺前的碎草，道：“這一天天的，不打孩子你能飛呀！我看小嶺就隨你！”

　林蘇葉：“他又管人家顧知青要錢。”

　小嶺：“顧知青自己說錢花不完，我就借一點幫他花一花，我這不是樂于助人做好事？再說，我寫了欠條的，以后我自己賺錢還給顧知青。”

　林蘇葉：“你再臉皮厚！”

　你那借條有啥用？

　小嶺看揚起掌，便一把抱住，“媽，我也就跟顧知青和大哥臉皮厚，他們也不是外人兒啊，你看我跟外人臉皮厚了嗎？”

　林蘇葉：“你跟誰臉皮不厚？”

　去了藍海軍家，就跟擱自己家一樣。

　小嶺嘿嘿笑道：“媽，那能一樣嗎？我也沒管人家要錢要東西吧？那不是說一日為師終為父嘛？我和顧知青不見外。”

　林蘇葉：“你親爹還在呢，你給我撒開！”

　小嶺把抱得更，壞笑：“嘿嘿，媽，就你這小勁頭兒，你打誰啊，你誰都打不過。”

　他要是不肯老老實實給打，能打著他才怪呢。

　他要是撒丫子跑起來，現在連他一兒都不著！

　薛老婆子都沒眼看了，大孫子這是變著花樣挑釁他媽想挨頓揍啊。

　哎，這孩子屁，隔幾天不兩下就難。

　林蘇葉居然掙不他的手臂，原本還想說我不打誰，就打你，出口就改為：“我不打你，你撒開我。”

　小嶺卻不撒開，“媽，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最你了。”他把腦袋在林蘇葉上拱了拱，灌完迷魂湯就撒開，撒丫子跑到飯桌另一邊，“媽，咱可說話算話啊，不能打。”

　林蘇葉笑起來，把那兩塊錢還給他，“不許再管顧知青要錢，秦叔叔也不行。”

　小嶺：“那我大哥給活經費，我必須得接著，要不我大哥該失了。”

　林蘇葉：“你給我閉！你秦大哥還得攢錢娶媳婦兒呢！”

　說完也懵了一下，自己這是被他帶里去，居然也說大哥。

　薛老婆子忙岔開話題，“今兒考試怎麼樣？”

　林蘇葉：“必須第一啊！”

　薛老婆子立刻就把馬屁安排上，“了不得，你這麼厲害呢？我瞧著大軍和莎莎隨你，學習好。”

　大軍莎莎洗手進來。

　莎莎就走到小嶺旁邊，爬到凳子上，小手擰他耳朵，“薛云嶺，你惹媽媽生氣，小心我告訴爸爸。”

　小嶺立刻舉雙手投降，“小祖宗，我投降！”

　莎莎就松開，還給他了，對林蘇葉笑道：“媽媽，我幫你教訓二哥了。”

　林蘇葉笑起來，本來就沒生氣，不過是按照慣例每隔幾天就對小嶺兇一下。

　這孩子容易飄，你只要連續三天給他好臉，第四天他就得弄點景兒出來，所以林蘇葉著規律，隔三差五對他兇一兇，讓他心里咯噔一下也會收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