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薛明翊照舊起來晨練，小姑也起來，告訴他顧元珩和顧元禎來了。

　薛明翊自然也知道人家救老娘和兒的事兒, “我讓小鄭帶著孟昭去接他們過來。”

　等薛明翊和小姑晨練完帶著早飯回來，林蘇葉還在炕上裹著被子睡回籠覺呢。

　外面天寒地凍, 屋里暖融融的, 就格外好睡。

　醒了也不想起, 就賴在被窩里裝睡。

　薛明翊看睡得像個孩子，心里就的，坐到炕邊上手便探進被窩去。

　林蘇葉驚呼一聲, “你也會調皮！”

　薛明翊俯首親的耳朵, “我這兩天不去部隊, 在家幫你做飯。”

　林蘇葉聲音慵懶糯, “你會做飯？”

　薛明翊：“你需要什麼我就會什麼。”

　林蘇葉就笑，“烀豬頭呢？”

　薛明翊剛要說話, 莎莎穿著線線就噔噔跑過來, 里還咻咻的, “好冷好冷！”

　快速地爬上炕，鉆進林蘇葉被窩里去, “媽媽, 媽媽, 呼呼的大妖怪來了。”

　林蘇葉便摟住, “快進我懷里來暖和一下吧。”

　莎莎咯咯笑道：“媽媽，我是那個呼呼的大妖怪哇，你上當啦。”

　就在林蘇葉的懷里拱。

　過了一會兒, 出茸茸的腦袋, “爸爸？”

　薛明翊垂首看, “嗯？”

　莎莎：“媽媽的懷里香香的。”

　薛明翊耳朵紅了，“嗯。”

　林蘇葉：“起床了！”

　小嶺在外面喊：“下雪啦，烀豬頭啦！燉啦！”

　今天冬至節，學校給孩子們也放一天假。

　林蘇葉起來和薛老婆子準備燉。

　薛明翊說他幫忙就不讓林蘇葉和薛老婆子沾手，他帶著小武幾個做。

　豬頭先用火燎過，這樣就不需要費勁拉地拔。

　理之后就可以加上各種調料開始燉，開鍋小火慢燉，燉上幾個鐘頭就爛噴香。

　請客的話家里不能沒有瓜子，林蘇葉讓小姑拿著副食本去服務部買兩斤瓜子。

　莎莎：“小姑我和你一起去。”

　小嶺也拉著大軍去，他們要跟著蹭汽水兒或者別的零兒，然后去找藍海軍玩兒。

　家里正忙著，顧孟昭就帶著顧元珩和顧元禎過來。

　林蘇葉也聽小姑說過顧元珩和顧元禎昨晚上過來的事兒，兩年前還有些怕見到顧元禎，現在卻沒什麼張的。

　不過在看到顧元禎的時候林蘇葉還是莫名地張了一下。

　十五歲的顧元禎已經有后來的模樣，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叛逆和桀驁。

　夢里的顧元禎不但生得英俊不凡，還有一種狠辣冷酷與豪爽義氣雜糅的氣質，讓他對習不定的年輕人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他敢打敢拼，敢為兄弟不要命，所以小嶺崇拜他，覺得他是個講江湖義氣的大哥。

　當他展現自己的鐵漢，周圍的孩子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而他卻從不近。

　所以當他上莎莎，莎莎就徹底淪陷。

　可不管他多，他一有需要還是會離開。

　當他想回到邊，不管怎麼打罵、抗拒，他在面前可以不要尊嚴，而又會心。

　一次又一次，也就離不開他。

　冤孽。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林蘇葉心頭涌出一恨意，在夢里的時候是真的恨極了他。

　對男主反而沒有這樣強烈的覺。

　夢里小嶺喜歡見義勇為，那天就算不是主而是別的什麼人，他也會救。

　可顧元禎不一樣，他一邊說深著莎莎，一邊又為別的什麼傷害。

　因為自己心緒波，林蘇葉看向顧元禎的眼神就和別人不同，但是很快就克制住，熱地招呼他們。

　他倆畢竟救過婆婆和兒，林蘇葉自然要好好謝人家。

　當然，也僅限于激，要讓和顧元珩、顧元禎這倆人跟顧孟昭那麼好，是萬萬不可的。

　對顧元珩沒意見，對顧元禎卻沒好。

　顧元禎幫忙救過莎莎，就算還他夢里虧欠莎莎的，從此不必再有額外的牽扯。

　雖然那只是一個夢，可對來說卻像真的一樣，上是邁不過去的。

　顧元禎也是個極敏銳的人，他一瞬間就抓住了林蘇葉的異樣。

　這個漂亮阿姨不喜歡他！

　薛老婆子一眼就認出顧元珩，雖然就見過一次，可小伙子長得俊，尤其那獨特的氣質讓人看一次就忘不掉。他旁邊的堂弟顧元禎和他容貌有那麼兩三分相似，也是非常漂亮的孩子，只是瞅著一副桀驁難馴的樣子。

　怕顧元珩尷尬不好稱呼，反正人家就偶爾來這麼一次，也不要講究太多，和藹道：“不用講究太多呀，就怎麼順口怎麼來吧。”

　顧元珩卻沒什麼尷尬的，反正就是稱呼，他從顧孟昭那里論也沒什麼。

　顧元珩帶了禮來的，本來送給顧爸顧媽的，都被顧孟昭拿過來。

　兩棵年份不錯的山參，一瓶北邊的烈酒，還有不那邊的黑巧克力、。

　現在有錢在國也買不到這些東西。

　莎莎和小姑去服務部買瓜子回來，看到家里來了客人，就噔噔跑過來問好。

　小孩子不管多聰明三歲時候的記憶總歸是不牢固的，瞅瞅顧元珩再瞅瞅顧元禎，似曾相識的覺，但是又不全認識。

　就笑起來，“叔叔，大哥哥好。”

　顧元珩笑道：“莎莎你好，你長大了。”

　莎莎雖然記不得，但是會夸人呀，“叔叔你還是那麼好看。”

　顧元禎指指自己，“我呢？”

　莎莎抱著胳膊，抬頭瞅瞅他，一副努力回憶的模樣，“大哥哥也好看。”

　顧元禎笑了笑，“你說話利索了嘛。”

　救那次跟個小團子一樣就會哥哥，叔叔，壞蛋蛋，救命命……

　想起大眼里蓄滿淚水，拼命喊救命命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玩兒。

　那時候他抱著，乎乎沉甸甸的手，現在瞅著瘦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救過的緣故，顧元禎覺得對這個小姑娘有點不一樣的親切，想對好，給好玩的，讓開心。

　他朝莎莎手，“來，我掂掂你是不是重了。”

　莎莎就朝他手。

　林蘇葉見狀忙笑著抓住兒的小手，把抱起來。

　顧元禎朝莎莎抱過去的手就抱在林蘇葉的胳膊上。

　他一怔，忙松開，“對不起。”

　林蘇葉也是一震，不知道為什麼在顧元禎到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奇怪的覺，就好像又看到一些畫面。

　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著莎莎狀若無意地轉了一圈，笑道：“外面冷，孟昭，你快招呼元珩元禎屋里坐。”

　把莎莎遞給小姑，“明春你不會做飯，你帶莎莎玩兒。”

　莎莎立刻就覺媽媽不對勁了，媽媽很張和那個大哥哥玩兒。

　和藍海軍跳舞，和王小利跳舞，媽媽都不管的，可是媽媽不讓和這個大哥哥玩兒呢。

　大哥哥不是救了嗎？

　林蘇葉不把顧元禎當孩子看，讓他跟著顧元珩、顧孟昭等大人一起說話。

　顧元禎有點心不在焉，他不喜歡這種大人聚會的正式場合。

　過了一會兒，外面雪大起來，顧爸顧媽坐車過來，拎著領導給備的冬至節禮。

　一看到小姑抱著莎莎，顧爸顧媽就樂開花，顧媽手要抱莎莎。

　莎莎道：“，我沉著吶，下雪路，別摔了您。”

　顧媽：“這孩子，真是可著我心窩窩長的。”

　薛老婆子聽見他們的聲音，從廚房里快步出來，親自招呼他們。

　顧元珩領著顧元禎給顧爸顧媽問好。

　顧爸：“大嫂可好？”

　顧元珩：“回小爺爺，我很朗兒，整天念叨著你們北上團聚呢。”

　顧媽笑道：“我們也想，這不是走不開嘛。等來年天暖和，讓大嫂到老家來溜達溜達。”

　離開據地，老太太總不能那麼多規矩的。

　顧爸又問顧元珩報考了什麼專業，哪個大學，把握幾何。

　顧元珩都答了。

　顧爸：“有志氣，有抱負，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他又問顧元禎，“元禎將來想學什麼？”

　面對老教授的關懷，顧元禎不敢造次了，規規矩矩地回道：“小爺爺，我還不知道呢。我學習不怎麼好。”

　顧爸笑道：“沒關系，不是必須人人都學習好，社會需要各種人才。”

　顧元禎聽這話，不像那麼著他學習。

　顧爸又問顧元珩的爸爸媽媽還有二叔二嬸以及其他爺爺等人好。

　顧元珩也都一一答了。

　顧爸笑道：“大家都好好的，我們也放心了。”

　顧元珩：“小爺爺，還想你們也能上京發展。如今政策初變，百廢待興，以后會加強與國際的聯系，外部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

　雖然現在政策還沒公開，可他奉命出過國，也研究過國際形勢，覺國家很快就會調整發展的方向，外戰略也會進一步調整。

　現在需要各行各業的人才，尤其是優秀的翻譯、外、商務人員。

　不單單是顧老太太想讓他們回去，他也覺得五爺爺一家應該回首都發展。

　顧爸顧媽卻志不在此，經歷過苦難，有人會發憤圖強，想要更大的榮耀和芒。可他們年紀大了，斗志已經在那十年里消磨殆盡，他們現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做自己喜歡的事，不用和人爭搶，也不用整日擔驚怕。

　自己去攀登是一種方式，教書育人培養更多的優秀年輕人，也是一種方式。

　顧元珩看到他們的堅持，也就沒再勸，他又問顧孟昭，“小叔，你不想去首都發展嗎？”

　顧孟昭果斷道：“不想，至現在不想。”

　那得看明春去哪里。

　反正他無所謂，他研究語言、翻譯，隨時隨地都可以。當然如果明春愿意，他是想帶明春去國外呆兩年，看看外面的世界，深造一下學問。

　他和爸媽一樣醉心學研究，對政治、經商沒什麼興趣，或者說對權勢、財富乃至名利沒有特別的追求。

　而薛家也沒有以此來要求婿，所以顧孟昭就更沒有這方面的追求。

　他翻譯可以賺錢，但是不會無止境想要更多財富，夠用就好。

　他研究學，也不是非要多大名聲，就是自己喜歡這個就專心鉆研，發表見解。

　反正他再有名、再有錢，在明春眼里他也是顧知青。

　顧元珩心里有些惋惜和憾，他沒想到如此有才氣的五爺爺一家居然是最沒有志向的。

　四爺爺一家最沒有本事，卻最能折騰，對權勢、金錢、名利的最強。

　這時候小姑抱著莎莎進來，大軍小嶺也和藍海軍、王小利跑回來。

　家里來客人有零食、吃好飯，小嶺總是把這倆小伙伴兒上的。

　顧元禎覺得跟大人坐這里規規矩矩地說話最沒勁，他被小哥倆吸引了注意力。

　大軍小嶺本就生得像，因為小嶺總在烈日下暴曬，所以比大軍黑得多。

　來到軍區以后，他曬得比在鄉下，就白回來一些，看起來和大軍就更像一些。

　顧元禎看得好玩兒。

　他站起來剛要往外走，林蘇葉就笑著往他手里塞了一個橘子，“元禎，你讀幾年級了？”

　一說學習，顧元禎就更無聊，簡直無趣，如坐針氈。

　如果在首都，哪怕是顧老太太問他，他也會扭著脖子一副不興趣的樣子，可在這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不敢對林蘇葉出一點不馴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也許是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出來的那中復雜又兇狠的眼神，也許是那個居要職卻帶著圍幫媳婦兒做飯的高大俊冷的男人，也許是五爺爺一家對的親熱，也許是堂兄都規規矩矩不敢造次……

　反正，他也并攏雙，雙手放在膝蓋上，跟個三好小學生一樣回答林蘇葉的問題。

　林蘇葉知道他難，也知道他不敢反抗，所以就更樂意問他。

　問得他額頭都開始冒汗，才笑得分外親切道：“我們雖然從鄉下來的，可大軍小嶺莎莎學習都非常好，大軍從來都是第一名，莎莎和哥哥差不多，小嶺也是前三名。就連我和，原本沒讀過書不識字，現在也有初中水平，以后還得去讀高中水平的夜校呢。”

　薛老婆子震驚地瞅著，你這是干啥？我只會看書不會寫，也不會數學！

　你又開始給我畫餅！又開始給我安排功課！我不想去夜校！

　學自行車差點給我老骨頭摔了呢。

　外面的小嶺聽見都驚悚了，頭發險些豎起來。

　我滴媽呀，親媽，你可真敢吹！

　我什麼時候前三名了？

　我績中等，中等呀！

　媽，你可別給我吹了，萬一人家一問，我不就餡兒了？

　莎莎就瞅著他吃吃地笑。

　小嶺臉都紅了。

　太恥了！

　藍海軍和王小利卻沒啥，因為小嶺育門門第一呢，所以在他們看來平均一下，前三名妥妥的啊。

　顧元禎自然不會問的，他只覺得這都是真的。

　這個漂亮阿姨心機好深呀，態度和藹可親，聲音溫甜，一副關心他的樣子，可他聽得出句句帶刺！！！

　眼前這個溫麗的阿姨，里還有一個冷艷高貴的形象，冷冷地瞅著他，冷冷地譏諷：顧元禎，我兒子兒都非常優秀，你離他們遠點，你不配和他們玩兒！

　他心里竟然生出一點寒意，從來都沒有過的覺。

　林蘇葉看他額頭冒汗，就拿了手帕幫他，親切道：“元禎，你覺得熱嗎？是不是離爐子太近了？你到這邊來坐。”拉著顧元禎去那邊坐，讓他坐在最角落，親自盯著他，還得笑呢，“這孩子長得真俊，真招人稀罕。”

　外面大軍小嶺瞅著，心里都不是滋味。

　小嶺：我媽為什麼對那個顧元禎那麼好？一個勁地夸他長得俊？

　他是長得俊，可大軍也很俊啊。

　再俊能有顧知青俊？

　這人眉梢眼角都斜飛，帶著一子邪氣，哪里俊了？

　他看顧元禎越發不順眼了。

　他溜進廚房，對正在切的薛明翊小聲道：“爸，我發現一個事兒……”

　薛明翊手上作停頓一下，“什麼？”

　小嶺：“我媽對那個顧元禎格外青……還是紅眼來著？”

　薛明翊：“青眼有加。”

　小嶺一拳搗在手心里，“對，就是這樣。我媽一個勁地夸他長得俊，還給他汗，給他剝橘子，我瞅著跟我看顧知青差不多。”

　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元禎是親大兒子呢。

　旁邊負責燒火的小武還有幫忙打下手的鄭援朝恨不得把小嶺的捂上，這孩子你是不知道你爸呀，十五歲的年就是男人了，他會吃醋的！

　果然薛明翊把刀遞給小鄭，他則手去了東屋。

　眾人正在炕上閑聊呢。

　薛老婆子和顧媽聊得熱火朝天，顧媽給吐槽教委一個領導。

　顧爸和顧元珩、顧孟昭聊。

　小姑和大軍幾個孩子在堂屋玩兒打撲克呢。

　他媳婦兒的確雙眸溫地盯著顧元禎，滿臉溫可親的笑，那架勢不是親娘也是親姐姐。

　薛明翊材高大頎長，氣場強大，他一出來那存在是擋不住的，眾人立刻停下話頭兒看著他，一時間都沒說話。

　林蘇葉也扭頭看他，怎麼了？

　顧元禎終于松了口氣。

　薛明翊和眾人聊了幾句，表示可以開飯了。

　顧媽笑道：“能吃上薛參謀長給我們做的飯，我覺自己了首長呢。”

　薛明翊難得地開了句玩笑，“首長吃不到我做的飯，只有自家長輩可以。”

　大家笑起來。

　林蘇葉就起去給他幫忙。

　看顧元禎走到堂屋，要去和莎莎說話，立刻招呼道：“元禎，麻煩你來幫我端菜吧。”

　顧元禎一怔，卻也沒拒絕，又乖乖進廚房幫忙。

　小嶺：“哎……四個大兒子在這里不用。”

　藍海軍和王小利立刻跑到廚房說幫忙。

　林蘇葉：“廚房小，站不開這麼多人，你們去玩兒呀。”

　兩人出來，朝小嶺聳肩攤手，被趕出來了。

　這時候做飯有有油水就好吃，本不講究什麼搭配。

　薛明翊燉了一盆排骨白菜條，一盆酸菜草魚塊，一盆辣椒豆腐，還有一小盆韭菜炒蛋，一盆菠菜蝦皮湯。

　從廚房買了一笸籮的大饅頭。

　藍姥娘最近冒，不做吃的了，沒送菜，林蘇葉讓藍海軍給家里送一些菜回去

　林蘇葉嘗了嘗味道，夸道：“真不錯。”

　薛明翊小聲道：“回頭給你做溜魚片吃。”

　他刀功很好，魚片比廚師片得都強，只是人多不做，因為不夠吃的。

　林蘇葉小聲道：“還有大廚媳婦兒獨菜呢？那我可期待一下。”

　讓小武和小鄭都進屋和客人一起吃，他們卻不肯，非要和孩子們一起。

　林蘇葉又招呼顧元禎上炕，“炕上熱乎，去邊坐。”

　想挨著我閨，你也配！

　你不是整天想當老大嘛，你就和大人一起，你當什麼孩子王？

　顧元禎心里委屈，覺被欺負卻又說不出，甚至自己都懷疑這委屈從何而來。

　是不是自己多心，真的太叛逆不聽話，所以對一個這樣漂亮溫的阿姨生出排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