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珩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來看看五爺爺一家, 試著勸說他們北上，如果他們不答應那就作罷，畢竟人各有志。

　只要多走著, 親戚分就不會冷淡。

　他對顧爸顧媽道：“我以后要是進了商務部，不得還得學幾門外語, 到時候要跟爺爺學習。”

　顧爸倒是樂意教小輩學習, “你有時間只管來。其實你在首都有更好的老師, 跟他們學是一樣的。”

　他還是那個觀點，英語是首要學的，此外對哪個國家興趣就學哪個國家的語言會更好。

　顧元珩在北邊呆過, 俄語學得不錯。

　另外從國際局勢來看, 除了英語, 德法印也有學習的必要, 可以據自己的力和興趣取舍。

　顧爸謙虛道：“我離信息十來年，很多事真的不清楚了, 說也說不準, 你們年輕人多了解了解。”

　顧元珩就對顧媽笑道：“, 咱家海外的親戚還能聯系嗎？”

　顧媽臉微變，“已經十來年不聯系。”

　就因為親哥和姐姐沒回來, 他們通過很多書信, 聊過一些局勢、政治, 結果就被打間諜, 差點翻不了。

　雖然現在形勢好轉，可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又有變化呢？

　除非真的公開宣告、歡迎華僑回國，否則顧媽是不想再聯系的。

　知道顧元珩的意思, 他想進商務部, 就得了解國外的政治、經濟、貿易等各方面的信息, 如果有人從實際給他講，比他道聽途說或者單純看不真實的報道信息要好很多。

　如果沒有危險和后顧之憂，自然愿意幫忙，現在還是先算了吧。

　道：“元珩你過了年讀大學，本科起碼四年，到那時候國國際局勢應該有所變化，國也允許出國，你可以和孟昭出去看看。”

　孟昭一起去，他舅舅和姨媽當然會盡心招待的。

　顧元珩立刻道謝，拿到顧媽的允諾，他以后也會方便很多。

　他和顧孟昭一家不同，他有野心有抱負，不甘平庸。

　那十年大部分人陷困境，自難保，還有些蟄伏到失去希的，像顧爸顧媽和顧孟昭這種則是適應環境學習新的東西，都立足自，自保為要。

　他卻敢拿命做冒險，去完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任務，讓自己變得更加重要、不可或缺。

　同樣也為人忌憚、排斥，他也于不進則退的境地，沒有安全島，只能不斷向上攀登，直至頂峰。

　搞學的乃至部隊的都可以激流勇退，遇到事也能退回自己的安全領域。

　他卻不能。

　有些領域就是一旦進就要拼盡全力，做到最好。

　這頓飯吃得時間特別長，可能和顧元珩的格有關，他很擅長聊天，而且話題很廣，不管老人孩子還是男人人，不管什麼行業，他都有涉獵。

　哪怕林蘇葉和顧媽聊織，他都能告訴們北歐那邊男人也擅長編織，他們的花樣很漂亮，國很多都是那邊傳過來的，等他回去可以幫忙收集一些書籍過來。

　林蘇葉原本因為他的長相對他有所戒備，可這一次見面，他卻功讓卸下心防，甚至有些喜歡他。

　同時的理智也暗暗警告他，要警惕、遠離這個人，這個人太厲害，和不是一類人，和喜歡的朋友們也不是一類人，這是一個危險人。

　林蘇葉還是喜歡簡單、單純的人，不喜歡有十萬個心眼兒的。

　不過心深戒備歸戒備，相起來還是很喜歡顧元珩的。

　這人讓人舒服，他讓你知道他有心機，但是也讓你知道他不會對你耍心機，有什麼需要他會說出來，他還會讓你相信只要你有需要他也會不余力幫你。

　這就很舒服了。

　吃完飯都快四點，過會兒該吃晚飯了。

　鍋里還有湯，就拿來下掛面吃。

　顧元禎被林蘇葉“看管”了一天，他中間就去過一次廁所，甚至想出去溜達一下又被林蘇葉給回來！

　這會兒他就有些不住，真的跟坐牢一樣。

　外面小姑領著大軍小嶺和莎莎掃雪堆雪人，玩得不亦樂乎，很勾人，他也想去玩兒。

　他學著乖孩子的模樣，“姨，我能去院子里活一下嗎？”

　坐一下午，都麻了。

　林蘇葉笑道：“外面下了雪多冷呀，屋里熱乎，要不你嗑瓜子？”

　起往外面瞅瞅，小姑已經領著孩子們回來。

　他們一雪。

　顧媽招呼莎莎幾個趕上炕，“今兒孩子們咋格外安靜呢。”

　以前他們過來，三個孩子可黏著他們了，大軍和顧爸下棋，莎莎就和一起，小嶺也跟著他們聊八卦呢。

　今兒三個孩子都沒上炕，明春也沒怎麼面。

　這會兒要吃完飯，大家就都聚一屋了，暖和。

　林蘇葉讓薛老婆子待著，去和薛明翊一起下面條。

　莎莎過去坐在顧媽懷里，大軍又去和顧爸一起聊天。

　小嶺卻一屁坐在顧元禎旁邊，打算盯著他，讓他離自己媽遠點。

　顧元禎看他坐過來，等會兒林蘇葉應該就不會盯著他了，他看小嶺就格外親切，“你彈弓打得不錯，我也很厲害，咱們比比？”

　小嶺：“行！吃完飯的！”

　看我不殺你個片甲不留！

　因為林蘇葉的戒備，小嶺眼睛里這點防備算啥啊，在顧元禎看來格外親切。

　林蘇葉燒火，薛明翊下掛面，瞅著他就笑。

　在部隊里高冷沉默的薛參謀長，這會兒系著圍做飯的樣子真的很帥！

　真的好心，哪怕兩人老夫老妻也很心。

　薛明翊看一眼，“怎麼了？”

　林蘇葉小聲道：“薛明翊，你真好看。”

　薛明翊沒聽清，俯靠近，“什麼？”

　林蘇葉笑道：“我說你做飯很好吃。”

　薛明翊把臉上的一點煙灰掉，“以后有時間就回家給你們做。”

　吃過晚飯林蘇葉邀請顧爸顧媽住一晚，顧元珩和顧元禎也是自家恩人，招待兩天也是應該的

　戒備顧元禎歸戒備，面上該有的禮數是不缺的，再者顧元禎才15歲，他要開始折騰起碼得十七歲呢。

　林蘇葉和顧爸顧媽商量，想請梁老吃頓飯，也算是答謝人家幫忙。

　小嶺鬧騰，人家竟然還支持，而且公社也能通電，這人是得酬謝的。

　送禮就不必，人家不圖這個，這熱乎乎吃頓飯是應該的。

　顧媽：“可以，他明天指定有空，前幾天還說過了冬至節讓我們過去吃飯呢。”

　林蘇葉就對薛老婆子道：“娘你去給梁老打電話。”

　薛老婆子：“怎麼讓我打？”

　林蘇葉：“是不是你上門請人家辦事的？”

　顧媽笑道：“大姐，我陪你一起去。”

　薛老婆子就挽著的手去通訊打電話。

　電話通了，是個人的聲音。

　聽見是個人的聲音薛老婆子反而不張，還很和氣地和人家聊一下，說找老梁同志。

　李桂芝：“您是莊阿姨吧？”

　薛老婆子：什麼莊阿姨？

　顧媽推推，示意你呢。

　薛老婆子回過神來，大家都薛嬸子、大娘，還是第一次被人家莊阿姨呢。

　就笑道：“對，是我，之前請老梁同志幫忙拿主意，現在我們公社要通電了，大家伙兒都很激。明天我們想邀請他來吃個飯，孟昭的爸媽也在。”

　李桂珍很想替公公回絕掉，又不敢，就試探薛老婆子。

　薛老婆子卻沒那麼多想法，聽李桂珍的意思好像也想來吃飯？大方道：“你也來呀，孩子有空就都帶來，一起熱鬧。”

　反正家里那麼多菜和呢，請客就大方一次。

　李桂珍也是一愣，沒想到薛老婆子這麼不怕人，竟然連自己都邀請。

　覺得薛老婆子這是很看上公公了啊，為了公公連未來兒媳婦都討好，瞅著和吳阿姨差不多的路數。

　掛了電話以后出去找遛彎兒的梁劍云。

　老爺子一把年紀還喜歡和孫子在外面踩雪聽嘎吱嘎吱的聲音，李桂珍也很是無奈。

　恰好梁劍云回來，聽說薛家邀請他去吃飯，他笑道：“大妹子一家就是熱，特別好的人家，大人孩子都招人稀罕。”

　李桂珍心里道：是大妹子格外招人稀罕吧，瞧您，一聽大妹子來電話笑得都閉不上了。

　試探道：“爸，那咱去不去？”

　梁劍云笑道：“我肯定去，你們要是沒時間就不用去，我有事要和孟昭爸媽說。”

　他想和大軍小嶺的父母好好聊聊，關于這倆孩子的未來發展，他有點小小的建議。

　李桂珍：“…………”這還怕我去是怎麼的？我偏去！

　笑道：“爸，可巧呢，我也沒事。”

　梁劍云看了一眼，“既然人家邀請你，那你就一起去。”

　李桂珍：“好嘞，那我準備禮。”

　林蘇葉這邊吃過晚飯就安排一下住宿。

　晚上顧元珩和顧元禎就去小鄭宿舍，顧爸和顧孟昭一個屋，顧媽就在西間一起睡，反正炕大。

　小姑對顧元珩道：“咱們去比劃比劃啊。”

　軍區這里有個小型室訓練場，瞅著還不錯，設備也齊全。

　想學顧元珩那些招數。

　顧元珩笑道：“那你可得手下留。”

　林蘇葉就對顧孟昭道：“孟昭，你帶著元禎也過去玩玩吧。”

　顧孟昭不會打架，但是喜歡看明春訓練，就是看傷也心疼的。

　顧元禎樂意去，只要不被林蘇葉那雙水靈靈帶刺的眼睛盯著，去哪里都行。

　小嶺拉上大軍一起去，看他怎麼贏顧元禎的。

　林蘇葉按捺住自己的擔心，覺得大軍小嶺也不是小孩子的，應該有自己的判斷，所以沒阻止他們和顧元禎玩兒。

　不能把兒子們一直拴在邊，他們需要長。

　莎莎也想跟著去玩兒。

　林蘇葉笑道：“乖寶兒，外面冷，你和跳舞吧。”

　莎莎就乖乖地點頭，“對，我還是更喜歡跳舞。”

　里哼著曲子，噠噠跑去找顧媽幾個跳舞了。

　薛明翊則幫忙把廚房收拾一下。

　這時候沒有油煙機，廚房只靠窗戶通風，很容易積攢油煙灰塵。

　收拾完，林蘇葉浴室那邊小鍋爐里的熱水也燒好，對薛明翊道：“你在家里洗澡還是去澡堂？”

　大院兒里有澡堂子，每天從九點開到晚上九點。

　薛明翊：“在家里沖一下就行。”

　主要洗個頭。

　他知道林蘇葉也要洗頭，就說等會兒幫洗。

　顧媽下來倒水，瞅著廚房倆人那麼恩，心里也滋滋的，哥哥嫂子這樣好，明春有樣學樣以后和孟昭肯定也是恩圓滿的。

　想著過兩年自己也能抱上乎乎的孫子孫，就和莎莎那樣，心里就得冒泡兒。

　訓練場，小姑和顧元珩都了外套，穿著里面的汗衫比試，顧孟昭幫他們計分。

　小嶺和顧元禎比賽打彈弓，大軍當裁判，兩人比了個平手。

　因為顧元禎彈弓打得好，小嶺對他印象改觀一些。

　小嶺：“你們在首都那里都玩什麼？”

　顧元禎就給他講街頭巷尾那些好玩兒的事兒，放炮仗都是小意思，他們分幫拎著搬磚打架，挖陷阱把對方掉進去，還拿水管呲。

　小嶺聽得哇哇，直佩服。

　他們可真敢啊，這小日子真夠驚心魄的，跟自己這里過得日子一點都不一樣。

　大軍瞥了他一眼，警告他把口水干凈。

　羨慕這些，你屁了吧。

　小嶺又問顧元禎他們學校運隊什麼的怎麼樣，有什麼好玩兒的。

　顧元禎：“呃，我不常去學校。”

　他們這個年紀的年逃學的多，學習的。

　尤其恢復高考以前，讀書無用，高中畢業就得被迫下鄉，有些吃不起飯的初中畢業就得下鄉，自然更沒人學習。

　他們這麼大的孩子還不到下鄉的歲數，工作又不上，讀書也沒用，基本都在城里游鬼混，四惹是生非。

　可以說，他們和回城沒工作的知青一樣是社會不安定因素。

　他看小嶺一臉震驚的模樣，得意道：“我這個年紀，很多人都不去學校，我們立了一個小幫派，占領了四條街，凡是在這四條街做小生意的人都得給我們保護費。”

　他從兜里掏出幾塊錢來分給大軍小嶺。

　兩人忙擺手表示不要。

　小嶺真的很驚異，“你媽不打你？”

　顧元禎笑了笑，“我媽管不了我。”

　小嶺就羨慕得不行，“你媽真……”

　好還是不好？行還是不行。

　小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最后他笑道：“你媽媽真不會管孩子，這孩子逃學就得打。”他比劃了一下，“荊條、竹板兒，隨便什麼，啪啪啪地打。”

　顧元禎：“……”他瞅著小嶺，“你……被打多次了？”

　小嶺立刻道：“沒有，一次都沒！我從來不逃學！我媽盯得可了，就算請假都得和老師核對呢。”

　再者他們還有一個小尾監督員呢，就去育紅班講故事，快放學還得讓人老師給送學校去接他倆放學。

　顧元禎對莎莎也很好奇，問小嶺，“莎莎真的和你們一起讀四年級？”

　小嶺：“那當然！”

　顧元禎：“坐在那里不無聊嗎？會不會鬧？”

　小嶺：“聽講啊回答問題啊，無聊什麼？老師每隔幾分鐘就夸，問不，要不要下地休息，哪里會鬧？”

　顧元禎笑起來，“真可。”

　小嶺：“要是不跟個小管家一樣還是很可的，是我媽的特派員。”

　顧元禎憾道：“我沒有妹妹。”

　小嶺看到葛峰馬鳴幾個在那里探頭探腦，便嗤了一聲，“你們鬼鬼祟祟干嘛呢？”

　葛峰胳膊抻抻，“這又不是你家的，誰鬼鬼祟祟了？”

　馬鳴也胡打拳，“就是，你們能來，難道我們不能來？”

　幾個人就在一邊說風涼話，但是不指名道姓，不再說侮辱的詞匯，哪怕知道他們說誰也不能計較，更不能給他們埋坑里。

　上一次之后他們十分不服氣，還是喜歡挑釁一下，但是不過火。

　他們幾個知道大軍小嶺家來親戚，一直留意著靜呢，知道他們來這邊訓練場，特意跑過來看的。

　顧元禎一看葛峰幾個就知道這是家里有點背景自己不學習又沒多大本事就喜歡欺負普通學生的“蛋”混子，這種人不聰明但是也不惹大麻煩，他們都怕揍。

　他在學校打了不這樣的蛋混子，不有些手，他問大軍小嶺，“你們平時打架嗎？”

　小嶺：“我媽不讓。”

　顧元禎：“沒有打群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