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葉又開始做那個夢, 比以前夢見的更加詳細、完整。

　最初那個夢就是一個電視劇，自家人戲份，主要都是男主的以及事業, 還有他們的父母親朋的故事。

　后來孩子們大了，變明人跟在他們邊，知道一些自家人的事兒，也許是劇視角的限制, 看到的東西有限。

　這一次可能因為顧元禎的出現，解鎖了全部劇，知道了很多從前不知道的事。

　那時候莎莎、王亞楠、胡小敏還有另外幾個孩子來往切, 林婉晴作為知書達理、溫可親又善解人意的長輩, 對們影響非常大。

　總說孩子要勇敢表達自己的，勇敢追求自己的。

　胡小敏一邊被林婉晴鼓勵表達一邊要學會慧眼識人, 那些混混不能要, 那些只會甜言語的不能要, 那些績不好的不能要，那些份太差的不能要……于是和首都來的陸晏笙開始糾纏不清。

　而莎莎則對二哥的朋友顧元禎一見鐘。

　那時候小嶺在省運隊，大軍卻去了清大讀書, 并且早已經開始創業沉迷賺錢。

　薛明翊依然在部隊里忙于公務，明春卻婚姻失利，病時好時壞留在老家。

　而15歲的莎莎, 材高挑，叛逆又任，雖然聰明卻不學□□想去香江當歌星明星。

　騙顧元禎自己18歲, 早就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 卻被顧元禎識破。

　他說自己和薛磅礴是兄弟, 就是哥, 找人教學唱歌跳舞表演，說以后捧當明星，他和二哥一起把寵得更加恣意任。

　在小嶺出事的那一年，他答應和在一起。

　他跟說“你不是服，你是我的眼珠子”。

　從此就再也割舍不掉他。

　薛明翊知道以后調查了顧元禎，他說顧元禎是個有狼的人，亦正亦邪，對敵人狠，對他自己和的人一樣狠，不許他們在一起。

　他把兒關在家里，不許出門，就請林婉晴幫忙。

　林婉晴說帶去散心，就去找顧元禎。

　跟薛明翊說自己懷了寶寶，要和顧元禎在一起，指責薛明翊從前不關心，現在卻來管。

　沒有媽媽，顧元禎卻為做了很多媽媽才會做的事。

　他給過生日、陪逛街、找人教化妝打扮，教唱歌跳舞……

　說顧元禎，勝過爸爸，說我要媽媽，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如去死。

　薛明翊枯坐一天一夜，最后答應他們在一起。

　可事實證明薛明翊對顧元禎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深自己的孩子，不能沒有，愿意為死，卻不愿意為停下來。

　他把事業做到海外去，因為在那里可以過快意恩仇的恣意日子，他不想約束、不服管教，他無法一直呆在邊。

　他甚至無法面對薛明翊這個正氣凜然的岳父。

　一開始莎莎為了留住他，用激烈的手段，威脅他要打掉孩子，可他還是走了。

　緒太激烈，孩子也沒保住。

　兩年后他回來，任打罵，跪在腳下說瀕死之際只想到你，在你面前我不要任何尊嚴，我只要你。

　看著他上的傷，再想到二哥，心了。

　半年后他又走了，說只要不死就會回來。

　彼此折磨，卻又難以割舍。

　直到再也承不了那種折磨，徹底崩潰。

　莎莎在崩潰的時候只會大喊“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乖寶兒，媽媽在這里！”林蘇葉口而出，一下子驚醒。

　屋里生著爐子，被窩里還有個人形暖爐，林蘇葉熱出一汗。

　薛明翊手攬住，“做噩夢了？”

　林蘇葉：“嗯。”

　薛明翊聽鼻音濃重，大手輕輕地過眼底，把往懷里了，“什麼夢？”

　林蘇葉：“孩子們……不乖。”

　薛明翊：“他們現在表現不錯。”

　林蘇葉揪著他口的背心小聲道：“薛明翊。”

　薛明翊：“嗯？”

　“你以后……能不能多回家？”他們結婚到現在已經十年，卻總是聚離多。

　工作總是做不完的，前途總是無止境的。

　他已經是年輕的參謀長，沒有必要為了升職太拼。

　想他多回家。

　薛明翊抱，“好。”他頓了頓，“以后會盡量多回家。”

　林蘇葉就高興了。

　只要他常回家，多和孩子們相，孩子們就會他影響，不需要他怎麼教育孩子，孩子們也會以爸爸為榜樣的。

　現在孩子們都能覺爸爸是他們的，莎莎就特別喜歡黏著他。

　雖然夢里那些都還沒發生，可也不能放松大意。

　起碼事實證明了薛明翊的確一直被林婉晴夫妻借錢，胡鑫也的確死去。

　如果沒有摻一腳，那林婉晴和薛家的關系必然也會更切。

　怕如果不努力改變，夢里那些就會發生。

　曾經想過那個夢到底是發生過的事，還是未曾發生的劇？他們是活在劇里，還是劇和現實一致？這些都無從考證，也不是的知識能夠解釋的。

　不糾結這些，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家人不傷害。

　哪怕知道對顧元禎有些過分，也并不后悔。

　顧元禎已經十五歲，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已經定型，他和環境影響改變格的小孩子不同，他不會輕易被外人改變，除非他自己認知發生變化，自己想要改變。

　下半夜林蘇葉一直沒睡，都在想這些事，等天亮的時候莎莎穿著睡噠噠跑到的被窩里，窩在暖香的懷抱里，跟撒膩歪的時候，已經收拾好心。

　“乖寶兒，媽媽好你啊。”林蘇葉親親莎莎的小臉蛋。

　莎莎咯咯直笑，“媽媽，莎莎也好你啊，給我好多好多寶石，好多好多新服，我都不換呢。”

　林蘇葉抱兒，和好一個膩歪。

　薛明翊看在眼里，他覺得出的異樣，從見到顧元禎的時候眼神就不一樣。

　他沒有問。

　今兒梁劍云要上門做客，孩子們卻要上學的，小姑也要去上班等晚上回來，但是薛明翊還可以在家里休息會繼續幫他們做飯。

　從顧孟昭幾個帶著顧元禎過來，林蘇葉又盯上他了。

　對顧元禎格外熱，“元禎，今兒我們要包餃子，你要留下給阿姨幫忙呀。”

　顧元禎：“……”

　他原本想著跟堂兄過來打個招呼，就出去找葛峰那些人玩兒的，他想去火車站看看那個死人是怎麼回事。

　他小聲道：“阿姨，我可以出去玩兒嗎？”

　林蘇葉：“你看弟弟們都去上學，你自己玩兒他們多眼饞呀。明天后天他們學校放假，讓你小叔帶著你們去園。”

　顧元禎想說冬天去園有什麼好看的？大部分都蔫噠噠的，那還是大興安嶺那種野生森林好，里面有真的老虎、熊、狼……

　他接收到顧元珩的眼神，就乖乖地跟林蘇葉點點頭，“好吧。”

　薛明翊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去幫忙和面，顧孟昭和鄭援朝則幫忙剁餡兒。

　十點多，梁劍云和李桂珍帶著禮到了。

　林蘇葉挽著薛明翊迎上去招呼客人，小聲道：“你見過梁老嗎？”

　薛明翊：“沒呢。”

　他看到梁劍云的時候招呼一聲，握了握手，卻沒有什麼異樣。

　林蘇葉看看他，他沒覺得像？

　李桂珍已經熱地和招呼，林蘇葉就顧不得想別的，趕寒暄。

　李桂珍大包小包收拾了不禮，雖然計較得多，可也要面子，出門不能掉份兒，該講究的是很講究到位的。

　半點不見之前張挑剔的樣子，就真好朋友一般，客氣又不失活絡，把場面話說得很好聽。

　薛老婆子對印象不錯，能陪著公公出門做客，說明很心啊。

　笑道：“上一次見過，邀請你來家里吃飯，你不好意思。”

　李桂珍忙道：“失禮失禮，上一次陶紅櫻找我有點事兒，就先走了。”

　一邊說話，卻暗中觀察公公和薛老婆子，就瞅著他們是不是有眉來眼去的舉。

　兩人都已經那樣好了，總該有端倪的，保不齊就得談正事了。

　覺得既然事不能避免，那不如化被為主，畢竟反對也沒用。

　老太太總歸是要進門的，與其反對也不好使，等著別人破這層窗戶紙提親，不如主點賣個人給公公和老太太，這樣以后他們也會激。

　拿定主意對薛老婆子就更加親熱，讓林蘇葉瞅著有點奇怪。

　顧爸把顧元珩和顧元禎介紹給梁劍云認識，又讓顧孟昭陪著他們聊聊。

　李桂珍熱主得很，“阿姨、蘇葉妹妹，我也是個閑不住的人，我幫你們做飯。”

　林蘇葉忙道：“哪能讓客人幫忙呢，大姐你還是去和阿姨說話吧，這里包餃子，快的。”

　家里有昨天烀的豬頭，鍋里燉著菜，再包多多的餃子，今兒就能吃得非常盛。

　梁劍云不想他們忙活，就道：“千萬別麻煩，去食堂打幾個菜就好。我平時也這樣吃，不講究的，今兒主要是想來和你們正式見個面，聊一聊。”

　顧媽和梁家都，不需要客氣，就邀請梁老，“那一起過來包餃子吧，也熱絡。”

　顧爸也說好，小嶺不在家，沒人指派他只能搗蒜妮兒，他也可以上桌獻丑，哈哈。

　他們也不在廚房忙活，直接關著門都在堂屋一起幫忙。

　林蘇葉和薛老婆子不得要激梁劍云幫忙，老家終于能通上電。

　梁劍云卻更喜歡聊大軍小嶺，覺得這倆孩子有前途，要好好培養。

　他對眾人道：“這有本事的人呀很多，但是能心懷他人，為老百姓辦事，那就難能可貴。”他夸林蘇葉和薛明翊教育得好。

　林蘇葉笑道：“也沒想孩子將來必須干什麼，只要健健康康的，別做壞事兒，一切都隨他們喜歡去。”

　一邊的顧元禎就覺得言不由衷，你明明著小嶺學習呢，還說沒想什麼。

　大人就是這麼虛偽，上說不求孩子多出息，實際上不許逃學不許玩這不許玩那，必須學習好才行。

　林蘇葉轉眼看到顧元禎，就又親切地把他給架上去了，讓他和這些有份、有思想的長者一起說話。

　哪怕不聊，你也給我乖乖坐一邊聽著。

　給你上個箍咒！

　顧元珩和梁劍云很聊得來，顧元珩虛心請教，梁劍云也提攜后輩，說了一些對他未來發展很有幫助的話。顧元珩原本計劃五爺爺一家不北上，他就早點回京，不過見到梁劍云他打算多留兩天。

　顧元禎瞅著他們，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他們都是高高在上，芒閃閃的人，他……

　人生第一次，他竟然生出一自卑心。

　這一自卑心不是突然來的，而是從林蘇葉那溫又帶刺的眼神，從親切又疏離的態度，從不許他莎莎開始的。

　他小小年紀就驕傲自負，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可林蘇葉的嫌棄卻讓他……不是滋味。

　他有那麼差嗎？

　看對顧孟昭就親切有加，半點不帶刺，是真的好。

　對顧元珩也很親切，雖然有點客氣，但是也不帶刺。

　怎麼獨獨對他，就帶著刺兒？

　難道是老古董跟通過氣兒？

　不能啊，老古董又不認識。

　他原以為這麼多人忙活，也不差他一個，他溜出去也不會被注意到的。

　結果他剛要腳底抹油，就聽見林蘇葉對顧孟昭道：“孟昭，你帶元禎一起搟皮兒。”末了還得繼續夸顧元禎，“這孩子咋長得這麼好看呢，和元珩有兩分相似，是隨爹？”

　這麼一問，大家的視線就落在顧元禎和顧元珩的臉上。

　顧元禎：“……”

　顧元珩卻從容自在，他給大家講一下家里人，他們倆其實都有點隨爺爺。

　顧孟昭看顧元禎呆站在那里，就教他搟皮兒。

　顧元禎是個聰明的，手能力強，一學就會，搟得提溜圓。

　學會了他還特意把搟好的皮兒放到林蘇葉面前，他上不說，卻暗地觀察，看有什麼表。

　林蘇葉把一切看在眼里，微微挑眉，不聲地瞥了他一眼，恰好對上顧元禎打量的眼神。

　他在等著夸？

　林蘇葉就笑起來，“元禎是剛學會搟皮嗎？搟得真好，和大軍一樣好。”

　這一招是跟著林婉晴學的，林婉晴在夢里很會這樣打大軍，總是一邊夸大軍，一邊用他給胡衛東墊腳。

　當然林蘇葉不是為了用顧元禎給大軍當墊腳石，大軍很優秀不需要別人墊腳，就是想用大軍打擊一下顧元禎，讓他別驕傲自負。

　你都十五歲了，會搟皮兒有啥了不起的？我兒子八歲就很會呢，搟得還比你好！

　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想當什麼社會大哥，喜歡那種快意恩仇的日子，不把別人的真心當回事，你算個啥東西？

　在我這里，是虎你也給我貓著。

　就想讓顧元禎不舒服，讓他覺的敵意，這樣他以后就會討厭、討厭的家人，主離家人遠遠的。

　顧元禎剛升起來的一點驕傲，又被打下去，就默默地搟皮兒，搟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好。

　薛老婆子夸道：“這孩子真能干，先前兒還不會呢，這會兒就搟得這樣好。”

　顧元禎難得謙虛了一句，“，我都十五歲了。”

　在首都的那些桀驁不馴，這會兒就長出了一細細的順，帶著一點點委屈。

　薛老婆子夸他：“十五歲也很厲害，你第一次學嘛。”和顧爸顧媽也了，日常也互相開玩笑，“你瞅瞅你五爺爺和，現在還不會呢。”

　顧爸：“真的，搟皮太難了，真是可方可棱就是不容易圓。”

　晌午，大軍小嶺和莎莎回家。

　看到梁劍云在，孩子們都高興，熱烈歡迎他。

　小嶺掏出一沓子信，“梁爺爺，瞅瞅，都是我老家同學寫的謝信，他們可激您啦。”

　梁劍云哈哈笑道：“這事兒的，主要是你們的功勞，我就跟著遞個話兒。”

　他讓小嶺和大軍給大家念念。

　大軍不念，就塞給莎莎。

　莎莎便站到凳子上去展開趙秀芬的信，開始大聲給大家讀信。

　趙秀芬寫了開頭，后面孩子們一人一句，王鐵順寫了三句。小學生文筆有些不通順，趙秀芬也沒給修改，就原樣寄過來，展示的是同學們的真誠。

　大軍小嶺再一次到了表揚。

　梁劍云夸完了又對孩子們道：“你們吶也不要有力，這事兒是你們想做的，不是別人著你們做的。哪怕幫助別人也是自己愿意的，量力而為，不能被人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