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蘇葉的眼神就帶著刺兒。
那邊周秉安侃侃而談,幽默風趣,把沖突化為同學小打小鬧的趣事兒。他笑道:“我們認打認罰,回頭在福順來擺一桌大家坐下來讓黃偉好好地給林同學賠禮道歉。”
到時候再送上厚的禮,對方自然不會再計較,還能趁機兩家好呢。
多關系都是不打不相識結下來的呢。
他覺得自己誠意足夠,林蘇葉肯定會小事化了的,以后大家也就認識了。
林蘇葉冷冷道:“道歉不必,賠償也不必,公事公辦吧,讓黃偉跟學校保證以后不許對老師和同學冷言冷語,放尊重點。”
也了解過,畢竟不是盜竊、搶劫、殺人這種犯罪的事兒,把畫像畫壞當然不至于判刑勞改,就算以前也是單位給戴帽子,就近看押勞改造,早晚思想匯報而已。
只要給他上把鎖就行了。
自然也不會要求周家給黃顯寧平反,畢竟怎麼平反有政策規定,再說和黃顯寧只是師生關系,并不到幫忙平反這一步。可不想給周家留下什麼話柄,說自己為了給黃顯寧平反如何如何的。
只要黃顯寧不再被黃偉等人欺凌,就算暫時不平反,也沒什麼難過的。
黃馨茹很高興,哼,算這個人有點腦子,沒有無理取鬧,獅子大開口。不過不覺得是對方通達理,反而覺得林蘇葉對黃偉有意思。又戒備起來,這人是有家室的,想要勾引自己弟弟,那可不行!
看林蘇葉的眼神就更加帶刺兒。
周秉安沒想到林蘇葉這樣好說話,笑道:“的確是誤會,是我們管教不嚴。”
林蘇葉:“那他惡意丑化紀念畫怎麼說?”
周秉安一怔,隨即笑道:“黃偉幾個畫功不夠,想必是畫得不到位,并非有意丑化。”
林蘇葉:“可他們說是黃老師惡意丑化。”
周秉安微微皺眉,這是要給黃顯寧出頭?目的是趕黃偉走,還是給黃顯寧平反?他笑道:“那就該教育教育,該罰罰。”他看向張所長,“張所長先來秉公執法,從不徇私,林同學盡管放心吧。再者……”他看向小姑,“薛明春同志不也是公安麼,想必知道這種事如何置。”
小姑卻也不故意刁難,如果是以前惡意丑化領袖那直接打壞分子,每天早請示晚匯報,還得被開會斗狗頭。不過現在已經是78年,很多政策都改變,不再開□□會。現在是批評教育,寫檢討書和保證書,然后回學校分,嚴厲的記過不嚴厲的做個檢討就好。
周秉安看也好說話,就笑道:“要砍手自是玩笑話了。”
小姑:“什麼砍手?他打我嫂子,我只打回一掌而已。”誰要砍他手?有狗屁用?
周秉安哈哈笑起來,“薛同志快意恩仇,好好。”
黃馨茹急了,“我們阿偉沒打人!”
周秉安卻覺得讓人打一掌怎麼了,沒什麼了不起的,雖然他自己不肯讓人打掌,但是給黃偉一掌就能平息事端,他覺得沒什麼。
最后在張所長的調解下,黃偉給黃顯寧道歉,并且寫下保證書以后不再欺負老師和同學,不再用卑劣手段陷害黃顯寧。
黃馨茹不想讓弟弟委屈,給林蘇葉道歉就算了,憑啥給黃顯寧道歉?對周秉安道:“阿偉也讀了三年,不如離開院,安排個新工作。”
黃偉在院進修,回去安排個更好的工作,何必在這里氣?
周秉安小聲道:“再說。”
就算要把黃偉調走,也得等過一陣子大家都忘了這事兒再說,否則一犯錯就調走安排新工作,外人怎麼看怎麼說?
如果回去又不安排工作,在家里干待著,反而讓人說被學校開除,灰溜溜地滾回家去,也不好聽。
學校的批評教育不出校門,那就沒什麼。
就算不想讓黃偉在學校丟人,也是給他請個病假。
周秉安替黃偉答應下來,寫保證書、道歉,讓小姑打回一掌。
小姑就開始活手腕。
黃馨茹臉大變,護著黃偉,盯著小姑,“你干嘛,你想干嘛?你還是公安呢!”
小姑從顧孟昭教的東西里找出一個詞,“我這小懲大誡,是管教約束的一種手段。子和掌,你選一個!”
現在公社、派出所、公安局等單位對付犯人也有打子的懲戒措施,扇耳還是輕的呢。
周秉安示意掌就行了,總比廢了手強。
那邊張所長和陳公安幾個臉上就出同憐憫的眼神。
這要是讓林蘇葉打,估計黃偉的臉不如的手疼。
可薛明春?
小姑就掄圓了胳膊,給了黃偉一掌。
自認收力了。
黃偉一開始也覺得不就一掌麼,辱的意味比疼痛更大,如果能平事兒,那就挨一下好了。
反正這里也沒有外人。
等他真的挨完薛明春一掌以后,他只覺得半邊臉都木了,眼前發黑,黑暗中還一陣陣地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的,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他不會瞎了、聾了吧?
疼?他竟然沒覺到。
“阿偉,阿偉!”耳邊傳來姐姐焦急心疼的聲音,“你這位同志,怎麼能用那麼大的力氣?看給我們打的!”
緩和了幾秒鐘,黃偉重新看見聽見,隨即就覺臉頰火辣辣的夾雜著刺疼。
“啊——”他了一聲,“疼死了!”
他捂著臉就開始喚,結果聲音都含糊不清了。
這一掌打得真是相當有水平!
既沒有打壞他,也沒有讓他角流,只在他臉上留下四個清晰的指痕,臉眼可見的腫起來。
估計晚上就腫得沒眼看了。
黃馨茹心疼得哭起來,“怎麼這麼狠吶,這麼狠吶!”
小姑捻了捻指尖,“我還沒用力呢,你說你這麼不抗揍還想惹事兒,呵呵。”
黃偉:“…………”他懷疑如果當初自己真的打了林蘇葉,這會兒怕是要眼瞎耳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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