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被你摁地上出丑。
小姑當然不舍的把顧孟昭摁地上示范,怕傷著他,也怕地上臟。
劉琦就推了一個警衛過去讓小姑摁地上。
小姑慢慢示范一次,這個作腳上可以變化,但是手上作差不多,要利索果斷。
問幾個孩子,“會了吧。”
大軍小嶺看一遍就會,然后互相把對方摁地上。
那邊胡衛東和藍海軍一時間沒學會,就看大軍小嶺倆。
胡衛東小聲道:“他倆學一遍就會,我們總是要學好幾遍。人和人真的不一樣吧,他倆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藍海軍驕傲得很,“他倆就是厲害。”
胡衛東:“所以顯得我們好笨啊。”他嘆了口氣,“不管多努力,都不如人家好。”
藍海軍:“不要和他倆比呀,大不了我們多練幾遍,也就會了。”
胡衛東就嘆了口氣。
藍海軍看胡衛東臉上出很傷的表,瞅著無辜又落寞,頓時有點疚。
他之前覺得胡衛東很要強,總想和大軍小嶺比,通過這幾天的接他又發現其實胡衛東很可憐。
胡衛東先是找他幫點小忙,隨即又不經意間出自己的脆弱之,人前要強人后脆弱的樣子很容易惹善良人的同。
藍海軍就覺得胡衛東沒有爸爸,每天放學要回家幫忙做家務,他的球鞋都磨了也不舍得買新的。
胡衛東不止一次流出對他的羨慕,雖然他爸媽工作忙不常回家,可他們家起碼有錢花,至食無憂的。
尤其胡衛東說他一個星期才吃一兩片,因為家里就媽媽一個人賺錢,買點也要給妹妹吃,藍海軍就覺得他是真的好可憐。
胡衛東卻說不要人可憐他,他會努力學習,以后賺錢給媽媽和妹妹買吃。
藍海軍又覺得他很懂事、能干,比他們這些同學都堅強,不由自主地就生出同和佩服的。
他安道:“胡衛東,笨鳥先飛,我們也可以的!”
胡衛東:“……”
我不承認比薛遠征和薛云嶺笨,堅決不承認!
他想潛移默化地挑撥藍海軍,讓藍海軍和大軍小嶺疏遠,這樣就能和自己做好朋友。
小姑看他倆在那里嘀咕不練,就催促他們,“你倆快點,別浪費時間。”
胡衛東:“海軍,我先陪你練,你也很聰明的不比他倆差,你肯定一下子就能學會。”
藍海軍在運方面的確學習很快,一下子就把胡衛東摁在地上。
胡衛東:“你看,我說對了吧。”
藍海軍笑了笑,把他拉起來,“到你了。”
大軍小嶺學會以后又練習幾遍。
小嶺看另外幾個孩子在那里比比劃劃就不真章,他喊道:“馮廣志,張杰,你們磨蹭干嘛呢,來,我和你們練。”
他跑過去拉著馮廣志練,里喊著步驟就把馮廣志放倒在沙坑里。
他把馮廣志拉起來,“看會了吧!到你了!”
馮廣志就跟他學樣,里喊著步驟把小嶺放倒。
小嶺:“你不規范,你這樣放我,我上一個絆子就給你反放倒了。”
他又教馮廣志標準作如何如何,再把張杰也喊過來一起練。
大軍是沒這麼熱心的,他自己學會就拉倒,站在沙坑邊上和顧孟昭慢速過招兒。
用小姑的話說,他倆就是擺樣子,作瀟灑流暢,怪好看的,可是真打架不頂用。
小嶺還想和藍海軍對練,可藍海軍卻被胡衛東霸占著。
林蘇葉:“明春,孟昭,咱吃飯了。”
小姑:“嫂子,來了。”
他們一走,沙坑這里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藍海軍原本還想和小嶺說他帶炸蘑菇,結果小嶺已經追著莎莎跑了。
胡衛東站在他旁邊,緩緩道:“他們邊永遠不缺人圍著轉,眾星捧月一樣,老師喜歡,同學喜歡。咱們呀,就是那陪襯。”他一副不服輸的架勢,“我要再練一會兒。”
藍海軍:“別練了,回家吃飯吧,等會兒還去爬山呢。”
胡衛東一副倔強的樣子,“不吃了,等會兒還得帶吃的呢,我不能占你們便宜。家家戶戶都按口糧配額,誰家糧食也不寬裕。”
藍海軍一怔,他們可從來沒有為吃的犯過愁,雖然說每個人有口糧定量,可他都是想吃多就吃多。
看胡衛東的樣子是不能在家吃早飯,要帶著出去吃。
他道:“沒事的,你回家吃吧,晌午我會多帶很多的。”
胡衛東義正詞嚴道:“海軍,你家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姥娘每天做飯很辛苦。我沒事的,都習慣了。”
藍海軍就真覺得他好可憐,飯都吃不飽!
他一把拉住胡衛東:“你去我家吃早飯吧。”
胡衛東忙道謝,“我得回家了,沒跟我媽說呢。”
藍海軍:“沒事的,你和我們一起鍛煉,阿姨肯定知道。”
他強行把胡衛東拉去家里吃飯。
藍姥娘炸了面糊蘑菇,早飯是蛋燉醬、小米粥、雪白的麥饅頭。
看到胡衛東過來,藍姥娘:“大軍你來了?小嶺呢?”
胡衛東:“!!??”
藍海軍:“姥娘,這是胡衛東。”
藍姥娘:“我知道他薛遠征。”把炸蘑菇撥在一個搪瓷盤子里,遞給胡衛東,“拿回去給你。”
胡衛東臉都漲紅了,他聽藍海軍說他姥娘耳聾眼花,但是不至于這樣吧,肯定是故意的。他只得大聲解釋:“姥娘,我不是薛遠征,我是胡衛東,我姓胡,我爸爸胡鑫!”
藍姥娘:“你說啥?”沒聽清,就開始搖頭,“這孩子,話都說不清楚。”
平時就這樣,哪怕對大軍小嶺也是如此,逮著他倆還當自己兒子小時候,只是他們倆知道耳聾眼花本不在意。
可胡衛東卻覺得這是故意給他難堪,不想讓他在這里吃飯。
他心也認為糧食缺不能隨便在人家里吃飯,會招人煩,所以藍姥娘這樣他就下意識認為是故意辱他。
他趕跟藍海軍告辭:“我媽還等我呢,我先回家了。”
藍海軍忙拿了兩個饅頭追出去塞給他,“胡衛東,你別介意啊,我姥娘就那樣,耳聾眼花記差。”
胡衛東瞪大了眼睛,“海軍,你把我當啥了,我不要人可憐!不管老師還是同學,我從來不要人家特別關照我!請你,也不要可憐我!”
藍海軍也不好意思起來,尷尬得很,拿著兩個饅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對不起呀,我、我不是可憐你,我……我就是邀請你來吃飯,我姥娘腦袋不大好,你別介意啊。”
他實在是不擅長解釋。
他和小嶺一樣活潑好,平時心大的,以前也有點熊,還跟風笑話過新來的同學。后來他和大軍小嶺往多了,改變也大,依然活潑心大,但是對同學卻不再那樣,甚至也學會幫助同學。
當然他是真的覺得胡衛東可憐,要不也不會請他吃飯,給他饅頭。
他對大軍小嶺就不會有這樣的覺,讓他倆來家里吃飯玩耍是很自然的事兒,他也常到薛家吃飯玩耍,也不會覺得怎麼樣。
可面對胡衛東,他真的覺得張的,生怕說錯話刺激同學。
他知道胡衛東要強,現在也知道他要強的表面下其實脆弱,真的可憐的。
胡衛東:“海軍,我沒介意,我只是不想讓人瞧不起。我們家之前因為我爸生病借過錢,導致很多人對我們有偏見,我不想再讓人說閑話。”說完他就跑了。
藍海軍撓撓頭,他真的不懂這些,哎,和胡衛東打道太累了啊。
不過,他也是真的可憐。
吃過早飯,薛明翊借了一輛吉普車,他開車,林蘇葉帶著莎莎和薛老婆子、藍姥娘坐車。
其他人都騎自行車。
藍姥娘耳朵聾,嗓門特別大,“咱這是去哪里看戲啊?”
薛老婆子:“去山上!”
藍姥娘:“哪一出?”
薛老婆子:“郊游!”
藍姥娘:“嗯,這個戲好看,唱得能聽清,其他的嗯嗯啊啊的,我聽不慣。”
莎莎坐在兩位老人家中間,仰頭瞅著藍姥娘就笑,捂著耳朵,因為老太太聲音大,給震得嗡嗡的。
藍姥娘看,“閨兒,你這麼點兒就耳朵聾?”
莎莎了小,卻故意不發出聲音來。
藍姥娘:“你也聽戲?嘖,你還會唱戲?哎呀,閨兒真厲害!”
莎莎就嘎嘎大笑。
發現對著藍姥娘說話,不需要出聲音,只需要,姥娘自己就會接上,和藍姥娘聊得不亦樂乎。
藍姥娘越聊越來勁,糙的大手索著莎莎的頭發,“這孩子,真招人稀罕。定娃娃親了沒?”
薛老婆子趕道:“新社會,可不興了。”
林蘇葉:“娘,你不用管,讓們說。”
說了也聽不清,還是自己想啥說啥,不如就讓老人家說個痛快。
藍姥娘不但耳聾眼花,記憶也時好時壞,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做飯倒是一點不差,調料從來放不錯,手不抖不的,要不也不敢讓整天擺弄鍋灶,炸這個炸那個的。
到了目的地,薛明翊把車停在僻靜。
林蘇葉和薛老婆子把油氈布鋪在草皮上,又把帶來的小炭爐子升起來,坐上燎壺燒水,回頭泡茶喝。
吃的也都拿出來,誰了誰自己吃。
薛老婆子和藍姥娘不爬山,呆在這里看看風景,和其他來游玩兒的老人家聊聊天。
薛明翊則帶著林蘇葉和莎莎去山上溜達溜達。
他們也不是非要爬山,就走到哪里算哪里,只要林蘇葉累就找地方歇息,看看山上的風景。
四月時節,野花盛開,也是樹木發芽返青的時節,楊花柳絮漫天飛舞。
看是好看,卻容易讓人過敏、打噴嚏,所以林蘇葉和莎莎都圍著紗巾。
大羅山海拔最高只有五百米,起初坡度很緩,和散步差不多。等三百米以后坡度就陡起來,薛明翊就抱起莎莎,一手牽著林蘇葉的手,慢悠悠地一邊走一邊欣賞山中的春。
很快,小姑和顧孟昭就帶著孩子們追上他們。
小嶺喊道:“你們也太慢了,這是蝸牛爬呢?”
他們喊著就呼呼啦啦地往山上跑。
林蘇葉看葛峰和馬鳴也在,這倆人倒是也玩得開,追著小嶺比賽。
王小利和馮廣志幾個也呼呼啦啦沖上去。
原本一家人出來玩,這會兒了孩子軍團。
大軍爬山是勻速的,不跑,但是也不慢。
藍海軍原本想追著小嶺跑,結果胡衛東總和他說話,他倆就落在后面了。他有點著急,“胡衛東,咱也快點吧,追大軍去!”
胡衛東不不慢,“跑得太快,一會兒該了。”
小嶺和葛峰帶頭沖到山的北端,從小道沖下去。
前面有修得高高的火車道,下面有橋。
小嶺就招呼他們快點,一會兒就有火車過來。
過了一會兒孩子們在山北腳會合,正好有火車嗚嗚地從遠駛過來。
他們就往大橋下跑,想一下火車過去的時候站在大橋下什麼覺。
大軍跟他們說什麼,他們激地也沒仔細聽。
“嗚嗚……”汽笛悠長刺耳,火車咕嘟咕嘟地噴著黑煙駛過來。
“嗷嗷嗷……”小嶺幾個很激,還沖著火車里的乘客打招呼。
小嶺、葛峰和馬鳴幾個還在下面追著火車跑,火車駛過,風雨齊來撲在臉上的爽快覺。
“啊啊啊,好涼快,哈哈,下雨了。”
“哈哈哈,太好玩兒了!”
葛峰:“我們爬上去呀,站在邊上看得更近。”
小嶺:“你活膩歪了呀!我們站在橋下多好玩,還有人工降雨呢。”他瞅著大軍在略遠的地方,就喊道:“大軍,你咋不過來玩,快點,一會兒還有火車來呢,可好玩兒了!”
遠有汽笛聲音,不過看不到火車,估計還有很遠。
大軍施施然走過去,漫不經心道:“你們站在這里淋水?”
葛峰:“對呀,可刺激了!”
大軍看馬鳴還張著在那里搖晃腦袋,做出夸張的鬼臉,他提醒道:“你們就沒想過這是哪里來的水?”
小嶺:“火車上呀,火車過去,就人工降雨啦!”
大軍:“……”
藍海軍突然了一聲,迅速離開橋,臉十分難看,“啊啊啊啊啊,要死了!”
王小利:“不待嚇唬人的呀!”
藍海軍:“咱們坐火車的時候,哪里水多?”
這時候火車上可沒所謂的洗手池,本沒水洗手!
小嶺和胡衛東也回過神來,臉都綠了。
他們紛紛跑去旁邊水里洗臉洗手。
葛峰和馬鳴是最后想明白的,葛峰趴在地上一頓吐,“臥槽,臥槽,哪個豬頭提議來追火車玩兒的?”
他剛才和個二傻子一樣,仰著臉張著,簡直了。
小嶺:“不就你說的嘛!還要比賽!”
胡衛東跟藍海軍道:“薛遠征知道,一開始也不提醒咱們。”
藍海軍:“薛遠征提醒了啊,他剛才在后面喊,我們都沒理。”
又有火車噴著濃煙過來。
葛峰撿起一塊石頭,大喊著朝火車道跑,揚手就要把石頭扔出去。
小嶺一個箭步追上去,把早上剛學的那招使出來,一下子給葛峰摁地上,膝蓋頂著他的腰,朝后扭著他的胳膊,大聲道:“你干嘛!”
葛峰:“啊,疼疼疼——”
小嶺:“你品德有問題,以后不能和我們一起玩了。”
葛峰大聲喊:“我開玩笑呢!那麼遠我也扔不到呀。”
胡衛東:“薛云嶺,葛峰開玩笑的,那麼遠他砸不到的,你不要大驚小怪的。”
王小利支持小嶺:“砸得到他更砸!”
胡衛東皺眉,“為什麼不能對別人寬容一些?總這樣人家一頭干嘛?”
馬鳴:“對呀,開玩笑而已,干嘛這麼較真呀,顯擺你剛學了打架本領唄。”
馮廣志和張杰跟大軍小嶺好,也支持小嶺。
胡衛東瞅著藍海軍:“海軍,你平時最正直了,你說呢?”
藍海軍當然覺得葛峰不對啊,這人咋這樣呢,還拿石頭砸火車,回去告訴他爺爺拿子他。
可他對上胡衛東全然信任的眼神,就有一種如果不幫胡衛東說話,他就會很難過的覺。
胡衛東那可憐、無辜、委屈的眼神,就在腦海里折磨他,好像自己欺負他,讓他更可憐一樣。
藍海軍就想,先順著胡衛東說葛峰是開玩笑的不用較真,然后再悄悄給小嶺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剛要開口,小嶺盯著他,大聲道:“藍海軍,你不是好兄弟了!散伙,絕了!”
說完他松開葛峰就跑了。
大軍、王小利幾個趕追上去。
藍海軍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識就要去追小嶺。
胡衛東拉住他,“海軍,你看見了吧。他就是這麼跋扈不容人的,只能你聽他的,他不會聽你的。”
小嶺幾個跑到山腳下,他回頭喊道:“藍海軍,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不來咱們就真絕了!”
藍海軍立刻對胡衛東道:“對不起呀。”
他轉就朝小嶺幾個跑去,“來了來了!”
比起可憐胡衛東讓自己整天心沉重糾結,他更喜歡和小嶺沒心沒肺地一起快樂玩耍。
因為他們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