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通知消息的警衛員，抓了抓頭，“嫂子，這個我們不知道，要等你去了辦公室才知道。”

　這都是領導的安排了。

　他們這些小嘍嘍哪里知道呢。

　姜舒蘭點點頭，順手從菜園子里面摘了兩個紅彤彤的大番茄遞給他，“麻煩你跑一趟。”

　給的實在。

　警衛員推遲不過，便接了過來。

　臨走的時候還在想，難怪大伙兒愿意來給周團家報信，因為不管什麼時候過來，大家離開的時候都不會空著手。

　不管是番茄，黃瓜，還是一抓荔枝，在或者是一個椰子。

　東西雖然不貴，也不值錢，但是心意卻在。

　等警衛員走了以后，姜舒蘭把懷里的鬧鬧遞給了姜母，叮囑，“娘，鬧鬧和安安我都喂完，也換過尿布了，我這邊去一趟辦公室看是什麼事。”

　“如果我沒及時趕回來，你就先給孩子先沖喂著。”

　姜母點頭，想說孩子放家里不用擔心。

　只是，有些擔心。

　但是，姜舒蘭已經進屋換服去了。

　還在喂的階段，服很容易被溢，特意換了一件深的服，又加了一個寬松的薄外套。

　想了想猶似不放心，在里面墊上了一層東西。

　雖然不舒服。

　但是安全。

　姜舒蘭準備妥當出門，就遇到了隔壁苗紅云，著大肚子出來了。

　已經七個月了，肚子像是充氣的皮球一樣鼓起來了。

　看到，姜舒蘭就覺得心驚跳，下意識地去扶著苗紅云，“苗嫂子，也通知你過去了嗎？”

　苗紅云點頭，沒有拒絕姜舒蘭，而是順勢借著的力度半依靠過去。

　“誰說不是呢？我這才七個月的肚子，走路都覺得跟上著一個大石頭一樣，只覺得笨重得很。”

　走路起來，也有點像企鵝，有些外八字。

　姜舒蘭掃了一眼肚子，有些擔憂，“要不你還是回去算了，辦公室那邊我給你請假。”

　苗紅云本來就是高齡產婦，三十好幾的人了，又是頭胎，前面三個月坐得不穩。

　也就是這兩個月稍微好點。

　姜舒蘭不明白，辦公室要開什麼會。

　連帶著這麼一個孕婦也給通知了。

　“算了，既然都通知了，我還是去一趟的好。”

　剛走了幾步，苗紅云臉就有些發白。

　姜舒蘭想到自己當初懷孕的時候，雙胎八個月也不像這般嚴重。

　“苗嫂子，你確定是懷了一個嗎？”

　怎麼覺得，對方的反應，比當時懷雙胎還大呢。

　“一個啊。”苗紅云點頭，“我去找羅大夫看了，說是一個，姜叔也說一個。”

　說完，語氣里面藏不住的羨慕，“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啊，一次懷倆，省事。”

　倒是想懷倆，但是自家男人的種子不給力。

　姜舒蘭忍不住笑了，“各有各的好。”

　還別說，這般說話的時候，反而時間過得快一些，連帶著路也走得快一些。

　很快就到了辦公室外面。

　姜舒蘭他們已經來得算晚的了。

　這會，辦公室已經坐了好幾十個軍嫂，別看著房間大，但是人一多，就有些。

　那廂，坐在窗戶口的王水香。

　一看到姜舒蘭和苗紅云的時候，眼睛頓時一亮，招手，“這邊，這邊。”

　來得早，提前占了三個窗戶口的位置。

　姜舒蘭聽到聲音，頓時扶著苗紅云走過去。

　們過的地方，大家也都下意識地讓開了道子，而且目都齊刷刷地盯著苗紅云的肚子。

　紛紛詢問，“這肚子瞧著最有七個月了吧？”

　“肚子尖尖，肚臍往外翻，瞧著像是個男娃。”

　“這可不一定，我們那邊說肚子圓圓，才是男娃。”

　這也是每個地方辨別的方式不一樣。

　聽到大家的討論，苗紅云笑了笑，沒說話。

　借著姜舒蘭的力度，扶著腰，總算是能坐在凳子上，松了一口氣。

　旁邊的王水香也跟著道，“這領導是做什麼的？怎麼連你這個大肚婆也喊過來了？”

　大家都知道，苗紅云這一胎坐得不穩。

　苗紅云搖頭，苦笑一聲，“不想這些了，反正來都來了。”

　這下，王水香也不再說話了。

　只是，朝著姜舒蘭義憤填膺地使眼。

　瞧著那眼就是罵人的，這領導忒不是東西了，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軍嫂。

　姜舒蘭覺得，得虧水香嫂子沒開口，不然這一開口，要把領導都給得罪完了。

　輕輕地噓了一下，搖搖頭。

　王水香這才安靜了下去。

　在姜舒蘭看來，既然人都來了，那就不要再說那些埋怨的話了，不然那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沒過多久。

　外面就進來了司務長。

　姜舒蘭沒想到，通知大家的竟然是司務長。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窗戶口的姜舒蘭，下意識地朝著姜舒蘭點了點頭。

　姜舒蘭眨了眨眼，心想，還好沒讓司務長聽到水香嫂子罵的。

　有人注意到這個眼風后，若有所思。

　臺上，司務長站直了，“我召集各位嫂子過來，確實是有正事。”

　“第一件事，我們部隊新建的小學已經完了，這個大家都知道嗎？”

　部隊上沒有小學，這是家家戶戶都頭疼的事。

　孩子只能送到外面去讀書。

　而且還太遠。

　所以，這會聽到司務長這話，都有些驚訝，紛紛發言提問，“司務長，那這小學建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把自家孩子送過去？”

　這一下子就問到了事的重點。

　“這正是我召集大家來的第一件事，所有家庭五歲以上的孩子，均可送到小學讀書，五歲以下的孩子，則可以送到托兒所，由老師們統一看管教育。”

　這——

　在場所有軍嫂的眼睛都亮了，自家皮猴就是沒地方去，一天到晚在外面惹禍。

　這送到學校，有老師管教，再加上上課沒了出去玩鬧的時間，這惹禍的概率不就降低了？

　只是，有人反應過來了。

　“那這學校是怎麼收費的？”

　關乎錢的事，這可不能掉以輕心。

　司務長，“小學一學期是五塊錢，托兒所是七塊。”

　“這托兒所比小學還貴啊？”

　這一下子就引起大家的不滿了。

　“托兒所的孩子，吃喝拉撒都需要老師照看，再加上在安全方面，比小學的學生更費心一些，所以這個價格也高一點。”

　“如果能接的便送孩子去托兒所，不能接的，便不送。”

　“另外，我補充一點，這個托兒所，部隊本就有補，再加上兒老師偏，托兒所名額有限，所以大家盡快決定，以免報名晚了，沒有學名額了。”

　這話一說，原先還嚷嚷著貴的嫂子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人就是這樣，一旦原本垂手可得的東西，變了稀缺，就自然珍貴了起來。

　大家相互對視一眼，然后帶著警惕。

　“學校的事，大家可以自行安排，回家再去討論。”

　“我在宣告下第二件事，那就是八月份的時候，會有一批新人帶著家屬上島，部隊需要嫂子們幫忙協助一些，接待那些新上來的嫂子，負責介紹島上的基本生活況，如遇到需要幫助的新嫂子，麻煩你們這些老嫂子們，都手援助一把。”

　這——

　大家有些不愿了。

　“司務長，當初我們上島的時候，可是沒人領路幫忙的，怎麼這突然來了新人，就這般被區別對待了？”

　這不擺明著，欺負們這些不吭氣的老軍嫂嗎？

　司務長不意外大家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那不是你們上島的時候，島上還什麼都沒有嗎？如今島上也算是一片欣欣向榮，你們多幫忙一些，和新嫂子們打好關系。”

　接著，他輕咳一聲，佯裝無意地放出消息，“對了，這次小學和托兒所的建立，老師都是從這一批新嫂子里面應聘的。”

　這次來的嫂子們，文化程度不低。

　能從里面找出來十來個識字的人。

　這不，小學和托兒所，就算是能搭建起來了。

　讓老軍嫂們去幫忙，未嘗沒有讓雙方先悉的意思。

　這話一說，下面的嫂子們面面相覷。

　老師啊。

　這關系可要打好了。

　見大家討論，上面的司務長也沒開口，拿著搪瓷缸抿了一口茶。

　下面鬧哄哄的。

　等鬧完，他才說道，“好了，要給孩子讀書報名的，三天把名單過來，我來提報，另外，新嫂子們在一周上島，大家都準備一下。”

　這是要散場了。

　下面的嫂子們都跟著點頭，準備離開。

　只是，等到姜舒蘭的時候。

　司務長卻突然喊了一聲，“姜同志，你留一下。”

　這下，姜舒蘭瞬間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有詫異，有羨慕，還有嫉妒。

　只是，那些嫉妒太過微弱一些了，若說姜舒蘭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這般得到了司務長優待，們肯定不服氣。

　但是——

　姜舒蘭一人負責了四個廠子，并且經過上次拉訂單，還有廠房失火，卻正常發貨的事。

　這些嫂子們，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姜舒蘭和們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們也說不出來，但是們卻知道，姜舒蘭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厲害到讓們仰的地步。

　所以——

　到了這個程度，嫉妒反而了一場空，因為天差地別。

　連帶著之前老是和姜舒蘭作對的徐，都只是復雜地看了一眼，隨即跟著伙伴離開了。

　姜舒蘭嗯了一聲，然后看了一眼王水香，把苗紅云給，“水香嫂子，苗嫂子就給你了，你們在外面等我一會也行。”

　王水香子本就熱心，自然想也沒想的答應下來。

　倒是，苗紅云在經過舒蘭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注意安全。”

　聲音不高不低，卻足夠讓大家都聽見。

　果然，這話一說，司務長臉黑了下。

　這是什麼話？

　他敢對姜舒蘭同志，有任何非法的念頭嗎？

　真要是有，怕是周團都要把他給生吃了。

　“司務長，你找我。”

　姜舒蘭的態度倒是很隨意，和司務長之間，有時候像是上下級，但是更多時候，他們之間更像是搭檔。

　從食堂開始，到現在四個廠子，在到如今的這件事。

　司務長也沒跟姜舒蘭客氣，直接單刀直，“是這樣的，我想讓你負責這次學校的招聘事宜。”

　小學和托兒所都需要招聘。

　但是，招聘老師和招聘廠子工人，這完全是兩戶是。

　司務長的學歷，還不夠他去給老師們當監考。

　怕對方糊弄他。

　畢竟，當老師這活計，也算是僧多。

　姜舒蘭一聽這話，頓時搖頭，“別了，司務長，你還是放過我吧。”

　“四個廠子的事，就夠我喝一壺了，更別說我家還有倆孩子。”

　就這，娘還在怪，天天不著家，不顧孩子。

　這要是在接活做了，這孩子還管不管了？

　還是不是個當媽媽的了？

　這——

　眼見著姜舒蘭二話沒說就拒絕了下來，司務長笑了下，“真不做？”

　“你要是負責學校招聘的話，職位可不低。”

　外面那群嫂子可不得呢。

　這可是拉攏人心的好時候。

　姜舒蘭挑眉，“司務長，你覺得我差錢嗎？”

　至于這點名氣，不要也罷了。

　有忙活這點兒功夫，還不服在家多陪陪孩子。

　這話說得忒氣人了。

　司務長忍不住瞪眼睛，“好了，知道你是大忙人，那我就換個人來負責了。”

　“我打算找徐，你覺得行嗎？”

　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司務長知道姜舒蘭和徐的關系不對付。

　這不，又要需要人負責，先前那個小魚餌拋出來，不過是為了后面這件事而已。

　姜舒蘭愣了下，“司務長，行啊你，咱們這麼了，你還跟我耍心眼。”

　司務長苦笑，“哪能啊，我跟你耍什麼心眼，這是正經話，我們關系近點，我這不是先打聽你的意見，在來估著下面的事要不要做。”

　不得不說，廠子的事，讓司務長對姜舒蘭也無條件信任起來。

　這種信任和別人還真不一樣。

　姜舒蘭想了想，在腦子里面排除了下，原本這個差事，適合苗嫂子的，但是苗嫂子現在懷孕七個月了，肯定不適合心和勞累。

　至于，王水香。

　姜舒蘭沒考慮，應聘老師這一個活計，起碼是需要識字的，而且文化水平還不低。

　王水香大字不識一個，肯定不適合。

　在選來選去，還真就是徐適合了，當然，如果往日的肖敬也在，肖敬的學歷和履歷，更適合做這個工作。

　只是，可惜肖敬不在了。

　司務長這才退而求其次，選到徐吧。

　姜舒蘭閃過種種念頭，最后迅速給出答案，“徐就徐，反正只要不找我就行。”

　現在和徐，說不上是敵人，但是也說不上是朋友。

　只是淡淡。

　“你不生氣？”

　司務長試探道。

　姜舒蘭哭笑不得，“我生氣什麼，好了，司務長，你就按照你的選擇來就夠了，不用在征求我的意見了。”

　見姜舒蘭真沒有生氣的意思。

　司務長這才松了一口氣，“那你既然推了這件事，廠子那邊你可要多費心一點。”

　不能把他一個人累死了。

　姜舒蘭點頭，“這沒問題。”

　等出來后。

　外面的王水香和苗紅云都在等著，一見到姜舒蘭頓時松開氣，“沒事吧？”

　姜舒蘭搖頭，“沒事。”

　這里面細節，不方便跟們說。

　見沒多說。

　苗紅云和王水香也跟著沒繼續問下去。

　都是年人了，這點眼還是有的。

　們前腳走。

　后腳，徐就被再次喊到了辦公室。

　司務長單刀直，“學校這邊招聘老師，需要一個應聘人，我本來找的是姜舒蘭同志，但是給我推薦的是你。”

　這話一說，徐的臉頓時復雜了幾分。

　呆了下，沒說話。

　司務長，“你看你要考慮嗎？”

　“不用，我答應。”

　徐立馬答應下來。

　現在還屬于無業人員，當初，準備去廠子上班的事，給的記憶太深刻了。

　肖敬的離開，更是給徐很大的打擊。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哪怕是罐頭廠那邊招人，徐也沒去。

　因為，記憶深刻。

　也因為，當初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肖敬離婚，遠走他鄉。

　們這邊黃金三人組，一下子了一個人。

　不止不適應，另外的人也不適應。

　司務長有些驚訝，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