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辭見過青年拖著兩個隊友分擔力的場景, 平心而論,說不羨慕那必然是假的。
只是他沒有兩人那般運氣,遇不上這麼好的隊友, 他也不覺得這般實力強橫的隊友會瞧上自己。
而對于在這要關頭愿意贈予自己疾風符的男人, 如辭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他見過類似的伎倆。
在其他玩家危難時,給予希獲取對方激,之后讓對方完力所能及的事, 了結這樁易。
但很快,到幫助的玩家往往會遇上新的困難。這時, 之前提供過幫助的玩家依舊會幫助, 只是提出的要求,會逐漸減低人的底線與道德, 一直到這些玩家言聽計從。
如辭不想跟這些人扯上關系, 可他同樣不想死。
然而本該只有兩個選擇的局面,卻因為男人的一句詢問,發生了變化。
如辭沒想到青年答應得這麼痛快, 雖然他給出的條件比男人的更為嚴苛, 但這反倒讓如辭到安心。
恩也好,怨也罷, 全在一個副本里了結。如果能活著離開, 也不用擔心對現實生活造任何神負擔。
如辭是想答應青年的,他忍著渾碾碎裂般的痛, 撐著站起來,明明只要開口就可以達這筆易。
可他,沒有把握住這個機會。
再度摔下的那一刻, 如辭的心已經沉谷底。
面對一個喪失戰力的廢人, 即便再好心的玩家, 恐怕也會心生猶豫。
若讓他來選,他甚至不會去對一個廢出援手,只會冷眼旁觀對方生死。他從不覺得自己做法有錯,只是意外風水流轉,到了自己。
憾、不甘、憤怒自己的孱弱……
這些緒充斥著如辭大腦,然而意料中的重摔與疼痛并未遍布全,他被接住了。
如辭大腦宕機了一瞬。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騰空抱起,以一種……讓他下意識到辱的姿勢。
“我還有力氣走,你放我下來,扶一把就行。”如辭語氣忍,竭力忍住升騰而起的殺心。
在他看來,這種姿勢帶來的辱與窘迫,跟被丨丟在大街上接眾人圍觀無二,把他自尊心碾得碎。
“你那點力氣留著站穩吧。”
趙如眉足尖輕點地面,邊跑邊說。
如辭:“……”
一些玩家是真沒想到趙如眉一拖二之后,還有力氣再抱一個,甚至跑得比他們用了道的還快!
這合理嗎?
這特麼本不合理!
“我要舉報N17號主播作弊!”
貍貓心態炸了,對著系統說:“就算他力量、敏捷、神全部達到一階滿值,也絕不可能在帶了兩個人后,自己追趕數圈,還能有力去抱一個奔跑。”
“我雖達不到三系均滿,可也都是兩位數,這個屬面板能有這麼雄厚的力?我怎麼不知道?!”
【玩家是否要核查N17號是否存在作弊行為?核查需支付5000積分,由舉報人支出,若舉報立,則獎勵兩萬積分。若舉報不立,此條舉報信息將通報全副本玩家。】
“核查!”
貍貓咬牙說,他可以百分百確定,在攜帶隊友以及追趕圈數期間,17號主播沒有使用道的舉。
在不使用道的況下跑二十五公里外加一拖三,這是人能辦的?
趙如眉收到系統的作弊核查提示時,對這個機制有點意外。但也僅僅是有點,這毫不影響的步伐。
短短兩分鐘,帶著如辭的趙如眉又跑了一圈,由于手不開空,招呼懷里青年,“拿兩條飄帶。”
如辭忍下心中不斷翻騰的恥,咬著牙手拽下兩條飄帶,其中一條被他重重綁在趙如眉手臂上。
【由崎國B1號主播發起,對東夏國N17號主播的作弊核查結果顯示:N17號主播不存在作弊行為。扣除B1號主播5000舉報積分,封B1號主播在本次副本中的舉報權限,并進行全場主播公告通報。】
得到這個結果,貍貓臉沉了下來。
“我靠,真夠大手筆的。”
場圈,正坐地上休息的柴清聽到系統通報,被驚到了。
五千積分啊!
都趕上他一個副本的全部收益了。
“一階副本里能拿得出五千積分舉報的主播,絕對是經常上推薦的那批人。”許思弈擰著眉頭打量還在跑道上的貍貓,警惕又擔心說:“這回麻煩了。”
東夏國跟崎國的歷史恩怨由來已久,在恐怖直播間更是愈演愈烈。
趙如眉的表現,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該知道只要不出意外,那稱霸一階甚至更高階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
然而一階、二階、三階主播的熱門推薦,目前大部分名額全由崎國與西國主播所占據。一旦放任趙如眉長,他們的名額勢必會到沖擊,而與之相應的是熱度減,積分收益銳減。
崎國玩家絕不會放任這種況發生。
“以你這回的表現,崎國玩家不會放過你。”如辭聽到系統通報,理智過了公主抱姿勢的恥,沉聲提醒。
“他們如果打算放過我,反而會讓我到棘手。”趙如眉神淡定說,“我很期待他們表現。”
見青年已經有打算,如辭沉默下來。
[哇,這麼囂張的嘛。]
[N17號主播是東夏國的,之前喊貍貓的人呢?記得公選期結束砸大彈幕!]
[嘖,一個大彈幕而已。雖然N17號主播迄今為止的表現還不錯,但要說最后輸贏,我還是傾向貍貓。]
[我也站貍貓。]
[我貍貓才是最穩健的!]
[我死站N17號主播,你們這些站貍貓的就等著輸吧。不是我吹,這麼多主播里,N17號主播真的是大爹級別。]
彈幕里站隊不一的兩撥人爭論不休,寧朝今看了眼多人副本的觀眾數量,目前觀眾已達10w ,其中大部分都是主播自帶的。
等公選期結束,多人副本就會進換推薦位。這個推薦比不上固定的熱門推薦,但也比單人副本靠確搜索的曝大,再加上多人副本的觀眾量本就足夠多。
只要主播表現不差,突破五十萬觀眾并不難。
相比貍貓經過數個副本積攢的大量,趙如眉的數量要低一大截。但論及堅定站隊與支持率,反而與貍貓的不相上下。
寧朝今盯著跳得最歡,試圖用人海戰堆熱度過N17號主播一頭的貍貓死忠,不屑冷笑一聲,切出了自己的論壇賬號。
雖然只發了一個帖子,并因為副本篩選結束后就被他上鎖了。但由這個帖子積攢的卻突破了十萬,即便星際人口眾多,以億兆來算,但相應的,優秀公民也不在數。
星網論壇海納百川,在優秀帖主層出不窮的華帖海洋里,能攢出一萬的帖主,往往都有著遠超常人的一技之長。他們學識之湛,讓人嘆為觀止。
像這些技型帖主,最瞧不上的就是腦袋空空,靠值收獲一堆狗的花瓶。
而寧朝今,就是一堆花瓶里,最耀眼最昂貴的那個漂亮花瓶。
他知道自己除了臉一無是。
當臉派不上用場,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累贅,勸主播放棄時,那個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寧朝今如今不會再為自己這張臉到焦慮,他或許永遠無法站在主播邊共同面對危險。但當啦啦隊增加熱度鼓舞士氣,他還是很在行,且樂在其中!
觀眾之間的爭論目前主播還看不見,趙如眉帶著如辭跑完五十圈時,跑道上只剩十來個囚犯。
趙如眉這波踩線及格,秀了這些囚犯一臉。而崎國玩家則是滿臉憾,其中以竹本喜久的表現最為明顯。
因監區各有地盤,結束公主抱的如辭長松一口氣,向青年背影嗓音低沉帶點啞意,言簡意賅說:“有需要我。”
“嗯。”趙如眉應了聲。
的位置在后面,雖然視野里一片空曠,但實際上站了多堵人墻,只有這些囚犯自己知道。
“讓讓。”
趙如眉語氣平靜說了句,特意頓了兩秒才往前走。
已經歸隊的貍貓看到這一幕,眼皮跳了跳,N17號主播能看見這些囚犯?
不,不可能。
但即便看不見,他肯定也有其它辦法掌握這些囚犯位置,不然說不通他為何這麼自信。
貍貓在心里無奈嘆息,越觀察越覺得實在沒有放過這群東夏國玩家的理由啊,他們就像外表無害的炸丨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面對這種炸丨彈,很有提前掃除的必要。
“嘿,你已經出名了。”
卡格爾在趙如眉歸隊時,眉弄眼地調侃,“從剛才起,已經有不下十個囚犯讓我轉達,希能跟你來一場愉快的丨撞,他們個個都是大屁丨。”
趙如眉:“……”
這況,是真沒料到。
“替我婉拒吧,我個人沒有這種世俗丨。”趙如眉平靜說。
這話一出,附近囚犯忍不住側目。
“噢,你一定是沒有遇上你心里的那個小甜心才會這麼說。”卡格爾抬手拍了拍青年肩膀,“放心,這里時不時就有新人來,你可以慢慢挑選。”
“卡格爾,你忽略了17號或許是出于方面的原因。”默文輕聲說罷,目落在姿筆的青年上。
“收收你們腦子里的廢料,別想。”趙如眉嘆了聲。
“你這是變相承認……”
“結果出來了。”
沉默寡言的吉打斷卡格爾的話。
原本竊竊私語的囚犯們也留意到監獄長那邊的況,頃刻寂靜無聲。
“雖然我很高興能有十個自愿獻的志愿者,為我的作品原料,但是……”一道帶有迫的目掠過所有囚犯,最終定格在趙如眉上,他嗓音磁醇厚,帶著憾,“我最想要的原料卻沒有站出來。”
“啊——”
伴隨著從跑道外傳來的囚犯慘,這位監獄長的發言,著實不友好。
趙如眉抬眸看向說話方向,隔著約五六十米的位置,有殷紅的憑空出現,灑落在地。
“噓,不要抖。”
男人磁醇厚的聲線格外輕,對囚犯極盡安,“這樣雕刻出來的作品,就不了。”
“唔!唔唔唔唔——唔!!”
大鮮憑空灑現,呲出一段距離。
趙如眉的左臂忽然被人死死握住,指節恨不得掐進里。
余看了眼空旁,收回視線。
玩家看不到囚犯遭的折磨,但從這極染的痛苦嚎中,他們大概能想象出這些囚犯遭遇了什麼。
每當囚犯鮮灑出,這些獄警的注視就會強烈一些。他們目如刀,緩緩剜過在場的囚犯與玩家,就像在打量待宰的牛羊。
寂靜昏暗的黑夜,囚犯的慘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呼——”
男人甩掉雕刻刀上的鮮,心舒坦地吐了口氣,“這回的材料太次了,居然沒有一個品。”
隨著這句話落,趙如眉又到男人強烈的注視,“博尼,我們換一換怎麼樣?明天的跑,還讓我來主持,我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這件原材料。”
“不,不不,別壞了規矩,麥爾。”
博尼搖頭說:“我已經憋了四天,明天該讓我好好一番了。”
“好吧。”
麥爾很是憾。
幾位監獄長旁若無人地談完,這些獄警就開始暴將人趕去工作間,一些走得慢的,甚至要挨好幾下警。
“抱歉。”
默文收回手,主向趙如眉道歉,“我還是不太習慣那種腥場面。”
“我看沒靜了,都死了?”
趙如眉隨口說,目環顧場四周。
這附近除了十幾米的高墻外,就是監獄建筑,連個大門影子都沒有。
主線任務要求拿到監獄長的鑰匙,逃離監獄。從麥爾的高關注度來看,靠近監獄長獲得鑰匙不是什麼難事,眼下就差找到出口了。
“嗯。”
默文點了下頭,低聲說:“麥爾喜歡用活人雕刻,但這些囚犯要麼在中途堅持不住,要麼因為晃破壞了線條而被麥爾弄死。總之,落到麥爾手里的囚犯,沒有活下來的。”
“變態的雕刻專家?”趙如眉問。
“不,他只是通過這種方式對囚犯施加待,以滿足自己。”默文說,“用變態的待狂來形容更切。”
“嘿!你們說什麼呢!”
獄警暴的聲音在附近響起,他開人群,一把拽住默文跟趙如眉,“你們竟敢說監獄長的壞話!”
“壞話?你或許聽錯了,我們沒有說過話。”趙如眉停下步伐,語氣平和說。
“我可沒聽錯,就是你們兩個說監獄長是待狂。哦,該死,你們竟然玷污監獄長的藝行為,你們必須現在就去向監獄長賠罪!”這位獄警想強行將兩人拽過去邀功。
獄警的力道比囚犯要大,且都是只有邊沿框架,無法直擊核心。
這種邊沿框架就像命案現場用白線條勾勒出來的害者姿勢廓,可以到白線條部位,但想要直接進白線條里面,只會撲空。
這就導致對付這些看不見的npc,想一擊斃命,很難辦到。
而一旦做不到一擊斃命,發沖突后要麼跑,要麼被圍攻。可看不見的囚犯跟獄警添加了太多未知風險,除非有十足把握,不然本沒有玩家敢跟獄警剛。
“沒說過就是沒說過,如果你想通過污蔑我們,為自己邀功,那我無話可說。”趙如眉底氣很足地說:“我們現在就去見監獄長,我會一五一十告知這些過程。”
“幾十個人走在一塊說話,獄警先生卻說聽到了我們兩個人的聲音,這也太奇怪了。”
趙如眉不疾不徐地說:“我不知道獄警先生用這種方式功過多次,但在我看來,監獄的規矩,好像也不是那麼嚴苛。”
原本自信滿滿的獄警聽到這話,在他視野里,周圍這些囚犯此刻都著自己,帶著極強的敵意。
“該死,我可沒聽N17號說過這種話,甚至我們都在談論工作間的要事,我不知道獄警先生是怎麼聽出來的?或者說,這完完全全是你自己的杜撰?!”一位囚犯憤怒道。
“滾蛋,我明明聽到他說了!他,對就是他,N17號!”獄警快要被這群囚犯氣死了,“他說的那麼大聲,你們才是,想要集包庇這個污蔑監獄長的家伙嗎?”
不對勁。
原本擔心的柴清跟許思弈兩人對視一眼,意識到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