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另外兩人控住人，掄起手里的狐貍擺件，照著食月的腦袋就是一下。

　一邊掄還一邊補充規則：“我宣布，在這個國度，被敲到腦袋就會陷昏厥——”

　出于隊友，避開了之前食月被撞的地方。用來敲擊的也不是狐貍擺件的底座，而是殺傷力更小的狐貍，也沒用太大力。

　反正只要能發規則就行。

　于是，只聽喀啦一聲。

　食月猛一仰頭，正好叨住砸過去的狐貍擺件。

　他人沒事。狐貍擺件的尾掉了半茬。

　徐徒然：“……”

　狐貍擺件：“……”

　我干你大爹的。我做錯什麼了？

　狐貍擺件開始生無可地眨眼。見徐徒然一擊不，還想用自己再補一刀，慌忙努力起來，從徐徒然手里掙出去，啪地滾到地上。

　徐徒然賊心不死，還要撿起來再掄。卻見狐貍擺件在地上艱難轉了個圈，啪地直立起來，兩眼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食月，兩只眼珠開始瘋狂轉。

　……似是被某種神力量所影響，原本正在狂躁的食月，逐漸安定下來。只是幽藍的雙眼中，依舊無神且混沌。

　徐徒然：“……”

　與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退開。爸爸呼出口氣：“你這狐貍是永晝的？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我不知道它還會這個啊。”徐徒然小聲道，“而且它只有燈級，我以為它最多會……”

　“永晝的話，那不是。那是影響人的意識，讓人看不見它。”老王語氣篤定，“而在目標本神智就不清醒的況下，永晝是可以級進行影響的。”

　注意到另外兩人詫異的目，他頗為低調地咳了一聲：“我曾因為長夜與永晝的戰力比較，在論壇和其他人撕了三棟樓。對于這個傾向，也算是比較了解的。”

　徐徒然：“……”

　另一邊，已經安靜下來的食月卻又突然站了起來，慢悠悠地走到門邊，開始一言不發地拿著腦袋撞門。

　徐徒然：“？”

　“他干嘛非要出去啊。”不理解。

　“為了曬月亮咯。”爸爸回答道，“他以前和我說過，他在夢到圓月的夜晚，會夢游一般地跑出去曬月。不管在哪兒都一定要去，非要曬到為止。誰攔打誰。”

　“那不對啊。”老王道，“月亮在窗口才能看得到。他往走廊里去干什麼？”

　徐徒然：“……”

　轉頭看看后的窗戶，又看看面前不停撞門的食月，恍然大悟：“或許是他的本能在指引他呢？他知道窗口是不能走的，所以才走門？”

　驀地轉向另外兩人，指了指食月：“會不會這種本能，能一路指到外面……”

　“你是說，現在的食月，可以當引路蜂使？”爸爸皺眉，“可我們甚至不確定這地方到底有沒有出口。”

　“我覺得應該有。”老王指了指徐徒然檢查過的儀，“就像大姨之前說的，這醫院部的設施并沒有改變。八樓的病房里放著的二樓的設備。指向兩種可能——要麼，這里實際就是二樓。我們被騙了。要麼作為‘多出來’的樓層，它只能復制已有樓層的設施。”

　無論如何，起碼說明他們所在的建筑仍是“醫院”。而醫院的出口和地下設施，極有可能還得以保留。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該如何在醫院部行。

　徐徒然陷了沉思。

　用絕對王權直接來創造優勢，當然是最快的。然而現在這醫院的范圍太大，里面活的又都是輝級伴生，數量未知，沒把握能用“絕對王權”帶來足夠的制。

　畢竟，上次能在大槐花中學的宿舍里作威作福，一大原因是因為那里本就有校規打底。而且當時樓里的輝級只有大槐花一個，和現在況完全不同。

　等級最高的七號冰與冰十八，威力也是最有保障的。清場快，還能控。但現在已經丟了對悲傷的知，再繼續用下去，擔心自己又會莫得……

　要是就一人倒無所謂。就怕到時候牽連其他人。

　“撲朔迷離”，這個的控制效果倒是穩定的。但輝級的怪往往都比較，哪怕被混也不會特別失控。

　要是能讓他們自己打起來就好了……

　徐徒然有點憾。莫名有些懷念最開始遇到的黑影。那個時候的怪多淳樸啊，被混了就直接開打，都不用心。

　徐徒然還在那里想對策，老王已經將爸爸又拖到了窗邊，將那月指給他看——他還是很在意月亮這個事，總覺得不對勁。

　爸爸看了也覺得奇怪。所有人里，他和食月是來得最早的。他確實沒見過這里的天空出現什麼星星月亮的。

　更何況，還是月。

　“這世上居然真的有紅月亮啊。”他嘖嘖稱奇，“我還一直以為是食月糊弄我的。”

　“……？”徐徒然作一頓，驀地轉頭，“你剛才說什麼？食月提過紅月亮。”

　“對啊。他說夢到的圓月不都是一樣的。有時是紅的，有時是白的，有時還會有兩三個……”爸爸自顧自地說道。

　旁邊兩人卻都愣住了。

　在食月咚咚咚的腦殼撞門聲響中，他們彼此換了一個眼神。

　然后齊齊開口。

　徐徒然：“你們說域主到底是怎麼連接人的潛意識的……”

　老王：“我傻了。永晝還能讀取和影響夢境，這事我居然忘了。”

　“……？”爸爸茫然轉頭，“不好意思，你們在說什麼？”

　徐徒然沒說話。好像明白為什麼自己自打進域之后就一直在做夢了，還是那些自己也不記得的夢——

　“域主是從我們的夢里取材，投放到這個世界的！”恍然大悟，“天上那月亮，實際就是食月夢到的月亮……”

　爸爸抿了抿，終于跟上思路：“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永晝可以影響夢境。”徐徒然喃喃地說著，目看向地上的狐貍擺件。

　狐貍擺件：“……”

　徐徒然眸微轉，心里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不聲地往“絕對王權”上加了三千五百點，跟著重新圈定國土——這一次，開疆拓土，將一整個樓層都圈了進來。

　這個范圍屬于能掌握的絕佳范圍。而這個房間因為被包含在新的國土當中，所以原有的規則依然立。

　跟著，拿著狐貍擺件，躺到了另一張病床上。

　“我宣布，所有因我而產生的東西，都視為我的所有。”

　“我宣布，我的所有，都將出生在我的國度。”

　“我宣布，在我的國度，我的所有，都必須聽我指揮。”

　三條規則補充完，徐徒然到一陣疲憊。將狐貍擺件擺在床頭，認真開口：

　“現在，讓我睡著。然后讓我做噩夢。超兇的那種。”

　狐貍擺件：“……”

　它的眼珠又開始到飛，正在撞門的食月忽地直起，梆梆地開口：

　“你……有那……東西……嗎？”

　徐徒然：“……”

　確實，除了在混之徑，好像還沒做過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噩夢”。

　但現在又不需要混之徑。

　“……那你就讓我做點夢吧。”想了想，又改口道，“能讓我到收獲滿滿的夢。”

　狐貍擺件：“……”

　“不聽話就把你丟門外去。”徐徒然淡定說完，躺在了床上，“誒，隨便來個誰，哄哄我！”

　另外兩人：“……”

　雖然已經聽徐徒然講過了的計劃，他們仍是到有點不可思議。兩人對視一眼，爸爸走了過去，拍了拍徐徒然的肩膀，低聲哼起一首兒歌。

　一開始定下的規則再次生效：

　【躺在病床上的，都視為病人。】

　【在得到他人安后，病人就會獲得平靜。】

　在爸爸與狐貍擺件的雙重努力下，徐徒然閉上眼睛，帶著些許疲憊，陷了夢鄉。

　夢里，正站在一間民宿的客廳里。客廳的桌子上擺著一盒桌游和手電筒，地面上鋪著長滿細小眼珠的半明黑膠質。天花板垂下些許黑線。順著線抬頭，看到了一只趴在天花板上的巨大鰩魚。

　徐徒然無意識地笑了下，走到桌邊，輕輕拿起了那個手電筒，打開之后，往里面看去。

　*

　另一邊。

　門外，還在力拍門的伴生面不耐，收起被拍紅的無數手掌，換了一批，鍥而不舍地繼續拍。

　又是一個影從走廊那頭過來。好不容易總算完全復原的同伴氣呼呼湊過來，上還掛著好些被燒到焦黑的斷手。

　“氣死了，那家伙打得我好痛。你為什麼不進去？”

　“進不去。被防住了。”伴生聲音有些郁悶，“那家伙有秩序。”

　“嘶，麻煩。”同伴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和耗，看能耗多久。”

　伴生不高興地點點頭，打算將另一個同事也過來，轉頭的瞬間，忽然困地歪頭。

　“那是什麼？”

　“什麼？”

　“走廊里面那個啊。”伴生道，“那是新來的合同工嗎？”

　同伴順著它的指向看過去，同樣不解歪頭。

　只見昏暗的走廊，一抹影子正在不斷靠近。

　——一個瘦長的、正在不斷手舞足蹈的人形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