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是在徐徒然之后注意到那只貓的。

　起先他還沒覺得哪里不對勁, 就是本能地對這只貓到了反。直到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看到了那只貓的眼睛。

　……難。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說不出的難，如芒在背。詭異與驚悚是另一個方面,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對上那雙空貓眼的瞬間, 心還涌起一額外的排斥與厭惡。

　這種覺并非是因為害怕，更像是被過分窺伺后產生的被冒犯——雖然對著一只沒有眼睛的貓說“窺伺”, 這事本似乎也冒犯。

　不管怎樣，晗選擇了立刻移開視線。不僅如此，他還舉起了手中那個被得扁扁的易拉罐，想試試能不能直接將這只貓送走。

　誰想他還沒來得及作, 忽聽傳來了“啪嗒”一聲響。

　晗：“……？”

　他詫異轉頭, 只見徐徒然正一本正經地對著玻璃墻打響指。

　啪嗒啪嗒啪嗒, 一邊打還一邊從指間噴出小冰花。

　晗：“……”

　……？？

　關鍵是這響指還打個沒完, 要不是眼神看著很正常，晗都要以為被那只古怪的貓貓給魘住了。

　他思索片刻，只能試探地給出提醒，說現在還不到排練的時候——考慮到他們現在的份，他有理由懷疑徐徒然是打算到時候上臺去唱《Let it go》。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話一出，徐徒然響指是不打了, 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古怪了。

　然而還沒等晗為自己解釋一句，又見站了起來，起往玻璃墻邊走去。走過去后還手在墻上不斷來去。

　……？？？

　“你這又是要干嘛？”晗再次困了。這回徐徒然倒是答得干脆：“我要做個嘗試。”

　晗：？

　“就像網上說的, 綁架代替購買。”徐徒然一本正經。

　經過剛才的反復測試, 基本已經確定, 增長的作死值就是因為那無瞳白貓而來的。而且穩定200以上, 會因為反復挑釁而小幅疊加。

　最重要的是，無副作用，發還特別簡單。那不比什麼“育者”好使？

　徐徒然是真的覺得搞一只養在邊不錯的，反正打怪肯定也要使用能力，這兩百的兩百的，不等于白送。

　只可惜，徐徒然淳樸的綁架方案，最終未能行——還沒等找到出去的方法，那只白貓就消失了。

　沒人看到它是怎麼彈的。不過錯眼的工夫，就跑得影都不見。

　盡管已經順利從對方上薅到了累計一千兩百多的作死值，徐徒然仍是不由到有些可惜。而就在準備從玻璃墻前離開時，又一些移的存在，吸引了的注意。

　這次看到的東西距離比較遠。在對面的建筑大樓里——練習生的生存區域共由四個樓組，不同的樓之間，都依靠游廊和空中走廊連接。空中走廊是用鐵皮全部封閉，而地面上游廊，雖然也是全封閉，用的卻不是鐵皮，而是明的玻璃。

　那條玻璃游廊直接與對面建筑的一樓側門相接。如果有人從那邊進游廊，從徐徒然的角度，恰好能夠看到。

　就比如此刻，對面的一樓里，正好有幾人陸續走出。男老都有，服裝風格各不相同，口都有著號碼標記。然而徐徒然的關注點卻不在他們上——只專注地看著綴在人群最后面的一個生。

　那孩一襲沉悶的黑，長發披下，沉默地走在最后面，沒有和任何人談。徐徒然定定地看著，神地偏了偏頭，一旁晗察覺不對，警覺地湊了過來：“嘿，你看什麼呢？”

　“對面有人過來了。”徐徒然朝那個方向一指，“你看到最后面那個孩子了嗎？好好看啊。”

　“？”晗一腦袋問號，定睛看去，恰好那一行人已經全部進玻璃游廊。人群遮掩，他沒看到徐徒然所說的那個“好好看”的孩，倒是注意到一樓的側門里，又有兩個人影走出。

　其中一個，后腦勺在前，正臉在后，正是負責引導新人的紅鞋子。的旁邊，則是個留著利落短發的生，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著破牛仔，服上沒有任何號碼標記。

　“嘿，你看到到新出來的兩個了嗎？”他低聲音，“那個短發生，難不也是剛進來的新人？”

　“應該是。”徐徒然隨意瞟了一眼，心不在焉道，“那個穿紅鞋的接引人曾告訴過我，這一次共有四個新人加了這個節目。只是另外兩人，都被隨機分配到了U組。”

　“那他們運氣不錯啊。”晗下意識說了一句，旋即皺起眉頭，“不過問題來了。我倆是因為符文打開被拉進來的，另外兩人是怎麼進來的？”

　“不清楚。”徐徒然趴著窗子又看了一會兒，確認再看不到那個“好好看”的黑生，只能頗為憾地收回目，退回到小沙發上，“工作人員和我說的，這種新人會不定期進行補充。”

　“不定期……”晗嘖了一聲，“那就奇怪了。”

　要麼他們之前的新人，都是在符文被作廢前，出于某種理由進來的人類。要麼就是這域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機制，能不斷“產”出新人輸到這個節目中——如果是后者的話，那麼這些“新人”是否是人類，就不好說了。

　不，應該是，所有的練習生是否為人類，都不好說了。

　仔細一想，在這樣一個有辰級能力者持有的域，會有大量人類出現，這事似乎本來就有些離譜。

　而他們所在的域中，還不止練習生這一種角——除了“練習生”之外，還有個神的、能掌握所有練習生命運的“觀眾評審團”，這個群是個什麼構，目前也還不清楚。

　“算了，這些問題，現在瞎想也想不出結果。”徐徒然嘆氣，“起碼先參與一次考核試試。看能到多底。”

　晗想想也是這個理，不過對于他們的第一次考核該如何安排仍是心存疑慮。畢竟當初工作人員給徐徒然的說法是“十個小時安排”，然而相關信息又只會出現在枕頭底下。那他們難道是要一直在自己的寢室等著嗎？

　晗覺得這個有必要再好好打聽一些。而徐徒然聽完，亦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話音剛落，正好大堂一個面青白刺呼啦的影子飄過，徐徒然轉頭看了一眼，突然舉起了手：“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是嗎！”

　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直接朝著對方小跑了過去。晗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聊了些啥，只知道說著說著，那鬼影的就矮了下去，越說越矮、越說越矮，到最后，幾乎是弓著腰走的。

　而徐徒然，則在禮貌地向對方搖搖手后，轉回到了小茶幾旁。

　“打聽到了。那工作人員說，十個小時之是考核信息給到的時間，實際進行考核的時間肯定在明天白天。所以我們今天該吃吃該睡睡，明天據安排行就行。”

　晗：“……”

　“就這樣？”他默了一下，遲疑開口。

　“不然呢。”徐徒然莫名其妙，“那你還有哪里沒搞清楚的。你告訴我，我現在再去抓個工作人員來問。”

　“不不不，我不是說你信息不完整。我只是覺得，呃……”晗謹慎地挑選了一下措辭，“我覺得這和我想象中的‘打聽’不太一樣。”

　“？”徐徒然更加莫名，“那你想象中的打聽是哪種？”

　晗：“……”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起碼絕對不是這種隨手抓一個就拉拉問，對方還真就拉拉答的那種。

　晗陷了沉默。這一刻，他突然懷疑起是否是自己多慮了——盡管知道這是一個能力者持有的域，所謂的“工作人員”也全是曾為能力者服務的可憎。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將這里當做一個類似游戲副本般的存在，將那些可憎置于自己的對立面，默認它們不會配合不會主幫助自己。

　然而現在看來，事實并非如此。或許不是這些工作人員不友善，只是單純自己接得？

　晗一通分析，只覺豁然開朗，念頭都通達了。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還是自己想多了。

　可憎依舊是那種不討人喜歡的可憎。它們最多就只是對著徐徒然客氣。

　這種差別對待，在接下去兩人的探索里，現得更加明顯。

　因為距離第一次考核的時間還很充分，兩人就趁著這段時間，盡可能地將F組所能涉及的區域都好好探索了一遍。中途不乏遇到一些連晗的閱讀都難以搞清的不解之——而這些問題，晗去問，問到的答案大多模棱兩可，一個兩個的都仿佛謎語人附。

　換徐徒然去問，沒過多久，連草稿示意圖都拿回來了。

　晚飯時更過分，兩人明明打的是同樣的套餐，徐徒然盤子里的疊得有自己兩倍厚。

　晗：“……”

　他忿忿地用叉子起盤子里的塊，微微低頭，半邊大片斜劉海如窗簾布一般搖晃：“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充錢了。”

　不然這差別待遇怎麼會那麼明顯！

　徐徒然好笑地看他一眼，將一塊起放到面前：“都和你說了，是有私了。我以前在姜思雨那兒住的時候基本都見過。雖說接不多，但基礎的好應該還是在的。”

　晗：“……”

　他回憶了一下那些可憎員工面對徐徒然的態度，誠懇發問：“你確定是好嗎？”

　“不然呢。”徐徒然理直氣壯，一面吃飯一面還時不時朝餐廳的玻璃墻外張——現在似乎是真的很想有一只貓，一路上來沒張。只可惜雖然途中還見過兩只，但都沒有綁架功。

　張一陣，沒見到適合綁回去的小貓，倒是出現了另一個吸引注意的東西。

　“嘿嘿！”盯著出現在外面游廊的一行人，徐徒然又開始朝晗招手，“你看，那個超級漂亮的人！又出現了！”

　“？”晗沒反應過來，“誰？”

　“就我之前說的那個，超級可超級漂亮超級好看的人！漂亮得像星星一樣！”徐徒然毫不吝嗇地堆疊著贊詞，順口又套上兩個超級外加一個比喻、

　“你小點兒聲，這里都是人……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晗環視一圈，嫌棄地拍開徐徒然的手。

　要說全是人，也不算錯。四個組吃飯的餐廳是重合的，只是有劃分不同的座位區。而是F組，就一共有十六人之多，再加上其它組別，夠得上一個大班了。

　這也導致一到用餐時間，周圍的人便一下變多起來。之前逛其他地方時，晗還一直說空曠，一進餐廳，立刻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不小心開了無圖模式。

　而且說真的，雖說這個綜藝奇奇怪怪，納的練習生男老都有，但大家的值普遍來說都高的。哪怕是個老頭，也是五端正神奕奕的小老頭。更別提年輕人里，完全不缺俊男。

　因此晗是真的覺得，徐徒然有些大驚小怪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循著徐徒然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沒看到什麼“超級漂亮”的黑生，倒是再次看見了那個留著短發穿著破牛仔的陌生孩。

　后者這回口上已經標上了號碼牌，顯示為U63——看來這些編號的分配，確實沒啥規律。晗還以為會拿到29或者30。

　而就在他專心思考起號碼排列問題時，對方也終于看到了他。

　……卻見那生驀地瞪大了眼，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匪夷所思的事，旋即視線又落到了他旁邊的徐徒然上，神瞬間繃起來，再次看向晗時，目中已經帶上了再明顯不過的敵意。

　晗：“……？”

　不是吧，工作人員不待見我就算了。為什麼連一個不知來歷的練習生也搞得好像很討厭我？

　我做錯什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