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徐徒然繪制的那組符文,暫時是派不上用場的。姜思雨能使用的,只有自己吭哧吭哧畫了半天的那張而已。
姜思雨也不知道這組符文能撐到什麼時候,但眼下也沒別的選擇了——一邊指揮晗繞去三號樓,盡快補上缺口,一邊舉起唱歌筆,深深吸了口氣。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
盡可能大聲地唱著,著循聲而來的大片影,歌聲卻不由帶上了幾分抖。
察覺的害怕,晗三號放下扛著的音響,急急開口:“誒,要不還是我來……”
“你趕去把姐姐醒!”姜思雨頭也不回道,“我這個符文畫得不好,我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晗三號:“……”
他深深看了一眼15號矮小的影,抿了抿,沒再多言語,轉又沖回了二號樓。
只剩下姜思雨一人,站在被鐵皮包裹著的空中走廊中間,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片黑影,磕磕絆絆地隨著旋律繼續開口: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前程……用一點,溫暖孩子的心……”
貓聲、抓撓聲、鳥雀撲來翅膀的聲音。隨著歌曲的推進,離也越來越近。
不僅如此,就連頭頂的鐵皮上,亦有梆梆的雜音。無數黑點落在了的上方,隔著一層鐵皮走來走去,爪子刮過鐵皮的噪音分外刺耳,更有篤篤的啄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所有的影,很快就到了符文陣外。距離也就是一兩步的距離而已。借著兩邊樓道的燈,姜思雨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上的黃眼珠,包括其中滾的惡意。
試著閉起眼睛,但即使如此,那種被惡意注視的覺依然揮之不去。嘲諷、殺意、憤怒、輕蔑……作為一個長夜,即使不用雙眼,也能清晰地知到這些。
也同樣能知到恐懼與力。
15號的眼睛閉得更了些。甚至連手中的唱歌筆,都出于畏懼,本能地自調低了音量。
15號眼睛沒有睜開,卻堅定地將音量又調大了些。下一秒,卻似察覺到了什麼,愕然睜大了雙眼。
——只見腳下的符文,芒正在迅速黯淡。
的之囚籠,快要失效了。
姜思雨的臉白了下去,陣外的野貓卻得更響,聲音宛如裂帛,刺耳無比。
而更令張的是,的頭頂。
隔著鐵皮,明顯覺到從上方出的森森寒氣。姜思雨屏著呼吸抬頭,看到上面著的一大塊影。
……糟糕了。
瞳孔微,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又生生停住了腳步——心里清楚,不能往后跑。萬一將這些東西引到二號樓,就得不償失了……
早知道就在走廊兩端也加上門了。姜思雨無不懊悔地想著,正琢磨著將手中的唱歌筆丟出去能不能掙得一線生機,頭頂乍然一聲巨響!
頭上的遮蔽破開一塊,被斷的鐵皮向折了下來。又有大群的影順著破侵,幾乎是同一時間,姜思雨腳下的符文陣完全暗下——
沒得選了!
姜思雨15號暗暗咬牙,揚手就準備將還在放歌的唱歌筆從頭頂的破丟出去。
就在此時,后驀地響起一個悉的聲音——
“蹲下!”
……?!
姜思雨微微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抱頭蹲在地上——才剛蹲下去,下一秒就見無數影子朝撲上。跟著,卻見一道濃郁的黑霧,直直從后涌了過來,宛如洶涌的水撞上撲來的詭異生,生生將它們沖開數米。
轉瞬之間,又見那霧氣舒展,如同抖開的黑布袋,毫不客氣地將及的所有生都一一覆蓋,連帶著對方的掙扎與聲音,都一并裹其中。
“……”姜思雨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抬起頭來,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愕然瞪大了眼睛。
那些黑霧,濃郁的黑霧,正在的面前涌著。黑霧中時時可見們掙扎的廓,然而那層霧氣卻像是最牢固的袋子,任憑它們如何掙扎,都無法掙。
盯著看了片刻,姜思雨又驚訝地發現,眼前這東西,或許并不能算是“霧”——它看上去更像是某種集黑顆粒的集合……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不由喃喃出聲,后旋即傳來一聲回答:“穢霧。”
15號怔了一下,驀地轉頭,正見徐徒然一手捂,拖著步子朝自己走來。
“不好意思啊,睡過頭了。”將姜思雨從地上扶起,淡淡瞟了面前的黑霧一眼,隨意抬了抬手,本就嚴的霧氣,頓時裹得更嚴實了一些。
15號猶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灰霧?”這不是黑的嗎?
“穢霧。污穢的穢。算是新解鎖的技能之一。”徐徒然說著,“托你的福,我拆了個不錯的大禮包。”
姜思雨:“?”
徐徒然也沒多解釋,將姜思雨往后藏了藏,又撿起地上的床單,打量了一下,“我之前畫的那個呢?”
“哦哦……在這!”15號這下反應得很快,立刻將另一張床單遞了過去。徐徒然手接過,順便打了個響指,包裹著的黑霧開始緩慢移,一點點挪向頭頂鐵皮的缺口。
或許是被徐徒然驚,原本停留在破邊沿的鳥雀全都飛了個干凈。姜思雨蹙了蹙眉,難以置信道:“你該不會想就這樣將它們扔出去吧?”
“那倒不是。”徐徒然老實道。
話音落下,又見一列黑晶憑空出現,飛快蔓延,走廊的地板上很快便被燒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恰好位于姜思雨與那團黑霧麻袋之間。
接著,只聽汩汩水響。在姜思雨錯愕的目中,一道混著濃郁腥氣的渾濁河流從走廊的那頭奔騰而來,猶如一只巨,一口叨住位于前方的黑霧麻袋,將其裹挾于濤濤河水之中,直接順著那個大泄了出去。
“我打算這樣將它們沖出去。”徐徒然這才慢悠悠地說完后半句話。
姜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