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向姜思雨請求進升級空間的權限, 原本只是為了升一下自己的混傾向的。

　上仍帶有混傾向導致的副作用，必須時刻用符文來保持清醒。而在接下去的對抗中，全知克制與之囚籠毫無疑問, 是必須裝配的武。而這兩種符文所需的消耗都比較大，如果可以, 徐徒然不想再在其他的符文上浪費力量。

　因此,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升到混辰級, 徹底擺幻覺的困擾。也算是為接下去的戰斗減不必要的風險。

　升級的過程，也遠比徐徒然想象得輕松——距離混辰級, 本就不遠。一口氣將信仰盒子中積攢的點數全部用掉, 剛好夠升到辰級。

　而在完升級后, 徐徒然也沒閑著。姜思雨能提供的升級時間一共有二十分鐘，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 干脆直接用信仰盒子做了個中轉站，升完混又轉道去了趟天災墓園。

　去那兒并非是為了升級, 而是因為，手頭還握著一份尚未兌現的獎勵, 正好趁這個機會用掉。

　【天災/野/長夜/預知技能補充包X2，僅限辰級及以上使用, 且一個傾向只可使用一次。】

　和代行步數一樣, 這個補充包只能在升級空間使用。徐徒然之前升天災時沒顧上拆，正好這時候補上。

　然后……

　然后就發財了。

　暴發戶的那種。

　*

　“……姐姐？”空中走廊，姜思雨著徐徒然，有些擔憂地開口。

　后者正手腳并用, 順著之前怪們砸出來的缺口往上爬, 肩上還掛著背包, 里面塞著那張畫著符文的床單，鼓鼓囊囊。

　那支唱歌筆也被徐徒然拿了回來，這會兒正裝死般躺在的口袋里。徐徒然隨攜帶的琴盒則被放在了走廊中，就留在姜思雨的腳邊。

　著姜思雨憂心的目，只淡淡說了聲沒事，手上繼續用力，終于順利爬到了空中走廊的頂上——屬于高的寒意瞬間撲面而來，頭頂的夜空廣袤深邃，仿佛沉睡的怪。

　徐徒然的四周，早已有濃郁的黑霧繚繞，幫規避著周圍鳥雀充滿惡意的視線。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打開背包，取出了那張繪有之囚籠的床單。

　小花巍巍地探出頭，被徐徒然直接按了回去。將包背回上，兩手扯開床單，用力一抖，兩團黑霧立刻飄了過來，幫著扯住床單的四角，將之拉平，在了走廊頂上。

　徐徒然面不改，緩緩直起，踩進符文陣中。原本只是亮著微的符文，瞬間芒大盛。

　可以，第一重準備完——徐徒然抿了抿，揮手撤開旁邊繚繞的黑霧。

　隨著霧氣散去，遙遠的地面也好，盤踞于一旁樓頂上的怪也好，下方中庭麻麻黃眼珠也好，瞬間都變得清晰起來。

　四棟大樓，像是四個靜默的巨人。站在兩棟樓之間，最高的走廊頂上，仿佛站上了巨人的肩膀。

　徐徒然深吸口氣，再次拿出那支唱歌筆——《星星點燈》的旋律又一次響起，音質比之前更差，聲音比之前更大。

　然而那些生滿黃眼睛的小，似乎沒有再次送死的打算——它們明顯沒那麼傻，傻到能因為對一首歌的討厭，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上人頭。

　……當然，徐徒然懷疑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或許是自己之前下手太狠了？

　不太確定地想著，略一思索，干脆換了首歌。“跟我走吧”的歌聲在夜空中回，辰級永晝的力量隨著歌聲舒展，仿佛一條看不見的巨大帶，朝著周圍的獵卷去。

　并非所有怪都立刻中招，但仍有不不堅定的，不由自主地朝著徐徒然靠了過來。徐徒然只當不見，一面繼續哼唱，一面輕輕打著響指，一曲唱罷，世界忽然歸于寂靜。

　再下一瞬，如夢初醒，靠近的怪們紛紛回退。無數翅膀拍打著空氣，發出撲啦啦的聲音——而很快，這種聲音，又變了接二連三的撞聲。

　一個、兩個。撞擊聲連一片，很快又化為尖銳的咆哮與嘶鳴。站在空中走廊部的姜思雨不明所以，探頭朝著下方破朝下看去，登時愕然瞪大了眼睛。

　只見們的下方，走廊下面的庭院，不知何時，涌現出了一條河。

　一條污濁的、閃爍著約紅的河。它無聲流淌著，在庭院之中，另外構了一道符文——另一個之囚籠。

　雙重囚籠。

　姜思雨忽然反應過來。

　徐徒然腳下的是第一重囚籠，用以保護自己不怪攻擊。而下方這道用河構的巨大符文則是第二重囚籠，用來束縛闖的怪，再不給它們逃竄的機會。

　……問題是，這道符文到底是什麼時候畫完的？那種詭異的水流又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姐姐新獲得的能力嗎？

　姜思雨念頭飛轉，心臟砰砰跳得極快，整個人又是興又是困。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又聽“砰砰”巨響，接二連三響起，像是重從高空墜落，一口氣不由又懸了起來。

　“姐姐？”通過上方的缺口往外看，卻只能看到沉沉的夜，“外面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徐徒然的聲音傳過來，帶著幾分隨意，“不慌。”

　姜思雨：“……”

　而在看不到的地方，徐徒然正輕描淡寫地著手指。隨著的作，一團又一團黑霧氣憑空出現，毫不留地將空中竄的鳥雀一口吞下，包裹著它們，重重往地上落去。

　姜思雨方才聽到的，正是這些被黑霧裹住的怪，砸到地上的聲音。

　不過很快，就連這種高空墜的巨響，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重落水中的聲響——庭院之中，符文之，另一條洶涌的濁河憑空出現，仿佛猛般席卷著囚籠之中的一切，將那些在地上奔逃的野貓一一吞沒，又揚浪如舌，欣然接住所有從空中落下的飛鳥，把它們也紛紛卷了自己的波濤之中。

　——穢霧、濁河。

　這正是徐徒然從補充包中解鎖出的兩個技能。

　事實上，從補充包中開出的技能共有三個。還有一個做“荒蕪皇”，名字最拉風，但效果卻最讓人一言難盡——

　【荒蕪皇：你可以選擇獻祭一份祭品，從而使自己進[荒蕪皇]狀態。該狀態下，你將無法使用其他能力，且能將自己到的一切都[荒蕪化]。荒蕪皇存在的時間與荒蕪化的效果，取決于祭品所蘊含的生命力。】

　……看著似乎也不弱。但就是就讓人沒什麼想用的。

　相比起來，另外技能就好多了——徐徒然默默想著，漫不經心地向下一按，又有兩團被黑霧裹住的飛鳥向下墮河中。

　【穢霧：你可以選擇耗費一定的力量，召喚一團由神污穢顆粒聚集而的霧氣——或者說，蟲群。】

　【你可以隨心所地對它們進行指揮，但請記住，它們需要報酬。每次召喚，請至保證它們能接到一次活。在與活的接過程中，它們會從中汲取自己需要的生命力，并將一部分分給你。如果長期缺生命力供給，它們可能會在活中自行覓食。】

　【穢霧會對除你以外的、任何有生命的存在，造一定的腐蝕效果。該效果不可避免、不可控制。請務必注意使用。】

　【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當然可以選擇用穢霧去當[荒蕪皇]的祭品。但必須提醒你，穢霧本所有的的生命力到可憐。】

　【濁河：完整名稱為[濁河]，是一條不知從何而來，但終將埋地底的河流。河水充斥著、白骨與哀鳴，它們會死死抓住落河中的一切，設法耗盡它們的力。而當獵完全放棄掙扎后，河水便會將它們一并拖地底。】

　【你可以選擇消耗一定的力量，召喚出對應量的[濁河]。它很溫順，你可以隨意支配。但請注意，首先，被召喚的濁河只能存在于你的視野范圍。在離你的視野后，它將自己回歸地底。】

　【其次，人不能兩次踏同一條河流。同一條濁河，也無法吞噬同一個目標兩次。當一個存在未能被河水功帶走，又或是它順利擺了濁河的束縛，濁河的攻擊將無法在對它生效。】

　【最后。濁河的存續期間，會持續消耗力量。力量耗盡后，濁河將自消失。】

　【另，我知道你又在想什麼。濁河本存在一定活，但不算活。請不要使用它去飼養穢霧，謝謝！】

　——怎麼說呢，這個技能說明讓人無端有些不爽。但較于“荒蕪皇”而言，整都在可以接的范圍。

　而且不得不說，這兩個都真的很好用。

　收回思緒，徐徒然再次抬手，將囚籠最后幾只黃瞳鳥雀打包扔到了下方河水里，順勢探頭了——

　只見庭院，奔涌的河水中正裹挾著無數影，哀鳴混著尖遠遠傳來。垂眸思索片刻，手掌再次向下一按，其中一截水流驀地往下一沉，宛如地龍般鉆地下，連帶著裹在河水中的怪，也一并消失無蹤。

　姜思雨過空中走廊地板上的窟窿，將這一幕完整收眸中。呼吸不由一窒，驀地抬起頭來，詫異開口：

　“那些東西，這算是死了嗎？它們是不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徐徒然沒有立刻給出回答。過了片刻，才聽的聲音隔著鐵皮傳了過來：“應該不是。”

　這是實話。徐徒然莫名有種覺，那些怪，那些鐵線蟲的化，是不會那麼輕易死去的。即使是被河水帶走，它們也不算“死去”，只是被制在了某個地方……

　但管它呢。

　徐徒然眸輕轉，再次舉起了卡拉OK筆。

　殺不死，能制也是好的。不住，能削弱也是好的。對于這種令人作嘔的東西，想辦法打擊總是沒錯的。

　……話說回來，我現在好像沒那麼難了。

　徐徒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點。不知何時起，那種反胃犯惡心的覺已經完全不見了。

　但說不清為何，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心中甚至還約浮著一層不安。

　徐徒然試著去追尋這種覺的由來，一時也卻找不到答案。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抿了抿，再次打開了卡拉OK筆，準備再進行一次大范圍捕，將方才沒引來的那些怪也一網打盡——然而就在前奏剛剛響起的瞬間，作忽然一頓。

　……疼！

　莫名卻尖銳的覺忽然襲來。徐徒然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下意識地扶住自己的胳膊，轉頭看向自己完好的右臂，心臟猶在劇烈跳著，額上瞬間爬滿冷汗。

　說不清是什麼回事……在方才那一剎那，竟忽然到疼痛。那疼痛真切無比，甚至還能覺到手臂上被人扯下的……

　有些不妙。

　徐徒然著自己完好的胳膊，又想起之前無端出現的反胃，心中涌起了一些不妙的預。

　另一頭，注意到搖晃的靜，姜思雨不自地往前走了兩步，張開口：“姐姐？你沒事吧？”

　“……嗯。”徐徒然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抹了下額頭的冷汗，正打算打起神，眼前突然又是一花——

　巨大的影。舞的手。流的彩。

　破碎且令人不解的畫面于眼前稍縱即逝。即使如此，徐徒然也從那凌的畫面的中，到了強烈的不適——完全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卻本能地為此頭皮發麻。

　呼吸不由變得急促，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似是意識到什麼，霍然起，舉目朝著四周去。幽深的夜之中，建筑外的世界茫然不見邊際。徐徒然凝神看了片刻，卻忽然從遠的一角，到些許不尋常的氣息。

　“……姜思雨？”默了片刻，聲音忽然沉了下來，“你說那蟲子化為了無數小，一直在建筑外面徘徊。那沒有化小的部分呢？”

　“你知道它們在哪兒嗎？”

　……誒？

　姜思雨15號愣了一下，臉突然白了下去。

　“我……我們不知道。”輕聲說著，有些焦躁地啃咬起指甲，“因為那些小很多，現出的力量很強。所以我們一直認為，這就是它的全部了……”

　“那你們應該搞錯了。”徐徒然注視著遠，輕輕吐出口氣，“那些小，只是它的一部分。它的另一部分——或者說，本，還潛藏在另一……”

　必須得想辦法將那東西也收拾掉才行。

　徐徒然暗暗咬牙，垂眸看向下方——但保險起見，還是得先將這地方的小怪都清……？

　？？！

　只一眼，徐徒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神狀態的影響，庭洶涌如猛的濁河，不過轉眼工夫，就變細細瘦瘦的一條——遠遠看去，比條鞋帶子好不到哪兒去。

　好消息是這河尚未干涸斷流，以河水構建的囚籠符文也勉強得以維持。壞消息則是，因為河水的萎，原本被拖水中的不怪都見針，趁機從河水中掙了出來。

　被濁河浸泡過的怪，看上去更加目驚心。黃的眼珠或干癟或滾落，有些干脆變了森森白骨。但即使如此，它們依然堅持在囚籠之蹦跶，攪得徐徒然又是一陣心煩意——

　據“濁河”的技能說明，這些已經從河水中逃出的存在，將無法再次被河水攻擊。這等于是又給徐徒然添了層堵。

　真就麻煩——抿，抬手正要往下砸冰十八，忽聽“砰”一聲響，一道火從眼前閃過。

　跟著，一只正頂著白骨腦袋喵喵的野貓，忽然就沒了聲息。

　“……”

　徐徒然默了一下，循聲去。借著大樓窗戶出的燈，清楚地看見，晗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對面建筑的頂樓，手上端著把狙|擊槍，正在裝模作樣地瞄準。

　……之所以說他是“裝模作樣”，是因為這家伙，一個勁將右眼往瞄準鏡前湊，卻連半邊斜劉海都沒上去……

　“晗？”將卡拉OK筆舉到前，直接開了擴音沖他喊：“你那邊什麼況？”

　“火力支援！”晗瀟灑地甩了下劉海，手舞足蹈地沖著徐徒然炫耀著面前的狙擊槍，“看這個，酷不酷？姜老頭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