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結了幾個案子,瑤才得了空, 和休完年假的譚穎約了吃飯。
這一晚, 譚穎倒是帶來了幾個勁消息。
“就很突然的,梁par辭職了!才伙了君恒沒多久啊, 也沒什麼征兆, 就突然辭職了, 本來我們還不知道怎麼了,結果昨天所里合伙人聯合發了通告, 通報了梁依然離職的緣由, 我們才發現原來你上次那個證據, 是弄丟的, 徹查出來后,錢par讓自己引咎辭職了。”
瑤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怎麼還會扯到那件事?還會徹查?不是過去了一陣嗎?”
譚穎翻了個白眼:“算了吧,你的事在錢par眼里沒小事,他為給你正名查證了久的。因為出了這個通告, 一個par竟然犯這種低級錯誤, 而且還讓手下團隊的助理律師背鍋, 反正現在梁依然的名聲, 在a市法律圈是沒法混了,我聽說所以只能離開a市,去b市發展了。這人可真夠虛偽的, 連我當初都以為是個不錯的人。現在所里對的風評真是一塌糊涂了,太下作了,我們都覺得就是嫉妒錢par喜歡你……”
瑤心里不是沒有慨, 以前的確實想著早晚有一天,能在大眾面前穿梁依然偽善的臉就好了,然而如今得知梁依然自作自的消息,的心也并沒有劇烈的舒坦。
自從加金磚慢慢用一個個案子證明自己以后,才發現,一個人足夠強大了,是本不會在意外界的看法的。人生在世,永遠做不到不讓任何人誤解,然而這種時候,與其追著那些誤解自己的人去辟謠去解釋去澄清,還不如好好做自己,用績說話,用行打臉。
譚穎轉了轉眼睛:“說實在的,你和錢par到底怎麼了?就這麼分手了?還能復合嗎?”
瑤吃了塊牛,趕轉移了話題:“這不錯,你來一塊。”
“行行行,不說錢par,還是聊所里的八卦,你知道嗎?王璐和李明磊竟然要結婚了!兩人終于不地下了,這次公開了,已經去拍婚紗照了!現在天在所里曬恩喂我們吃狗糧!”
瑤看著譚穎手機里王璐李明磊的婚紗照,一時之間既祝福又有些復雜的羨慕。明明努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想到了那個男人。
“對了,忘了說啊,李萌也剛遞了辭職信。上禮拜剛被的帶教律師約談了,說每天準時上下班,從不肯加班,一點當律師的自覺也沒有,做事沒主,還以為自己在國企呢,心態沒調整過來,案子也辦的按部就班,一點積極沒有。帶教律師委婉說了,覺得不適合當律師。”
譚穎的臉上有些解氣:“真是活該,自己不努力,老嫉妒別人,當時你走了,背后可沒講你壞話,可惜有什麼用?技不如人不想著長進,現在被勸退了,自作自!”譚穎說到這里,瞥了瞥,“之前背后嚼舌那幾個實習生,我也留意了下,實習生考核的時候一個也沒留下來,都是業務能力不合格。也不意外,認真的人哪有那時間天天在茶水間八卦?”
兩個人許久沒見,又聊了好些,才盡興而歸。
*****
只是剛告別了譚穎,最近忙到失聯的秦沁竟然也給瑤打來了電話。
“喂,瑤瑤,我有個案源。”
“是我老板。家里出了點事,可能得打個產司了。”
瑤聽到有案子,飛快地進了工作狀態:“怎麼回事?”
“就我老板,你知道吧,陳林麗,我現在這公關公司就是和老公章凱一手創辦的,是公司掛名的董事,負責管理人事和行政。”
“家里老人出事了?”
“沒。”秦沁有些慨,“飛來橫禍,老公和兒子出事了。幾個月前們一家三口去土耳其度假,坐了個熱氣球,結果熱氣球降落時出了事故,他們三個都被甩了出去,雖然馬上送去了醫院,但老公和孩子沒救過來。”
瑤愣了愣,秦沁的老板也略有耳聞,材苗條,聽說很漂亮,雖然家境貧寒,但上學和工作都上進極了。章凱的父親開個小廠,不算巨富,但心地善良做慈善,曾經是陳林麗的資助人,逢年過節會統一邀請被資助的貧困學生來家里吃個團圓飯,結果沒想到一來二去,陳林麗竟然和章凱看對了眼,自此談起來。雖然家境份相距甚遠,這兩人竟然最終修正果,結了婚,有了個兒子章然。
雖然章凱家境優渥,但章凱選擇了自己創業,一手創立了凱麗文化,在公關業是數一數二的黑馬。不僅在公關營銷咨詢領域頗有建樹,章凱眼狠準穩,利用公司盈余投資了房地產、能源和互聯網各個行業,如今直接立了凱麗控,家估值已經近百億。
“家里況是這樣的,爸媽早早就沒了,公公前幾年也去了,老公是獨生子,所以一家人,現在只剩下了和婆婆黃苒。”秦沁嘆了口氣,“婆婆歷來和不和,以前和老公談時,婆婆就沒手,現在兒子孫子都沒了,見了和見了仇人似的,來我們公司都鬧了兩趟,說克夫,命里帶衰,才害死了兒子孫子。”
“現在婆婆死咬著不放,為了產要爭個你死我活,你知道的,平時對我很照顧,我也想幫幫忙。之前也請了很多知名律師,但對接下來,都覺得不行,一連換了好幾茬,上個禮拜一審,判決好像對不太友好。準備二審上訴換律師,但沒找著好的,我把你以前經手的那些案子一說,還有興趣的,你要沒問題就和見面聊聊。”
瑤是作為獨立執業律師進金磚的,已經沒有帶教律師,因此也沒有人會分案源給,想要發展,拓展案源的力就在自己頭上,面對秦沁的好意,謝后立刻趁熱打鐵和陳林麗約了見面。
*****
陳林麗把時間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地點是家環境清幽的茶館。
瑤先到,沒過多久,陳林麗也準時出現。
一時之間痛失所,還是兩個,把整個人都打擊的有些搖搖墜,本來就不大的骨架看著更瘦小了,仿佛冷風一吹,陳林麗就能被吹倒,然而給瑤深刻印象的是陳林麗的臉,非常非常漂亮,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難以忘懷的,只是則矣,此刻仍掩不住蒼白臉和充滿的眼。
“律師,您好,我想秦沁已經向您介紹過我了。”陳林麗說起話來十分溫,如水一般,“我這個案子況是……”
“您和您婆婆目前爭議最大的產是凱麗控的權。您不希凱麗控分割,希以房產、現金等其余資產形式分配給您婆婆,而您全權掌握凱麗控;但您婆婆卻希分割到權。”瑤抿了抿,努力不用刺激對方的語氣道,“而目前庭審爭議的部分恐怕是關于您先生和兒子的死亡時間。”
陳林麗有些訝異:“律師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是產糾紛,一審并不允許旁聽。”
“你們這個案子雖然不公開審理,但您婆婆黃苒士接過一些的采訪,我找來做了些功課。”瑤有些抱歉,“至于庭審爭議的部分,我找了土耳其方面對這個事故的英文報道,得知對您先生和兒子的死亡時間,土耳其卡帕多奇亞當地理的有瑕疵,因此導致死亡順序上有爭議。”
陳林麗虛弱地笑笑:“律師沒必要去查那些報道,我可以告訴你第一手的案消息。”
“我知道同時失去您深的兩個人非常痛苦,我想盡可能讓您減回憶這件事的細節,所以我先做了功課,如非必要,我會盡量減向您索要非相關的案件細節,只有幾個關鍵問題,您回答我就可以了。”
這一次,陳林麗是真的意外了,臉上的表雜著悲慟和容,看向瑤:“我只要凱麗,其余都可以不要。你能幫我爭取到嗎?”
“我會竭盡所能。”
陳林麗點了點頭:“這個案子,我想請你來代理。”看了瑤一眼,“我婆婆的律師,是錢恒。”
瑤頓了頓。
陳林麗看了一眼:“一審時候,我找了我所有能找到的知名律師,兩名資深律師作為代理上庭律師,其余聘為智囊團,一共八個人,中間我不滿意還換過四個,我婆婆只請了錢恒一個人。但是一審判決不理想。我請的那麼多人,都抵不住錢恒一個。”
瑤咬了。
“人太多了,我發現反而是反效果,每個律師的辦案思路不一樣,大家都很資深,固執己見,還不如只給一個律師。”
“您這個案子,為什麼想到了我?“
陳林麗垂下了目:“在接洽你之前,我找過別的律師。因為錢恒的名字,我去法律圈里打聽過了,除了他外,我還聽說鄧明律師也非常專業,他一聽案件標的額果然很有興趣,但一聽說對手是錢恒,就推說自己檔期排不過來拒絕了。”
“后來我聽說了你。”陳林麗頓了頓,“我不想騙你我找你的初衷,因為他們說你是錢恒的前友,他很喜歡你。”
“陳士,很抱歉,我只能以我的專業能力為客戶服務,永遠不會利用自己的份妄圖繞過法律去影響對方律師或案件結果。”瑤不卑不,“您如果看中了我的份,那請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開始確實有小心思,希以你的份,能影響到錢恒,影響到這個案子的結果。但看到你的時候,我改變了主意,很抱歉之前對你有那樣冒犯的想法。”
陳林麗堅定道:“我現在還是想請你做我的律師。我意外得知你是秦沁的朋友,秦沁也給我看了你辦過的案子,你很有韌勁也很有能力。另外你以前在錢恒手下工作,比其余律師更了解他的風格和他的思維模式,知己知彼,我想只有請你或許我還有一勝算。”
*****
最終,瑤在陳林麗的懇請下接下了案子,拿到了一審卷宗和案件相關材料。猜的沒錯,一審案件的爭議焦點果然是章凱章然父子的死亡順序。
因為不存在囑,所以父親和孩子之間死亡順序不同,造的產法定繼承也會完全不同。法定第一順位繼承人分別是配偶、子和父母。那麼如果是章凱先死亡,婚共同財產中屬于章凱的那一份,將平均分配給陳林麗、黃苒,還有當時尚存活的章然。這之后章然死亡,章然的所有產,都將由陳林麗繼承。但如果章然先死亡,那麼他的產,平均分配給的是陳林麗和章凱,此后章凱死亡,章凱的所有財產,再繼續平均分配。
簡言之,如果章然先死,那麼陳林麗分到的產就,如果章凱先死,陳林麗能分到的產就多。而實踐作里,一旦父親孩子同時死亡,那麼推定父親先死。
只是在陳林麗這個案子里,一審判決中,認定的事實是孩子先死,因此導致黃苒所得的產份額增多,是房產和現金也不夠填補應得的份額,分割凱利的份不可避免。
瑤細細看了材料,才發現難怪死亡時間上有爭議,因為章凱和章然被甩出熱氣球后,并沒有當場死亡,兩人的死亡發生在送醫途中,當時兵荒馬,兩人分別在不同的救護車上,說實話確實沒人切關注死亡時間。土耳其方面認定孩子先死僅僅是因為孩子被甩出去更遠,于是天然地認定弱的孩子傷更重因此直接推定了先行死亡,出的死亡證明上便也是如此。
如果能證明章凱先去世,那結果就完全不同,很大概率上陳林麗可以保全凱麗的權。
好在離二審還有充足的時間,瑤花時間仔細整理著陳林麗和章凱的婚后財產清單,只是力到底有些不濟。為了做好這個案子,很多其余新接的案子,便找顧北青搭檔一起合作。
只是這天兩人正有說有笑地開完庭出來,瑤便到了一道死亡線。下意識回頭,果不其然,在法院大廳拐角站著的,不是錢恒是誰?
他穿著西裝,極其冷淡也極其英俊,就那樣一臉疏離難以取悅地站著,他冷冷地掃過瑤和邊的顧北青,便轉過了頭,他的邊是這中級法院的副院長,正拉著他說著什麼。
顧北青正好有客戶的電話,便走遠了,只剩瑤往門口走,離錢恒越發近了,也終于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錢恒啊,我有個侄,今年法學院剛畢業,對律所工作還好奇的,正好要找工作了,有些迷茫,對你還崇拜的,你看這幾天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瑤下意識抬頭看了錢恒一眼,的心里混雜著驚訝、張和失落。
錢恒很優秀,像他這樣的男人單,想給他介紹對象的人趨之若鶩,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知道這個事實是一回事,直接撞上這個場景,卻實在不好。
他如今單,面對的又是法院副院長的橄欖枝,恐怕說什麼也至應和下來吧。
“王院長,我最近可能沒什麼時間。”
王院長脾氣好:“那要不等過段日子?反正也不急。你最近忙什麼案子呢?”
“沒忙案子。”錢恒的聲音冷淡鎮定,“忙著理朋友留下的爛攤子。”
王院長果然驚了:“你不是單嗎?”
“哦,不好意思,說錯了,是前友,分手了。”
“怎麼分的手啊?”
錢恒抬眸冷冷地看了瑤一眼:“跟人跑了。”
王院長這下完全不想撮合自己侄和錢恒了,滿臉同地拍了拍錢恒的肩膀:“年輕人,想開點……”
瑤簡直目瞪口呆,莫名其妙竟然就被扣了這麼一口鍋下來。
王院長接了個電話,和錢恒打了個招呼便走了。今天開庭的人不多,偌大一個法院大廳,就只剩下瑤和錢恒了。
“什麼我和人跑了?”瑤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分手后見人品,有你這樣扭曲事實的嗎?”
“我最近都沒怎麼睡好。”錢恒的臉還是冷冷的,他看了瑤一眼,便垂下了視線,“你倒是睡得著吃得下。”
雖然語氣平靜,然而這說的容,完全是控訴了。不過也是這時,瑤才發現,錢恒漂亮的眼睛下面,是一圈淡淡的青黑影,襯著他白皙的面容,更有些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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