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拍開對方的手,“趙導演想調侃你一下,你讓不讓啊?”
“可以啊,只是調侃而已。”顧蕭惟看向趙脛,“趙導您隨意。”
趙導搖了搖手,“下次!下次吧!”
但嶼很分明地聽懂了顧蕭惟的話——反正是調侃,又不是調戲。
文戲部分,顧蕭惟說三天殺青,那就是三天,多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都不算三天。
最后一場戲是在擊劍館里,為了追求真實效果,導演真的請來了幾百名群演扮演觀眾,又是高喊口號,又是揮旗幟,現場氣氛一片熱烈,雄壯嘹亮的聲音在擊劍館里回。
哪怕這不是真正的比賽現場,嶼的心中也萌生出豪邁來。
這場戲也是《擇日再戰》的終點,但并不是程佩云和向的終點。
在這場比賽里,向非常艱難地和意大利名將高帝尼展開焦灼對戰。
每一劍都拼得異常辛苦。
高帝尼名將風范,沉穩大氣,對距離的掌控,假作的虛晃,長距離的鋪墊和突襲,都足以讓對手心俱疲。
葛教練從上希向能贏這個強大的對手,但是從理智上他很清楚,向的經驗和心還不足以戰勝這種級別的對手。
但他沒想到,向沒有一點焦躁,而且在對戰中攝取經驗和技巧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他雖然不斷中招,但中招之后能調整心態,冷靜地奪回比分。漸漸地,高帝尼的心態反而被向給拖垮了。
場外張的不僅僅是教練,還有程佩云。
每當向被高帝尼的假作騙過,程佩云就捂住臉,“憨批!不是陪你練過了嗎!怎麼還中計!”
當向一劍破壞高帝尼的距離陷阱反擊得分,程佩云也會滿臉放,“nice!”
最后一個回合,向破壞高帝尼的擊劍線,一劍劈中了對方的肩膀,單燈亮,裁判示意向得分。
一兩秒的安靜之后,全場一陣發式的歡呼聲。
向摘掉了面罩,他呆呆地看著全場搖晃的紅旗和條幅,接著看向教練的方向。
只見葛教練、助教他們一臉狂喜,朝他出手,要擁抱他。
那一瞬間,向才反應過來,他贏了!他贏了意大利名將高帝尼,他贏了那個上屆奧運會上同樣一劍之差輸給程佩云的高帝尼!
向下意識在沸騰喧囂中尋找另一個人的影。
程佩云就站在廣告牌的后面,微笑著看著他。
而難度最大的這場戲就在于向狂奔向程佩云,高高跳起摟住他。
趙導演招手把嶼過來,“小,我看這個高度差還是有一些的。我們給你準備了墊子,還是墊上吧?”
嶼回頭看了一眼顧蕭惟站著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我先試試。”
“當年向也是心中激才能跳那麼高的,你他現在跳……他也未必跳得起來。”趙導勸道。
嶼微微一笑,回想著向在他面前描述程佩云的神,那是一種崇拜和向往。
“程佩云是向眼里最亮的星星。那是他第一次會到‘手可摘星辰’的喜悅。我想自己試一試。”
因為對于嶼來說,顧蕭惟也是他的星星,而且是唯一的那一顆。
他也想要像向那樣,自己心里的那顆星。
“那就算你能跳那麼高,顧蕭惟也未必支撐得住你啊!你看過錄像嗎?在錄像里,程佩云那一瞬間反應是很快的,他如果沒有反應過來,人就被向給扯下去了!”
這時候,站在廣告牌后面的顧蕭惟高喊道:“我可以!我可以支撐住嶼!”
嶼笑了,朝著顧蕭惟出拳頭。
“你倆……我都不知道這算是敬業還是任了。”趙導演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為程佩云不是反應快,而是那一刻他心里也期待著能用最短的距離和最大的力量與向擁抱。
他不會被向扯下去,他會牢牢地讓向掛在高。”嶼開口道。
趙導看著嶼的眼睛,忽然也被他眼底的熱度所染,仿佛也能想象到兩位相知相惜的對手在得知決賽相遇時候的喜悅。
——世界是他們的,沒有人能阻止他們走向巔峰。
趙導一方面覺得嶼不可能跳那麼高,另一方面又擔心顧蕭惟被嶼給拽下來,或者被傷到脖子和肩膀,特地了兩個工作人員上去,蹲在廣告牌的后面,保護好顧蕭惟。
“試跳一下,高度不夠我們就吊威亞!”趙導拿著喇叭喊。
嶼回到了向結束比賽的位置,朝著顧蕭惟飛跑了過去。
一!二!三!
那架勢比灌籃還兇猛,張開雙臂,而顧蕭惟微微低下頭,嶼的滯空高度讓攝影師都愣住了。
嶼穩穩地圈住了顧蕭惟,而顧蕭惟咬了牙關,承著了那一瞬間的力量。
“唔……”顧蕭惟悶哼了一聲。
嶼幾乎和顧蕭惟臉著臉。
“我很重吧?”嶼小聲問,“不住就跟導演說吊威亞了。”
“不吊。”顧蕭惟的聲音從齒里出來。
“好,不吊。”
嶼的臉側過去的時候,正好蹭過了顧蕭惟的耳朵。
顧蕭惟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熱度再次升溫。他用譴責的目看著嶼,但卻只能一點一點松開他的胳膊,將他放回了地面。
趙導演心里是真的很激,他沒想到嶼真的能跳這麼高,而顧蕭惟真的能撐住他。
這樣一來,場景就能還原,哪怕觀眾把當年的比賽視頻找出來對著看,也挑不出什麼刺兒,相反會更有代。
“行,”趙導看向攝影師,“剛才那一幕拍下來了嗎?”
“拍下來了。到時候剪輯素材不夠用,這一段都能直接拿來頂上了!”攝影師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其他工作人員和群演們都激了起來。
“天啊,嶼真的能跳那麼高!我還是親眼見到,這次的群演當的真值!”
“我要是能拍下來就好了!可惜導演不讓帶手機!”
“顧蕭惟也很厲害啊,竟然能撐住嶼!這得多強的腰和背,連脖子都得用力!”
……
趙導拿出喇叭,“好,試跳結束!觀眾們嗨起來,喝彩聲響起來,教練激起來!向可以奔向程佩云啦!”
“一——二——三——”
打板聲響起。
群演們緒激,吶喊聲能把房頂掀下來。
鏡頭里的向狂奔而去,上仿佛拖拽著整座場館的燈。
他在那塊巨大的廣告牌下忽然跳起,那麼高的距離他卻騰空而上,披星辰耀,一把摟住了程佩云的肩膀。
“向…………”
還好程佩云的反應快,雙手扣住了圍欄,不然以向這一跳的威力,程佩云整個人都會被他拽翻下去。
程佩云憑借腰背的力量,就這樣支撐著向,把他吊在半空中。
他連脖子上的青筋都快出來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他會永遠包容向的任和孩子氣。
觀眾在高喊歡呼,周圍的聲音如此熱烈,向就像某個符號,高高地掛在那里,刻在每個人的心里。
直到教練和助教趕過來,才把向給放了下來。
“你小子真是白眼兒狼!贏了之后都不知道過來跟我們打個招呼!”葛教練用拳頭抵著向的腦袋。
助教也在向的臉上掐了一把,“你小子這麼吊著程佩云!也不怕把他的脖子吊斷了!你故意的吧?殺進決賽了要提前解決自己的決賽對手?”
“哈哈哈!沒有!程佩云的骨頭著呢!”
向被大家環繞著,視線卻一直和不遠的程佩云聯系在一起。
這是我的起點,也是你的時代。
熱與輝煌,你我共。
“好!”看著監視的趙導也跟著熱沸騰起來。
攝影師微微呼出一口氣,拍了拍口,“嶼這一跳比剛才的試跳更得勁!太他麼炸了!”
現場群演的歡呼聲還沒有結束,大家都還在為嶼的那一跳而心沸騰。
在經久不絕的聲音里,《擇日再戰》終于殺青了。
m臺的博也將向奔赴程佩云的這一跳作為殺青的視頻被發了出來。
雖然一開始觀眾們對這個系列是不抱期待的,但是隨著顧蕭惟和嶼的擊劍視頻還有各種路的發布,網友們紛紛覺得《擇日再戰》應該會很好看。
就連向也跟博互了,轉發配文:[吊威亞了沒?]
嶼笑著轉發回復:[沒吊,徒兒自己跳的!]
這又引來了一陣熱議,公眾的好度再次up。
這部劇的后期剪輯大概兩周,而顧蕭惟和嶼休息幾天就要進下一個劇組了——韓揚監制的《西窗手札》。
坐在回去的保姆車里,嶼接到了來自崔姐的電話。
“你要是閑下來了,就去看看我給你找的房子。房東很厚道,房租不貴。如果買下來的話,也只要市價的一半!在顧蕭惟那個帝泊灣小區!”
嶼一聽,眉心皺了起來,“帝泊灣小區?市價的一半?姐,你是不是遇上騙子了?”
“絕對不可能是騙子。這房源是蒙鈺介紹的。聽說房東著急出手這套房子,還另一套房子的房貸。”
嶼了后腦勺,“這人腦子是不是不好使啊?半價賣掉帝泊灣的公寓,還另外一套房子的房貸?他另外一套房子在哪兒啊?”
“不知道啊,我沒問。”
“……行,我跟顧老師說說,再去看。”
“也對,你跟顧老師說一聲,不然人家誤會你是住得不開心走的。”
掛了電話,嶼捂住了自己的臉。
要說誤會……他和顧蕭惟的正濃,這會兒跟他說自己要買別的房子,這家伙會不會鬧脾氣啊?
而且,自己也得正式把顧蕭惟帶去見家長了——崔姐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家人。
之前離開自己的小公寓時走得匆忙,一些對于自己來說重要的東西都沒帶走。
現在蹲守在他小區的那些娛記應該都走了吧?
嶼跟顧蕭惟發了條信息:[我想回去我家,把我覺得重要的東西都帶走。]
而且那是上輩子唯一屬于他的房產,他千辛萬苦還著房貸掙來的,心里有,想回去看看。
顧蕭惟:[我陪你去吧。]
嶼:[還是不要了,你再出現就要吸引更多的狗仔了。我想帶你去跟崔姐吃個飯,你不如想想去哪兒吃?]
顧蕭惟:[請崔姐,那就自己家吧。]
嶼笑了起來:[你下廚嗎?順帶讓參觀一下你的房子,讓知道你對我有多好,準備的有多充足?]
顧蕭惟:[嗯。我來研究研究菜譜,你想好什麼時候請來就告訴我。]
這時候必須要有彩虹屁。
嶼:[我的顧同學真是秀外慧中、得廚房出得廳堂。]
顧蕭惟:[人還滿意嗎?]
嶼:[何止滿意,簡直三生有幸。]
聊著聊著,嶼的保姆車就開到了他原來的小區,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庫。
葉盛宜對嶼說:“哥,你把鑰匙給我,我先上去探一探況,確定沒有狗仔,你再上來收拾東西,我們速戰速決!”
“好。”嶼點頭。
他在車上和程飛還有謝裳他們聊了幾句天,就收到了葉盛宜的微信:[安全,上來吧!]
嶼這才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公寓。
門虛掩著,嶼將房門推開,就看到自己的拖鞋擺在面前。
嗯?小葉子這麼細心嗎?
他換上拖鞋,把門關上就走了進去。
“小葉子,你在忙乎什麼?”嶼一邊說,一邊想起自己走的匆忙,冰箱里的東西應該一直沒有理,他拉開了冰箱的門,發現里面放著蛋和酸。
這都好幾個月了,肯定壞了。
嶼剛把酸拿出來,瞥了一眼日期,驚訝地發現生產日期竟然是昨天的。
是崔姐讓人一直在照看他的房子嗎?
可崔姐應該知道他在拍戲,準備這些東西不就等于浪費?
嶼瞥了一眼廚房臺子上的熱水壺,壺的邊緣還蒙著一層水汽,他的手指靠了上去,竟然是溫熱的。
難道是葉盛宜進來燒的水?
不可能啊,葉盛宜進來才幾分鐘,就算把水燒上了,也沒這麼快燒好、放涼吧?
嶼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葉盛宜雖然很照顧他,但像是把拖鞋擺放到進屋的門口、燒熱水之類的事卻不是他能想到的。
而且怎麼這麼久過去了,葉盛宜還沒有回答他?
“小葉子,你跑哪兒去了?跟我玩捉迷藏呢?”
嶼的語氣輕松,走到客廳的時候,手指在桌子上了一下:很干凈,像是一直有人拭打掃。
就連沙發前的茶幾都被得能當鏡子使。
崔姐就算找了人來打掃,也不會整理得這麼頻繁。
嶼推開了自己的臥室,窗子嚴嚴實實地關著,但是床上的寢卻已經被換掉了。
他走的時候用的是一套灰格子的全面四件套,而且是嶼前幾年買的,洗的都有點起球了。
但是現在的這個,是一套綢的,看起來很昂貴。
在床的中央,是某高奢品牌的巾折出的花,花的下面還放著一封信。
嶼的心弦繃了起來,他的房子里恐怕還有別人,而且葉盛宜也不見了!
拿出手機,嶼撥打葉盛宜的號碼,震的聲音從柜子里傳了出來,仿佛有人掙扎中在柜子里踹了一下。
嶼的眉梢揚起,向后退了幾步,冷冷地開口道:“出來吧。這是我家,你不請自來,難道不該跟我打個招呼嗎?”
終于,柜的門緩緩被推開,葉盛宜一臉驚恐地看著嶼,“哥……你……你快……”
“閉。”葉盛宜的旁邊是個形并不高大,但看線條非常悍的男人。
對方的半張臉就在葉盛宜的后,他帶著葉盛宜慢慢站了起來,然后對嶼說,“你終于回來了嗎?我為你準備了好久,每天都在想著你什麼時候回來。”
男人手中的匕首一直抵著葉盛宜的脖子,已經劃出了一道淡淡的痕。
嶼瞇起了眼睛,隨即他的表舒展開來,舉起了雙手示意對方自己沒有任何威脅,“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這樣拿刀指著我的化妝師干什麼?這也太嚇人,太破壞氣氛了吧?”
“破壞氣氛的難道不是你嗎?”男人帶著葉盛宜一步一步從柜中走了出來。
葉盛宜想要反抗,但男人的另一只手牢牢地掐著葉盛宜的后頸,葉盛宜于張和恐懼的狀態。
“我一回來,就看到了你為我擺放好的拖鞋,我穿上了它。我也注意到了你給我的冰箱里換了新鮮的蛋和酸。你還為我燒了熱水,整理了房間,還布置了這麼浪漫的臥室。你的心意我都收下了,我沒有想要破壞氣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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