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神很淡:“王頭領過譽,不過是兵不厭詐罷了。”
王彪薅了薅頭發,很是不解:“這跟餅子不經炸有啥關系?”
后有人拉他角小聲道:“王哥,是兵的那個兵,不是餅,我聽說茶樓的說書先生說過。”
王彪自知丟了人,瞪那漢子一眼:“我能不知道那是兵嗎?我這不跟軍師開玩笑呢?”
他一張黑峻峻的臉上有點掛不住,瞧見楚承稷旁拿弓箭的那幾個漢子,忙轉移話題:“你們幾個小子何時會使弓箭了?”
東寨會箭的就那麼幾個人,都是從前當獵戶的。
弓箭可不比刀劍拿手上隨便比劃就行,箭得講究一個準頭。
被問話的幾個漢子嘿嘿一笑:“我們哪里會,是軍師讓咱們把箭搭在弦上做個假把式唬人。”
王彪想到二當家一行人那般利落地放下了兵,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他們這一排拿弓箭的給懾住的。
再看楚承稷時,眼底敬佩之意更甚,“高!軍師這招實在是高啊!”
楚承稷只道:“王頭領當稟了寨主重賞中二當家的那位弟兄,若非二當家中箭,我這邊也唬不住他。”
王彪樂道:“自然自然,那一箭是武三叔的,我回頭就去寨主那邊給軍師和武三叔請功!”
他看了一眼天,“又快到下半夜了,軍師快回去歇息,明早寨主召集東西兩寨的人在祠堂給二當家定罪時,我再命人去請軍師。”
楚承稷點了頭,看著滂沱夜雨,囑咐了聲:“后山那邊得警惕些。”
王彪拍著脯道:“軍師放心,好幾個弟兄在那邊守著呢,一有況就會有人回來報信的!”
***
楚承稷回到小院時子時剛過,雨聲將他開關院門的聲音都掩了去。
他沒直接進屋,收了傘,把一路提著照明的燈籠取下來掛到了屋檐下,借著這點昏黃的亮看著雨幕出神。
東西寨已收攏,兩堰山地勢雖易守難攻,運送資卻困難,要帶一支兵出來,得把地盤擴大些了。
盧嬸子上了年歲,覺眠淺,夜里醒來發現外邊亮著燈,出門一看就見楚承稷負手站在檐下,姿煢煢。
嘆了口氣:“小兩口吵架了?”
楚承稷搖頭,“沒有。”
盧嬸子道:“嬸子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你們對不對勁兒啊,嬸子一眼就能看出來,下午你在房里歇著,你家娘子也是坐在外邊看雨。現在歇屋里了,你就跑外邊來?”
楚承稷心知誤會了,他出門時盧嬸子已經歇下了,并不知他這是才回來,但他不善解釋,只說:“不是。”
盧嬸子缺只當他:“哪家夫妻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有個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們要這樣賭氣?這輩子能夫妻啊,不知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緣分,幾十年景,得珍惜著過才是。咱們寨子里那些個大老都會疼自家婆娘,你家娘子這樣貌這脾,打著燈籠都難找著,你還不把人哄著些?”
楚承稷知是一番好意,只道:“謝嬸子。”
盧嬸子嘆了口氣:“謝嬸子有什麼用?你好生哄哄你娘子才是,你瞧那般好模樣,哪天有空下山,給賣個簪子耳墜,哄開心才好。”
太子沉默著點了下頭。
盧嬸子這才道:“回屋去吧,大晚上的,別在外邊吹冷風了。”
楚承稷的確也沒了在外邊思索接下來布局的心思,推門進屋,一眼就看見其中一床被子落在了地上,顯然這是被某人睡著后踹下去的。
屋雨,地上有水,掉地上的那床被子沾后今夜是不能用了,他撿到木箱上放著了,才把占據了大半張床的某人擺正,下外袍只搭了個被角躺下。
先前在房里不覺著,這會兒蓋上這床被蓋過的被子,才發現上面似乎真有一若有若無的冷香。
想起那日林昭說“香香”,楚承稷不由得偏過頭看了一眼。
極好的目力讓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秦箏臉上的細節,致得仿佛就是個玉雕出來的人兒。
勝雪,鋪散在枕頭上的烏發如云。
這樣一頭漂亮的長發,最相配的是玉簪。
他視線下移,落到了秦箏臉上。
他想了一下午,才算想明白了為何在他說出那番話后,那般戒備。
很聰明,但這次是真會錯意了,他說那些話并非是在試探。
告訴陸家的事,只是下意識覺得該讓知道,跟著他的日子并不是毫無盼頭。
黑暗中楚承稷抿了角,看了玉白的面頰片刻,側過打算朝外睡時,怎料某人突然一記夢拳,好死不死地打在了他眼角。
楚承稷:“……”
他面無表捉住那只打人的手,按回被子里。
明天還是給找個大夫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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