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張,撥了上面的聯系電話。

電話接通，他問：“請問有冬天可以擋風的門簾嗎？”

對方問：“pvc還是皮革綿？”

他說：“皮革綿。”

“有。”

南懷璟又問：“家用防盜門大小，可以上門安裝嗎？”

“行,不過要加八十塊錢上門安裝費。”

南懷璟報了地址,對方問：“什麼時候要？”

“明天下午一點左右。”

對方爽快答應了。

南懷璟拿著那張名片，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了回來,他給簡士發了條短信：【明天下午一點左右,這個人會上門給鹿笙安裝門簾。】后面是一竄手機號。

麻將還沒開始,簡士正坐在劉阿姨家客廳沙發里,問：【鹿笙那門簾下午不是剛裝好嗎？】

見他半天不回消息,簡士知道他這是懶得解釋了，輕哼一聲,迅速打字：【明天我不在家。】

簡士哪天不在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家，哪怕是誰家有酒席，也都讓南知禮去。

面對簡士毫無可信度的借口,南懷璟回的很沒：【人我已經聯系好了,裝不裝都要給人家上門費。】

簡士：“……”

就好氣！

這個兒子是吃了絕丹了嗎？

劉阿姨見氣的腮幫子都鼓了,立馬走過來：“怎麼了這是？”

簡士才不把自己的家事拿出來說,表轉換的相當快：“哎喲，還不是我們家那兒子。”話說一半，故意吊劉珍的借口。

劉珍自然就順著的話往下問了：“南教授怎麼了？”

“嗐,”簡士臉上顯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我們家院里的鹿笙,門簾壞了，懷璟吶，就給找了個師傅，說是明天下午一點鐘過去,我還想著那時候去超市逛逛呢！”

“什麼意思？”劉珍心里頭震驚：“你們家懷璟和你家那個……”張的老大。

簡士抬眼看，表寫著：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劉珍把驚掉的下收回去：“什麼時候的事啊？那姑娘不是你家親戚啊？”

簡士略做思考：“什麼時候的事我哪知道，年輕人，看對了眼，來了覺，那不就一句話的事嗎！”

劉珍覺得被簡士給騙了，兩天前還說那姑娘有男朋友，敢是看上了人家，幫他兒子先下手為強吶！

劉珍心里作氣：“你可真不厚道！”

“這怎麼能不厚道呢，”簡士‘唉’了聲：“你是沒看見，和我們家懷璟站一塊啊，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劉珍還沒見過鹿笙的真容，不信，所謂眼見才能為實，覺得明天下午得親自去看看，就不信了，能有多漂亮。

在簡士家吃了兩頓飯，鹿笙覺得心里過意不去，總得回點什麼，若是買東西回贈，又顯得刻意了。

晚上下班，想了一路，下了地鐵，看見晶屏上的一面廣告，有了點子。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南懷璟收到了簡士的短信：【裝門簾的師傅說十二點過來，我和你爸中午真有事。】

南懷璟回：【也不是小孩子。】

這意思很明顯了，就算簡士不在，一個年人，完全可以應付。

簡士的短信過了好半天才回：【那行，那我就不管了。】

管不管，反正南懷璟也沒想再管。

十一點半，簡士的短信又發來：【裝門簾的事，你跟鹿笙說了吧？】

南懷璟皺眉，默了會兒，他回：【你沒跟說嗎？】

等了五分鐘，簡士的短信還沒回，南懷璟就撥了電話過去。

“您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南懷璟：“……”

鹿笙的電話，南懷璟沒存進手機里，他憑記憶撥了過去。

“你好。”

溫溫的聲音順著聽筒，灌進來，像片羽，撓的人耳廓的。

南懷璟不自察地將手機拿離耳邊幾分：“等下有個裝門簾的師傅過去，你在家吧？”上次吃飯，自己說的，的上班時間是晚上八點半到十點，不是他故意記著，是他記好，就比如的電話號碼。

可說：“我現在不在，”然后問：“是你給我找的嗎？”

他沒說是：“那你現在在哪？”他看了眼時間，都十一點快五十了。

“我在外面，”沒說位置：“我現在就趕回去。”

沒車，南懷璟知道，他問：“趕回去要多久？”

“半個小時吧。”

大中午的，會跑。

南懷璟拿起辦公桌上的鑰匙：“知道了。”

從莫大到知南街，開車也就是十幾分鐘。

南懷璟剛開到半路，有個電話進來。他手機連了車藍牙，按了方向盤上的接通鍵。

傳來一個男聲：“你好，我到了，你們家沒人嗎？”

南懷璟往下了點油門：“不好意思，我要五分鐘才能到，麻煩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

他說了五分鐘，就真的只用了五分鐘，跑進巷子，他氣息微，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拿出鑰匙：“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他對外人真的很有禮貌。

師傅說沒事，隨后跟著他進了院子。

南懷璟帶他上了四樓：“是這個門。”

師傅放下手里用繩子綁著的皮革門簾，拿出尺子，開始量尺寸。

南懷璟就在一邊看著。

師傅轉問他：“有椅子嗎？”他說：“我要打孔。”

“有，你等一下。”他去三樓搬椅子。

十二點二十五，鹿笙回來了，仰頭看四樓，看見了半截深灰的門簾。又看了眼三樓，門是開著的。

小跑著往樓梯那兒去，剛到走廊，就見南懷璟從房里出來。

傳來門落鎖的聲音，走過去：“你要走了嗎？”

南懷璟看見手里拎著一個牛皮紙袋：“嗯，門簾裝好了。”

鹿笙忙問：“多錢？我給你。”

“不用了。”

南懷璟就沒打算要這錢，畢竟之前那頓飯該是簡士請的，結果讓出了一千大幾。

鹿笙愣了一下：“那怎麼行，”說著，去包里掏錢，還沒掏出來呢，就見南懷璟越過肩，走過去了。

鹿笙忙轉跟上去：“你別走啊。”

他沒回頭，踩下樓梯，到了一樓平階，南懷璟頓住腳，轉，“我說了——”

鹿笙哪知道他會突然轉，跟他跟的近，沒收住腳，一腦袋磕到他懷里。

就是這麼巧，院門從外面推開了。

從劉珍的角度，看見的畫面就是：一淺駝大的南教授，低著頭，懷里好像有一人，懷里那人看不見臉，只能從南教授肩膀那兒看見點額頭。

一個低著頭，一個仰著頭……

我的老天！

那個與誰說話都隔著正常社距離的南教授，竟然在天化日之下，和一個人在接吻！

劉珍那跳了五十多年的心臟遭了一頓暴擊！

本來還想著一睹芳容，這還睹什麼呀，丑或者，都沒兒子什麼事了。

院門不聲響地合上了。

鹿笙著自己被磕疼的額頭，抬頭看他。

南懷璟往后退了一步：“不怪我，是你自己不看路。”

不管怪誰，那額頭到底是磕他懷里的，不說對不起也就算了，語氣還兇。

鹿笙扁著，用小眼神瞇了眼他的心口。

那心口是石頭做的嗎？

這麼！

下午兩點，在超市躲了兩個多小時的簡士終于回來了，一進院子，就抬頭看向四樓。

裝上了裝上了！

簡士連家門都沒進就直接去了四樓。

“鹿笙啊！”

鹿笙在畫畫，放下手里的筆，起出了臥室：“簡阿姨。”

簡士雖然站在了門里側，但是沒往里走：“中午懷璟是不是回來了？”

鹿笙點頭：“嗯。”

臭小子，不錯！

簡士了那皮革質量不錯的門簾：“這個好，這個結實，還擋風！”

鹿笙笑了笑：“這次真要謝謝南教授了。”

“哎喲，”簡士開始夸他那冷兒子：“懷璟那人啊，平日里看著冷淡不好接近，其實啊，骨子里是個熱心腸。”

熱心腸的南教授剛下課，出了教學樓，剛想往辦公樓去，后傳來一聲——

“南教授。”

南懷璟轉，是同系的一個男老師。

南教授禮貌頷首：“孟教授。”

孟教授五十多歲了，離過兩次婚，他笑容可掬：“南教授，你等下有課嗎？”

南懷璟問：“有事嗎？”

“想找你幫我代一節課。”

“不好意思，”南懷璟語帶歉意：“我下午還有其他的事。”

有什麼事？

孟老師來找他之前，特意去問了，他下午就一節課。

孟教授是個常年角掛笑的人：“幫個忙，我實在是有事推不開。”

南懷璟笑笑：“抱歉。”說完，他轉走了。

一點面都不留。

回到辦公室，平時經常和南懷璟打球的田老師過來：“孟教授有沒有找你？”

南懷璟嗯了聲：“我沒有答應。”

田老師笑：“咱系里的老師，估計也就你沒幫他代過課了。”

孟教授是個私事特別多的教授。

南懷璟笑笑，不作回答。

次日，風輕云淡，冬日暖從卷起的深灰的門簾下面進來。

淡淡桂花香讓蹲在門口曬太的英寶寶仰頭嗅了嗅鼻子：“喵嗚～”

香味來自廚房，鹿笙在做桂花糖。

從早上七點忙活到了現在，其實做法不難，就是打糖，然后將糖拔細的過程很費時間。

中午，簡士上來喊吃飯，剛走到樓梯口就聞到了掛花香，上午在樓下就聞到了，當時還想著這桂花都落了，哪兒來的桂花香。

越往走廊這頭走，桂花的香味越濃。

“鹿笙？”

英寶寶還趴在門口，不過和之前趴著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了，會追著暖暖的太挪地方。看見簡士，英寶寶抬了下頭，剛剛樓梯那兒傳來的腳步聲就已經讓它耳朵了，不過聲音悉，就沒起。

簡士把抱起來，進了客廳。

“鹿笙？”

鹿笙戴著耳機，邊拉著手里的糖，邊跟著耳機哼著小調。

簡士覺得，家這個未來兒媳婦，一舉一隨隨便便就是一幀人圖。

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而后才敲了敲廚房的推拉式玻璃門。

鹿笙抬眼，原本彎著的角彎的更深了，摘下耳機：“簡阿姨。”

簡士看了眼灶臺臺面：“你這是在做糖？”

“嗯，”應：“是桂花糖。”

難怪有桂花香。

又漂亮，又溫，手還這麼巧。

簡士覺得，這個兒媳婦，必須搞到手。

又看了眼臺面，指著其中一個盤子，低頭聞了聞：“這上面是撒了可可嗎？”

“嗯。”

是那不上進的大兒子喜歡的口，簡士側頭看，眼里有不太明顯的試探：“上次聽你說，你喝熱巧”

鹿笙輕點兩下頭。

簡士心里拿不準：“我們家懷璟也喜歡。”上次提過這麼一。

鹿笙說：“我知道。”

簡士不好把話說的太明：“你們孩子喜歡巧克力我都能理解，就是我們家懷璟啊”嘖嘖：“也好這口。”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鹿笙笑而不語。

午飯，鹿笙沒去簡士家吃，因為等下白薇薇要過來。不過，簡士已經跟提前約好了晚飯。臨走時，簡士還拍了幾張鹿笙做好的，上面撒著可可，但是在晾著的桂花糖。

十二點半，鹿笙下樓去接白薇薇。

白薇薇站在咖啡店門口，左右張。

中午的氣溫不低，但太好，鹿笙穿著一件杏寬松針織衫，下面是同系的過膝針織，頭發很隨意地用一支筆松松地挽著，耳邊掉下來兩縷頭發，是妥妥的慵懶風。

出了院門，往巷口去。

中午的知南街，人不。

出了巷子，看見白薇薇在打電話，笑著走到后，沒喊，似乎在等打完。

知南街的街道用箱裝綠化分南北兩條，綠化帶旁有天長椅供人小坐休息。

“噯噯，”經常和簡士打麻將的馮士拽了拽劉珍的袖子：“那個就是住老簡家樓上的姑娘！”

劉珍趕看過去。

鹿笙今天沒化妝，但彎眉杏眼，一張素都讓人挪不開眼的臉上，上一點紅。

劉珍是個外地人，是嫁到莫城來的，雖然平時普通話里夾著莫城方言，但有時也會帶幾句家鄉話。

“我滴個乖乖！”這麼漂亮！

難怪那個不理紅塵的南教授會把持不住，天化日之下做的事！

昨天沒見到真人，劉珍心里只有那個畫面帶來的震驚，今天可好，見了真人，震驚沒有了，只剩惋惜和忿忿不平了。

這要是租了家的房子，那就能先下手為強了，還有老簡家兒子什麼事啊！

不能想，越想越可惜。

見白薇薇對著電話說了拜拜，鹿笙拍了拍的肩。

白薇薇扭頭看見，朝丟了一個怪嗔的小眼神：“又躲我后！”

鹿笙笑著接過手里拎著的紙袋，挽著的胳膊，帶進巷。

進了院子，白薇薇四張：“這兒的環境真不錯！”

一樓的門關著，鹿笙就沒和簡阿姨打招呼，把白薇薇往樓上領。

白薇薇這瞅瞅那瞅瞅：“你這四千一個月的房租，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經過三樓，白薇薇拉住鹿笙的胳膊，轉往走廊瞅了兩眼：“他就住這層啊？”

鹿笙把拽回去，不讓看。

白薇薇搡了一下：“小氣！”

到了四樓門口，白薇薇拿手了那灰門簾，笑道：“你這怎麼搞的跟大東北似的？”

鹿笙走時門沒關，英寶寶“喵嗚”一聲，從沙發上跳下來。

白薇薇尖一聲，彎腰把英寶寶抱起來：“寶寶，有沒有想嫲嫲啊？”

英寶寶扭頭朝鹿笙又“喵嗚”一聲。

白薇薇把舉起來，晃著那圓滾滾的子：“你個小沒良心的，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嗎？”

英寶寶眼神淡淡掠過，眼地看向它的后嫲嫲。

“小壞蛋，沒良心。”白薇薇把它往鹿笙懷里一擱：“去吧去吧，以后不認識你了！”

鹿笙順了順英寶寶的腦袋，語調輕揚，卻又很：“你跟它置什麼氣呀！”

“以后啊，你就養著吧，我也不帶回去了，”白薇薇轉在客廳里晃悠著，晃悠完客廳，又去主臥：“你不說這房子□□十大的嗎，我怎麼看著不止啊？”

鹿笙把英寶寶放回沙發上：“這兒沒有公攤啊。”

白薇薇又去衛生間瞅了兩眼：“那你這四千塊，真是太值了！”

說到這，白薇薇扭頭，表疑：“你說房東是他媽媽是吧？”

“嗯。”

白薇薇抱著胳膊走過來，瞇著眼角，神兮兮：“該不會是他媽媽看上你了吧！”

鹿笙皺了皺眉。

白薇薇呵呵兩聲：“不然，人家為什麼一下子給你減這麼多的房租？誰還跟錢過不去啊！”

這麼一說，鹿笙想起這些天簡士之前打探有沒有男朋友的話，可拿不準，也許人家只是好奇一問呢！

失神的功夫，白薇薇已經溜進了廚房。

“你這還撒了可可吶！”

鹿笙趕小跑了過去，見了一塊，還咬了一口，鹿笙一噘：“那個是給他的！”特意把拔的最細的幾塊挑了幾塊，撒上了可可。

白薇薇撇：“有異沒人！”

鹿笙指著旁邊一個盤子：“那里是給你的。”

白薇薇了上的沾著的可可，湊近看了看：“有區別嗎？”把兩個盤子擱在一起，仔細對比了一番后，嘖嘖兩聲：“這不對比就沒傷害啊！”

鹿笙拿起旁邊的的鐵盒，在里面鋪上硅油紙，把撒了可可的桂花糖放進去，蓋好后，把盒子給：“你的。”

剛剛白薇薇數了，一共就八塊：“你個小氣鬼，就給我這麼點！”

做這個本來就很慢，鹿笙一共就做了三十二塊，還被吃了一塊。

“你不是減嘛，”鹿笙把推出廚房：“等你吃完，我再給你做。”

白薇薇才不信：“我是看出來了，現在人家還不是你男朋友呢，你心就偏這樣，這要真了你的男朋友，你心里恐怕就只能把我塞犄角旮旯里去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夸張，”鹿笙把推到沙發里坐著：“昨天他幫我找了個裝門簾的師傅，錢也沒要我的，我這才想著做點點心給他的。”

白薇薇盯著看，跟看個遠古人似的。

鹿笙了自己的臉：“怎麼了？”

“我說我的大小姐，你都跟他住樓上樓下了，還這麼含蓄，你說你得猴年馬月才能到他的床邊邊啊！”

鹿笙臉一紅：“去你的！”

白薇薇連嘆兩聲氣，“你沒事啊，畫點畫，多上網搜搜。”

鹿笙扭頭看：“搜什麼？”

“男人的九九八十一計啊！”

鹿笙：“……”

白薇薇拿肩膀搡了搡：“你知道現在的男人，都喜歡哪幾種人嗎？”

鹿笙想了想：“漂亮又有涵的？”

白薇薇出一手指，“nonono，漂亮是基本。”

開始給鹿笙灌輸：“一，綠茶的矯造作；二，姐姐型的魅力；三，壞人的忽冷忽熱。”

話落，眼尾一挑：“如果你將這幾種人的華集為一……”連嘖三聲：“那你拿下的何止一個南教授！”

可惜鹿笙聽完，卻搖了搖頭。

白薇薇眨了眨眼，沒懂那搖頭是什麼意思。

“他不吃那幾種。”

白薇薇一撇：“你才認識他幾天啊！”

鹿笙笑而不語。

認識他的時間是不長，但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如果用那些方式靠近他，他一定不會心的，搞不好，會把他推的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