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后臺的積分欄,趙嵐激之余對余笑道：“這麼算是不是錯了？應該把我們三個人的積分加在一起再平分三份的，你這樣分，你的積分就比我們的了。”

周小珍在音樂聲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奇怪,今天的音樂時間好長……”

然后就聽見趙嵐在說話，“小珍，快看你的積分。”

“我的積分？”周小珍把手從被子里出來拿到手機,點開論壇后臺一看，頓時的眼睛睜到了此生最大。

“臥槽！”周小珍瞬間就清醒了,“這是怎麼回事？我還在做夢嗎？還是得了白障？”

“道都賣出去了。”趙嵐激的道：“笑笑剛才把積分平分送給我們了。”

“臥槽！”周小珍把床拍得砰砰作響，“這就完了？我這就能出院了？哈哈哈哈哈我能出院啦！！！”

余笑看著們激的樣子，提醒道：“得把積分兌換時間才能出院，去商城兌換吧。”

“等等。”趙嵐制住激道：“這麼分配積分不行的,你的積分比我們了幾十呢,我們重新分吧。”

“不用。”余笑道：“幾十而已。”

“那也不行,一個積分兌換十天。”趙嵐不同意就這麼算了,“幾十個積分能兌換兩年多的時間呢。”

余笑想了想，重新抬起自己的手機,道：“剛才又賣掉了兩張功能卡，現在的積分不比你們了。”

趙嵐和周小珍湊過去一看，余笑的積分確實增加了。

周小珍眨了眨眼,道：“那我們這就兌換時間準備出院了？”

“嗯。”余笑道：“你們不想出院嗎？”

“當然想，但是吧……”周小珍看著自己穿著睡的樣子,還頂著糟糟的頭發，“就我們就這麼出院嗎？不做點什麼？慶祝一下？”

“出了院再慶祝也不遲。”余笑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兩下,然后抬頭道：“我已經將所有積分都兌換時間了,你們不和我一起嗎？”

趙嵐和周小珍一聽,趕忙點開商城作。們是一起進來醫院的，當然也要一起出院。

周小珍激的呼吸重，將所有積分都兌換了時間，然后抬頭道：“兌換好了，然后呢？就等著出院嗎？”

趙嵐也抬起頭，“我也好了，小珍，你看短信。”

周小珍一看，果然有一條新短信。

“尊敬的患者符箓鋪子三分一張，經過在我院多日的治療，您的病已經痊愈，已經達到了出院的標準。出院手續已全部完，您將在十分鐘后出院。謝您對本院的支持，祝您生活愉快。”

“還有十分鐘就出院了……”周小珍忽然想起了什麼。

“哎呀！”周小珍一拍大，“我們的東西還沒收拾呢，笑姐，滕景之還有床哥的手機你帶上了嗎？出院后還得找他們的家人呢。嵐姐，智者醫院那個救了你的前輩給你的項鏈你帶了嗎？”

“哎呀！”趙嵐也急了，轉過去屜里找，“我們不該這麼著急的，我都沒準備好……”

“好的一天從現在開始~下面播報早間新聞。”

看著趙嵐找項鏈的周小珍忽然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有點奇怪？剛才的音樂時間太長了，現在才開始播報新聞。”

趙嵐一邊翻屜一邊道：“好像確實是這樣。”

“昨日，在我院辛勤工作了八十三年的老局長離開了他熱的崗位，榮退休了。我院將會在新任局長的帶領下邁上新的臺階……”

“哎？”周小珍一臉新奇，“局長退休了？鬼也會老，也會退休嗎？新局長是誰？”

沒有看見，正在翻找屜的趙嵐臉上的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趙嵐霍然轉頭，盯著余笑。

余笑站在兩人后，表平靜，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你……是你？”趙嵐慌忙站起來朝著余笑走去，卻因為太慌，一不小心沒站穩重重的撲倒在地。

“嵐姐！”周小珍連忙去扶趙嵐，“你怎麼了？”

趙嵐趴在地上，努力的抬起頭，眼前的余笑依舊是平靜的模樣。趙嵐忽然間淚流滿面，“笑笑……真的是你？為什麼啊……”

“嵐姐你在說什麼？”周小珍一臉懵，“笑姐怎麼了？”

“是不是為了救我和小珍？”趙嵐表痛苦而扭曲，“你答應過我不會這麼做的，你這樣做，讓我和小珍以后怎麼辦！”

周小珍也慌了，“嵐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們不會記得的。”余笑表面平靜，卻覺心口的位置像是扯著什麼似的，“出院的人會忘記所有有關醫院的事。”

“你們別嚇我。”周小珍被嚇到了，蹲在地上，雙手扶著趙嵐，仰頭看向余笑，“笑姐，你們在說什麼啊？給我解釋一下吧，我聽不懂。”

趙嵐哽咽著道：“笑笑不出院了。”

“啊？”周小珍茫然不解，“為什麼啊？”

“是局長。”趙嵐用袖子胡了把臉，“為了救我們，為了局長，永遠……都出不去了。”

“啊……”周小珍瞬間大哭起來，“嵐姐你騙我，不可能！嗚嗚嗚嗚笑姐……”

站起來，撲向余笑，“笑姐，我不離開你……”

雙手還未到余笑，耳邊就響起一個聲音。

“叮咚！出院時間到了哦~請做好準備。”

下一秒病房中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論是哭聲還是喊聲全部都消失了，與聲音一起消失的還有趙嵐和周小珍。

這間病房從來沒有這樣空曠安靜過。

余笑就這樣一不的站在病房里，知道再也聽不到嵐姐和小珍的聲音了，再也沒有三個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機會了。

沉默良久，然后轉過，房門自打開，迎著黑暗大步的走了出去。

走進黑暗的過道里，后四號病房的燈永遠的熄滅。一步一步向前，腳步聲回在每一個角落，沿途的鬼怪們噤若寒蟬，在角落里將頭得很低。

夢魘悄無聲息的跟在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

猩紅河水的岸邊，屬于局長的房子里。夢魘穿著整齊，他端著一杯茶水推開了局長書房的門。房的書桌后坐著新任的局長，與前任局長并沒有太大的不同，一樣的厭倦一樣的冷漠。

將致的茶杯放在局長面前，夢魘抬眼看了對方一眼然后迅速的垂下目，更加蒼白了，上活人的氣息也更了。

“你去新聞部一趟。”余笑的面前擺放著一本陳舊的本子，“從今天開始，患者出院的消息都要在新聞中播報。”

“好。”夢魘點了點頭。

余笑想了想，手去拿手機。

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水散發著熱氣，澆在了的手上，而一點也不覺得燙。夢魘眉頭輕蹙，單膝跪下，捧著余笑沾染到茶水的手，用手帕輕輕拭的手指。

余笑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電話那邊的聲一如既往，“余笑啊，你聽到新聞了嗎？真是新鮮事，我來醫院都快二十年了，第一次知道局長也能換。”

“你還缺多積分？”余笑問。

虞晴朗一愣，“你問這個干嘛？”

“我們的積分已經湊齊了。”余笑的聲音毫無波，“還多余了一些，可以送給你。”

“這麼快就湊齊了？”虞晴朗覺不可置信，“那你們豈不是很快就要出院了？”

“嗯。”余笑道：“你還缺多積分？”

“不多了，就差幾十了。”虞晴朗覺怪怪了，“那個，你們真的湊夠積分了？”

話音剛落收到了短信提示，點開一看，余笑已經轉給了一百積分。

“出院吧。”余笑道：“早點回家。”

說完余笑掛了電話，虞晴朗著已經黑屏的手機，人還在發懵。就這樣湊夠積分了？就這樣出院了？

點開了商城，手指在積分兌換時間的選項上徘徊。

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許多年長日久早已被淡忘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的父母，當年的早已被忘記姓名的對象，的好朋友，最喜歡吃的冰，們家院子里種的黃的小花……

想了想，開始給自己的朋友們打電話，第一個打給了王東東。

“王東東。”虞晴朗剛要說話，王東東就道：“我剛準備聯系你，余笑給我轉了一百積分，我能出院了！”

虞晴朗愣了一下，道：“也給我轉了一百。”

“啊？是嗎？”王東東道：“的積分這麼多嗎？隨便就送給別人兩百？”

虞晴朗冷靜下來一點，道：“我覺有點奇怪。”

“是啊。”王東東道：“我也覺得奇怪，我聽的語氣，覺怪怪的。”

打完電話之后余笑就打開了面前的本子，那是夢魘幫找到的，前任局長的日記本。

之前余笑一直以為前任局長是亡者世界的鬼怪，直到為局長之后才知道，原來前任局長也曾是患者。這樣一來又增加了的疑問，直到今天聽到新聞，才知道前任局長居然已經在醫院里工作了八十多年。

這說明醫院肯定不止存在了八十多年，因為在前任局長之前至還有一任局長。

這本日記塞在了書架上的一個角落里，落滿了灰塵，說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過這本日記了，也說明日記的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寫過日記了。

日記本的款式很老舊，一看就是很有年代的東西。本子的封面是牛皮殼的，上面有一些已經模糊了的圖案。

余笑解開綁在本子外面的繩子，翻開了暗黃的紙張，開始閱讀日記的第一頁。

里面用鋼筆寫的字很秀氣，都是繁字。

[二月十三，不知外面是什麼天氣。

今天是我為局長的第一天，我覺很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這和我原本想象的不一樣。

為了我的朋友，為了那些還在苦苦掙扎的人，我選擇了永遠留在這里為局長。

原本我以為我會很難過，或者為自己的犧牲而自豪，為出院的朋友而欣，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我的心臟被吃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不會跳的假心，我的覺我的思維都被影響了。

這樣也好，永遠留在這個亡者的世界里充沛未必是一件好事……]

一開始日記寫的比較勤快，基本上隔幾天就會有一篇日記。容大多是和工作有關，寫他完善了醫院的哪些規章制度，對醫院做了哪些改。

到后面日記寫的就不太勤快了，直到有一篇是這樣寫的。

[今天是哪一天？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無聊，今天不知道做什麼。外面的戰結束了嗎？]

下一篇日記是五年以后。

[翻看了前面的日記，有點奇怪。那個我提到過的李德的人是誰？記不起來了。

新來的患者中有人說，新的國家立了，活人又過上了和平的生活。可是進醫院的患者并沒有減，醫院快要滿了。

旺財說可以開分院，那豈不是會很麻煩？再等等吧，只要死掉的患者數量多了，醫院就不會滿。]

接下來又是好多年沒有寫日記。

[活人發明了手機的東西，有意思的，在醫院推廣開來應該會很有趣。

外面的世界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應該去看看的。我救了很多人，我應該是救了一些人吧？我的確救了一些人。

我利用局長的份，將游歷于亡者世界不被亡者們所需要的東西，，喜歡，憐惜……這些制作了功能卡，我的確挽救了很多活人。

我做了這麼多，應該獲取獎勵。我該獎勵自己什麼呢？生命吧。

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我的心在催促我，它也在生命……]

再后面就沒有了，可能有繼續寫過日記，因為后面有幾頁紙被撕掉了。但也因為被撕掉了，余笑也就無從得知后面發生了什麼。

放下日記本，按照日記本上的說法，前任局長在很早以前就進醫院了。那時候外面還在打仗，新的國家還沒有立。他進了醫院，后來為了朋友為了其他人，他選擇留下來為局長。

從他一開始的日記可以看出，他是做好了永遠留在這里做局長的打算的。但是他沒有預料到執念之心對人的影響，也高估了自己對寂寞孤獨的忍耐力。

余笑想起了為局長之前，無比堅定的說會是最后一任局長，當時前任局長聽到這話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那時候余笑不懂，現在有點明白了。

會不會有一天，也會盯上某個患者，然后步步為營想方設法的讓對方接替局長的位置？

“夢魘。”余笑問：“你的記好嗎？”

夢魘正在整理書架，聞言他道：“好，我的記很好。”

“那你一定要記得我現在……我原本的樣子。”余笑轉看著他，“一定要記住，知道了嗎？”

“知道了。”夢魘點頭，“我永遠不會忘記。”

余笑松了口氣，還好有夢魘。就算有一天自己都不記得了，還有夢魘會記得。

從日記上看，功能卡這種東西就是前任局長用亡者不需要的制作而的。余笑既然做了局長，肯定是要做些什麼的。

余笑有心整改醫院，但是不能瞎改，并且局長也不是萬能的，有些醫院的規則也沒法改變。這個急不得，得慢慢來。

就這樣想了一晚上，在局長的房子里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夢魘送一杯茶過來，并告訴已經是白天了，才從思緒中醒來。

“叮咚！”

早上八點到了，余笑抬起頭來。

聽著悉的音樂，余笑開始考慮整改醫院要不要從更換早間音樂開始。這個音樂聽了太久了，換一個吧，可是換什麼好呢？

早上嘛，應該聽些讓人神抖擻的音樂，最好讓人一聽就渾充滿干勁。是卡路里好呢？還是最炫民族風好呢？

在思考的時候，早間新聞開始了。

“好的一天從現在開始~下面播報早間新聞。”

早間新聞的聲音在每一所醫院響起，副本里的主治醫生們也紛紛拿出了收音機，開始收聽早間新聞。

正在工作醫務人員們也放緩了手上的作，認真聽起了早間新聞。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昨日，六院昵稱為‘昵稱好難’與‘符箓鋪子三分一張’這兩位患者已功完了所有療程出院了！在這激人心的日子里，我院祝福廣大患者早日恢復健康，早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