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查清楚衛其軒是冤枉的, 自然不能一直關著他。
于是傍晚的時候,衛其軒終于踏出了貢院的大門。
在里面待了三天三夜,一直得不到好好的休息, 衛其軒眼可見的憔悴。再加上臉上那顯眼的疤痕,就更顯狼狽。
雖然剛剛已經修整過了,但管家一見, 還是不由的熱淚盈眶, “爺, 你苦了。”
衛其軒見他這樣,打岔道,“你怎麼來了?府里一切都好?”
管家聽到自家爺的詢問, 立刻抹掉眼淚回話, “府里一切都好。是夫人猜到您要回來了,讓我過來等著, 我等了一天才等到爺出來。對了, 爺您不,夫人還準備了和吃食, 您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衛其軒上車的作微微一頓,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著, 普通的學子常服, 不致,但還算干凈, 娘子應該不會嫌棄的吧。
“不用了,回去再說。”
管家連忙點頭,扶著爺上車,然后把府里這幾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著重強調衛榮被帶走后, 夫人的表現。
衛其軒眼中含笑,狀似認真地聽著,可其實心神早已飄遠。
娘子還真是機智又果敢,就是了點人味。
為夫都出事了,怎麼還能這麼冷靜呢,可見是一點都不在乎,著實讓為夫傷心啊!
要好好想想,回去怎麼懲罰才好呢。
霜從早上猜到衛其軒不會有事后,就恢復了以往的習慣。陪著孩子玩,理家事,然后下午去上課。
單先生看到過來,又是一副輕松的模樣,不由的心里松了松,認認真真上起課來。
衛其軒到家的時候,霜正在用晚餐,看到他進門,連忙放下筷子,笑著迎上前,“夫君,你總算回來了,怎樣?貢院三日游不彩,刺不刺激?”
衛其軒也笑著握住的手,眼中幽暗而深邃,“足夠彩,也足夠刺激,我細細說給娘子聽。”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著霜就回了房。
霜甩著他的手道,“等等,等等,我還沒吃晚飯呢。”
“不著急,我會伺候娘子的。”
沒一會兒,正房旁邊的浴室里就傳來似輕似重的求饒聲,這聲音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中午,霜抱著被子,哭無淚的坐起。
也不知道衛其軒發什麼瘋,折騰了一整夜,害得到現在都渾不對勁。
啊啊啊,在心里哀嚎幾聲,又躺下了。
算了,死就死,不要起來,太難了。
這時,門外傳來婢的詢問聲,“夫人可起了,是否傳膳?”
“不傳,不吃!”霜咬牙切齒的道。
門外的人頓了頓,離開了。
霜松了一口氣,要是讓人看到這幅樣子,臉都要沒了。
也不知道那狗男人是怎麼回事,不僅往脖子上招呼,就連臉上都不放過。
霜覺得,自己臉上肯定有印,還是那種幾天消不下去的痕跡。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推開,霜驚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那人反手關上門,輕笑的走到床邊。
霜一聽,立刻出旁邊的枕頭,狠狠砸了過去。
衛其軒側躲過,把手里的托盤放到床頭柜上,“娘子,為夫伺候你吃飯。”
霜恨恨拉下被子,冷眼掃向衛其軒,隨即噗呲一笑。
只見衛其軒左臉還腫著,手指印不明顯了,但紅腫還在。
而右邊就彩了,一上一下兩個牙印,是霜昨晚泄憤咬的。
就他這幅尊榮,完全看不出如玉公子的模樣。
衛其軒出委屈的表,“娘子,莫要笑話為夫了。”
然而霜完全不吃這一套,誰衛其軒不好看了呢,完全不了。
衛其軒見此,直接上手把扶起半坐著,然后拿過碗,盛了一碗湯,“娘子昨晚和今早都沒吃,先喝湯養養胃。”
霜冷眼瞧他,沒了貌加,可以心安理得的他的服侍了。
吃飽喝足,霜的心好了不,開始詢問起事的經過。
衛其軒含笑把玩著霜的頭發,把這三天三夜的經歷細細地講來。
“所以,你沒有看到我留在空間里的信?”霜問道。
衛其軒搖搖頭,“從第二天開始,我就發覺有人在監視我。”
“監視?是那個幕后之人嗎?你知道是誰嗎?”霜不覺得衛其軒都已經被關在貢院了,還有什麼監視的必要。
要說監視,也應該監視衛府,或者監視。
畢竟如果衛其軒真的作弊了,這個妻子在衛其軒被帶走后,一定會做點什麼,監視可能獲得點線索。
衛其軒在貢院的號舍里關著,什麼都做不了,監視沒有意義啊。
所以,監視衛其軒的,一定是那個幕后陷害之人。
“不知。”衛其軒搖頭,這幕后之人藏的很深,不僅打了安平駙馬對他的謀劃,還借著安平駙馬的手,算計了他。
衛其軒把京城各個勢力拉了一遍,都沒想出是何人有如此勢力,又為什麼要對付自己?
霜想了想,問道,“之前推你下水的人找到了嗎?會不會和他是同一人?”
“手的人已經到了懲罰,當初并沒有發現他背后有人。不過你這麼一說,看來我得重新讓人去查查了。”衛其軒回道。
那人原是他的同窗,因為嫉妒對他下了手。查出來后,被學院趕了出去,府也剝奪了他舉人的份,再也不能考科舉。
之后他就回了老家,再也沒出現在京城。
原本衛其軒已經忘了他的存在,經過霜的提醒,打算派人去他老家查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點。
“這人藏在安平駙馬的背后,你說他會不會也知道了你的世?”霜覺得衛其軒的世就是一顆□□。
可在前期他們無實力的時候炸,和在以后衛其軒掌握了權柄再炸,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衛其軒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如果他知道我的份,就不會拿這種小事算計我。”
對于一個皇孫來說,賄賂員把自己的第三名換第一名,名聲可能不好聽,但真的無關痛。
一個學子,舞弊是大罪,要抄家滅族。
可一個皇孫,就只是小病了,品行不好?虛榮?
只要他說,自己是仰慕皇帝和前太子,想要為最好的,不讓他們丟臉,就能讓日漸老去,越發思念大兒子的老皇帝輕易原諒。
皇帝都不在乎了,大臣們能說什麼?
而且衛其軒不是沒有才華,只是心不佳,急功近利而已。
對比那些在科舉中,各種作的皇子們,他這種程度的錯誤,真的是雨了。
所以這幕后之人,一定不知道衛其軒的份,不然就不會這樣算計他,不傷筋骨的,有什麼意義?
霜想想也是。
兩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的話,直到隔壁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才起往那屋去。
小包子已經養的極好了,白白,五致可。
衛其軒看到兒子哭得聲嘶力竭,問娘,“發生了什麼事?”
娘連忙行禮,“小爺在找呢。一般這個時辰,是陪著小爺玩,可今天沒過來,小爺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于是就哭了。”
霜聞言,連忙接過兒子,抱在懷里哄,果然見他漸漸不哭了。
霜現在全沒力氣,抱了一會兒就抱不了,“小磨人,你爹回來了,讓他抱你好不好呀。”
衛其軒聞言接過,哄得比霜還好。
衛瑾小包子在父親懷里,待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啊啊’兩聲,哄著衛其軒陪他說話。
衛其軒抱著妻子,心里的黑一點點填平,出清淺但真實的微笑。
之后的一段時間就仿佛加速了一般,刑部飛快的把舞弊案審理完畢,主考在的一干員落馬,被發配邊疆,作弊的學子剝奪功名,永不錄用,節嚴重的,禍及家人。
快刀斬麻解決了這一干事之后,貢院修整一番,在半月后重開科舉。
這次的主考,皇帝親點了太傅。
這位太傅是兩朝元老,被先帝欽定為輔佐大臣,并且他還是當今的老師。皇帝年的時候,多依賴他的教導,才漸漸懂得怎麼理朝政。后來皇帝親政,他就還權力,利索辭回鄉了。
等到皇帝徹底掌握了權柄,又把他請了回來,任吏部尚書,加封太傅。
可以說,他是當朝資歷最老的大臣,皇帝把他派來當主考,就是打定了主意,這次科舉絕不能再出錯。
果然,有了這位泰山北斗的鎮,這次的會試非常順利,上榜的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舉子,而衛其軒也如愿的拿到了第三名。
之后就是殿試,會試是重開的,但殿試的時間并沒有變,還是欽天監原本就算好的時間。
因此在會試的一周后,就到了殿試的時間。
在殿試之前,宮里來了兩位侍監,專門教導衛其軒進宮以及殿試上的禮儀。
衛其軒學的很快,幾乎一遍就過。送走了兩位侍監,他就無事一生輕了,除了逗弄兒子,就是纏著霜,讓幾乎都出不了門。
終于等到殿試那天,霜松了口氣,快快樂樂的把人送走。
殿試不同于會試,只考一天,衛其軒大早上出門,傍晚就回來了。
看他一副笑,從容不迫的樣子,霜就知道,肯定考的不錯。
事實也正如想的一樣,一周后,在傳臚大典上,衛其軒被欽點為狀元,賜進士及第,可謂風無限。
這一節霜是看不到的,只能聽衛其軒事后描述。
不過另一項是能看的,那就是打馬游街。
霜早早訂好了酒樓包廂的位置,那里臨街,正好可以看到進士們的風姿。
等了一上午,街邊站滿了人,兩邊的店鋪也都紛紛打開了窗戶,人頭涌。
隨著幾聲鑼響,東城的方向走來一隊人,衛其軒在最前面,騎在高頭大馬上,穿著大紅的狀元服,神俊朗,玉樹臨風。
兩邊的行人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尖,手帕香囊紛紛向衛其軒砸去。
衛其軒目不斜視,仿佛不為所,只眼角余打量四周。待看到出頭觀看的霜,才緩緩出一個笑臉。
也就是這清淺而溫暖的笑容,驚艷了在場的所有人,也了霜的心弦。
好看,是真的好看!
控制不住般,把自己手里的鮮花向他拋去,角不住上揚,出大大的笑容。
隊伍很快過去,霜站在窗邊,捂住口,那里砰砰跳,是從未有過的驗。
新婚夜的衛其軒很好看,看書的衛其軒好看,對著笑的模樣都好看,可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仿佛能蠱的心。
霜分不清自己是控,還是真的喜歡上這個人了。
反正,就想把他撲倒。
拍拍臉頰,霜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帶著下人匆匆回去。
等衛其軒回到府中,就迎接到小娘子的熱。
霜把他帶回房,然后撲倒門上,狠狠親了上去。
自己的老公,心當然就要行。
打馬游街之后,進士們可以先回家修整,然后在申時去皇宮參加鹿鳴宴。
衛其軒作為狀元,是坐在最前面的,僅在皇帝的左手邊,對面是文武大員。
宴會從卯時開始,一直持續到亥時,期間觥籌錯,鼓樂齊鳴,進士們或飲酒或作詩。
衛其軒為狀元,是最關注的一個,被人敬了一杯又一杯。
酒過三巡,皇帝姍姍來遲,眾人紛紛下跪行禮。
隨著皇帝來的,還有眾位皇子和公主駙馬。
皇帝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后問道,“哪位是狀元啊,上前來。”
衛其軒聽聞,起走到中間行禮。
皇帝打量了一眼,贊許的點點頭,“不錯不錯,果然是青年才俊。聽說狀元被稱為京城第一才子,不如賦詩一首。”
衛其軒行禮稱,“是”。
然而還不等他念詩,一邊的公主突兀開口,“一個母不詳的私生子,也能做狀元?難道我朝沒人了嗎?”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皇帝的臉沉下來,“安河,不許胡說!”
“我沒有胡說,”安河公主冷聲站起來,“父皇您不知道,這位狀元郎,才不是什麼衛家子,而是駙馬的私生子。”
皇帝冷眼看向駙馬,駙馬大驚,連忙起走到中央跪下,“皇上,絕無此事,一定是公主誤會了。”
“我才沒有誤會。他如果不是你的私生子,你愿何對他比對我們兩個兒子都好?如果不是你的私生子,你為何要早早幫他揚名。如果不是你的私生子,你何必把劇場一半以上的收都給他?虧我真的以為你只是把他當朋友,欣賞他的才華,所以我對他的妻子也好,還送嬤嬤過去照顧生產。駙馬,你對得起我嗎?”
公主越說越傷心,眼中都是淚水,只是在這樣的場合,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安平駙馬瞠目結舌,不知道公主為什麼會這樣想,“公主,你別胡說,他絕對不是我的孩子。真的,我發誓。”
“我胡說,”公主仿佛一下子被點燃了,怒氣上來,頓時不管不顧起來,“你敢說他不是你抱給衛家人的?你敢說你和他沒有任何緣關系?好啊,我和你夫妻一場,到頭來,你不僅瞞著我有了私生子,居然還敢倒打一耙。算我錯看你了,從此夫妻分斷絕,我們一刀兩斷!”
此話一出,不僅駙馬大驚,皇帝都不由的呵斥,“安河,不許胡鬧。你自己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是駙馬對不起你,父皇一定為你做主。”
“是啊是啊,皇妹,只要你說清楚,父皇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雖然我不相信駙馬是這樣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都相信皇妹你。”
為皇帝唯一的嫡公主,安河一向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因此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由的拿懷疑的目看安平駙馬。
安平駙馬面上苦笑,他不知道到底怎麼發展這樣的?
究竟是誰誤導了公主,讓以為其軒是自己的私生子?
衛其軒角含笑,鎮定自若的站在正中央,迎接著各種打量的眼神,懷疑,鄙視,不確定等等等等。
他就好像沒覺一樣,對于皇帝冷漠像看螻蟻一般的眼神,也毫不在意。
皇帝確實惱了,如果這個衛其軒真的像公主說的一樣,是駙馬的私生子,那他必定會為寶貝兒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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