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癮了是吧？”◎

　年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 下午三點就可以回家了。

　針對晚上的年會，一周前每個部門都要出兩個節目，客戶部男生們出了個相聲表演, 到生時，is和蘇晚青推出來, 讓們合唱一首歌。

　蘇晚青本來是不想上的，天生的音不全, 平時也就喜歡開車的時候瞎哼哼，去KTV都不怎麼敢亮嗓子的。

　為了不給部門丟臉, 在被推舉出來時唱了兩句，原以為眾人會打消讓上臺的想法, 可唱完以后, is直接鼓起了掌。

　Nicole說：“太好了Yulia，這下跟你同臺沒力了！”

　Doris附和地猛點頭：“就是就是。”

　“......我謝謝你們。”

　蘇晚青被們打擊了一個禮拜，燃起了好勝心，雖然分給的歌詞不多, 沒事兒的時候就練, 有沒有變好聽不知道，但原本沒有任何粵語基礎的人, 發音倒是咬得越來越清楚了。

　三點下班后回家, 還在一邊化妝一邊練習。

　Doris給發來消息：【Yulia你好了沒，要不要我們順路去接你啊？】

　蘇晚青擰上口紅, 抿了抿, 給回消息：【不用, 你們先去, 我換上服就出發了。】

　起想去帽間, 手機又震了一下, Doris問：【你......老公今天去嗎？】

　蘇晚青思忖了幾秒，回了個“我問問”，然后就給聞宴祁打了個電話。

　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從架上拿了一條小禮服，正是聞宴祁上次幫挑的那件，不張揚，也沒有多余的圖案和墜飾，雖然有些清涼，但實在是架不住好看，蘇晚青剛穿上，都沒走出去給聞宴祁看就定了下來。

　是天。

　鈴聲響了四五下，“嘟”聲過后，電話接通了。

　聞宴祁那邊很安靜，但不像是在辦公室，倒像是在什麼野外的地方似的，停聲的間隙還能聽見樹葉被風刮過的簌簌聲響，“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蘇晚青問。

　聞宴祁笑了聲，“是想問我去不去瑞思年會？”

　“你不是天天喊著要名分？我已經跟同事說過了，但不信，你要是今晚不去，可能就更不信了哦。”

　“哪個同事，男的的？”

　蘇晚青“嘖”了聲，“廢話那麼多，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想去。”聞宴祁調子散漫，“但不一定有時間。”

　蘇晚青有些小小的失，纖細手指著擺的邊緣，語氣也和下來，拿腔拿調地激他，“我今天可是打扮得很漂亮，還穿上了你給我挑的子，你不去看就只能被別的男人看到了喔。”

　電話那端靜了幾秒，聽到一陣低哂。

　聞宴祁嗓音磁沉，“他們能看，我能撕。”

　蘇晚青怔了幾秒，還是沒適應他張就來的葷話，惱怒地罵了一句，然后就掛上了電話。

　從左岸水榭出來，打車去了悅金。

　到年底，辦年會的企業很多，悅金酒店一樓有東西兩個會場，蘇晚青一開始就跑錯了，鉆進東會場，打眼一看沒瞧見一個悉的人，正愣在原地的時候，后的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Yulia？”

　邢奇武應該是剛從衛生間出來，手上還沾著水珠，看到茫然無措的樣子，表稍微有些拘謹，小聲提醒，“你走錯了，是在西會場。”

　蘇晚青回過神，朝他扯了扯角，“沒仔細看。”

　“一開始的通知上沒提，半小時前行政在群里補充了，你可能沒看到吧。”

　蘇晚青點點頭，“那會兒沒看手機。”

　兩人就這麼并肩走到了一起，穿過酒店大堂時有冷風從門外灌進來，蘇晚青了脖子，邢奇武注意到了，想幫擋擋風，下一秒又看見無名指上的戒指，作又止住了。

　走到西會場，巨大的門已經推開，門兩旁站著穿著制服的門，熱洋溢地說著“歡迎臨”，蘇晚青朝他們點頭微笑，再往里看，舞臺上，主持人已經開始預熱了。

　Doris站起來朝揮手，“Yulia，這里！”

　蘇晚青看到，朝邢奇武笑，“那我先過去了。”

　“嗯。”邢奇武看著翩躚離開，原地默了幾秒，才抬走回創意部的座位。

　剛落座，Doris就幫下了外面的羽絨服，作之急不可耐，連KIM都看不下去了，用筷子敲了敲桌面，“你怎麼跟個狼似的？”

　Doris也不理，把蘇晚青的外套掉，目十分直接地落在了口，晚會還沒開始，全場燈還明亮著，蘇晚青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擋了擋前，“你差不多行了啊。”

　“哇哦。”大約是顧及桌上還有其他男士在，Doris沒有詳說，只是做出眉弄眼的表，用語說了句，“So hot~”

　蘇晚青滿頭黑線，把杯子塞進手里，“熱就多喝水。”

　Doris發出了嘻嘻嘻的笑聲。

　那天穿得是方領的小黑，沒有走風險，湊過來著聲音問，“你老公不來嗎？”

　蘇晚青抿了口茶，“他最近忙的。”

　Doris撇了撇，“如果真是聞總的話，那也可以理解，他每年都不來的。”

　什麼如果真是他？

　看來的信用在Doris那里已經破產了，蘇晚青郁悶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看著，“沒有如果，就是他。”

　“行行行，是他是他。”Doris坐了回去，“不管是誰，節后記得請我吃飯就行。”

　“......”

　蘇晚青還想說些什麼，全場的燈突然暗下來，主持人試了話筒的音，宣布晚會正式開始。

　-

　一棟中式別墅里，聞宴祁剛從翟緒家的書房里出來。

　前段時間，翟緒父親不知聽誰鼓，非要拿出公司的自有資產做證券投資，抄底一出手就是21個億不說，還要提供不低于153億的擔保額度。

　翟家一直是做實業的，此舉風險太大，眾人番勸說都勸不下來，翟緒那陣子也郁悶得很，聞宴祁聽說后特意趕過來，跟老爺子談了談。

　談話結束已經將近七點半，他從樓梯上下來，看了眼手表，往外走的步伐快了幾分，剛邁出大門走進院子里，就聽見側傳來翟緒的聲音。

　他蹲在人工湖旁邊的青石板上，指尖夾著煙，另一只手舉著電話，語氣不算太好，對電話那端的人說：“你缺不缺德啊蘇量依，你管誰灣仔碼頭呢？”

　聞宴祁腳步頓住，輕咳了一聲。

　翟緒看到他，又對著手機說了句“你給我等著”，然后就掛上電話跑了過來。

　聞宴祁眉梢輕挑，“蘇量依？”

　“對啊，就是你老婆那個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人，”翟緒憤憤道，“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夏的事兒，這段時間我去彌楚，連酒保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同，我懷疑就是傳出去的，問還不承認！”

　聞宴祁雖然有疑，但他趕時間，也不想細問了，只簡單說了說老爺子的事，讓他這幾天再看點，已經有些搖了。

　翟緒冷哼一聲，撣了撣煙灰，“同樣的話，我說他就聽不進去，你說怎麼就那麼有用呢？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怎麼兒子是別人家的更香嗎？”

　“八是因為我長得好，而你長歪了吧。”

　李泉發消息說車已經開過來了，聞宴祁掃了眼手機抬頭，“有什麼況再跟我說，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往外走，到了門口坐上車，翟緒不知什麼時候掐了煙跟上來，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轉過頭問他，“回家嗎？那我也去。”

　“你去干嘛？”聞宴祁斜眼睨他，“你以后來我家。”

　“我去找你老婆，又不是找你！”

　李泉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開車。

　聞宴祁又看了眼時間，“先開吧。”

　為了參與瑞思的年會，他原本騰出了完全空閑的時間，可翟家的事出來得突然，翟緒是他的發小，翟緒的爸爸也算是看他長大的長輩，因此他下午才急匆匆地趕過來。

　老爺子年紀大了，說話不能太強，要給他留面子，和風細雨地擺事實講道理，一不留神就被他留到了這個點兒。

　聞宴祁從后視鏡里看向李泉，“節目單你看過了？”

　李泉應了聲，知道他想問什麼，“太太的節目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后，如果不堵車的話，應該能趕得上。”

　“什麼節目啊？”翟緒聽糊涂了，“你老婆出道啦？”

　聞宴祁靠在后座上，默不作聲地闔上眼皮。

　多跟他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生命。

　-

　悅金西會場里，節目已經陸陸續續進行了一半，連三等獎都完了，聞宴祁不但還沒來，連條不能來的消息都沒給發一個。

　蘇晚青越想越氣，剛想發消息質問，旁邊的KIM拉了拉的胳膊。

　馬上就到們的節目了，Doris拽著周黎去衛生間補妝了，那張桌子上只剩下了零星幾個人，KIM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拖著椅子坐到了旁邊。

　“我下午聽了個消息，”看向蘇晚青，“趙杰盛昨天被拘留了。”

　蘇晚青有些意外，“這麼快？”

　KIM挑眉，“你知道？”

　那次談話結束，宋冉第二天就給回了消息，說考慮好了，愿意去報案，蘇晚青特意請了半天假跟一起去，陪同的除了有聞宴祁公司的法務，還有李泉的老婆謝藍。

　警察理案件之后，蘇晚青就一直在等消息，聞宴祁答應會告訴的，可這事兒居然還是從被人口中知道的。

　“這事兒說來話長。”蘇晚青急迫地問，“是刑事拘留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我還聽說了一件事兒，前兩天他又離婚了。”

　這個蘇晚青倒不意外，點了點頭，“他那樣的人，確實也不配有妻子。”

　Doris回來了，KIM又坐了回去，蘇晚青有些心神不寧，拿出手機給聞宴祁發了條消息：【趙杰盛被拘留了？】

　還沒等到回信，舞臺上的歌聲停止，主持人開始報幕——

　“下一個節目來自客戶部的ole和Yulia，歡迎三位給我們帶來一首經典歌曲，《終麗》”

　話音落下，一束追投過來，Doris拽著蘇晚青站起，觀眾席響起鼓勵的掌聲，蘇晚青暫時拋開雜念，放下手機提著擺走了出去。

　聞宴祁剛進來，看到得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那一束仿佛格外偏心，追隨著蘇晚青往舞臺靠近，在完全明亮的線下，像是置于暗涌中的浪花，飄然長發像是藻類叢生，瑩白的脊背上蝴蝶骨微微突出，單手提著擺，纖細的小往下，穿著一雙極細的銀灰高跟鞋，腳步翩躚得像是要走進什麼人的夢里。

　聞宴祁在門口頓了許久，末了，想起自己下午在電話里說過的葷話，沒什麼意義地牽了牽角。

　......

　蘇晚青走到臺上。

　那個節目Doris是主唱，是南方人，粵語歌是手到擒來，唱功也比們倆更好，因此蘇晚青其實是站在旁邊的。

　舞臺上的燈換了氛圍十足的紫，蘇晚青握上話筒，前奏響起來，剛要醞釀醞釀緒，旁邊的Doris突然捅了捅的胳膊，也沒說話，就是噙著揶揄的笑，朝某個地方努了努。

　蘇晚青疑地看過去，在第一排的餐桌旁，聞宴祁穿著黑西裝，形筆，應該是剛剛落座，把手機放到桌子上，目直勾勾地盯著，清冷眉眼藏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兩人在高朋滿座中對，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

　蘇晚青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時刻，心神陡然慌了幾秒，直到Doris的歌聲響起，才終于找回自己的緒。

　那首歌其實并不難唱，可蘇晚青還是張了，第一段到時拍子晚進了一秒，可好在，憑借著這些時日不舍晝夜的練習，又輕易找回了節奏。

　三分半的表演很快結束，燈再次暗下來，三人謝幕，全場掌聲非常給面子。

　聞宴祁坐得那桌全都是高層領導，他來得突然，事先沒有打過招呼，一首歌的時間桌上都沒什麼人敢說話，等到臺上的人謝幕退場，掌聲響起來，氛圍像是突然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變得松弛下來。

　副總Alex慢騰騰地鼓掌，看著那抹藕的優雅影從舞臺上退下去，隨意笑了笑，“看來今年的最優雅士已經有結果了。”

　年會設置多個獎項，除了實實在在的質獎勵分一二三等獎，以及最勤員工之類的鼓勵獎之外，現場還設置了最優雅士獎，自發投票，意義不大，主要是為了娛樂氣氛。

　創意部黎充聽到Alex的話，順著他的目看過去，也笑了聲，“Yulia確實漂亮，人工作起來也很踏實，好的一個小姑娘，我們部門有個男的暗小半年了，只可惜人英年早婚，早已經花落別家了。”

　桌上只有李泉和方禮苒知道蘇晚青和聞宴祁的關系，此刻聽了這話，心口揪幾分，下意識看向主位上的人。

　聞宴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上浮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漆黑的長睫斂起，接話道，“是嗎？那可惜。”

　見他煞有介事地回應了這個話題，黎充也提起神來，附和著道，“可不是說呢，我部門那小伙子人也不錯的，工作能力和家世都是有的。”

　方禮苒聽不下去了，念著多年在公司同舟共濟的份，在桌子下面不輕不重地踢了黎充一腳，等他看過來，隨口找了個理由，“幫我兩張紙巾。”

　黎充莫名其妙地看一眼，但還是站起來，俯幫了兩張。

　話題就這樣揭了過去，聞宴祁也沒有說什麼，低頭在手機上發了條消息出去，然后就起了。

　Alex以為他要走，出聲提醒，“聞總，待會兒就是頒獎環節了，您不上臺？”

　聞宴祁理了理西裝袖口，淡聲答道，“去趟衛生間，待會兒回來。”

　他的存在過于突出，像一道鋒利的影子在闌珊影下穿過，幾乎半個會場的人都目睹他走出去，蘇晚青也瞧見了，下一秒，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聞宴祁：【想知道的話出來找我。】

　......

　蘇晚青憋了悶氣，過了半分鐘，也隨便找了個理由離席。看小說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