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次數：65】

【剩余生命：3002】

又一次讀檔, 拉萊耶站在莊園門口, 深吸一口氣，著眼前如同蟄伏在黑夜中的巨一般的莊園。

的眼前似乎還殘存著剛才的影像——千百發銀亮子彈在空氣中撕裂出一道道彈道, 電弧閃，天羅地網將圍困在莊園門前, 直到子彈穿被電流麻痹的, 噴出的泉潑灑在大門上。

即使拉萊耶見識過了那麼多種能力, 依舊覺得讀檔這項能力非常作弊。

能夠讀檔就意味著一切都可以重來, 可以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可以讓世界變回原來的模樣。

堵在莊園門口的警察人人帶槍, 而剛進影界時的開局殺讓拉萊耶認識到, 就算是倫敦塑造的也不能抵擋蒸汽步·槍的子彈，一旦中彈，就會因為死亡而啟讀檔 ，重新回到莊園門前，陷重圍。

所以想要逃出生天, 拉萊耶不但需要突圍, 還要確保自己能閃避掉所有的子彈。

閃避子彈，這對普通人來說似乎是電影里才能看見的場景，可擁有讀檔能力的人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只要他們耐心地一次次嘗試，去撞出那個微小的概率, 總有一次能夠全而退——

拉萊耶不這麼覺得。

三千次看起來很多, 但這是倫敦不計代價積攢之下的結果, 一旦消耗完了次數，就會直接消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進影界，留下史芬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的托尼在影界戰。

所以拉萊耶并不打算把寶貴的讀檔機會浪費在概率這種事上。

又一次死亡，站在莊園門口，著莊園，確認了自己花了十幾次讀檔次數驗證的想法。

威廉姆斯帶著警員圍出的包圍圈沒有給留下可以突圍的，如果想要依靠閃避沖出包圍，最要消耗千百次讀檔次數，這還是運氣好的況下。

但不一定非要突圍。

第一次潛莊園時，拉萊耶沒有回頭，直接進了執政宅邸，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警衛，但這不意味著沒有被發現，那時候威廉姆斯其實就等在莊園外，只不過他知道侵者不可能安然離開莊園，所以才一言不發，直到拉萊耶想要離開時才現，封堵逃離的道路。

反過來想，只要進莊園，至在離開之前，這段時間都是安全的。

于是這次讀檔，拉萊耶沒有轉，而是直接潛了莊園。

按照第一次的路線，一路直奔太井，一面聯系史芬他們：“好了，你們不用繼續探查了，剛剛我讀了檔，你們說你們什麼都沒找到。”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的能力相當好用。”托尼嘆了聲，從通訊里能聽到他那邊裝甲里的嗡嗡聲。

倫底紐姆的材料相當匱乏，就算托尼像只圓滾滾的倉鼠一樣小心翼翼撿垃圾攢材料，這件他一點一滴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裝甲在能力上甚至還比不上他最早打造出的裝甲——好歹那時候那些人給他提供的材料是用來制造導彈的呢。

讀檔在獲取信息上的確很好用，知道拉萊耶能力的兩個人也沒有耽誤，立刻取消了原本的計劃。

“錨的位置應該在影界節點的中央，這樣才能定住整座城市，”奇異博士很肯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但是如果這三都沒有發現錨……那麼或許固定城市的錨并不是我們以為的形態。”

拉萊耶：“還有別的固定城市的辦法？”

史芬：“有，比如設置多個錨點，這樣不需要主錨，還可以有效分散敵人的力量。”

拉萊耶：“斯塔克的燃料還夠嗎？”

托尼：“至不會半路掉下去。”

“那麼尋找錨點就給你們了，”拉萊耶說，“順便，如果你不算忙，能幫我看看你的研究院附近有沒有埋伏警察嗎？”

一邊說一邊奔跑，通往高塔的過道建在湖水上，水波不斷漫上走道，在燈火下漾著月般銀白的波，拉萊耶從長長的過道上跑過，足跡開一圈圈漣漪，飛濺的水花從水面上躍起，如同破碎的星。

太井沒有口，但拉萊耶覺得設計者應該也沒考慮過侵者素質堪比國隊長，上次沒有爬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但不代表不能徒手爬上高塔。

威廉姆斯應該不會想到侵者可以闖進高塔，如果他沒有提前糾集警察埋伏在研究院外，拉萊耶就沿著道找到研究院，再從研究院直接離開，鉆出威廉姆斯的包圍圈。

“你被困住了？”史芬察覺到了什麼。

拉萊耶輕輕“嗯”了聲，“威廉姆斯發現了我們是外來者，現在他包圍了莊園，我沒辦法直接離開，或許等會需要途經研究院。”

“啊，你記得他的名字，我還以為他就‘局長’呢。”托尼輕飄飄地嘲諷，一口應下，“行，我替你去看看。”

拉萊耶對托尼很有信心，來到太井前，沒有停頓，敏捷地開始攀爬高塔。

隨著時間推移，四周的黑暗越來越濃郁，直到外界的黎明之前，影界都會籠罩在這樣的黑暗里，影民也會越來越活躍。

窗口的燈越來越近，聽不到有人活的靜，似乎這座太井沒有人看守。

這個想法讓拉萊耶有些安，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還能有時間稍作休息。

的手指搭上窗口糙的巖石，忽然聽到通訊頻道里托尼喃喃了什麼。

“真的？我研發這些武就是給你們用來打我的？”

他一句話沒說完整，尾音就被拉萊耶悉的槍聲吞沒。

拉萊耶頓了下：“斯塔克？”

通訊那邊只有“砰砰砰”的槍聲，以及無數混而陌生的金屬撞聲。

過了會，托尼的聲音才響起來：“沒事，我還好。”

他刻意提高了聲調用來掩飾什麼，語速也很快，像是匆忙之中出時間回了句。

一瞬間，拉萊耶意識到托尼遇到了什麼。

在的推理里，威廉姆斯知道以莊園里的守備力量侵者無法全而退，所以在進莊園之后……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圍堵莊園，可以出一部分人手去援助其他區域。

比如的同伴。

拉萊耶的反應速度并不慢，但已經太晚了。

通訊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混雜著史芬的“你必須馬上理傷勢”，以及托尼的“沒問題先等我找到你醫生”，接著槍聲又倒了他的聲音，無從得知那邊的況。

拉萊耶閉上眼睛。

時間寶石可以倒流時間，讓鋼鐵俠的傷勢消失……但史芬和托尼現在不在一起。

如果在他趕到之前……

拉萊耶睜開眼睛，對著通訊說了聲：“我親的朋友們，待會見。”

史芬第一個意識到拉萊耶要做什麼：“等一下，你說威廉姆斯包圍了莊園——”

拉萊耶：“這是為了最后的勝利。”

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在看來，這就是讀檔能力最好的利用方式。

【死亡次數：66】

【剩余生命：3001】

劍尖帶出花，莊園大門也再一次出現在了拉萊耶的眼前。

只是這一次，拉萊耶僅僅是看了一眼遠的太井，便轉向著反方向離開。

走出幾步，打火機的火花在黑暗中亮起，點亮了威廉姆斯的臉。

拉萊耶停下腳步。

“外來者，”威廉姆斯冷笑，“倫底紐姆監獄在等著你。”

……

“不敢相信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好計劃。”史芬說。

就算侵者主放棄反抗，威廉姆斯也不可能相信，因此反而沒有分散警力，提高了警惕，將拉萊耶帶回了警局，得到拉萊耶提醒的托尼他們也功避開了危險，沒有出現上次的況。

拉萊耶倒是很淡定。

“只是個建議，我覺得劫獄是個不錯的主意。”說。

史芬：“因為你有富的越獄經驗——別這麼告訴我。”

他還想說什麼，托尼卻饒有興趣地：“好計劃，如果是倫底紐姆警局，我也有經驗。”

史芬：“……你被抓進來過？”

托尼：“畢竟你們一出現就被認為是我的同伙，不是嗎？”

現在不是互相兌的時候，只是一個來回，兩個人就很理智地收聲。

史芬客觀分析：“之前我們已經闖出過那里一次，如果我是威廉姆斯，我會想辦法預防重蹈覆轍。”

拉萊耶：“這不困難，他很快就沒心想這些了。”

話音落下，就聽到了腳步聲從門外的走廊上傳來。

史芬：“你在哪里？”

拉萊耶注視著房門：“我想應該是審訊室。”

終于抓到了圖謀不軌的外來者，威廉姆斯當然會來提審，搞清楚他們侵的目的。

……不過他還不知道等待他的是誰。

拉萊耶：是時候搞一下他了。

不一會，房門打開，威廉姆斯走到的面前，停住腳步，居高臨下審視著。

“我說過，”他說，“如果被我抓到你們危害到倫底紐姆，我會親手擊斃你。”

在威廉姆斯眼中，男人神態閑適得仿佛他舉著煙斗坐在沙發上，而不是背負著沉重的鐐銬，連一手指都困難。

他的態度稱得上彬彬有禮：“是的，我記得，但是我想我長得和斯塔克先生并不相像。”

“我不想和你玩語言游戲，”威廉姆斯的聲音冷得像是冰塊，“斯塔克安分了很多年，但是我知道他絕對不會一直安分下去——他是不是一直在等你們來？”

男人抬起頭，角似乎微微勾了下。

“很憾，在進影界之前，我并不知道斯塔克先生在這里，他原本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哦，抱歉，你恐怕不知道影界是什麼吧？”

不等威廉姆斯開口，他就慢悠悠地說：“你們的執政計劃著點亮太，因為影界只有黑暗，在你們看來，太是因為某些變故突然從天空中消失的——”

他的目沉靜而銳利：“但在我們看來，消失的是你們。”

威廉姆斯瞳孔微微一。

他沉默一瞬，說：“像這樣的空想，我每天都能從那些怨天尤人的泥子里聽到一打。”

“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是空想，那你現在應該已經解下皮鞭給我一鞭子了，我的朋友。”男人笑著說，“為什麼每隔幾百年都會有新城區并倫底紐姆？這些城區都是從哪里來的？你們的食難道是從黑暗中來的嗎？教團的說法能夠解釋倫底紐姆形的原因，但是你心相信這種說法嗎？”

一個個疑點被他一一點明，從威廉姆斯刻意忘的角落里升起，發出明亮的芒，讓他無法再一次忽略。

他的思緒一片混，對方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被困在影界的是你們，就算點亮一百個太，也不能掩蓋你們黑暗的事實。”

“荒唐！”威廉姆斯怒斥，“是教團從影民手中保護了倫底紐姆——”

他的聲音徹底被眼前的囚犯過：“保護倫底紐姆的是斯塔克的發明，你很清楚，你只是畏懼他口中那個陌生的世界，寧愿躲在日不落的倫底紐姆！”

威廉姆斯說不出話，只能憤怒地瞪著眼前的男人，眼白里遍布，仿佛染的蛛網。

他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座城市——”

“轟！”

炸的聲響打斷了威廉姆斯的話。

審訊室的天花板陡然發出裂的聲音，接著轟然一聲，墻被掀開了一大塊，黑暗趁虛而，涌了房間。

警局局長錯愕地抬起頭，披著流焰輝的鋼鐵人形從黑暗中緩緩落下。

“城市可不會說話，局長，”男聲從裝甲里傳出來，“所以如果你想聽謝，你應該這樣說——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

鋼鐵俠降落在咨詢偵探面前，出手，輕輕松松碎了他上的鐐銬：“你真的覺得對他們說出真相有用嗎？順便，要是我我就不會挑選這樣一個對象。”

沉重的鐐銬落地，咨詢偵探撐著椅子站起來：“有嘗試的價值。”

拉萊耶也沒指能過能用幾句話說服一個意志堅定的年人，只是想用真相牽扯威廉姆斯的注意力，確保托尼的劫獄計劃能功。

眼下威廉姆斯也來不及阻止他們了，不過留著他也很麻煩。

拉萊耶看了眼威廉姆斯，和托尼提議：“把他抓走？”

托尼：“——不了，我可不想把他關在我的工作室里。”

焰再度明亮，鋼鐵俠重新起飛，帶著拉萊耶消失在夜幕里。

……

經歷了混的一夜，史芬和托尼都有些疲憊。

這種疲憊更多的是神上的，再加上他們最終也沒能休息幾小時，以至于來到客廳時，兩個人眼下都浮現出濃濃的青黑，站在門口互相看看，好似兩個人并肩在排隊上浪了一夜。

當他們走進客廳，卻看到倫敦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微微皺著眉，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對拉萊耶來說，這一夜其實非常漫長，加上讀檔的時間，其實已經奔波了接近一天，不過拉萊耶現在用的是倫敦塑造的，再加上已經習慣了這種過勞狀態，反而沒什麼特別的。

聽到兩個人進來，抬起頭打招呼：“早上好，通緝犯先生們。”

史芬：“通緝犯？”

拉萊耶口吻漫不經心：“經歷了昨夜之后，我想你應該對我們會在這座城市出名有心理準備了。”

合上報紙：“執政已經在全城范圍懸賞我們的信息，包括斯塔克，看起來你的面罩沒有什麼用。”

托尼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起來有些東西是不會被一塊金屬面罩遮蓋住的。”

史芬懶得理他，只是問拉萊耶：“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藏地，他們為什麼不發警察來包圍這里？”

拉萊耶把報紙遞給他：“因為他們有比警察更有力的軍隊。”

“執政懸賞我們的賞金是食。”走到窗邊，把窗簾掀開一條，“我猜這座城市的所有平民都在這里了。”

窗外，路燈的下滿了麻麻的人頭，人們沉默地抬頭向別墅，死死盯著閉的窗簾，眼中閃著狼般狂熱的。

別墅前不下這麼多人，于是更多的人站在了街道上，街道上有許多低矮的房屋，屋里屋外也全部是人，屋頂上一個個人頭攢，窗口里一道道眼神閃爍，放眼去，但凡能夠下一條胳膊的地方，都被居民的肢滿。

他們并沒有發出聲音，也不敢接近別墅，誰都知道倫底紐姆研究院的院長將他的豪宅打造了堅不可摧的堡壘，但這不妨礙他們站在這里，用目一寸寸刮過房屋。

托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帶著他的水杯坐回沙發上：“放心吧，至午飯之前他們不敢闖進來。”

史芬正從窗簾隙里觀察外面的人群，聞言意外地看了一眼托尼。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說。

托尼眼皮都沒抬：“是啊，上次是因為我告訴他們這座城市是如何形的，那次他們的耐心比現在更差一點。”

他沒有看拉萊耶，但拉萊耶忽然想起了昨夜托尼的不置可否。

“他們不相信。”說。

“我很憾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天才的眼界，在親眼看到之前，他們不會相信外面還有一個的世界。”托尼平靜地說。

生活在謊言中的人不會認為他們的生活是謊言，皇帝穿著他看不見的新服從人群前得意洋洋地走過，所有人都在贊嘆服的麗，那個說出真相的孩子只會被認為是異端。

嚴格來說，教團的確沒有做什麼邪惡的事，他們沒有濫殺無辜，也沒有放縱罪惡，在他們的管理下，倫底紐姆依舊秩序井然，甚至不像是一個囚牢。

從沒有看過太的人，是不會意識到自己黑暗里的，也不會認為自己需要拯救。

沉默凝固堅的空氣，緩慢從肺部向下沉降，墜得人沒有力氣說話。

——直到一道聲音如同般刺穿寂靜。

拉萊耶說：“那就讓他們看到真正的世界。”

沉溺于謊言并不是錯誤的，但所有人都應該有權利選擇要不要知道真相。

既然沒有見過就不會知道什麼是黑暗，那麼他們要做的就是帶來。

拉萊耶說：“——我們去點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