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 拉萊耶才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看向面前的奧姆。

拉萊耶并不確定他對亞特蘭斯的尊重到底是流于表面還是發自心，不過這不是需要在意的事, 要做的只是轉達亞特蘭斯的意見。

一連串氣泡咕嚕嚕冒出來，拼一行文字, 轉瞬間又破碎不見。

[你意圖對陸地發戰爭, 是嗎？]

水母的沒有, 亞特蘭斯看起來就像是一座會的水晶雕塑, 連睫都是半明的, 和皮一樣華流轉, 看起來弱又易碎, 很難想象就是亞特蘭斯的意志。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尖銳，可亞特蘭斯寫完，又抿出了一抹笑，漂亮的眼睛因為笑容瞇了起來，臉頰上點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看起來溫吞又。

奧姆并沒有驚訝, 他知道在亞特蘭斯面前，一切掩飾都沒有意義。

“是的，我認為是時候讓陸地人意識到誰才是這顆星球真正的主人了。”他說, “這些年以來，他們一直將海洋當做他們的垃圾場, 肆意捕殺七海的居民, 將海洋劃分他們的領土, 作為亞特蘭斯的國王，我不可能看著他們犯下如此邪惡的罪行還無于衷。”

他深深地看著亞特蘭斯：“我想為我們賴以生存的故土的意志，您應該能夠理解我的想法。”

亞特蘭斯微微蹙起眉。

這個作在做來顯得綿綿的，沒有任何威嚴。

[我能理解。]說，[人類的活污染了海洋，連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讓被污染的海域恢復潔凈，他們的確需要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戰爭并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奧姆沒有什麼表示，但他的神已經說盡了他心的想法。

亞特蘭斯注意到他的眼神，下的手輕輕擺。

[你不相信嗎？]

奧姆平靜地說：“不，我相信，只不過我想那不會是我的選擇。”

亞特蘭斯：[因為什麼？]

奧姆：“因為那太弱。現在已經是生死關頭，如果我們不毀滅陸地人，他們就會毀滅我們。我們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得越來越狹窄，人類侵占了陸地，侵占了天空，現在還想要侵深海，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征服海，接著我們的存在也會暴，那時候等待我們的只會是炮火。”

他停頓了下，說：“涅王和我不久前在跡進行會談，一艘陸地戰艦突然出現襲擊了我們。這是他們對我們的宣戰，如果這時候您還希我退，為什麼我們不干脆退進海國里，和那些野為伍？”

亞特蘭斯眼眸中彩閃，吐出一串細小的氣泡。

[既然你見識過陸地人的武，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民主義已經消亡了半個世紀，我不認為你所擔心的事會發生。就算他們發現了我們……只要他們見識到七大國度的力量，他們就會知道和平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奧姆：“就像他們對待城市意志一樣。”

亞特蘭斯：[對。]

還沒有繼續說下去，忽然看見奧姆扯角，冷笑了一聲。

“而這才是你阻止我的本原因。”他微嘲地說，“圣城，你并不是因為為亞特蘭斯人著想才想要阻止我，也不是為了陸地人而阻止我，你是為了你的同胞來阻止我。”

“這麼多年以來，你從未出現過，”奧姆說，“在亞特蘭斯因為失去王而陷混時，在王被獻祭給海族的生時，在我艱難贏得各大貴族支持登上王座時，每一次，你從沒有出現。而現在，我意圖帶領亞特蘭斯崛起，你卻告訴我你希我能選擇另一條路——”

他仿佛難以理解一樣，抬起眼睛，帶著點委屈，和亞特蘭斯對視，瞳孔卻呈現出極為冷冽的澤：“這就是你多年之后出現在我面前的原因嗎？來告訴我你在意的本不是你的子民？”

亞特蘭斯抿起，飄的手也漸漸靜止。

奧姆看著，輕輕地說：“別把亞特蘭斯人掛在邊，你并沒有把亞特蘭斯人當做你的子民，能讓你看重的只有城市意志，他們才是你的同胞。”

他的詰問似乎問住了亞特蘭斯，深海公主沉默地著他，笑容顯得有些后繼無力，明的慢慢抿了直線。

奧姆角勾起一個笑。

“既然你選擇站在亞特蘭斯人的對立面，那麼你也不再是我們的圣城了。”他說著，轉向來的方向游去，“今晚我會給陸地人送上一個警告，希在那之前，你不會輕舉妄。”

他游出一段，突然聽到后水流陡然翻涌的聲音。

一行文字攔在了奧姆的面前。

[那麼你呢？你想要發戰爭，難道沒有你將失去亞特蘭娜的恨意轉移到陸地人上的私心在嗎？]

看到這行字的瞬間，奧姆神陡然冷了下來，轉過，臉上完全沒了笑。

他看了亞特蘭斯一會，一言不發，轉游走。

談話到此崩盤，拉萊耶雖然憾，但也沒有追上去，正打算問問亞特蘭斯下一步怎麼辦，突然覺到整座城市震了起來。

保護著城市的防護罩越來越亮，從海水中清晰地浮現出來，變得仿佛實質。

拉萊耶看著防護罩，有種不好的猜測：“怎麼了？”

亞特蘭斯的聲音及時響起：“奧姆關閉了亞特蘭斯，現在沒人能夠離開這座城市。”

“……”拉萊耶有些疑，“他想干什麼？”

亞特蘭斯：“或許他覺得這樣就能把我封鎖在城市里吧？”

這樣當然是不能封鎖城市意志的，但事實上，如果不能勸服奧姆，亞特蘭斯的確不能阻止他在離開城市后掀起海嘯席卷陸地，所以這也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對亞特蘭斯來說，重要的是奧姆所展現出來的態度。

他對于亞特蘭斯的尊敬只是流于表面，當拉萊耶轉達了亞特蘭斯的想法，他立刻將亞特蘭斯視為了他的敵人，毫不猶豫地手試圖把關起來。

這只能證明，從一開始，奧姆就對亞特蘭斯懷抱著濃濃的警惕。

平心而論，拉萊耶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在拉萊耶出現之前，就算知道戰爭即將發，城市意志也只能無力地看著戰車轟隆隆奔向既定的軌道。

但現在，他們擁有了代行者，他們有能力手世界格局，所以他們的態度也變得更加強勢，而緘默議會和舊日法庭的區別只是緘默議會更傾向于先和人進行流通，無法或者不想通之后才會手，舊日法庭卻會在預知之后主解決問題。

如果從人的角度來看，很難不因為城市意志的所作所為產生危機。

拉萊耶詢問亞特蘭斯的意思：“你打算怎麼做？”

亞特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清甜糯，說出的話卻和的聲音給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輕描淡寫：“既然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這個王位繼承人就不能用了，不如我們把他換掉吧。”

拉萊耶：明白，看在海王支持拉萊耶島營業額的份上。

奧姆被否決，剩下的繼承人就只有亞瑟了。

拉萊耶對海王還算悉，對亞特蘭斯的繼承制度，就是一無所知了，不過有亞特蘭斯在，把海王推上位的事可以給琢磨，拉萊耶只要當個快樂的工人就行。

“如果是正常況下，亞瑟不可能競爭得過奧姆，想要名正言順地奪得王位，只有兩條路。”亞特蘭斯說，“在火之環的決斗里贏過奧姆，或者他能找到亞特蘭國王失落的三叉戟，向人民證明他是七海在等待的王。”

拉萊耶：“失落的三叉戟？”

“這是第一任亞特蘭斯國王的武，用波塞冬的寒鐵鍛造，沐浴過我的加護，只要得到它，就能夠擁有號令海洋的力量。”亞特蘭斯說。

拉萊耶沉思：“我可能辦不到把海王綁架到火之環上……”

所以只剩下幫亞瑟去找三叉戟的選項了。

到時候就算亞瑟不接三叉戟，大不了拉萊耶就拿著深海的賬號在亞特蘭斯登基為王……

“三叉戟現在在哪里？”問。

“我也不知道。”亞特蘭斯搖頭，“大陷落發生后，我因為亞特蘭王的傲慢沉沒，出于悔恨和愧疚，亞特蘭王帶走了三叉戟，在自我放逐中度過了余生。不過我有點線索。”

拉萊耶：“？”

亞特蘭斯：“幾個月，考古隊發掘出了一件文，據考古專家解讀，里面應該記錄了亞特蘭王和三叉戟的去向。”

拉萊耶點點頭，問：“文在哪里？”

亞特蘭斯：“嗯？不，我們不用文。那件文上的標記來自逃亡國，雖然我不記得，但逃亡國當初應該也有城市意志，你能聽到失落之城的聲音，對吧？去問問就好。”

拉萊耶：“……”來了，作弊令人快樂。

好端端一個奪寶奇兵式的故事就這樣變了訪談節目，拉萊耶要做的就是去位于西撒哈拉沙漠的砂礫之海尋找逃亡國，問問看逃亡國能不能知道點什麼。

去撒哈拉沙漠大約需要半天時間，而奧姆不久后就會掀起海嘯，時間上趕不及，拉萊耶只能看看能不能登沿海城市的賬號，提升共鳴度之后阻止海嘯襲擊。

至于拉萊耶島，深海城市意志和陸地城市意志不一樣，海洋都算是他們的領地，就算在拉萊耶島附近，拉萊耶也能登亞特蘭斯的賬號，并不用擔心無法保護的主題公園。

“走吧，去逃亡國。”

……

第二天。

事也的確如拉萊耶所想的那樣發展。

當天晚上，海嘯席卷了大西洋沿岸，將垃圾和戰艦盡數推上了海灘。

無數居民在睡夢中被海的咆哮聲驚醒，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無不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失聲。

滔天巨浪從海中站起，向著海岸線覆而下，海洋展現了它暴怒時的威勢，浪聲如同雷霆轟鳴，仿佛要將面前的城市撕碎。

人們在心驚膽戰中倉皇逃離，剛剛要發車輛，卻看見天際的黑暗被亮劈開。

——淡淡的暈從海灘上升起，沿著曲折的海岸線向上生長，宛若帷幕般的北極，怒吼的海撲向幕，如同撞上了礁石，海浪破碎浪花，順著幕無力地落下去。

水墻與墻撞擊，浪頭越高，幕也越高，幕后的城市就像是被保護在景觀球的里布景，幕外浪花潑天，幕后，海水化作暴雨，墜向城市。

海嘯被阻隔在了海岸線，正要逃跑的居民慢慢停下來，茫然無措地向著幕張，想知道眼前的一幕到底是因為什麼。

“是超級英雄嗎？”

“你知道哪個超級英雄有這樣的能力？我不記得有……”

“或許是政府發明的新式武，在我們這里進行試驗，正好用上……”

有人在這時向幕，約在幕的盡頭看到渺小的人影，仿佛在坐觀海。

“是不是……我們的城市意志？”

漆黑的海面如同皺起波紋的綢，流溢彩的在海中浮沉，如同話故事里在暴風雨時眺海岸的小人魚。

【亞特蘭斯共鳴度：90%】

垂在水面之下的須靜靜著海的波，水母能夠捕捉海嘯到來前的次聲波，因此海嘯發生前，它們都會早早回到深海，不過亞特蘭斯不用擔心這個，沒有海能夠撕碎的。

此時海嘯已經逐漸平息，最后看了眼海岸邊綿延的幕，拉萊耶閉上眼睛，碎淡淡的流。

現在還在飛往西撒哈拉的紅眼航班上呢。

西撒哈拉位于北半球，中時區，和紐約時差五小時，不算太長，因此落地后拉萊耶也沒有浪費時間調整時差，租了架飛機，按照亞特蘭斯的指示，飛往位于沙漠中的逃亡國。

逃亡國曾經是亞特蘭斯的一個部落，他們離開了王國，定居在當時還是海的西撒哈拉，但隨著海水干涸，逃亡國也隨之消亡。

“希逃亡國還在原地。”拉萊耶聽完之后表示，“否則我們就是白跑一趟了。”

這一年半時間，其實也去找過幾次失落之城，不過這幾次就沒有南洲時的好運氣了。

南洲的失落之城多如繁星，最終拉萊耶卻只帶回了奇琴伊察，不過小羽蛇應該算是南洲所有失落之城里最強大的一個，否則也不會被伊格選中融為一，放在小說里，拉萊耶這簡直是收服了巨龍的好運氣。

可惜之后，別說找到一座強大的失落之城了，拉萊耶按圖索驥幾次，就沒有那次還能見到失落之城。

或許是他們在漫長的時間里終于找到機會離開故址，或許……是瓦羅沙背后的引路人在幫助他們。

亞特蘭斯有些無奈：“希吧，要不是我不知道亞特蘭王最后的下落……”

這次尋找失落之城的同行者是亞特蘭斯。

尋找失落之城時帶城市意志其實沒什麼用，純粹就是帶去旅游了，拉萊耶原本想帶上樓蘭，畢竟樓蘭在沙漠里那麼多年，結果當問及樓蘭時，樓蘭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說：“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

拉萊耶：“……”

樓蘭：“……”

拉萊耶：“如果你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

樓蘭立刻松了口氣，一秒回答：“遵從您的旨意。”

拉萊耶：“………………”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被看出來迫不及待，樓蘭視線下移，腦袋轉向一邊，避開了拉萊耶的目。

拉萊耶：“……”朋友？你在不好意思什麼？你以前是這個人設嗎？？？

可能是因為在沙漠里待了太久，樓蘭對于沙漠環境有點創傷后應激障礙，每次提到沙漠都會有意無意地回避，拉萊耶也能理解，雖然難免覺得失落之城真是像人，還可能患上心理疾病……

拉萊耶回想了一下，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紐約一開始對拉萊耶頤指氣使得那一個得意，現在……拉萊耶哪天不他kitty他都要眼神譴責半天。

而樓蘭，最開始他就像是故事里那個被囚在瓶中的魔鬼，滿心都是想要將世界撕碎的惡意，但在拉萊耶島上勞改造了幾年，改正態度好了不止一點。

特別是拉萊耶把奇琴伊察帶回來之后，原本還擔心樓蘭會不會和奇琴伊察爭奪肩膀上的位置，誰知道有次小姑娘盤在拉萊耶肩上，親親地用羽蹭的臉時，樓蘭正好路過，停下來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