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極早的時候,殿外便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以及說話的聲,接著就是西風公公刻意低了的聲音。
“吵”慕時漪擰著眉,在花鶴玉懷中蹭了蹭,眼看要醒來時。
男人輕輕翻了個,把摟在懷中輕哄著:“再睡會,不礙事的。”
“嗯。”
著迷迷糊糊的緒,又再次睡過去,等到再次醒來早已過了巳時,暖高照,眼看這午膳的時辰都快過了。
“夫人醒來了?”山梔扶著慕時漪起,又伺候洗漱綰發。
慕時漪手摁了摁酸脹的眉心,四下看了眼問:“殿下呢?”
山梔給慕時漪綰的手微僵,許久才道:“卯時的時候陛下醒來說是子不適,太子殿下早早的就被大明宮的太監喚走,去給陛下侍疾去了。”
“太子殿下離去前代過,等夫人睡到自然醒后,便送夫人回永安侯府。”
慕時漪著發簪的手微微發,細的指尖泛著白。
有風開的菱花格窗吹來,泛著冬寒的冷意,慕時漪端坐在桌前,只覺被那風吹得背脊發麻,心口著沉沉的煩悶。
蹙眉想了許久,然后朝山梔低聲吩咐:“山梔,你讓妙春堂的人悄悄給蒼西傳信,讓徐仰川和徐知意準備一下,回堰都過年吧。”
“鎮北王府曠了這些年,是該熱鬧一番了。”
“然后你讓妙春堂給父親傳信,東胡和北留都不必再留了,放趙夜清和柳妃一條路線,讓他們順利抵達堰都。”
山梔心下一凜,趕忙應道:“是。”
在宮中用了午膳,慕時漪在暗衛的護送下,悄然離開堰都皇宮回到永安侯府。
慕時漪一夜未歸,崔氏有些擔心,在二門守了許久終于見得回來才悄悄松了口氣:“回來了?”
“回來就好,白日我聽窈窕說你悄悄出去了,嬸娘這心里一整日都不安穩,就怕外頭出事。”
“好孩子,下回有什麼是,讓你二叔去做。嬸娘知道你是個有注意的,但是姑娘家家的,外頭不安全。”
崔氏拉著慕時漪的手上上下下叮囑一番,又丫鬟去端水:“午膳用了嗎?若是沒有,小廚房都熱著,都是你吃的東西。”
慕時漪拍了拍崔氏的手:“嬸娘莫要擔心,我只是有些事出去了一趟,不礙事的,等過些日子父親他們就回堰都過年了。”
崔氏先是一驚,然后大喜:“真的嗎?”
“之前時漪不是說要等新歲過后,你父親哥哥他們才回堰都嗎?”
“是會過來過年是嗎?”
“都臘八了,那我該準備起來,多年沒回來了。”
慕時漪送走崔氏后,帶人去了一趟慕窈窕的院子。
慕窈窕見得也是悄悄松了口氣:“你終于回來了,我昨天聽你離去,就急得一夜未睡。”
“可是外頭出了什麼事?”
慕時漪著眼里的寒意:“昨日陛下醒來了,太子卻被他折騰病了,我得了西風公公遞來的消息,不放心,便悄悄進宮了一趟。”
慕窈窕簡直不敢相信,著聲音問:“不是說陛下素來寵太子殿下,是宮中其他皇子所不能比的麼?”
慕時漪冷笑:“不過都是做給外頭看的,當年他還是皇子時,和兄長爭奪位,就把宋家捧為明珠。”
“后來登基后,為了封住悠悠之口,封宋家嫡為皇后,花鶴玉微太子。”
“恐怕陛下他這一生很骨髓的,就是與宋家有關的一切。”
“更何況當年宋太后是有兒子的,偏偏兒子死了,只能從下頭挑選一個聽話乖順的上位。”
慕窈窕捂著:“所以陛下這些年一直忍著,就是為了把宋家連拔起?”
慕時漪輕輕點了點頭,眼中譏諷一閃而過:“對于玩弄親,他向來有一手,恐怕就連被他一直悄悄護著的大皇子也不一定他滿意的那個,只因著大皇子后站著是柳妃,而柳妃掌握著一些他必須得到和利用的東西。”
慕時漪沒再往下說,有些東西讓慕窈窕知道太多并不好,會給帶來禍事的。
一連接著三日,都沒有再見到花鶴玉。
等第四日清晨時,山梔接到外頭傳來的消息,給綰發時道:“姑娘,妙春堂傳信,大將軍他們已經啟程了,鎮北王和徐小將軍因為帶著三十五大軍的緣故,速度可能不及大將軍他們快馬加鞭。”
慕時漪想了想問:“父親他們都回堰都過年,信上可有說蒼梧和蒼西誰在守?”
畢竟雖然東胡和北留都搞死了,但舊時整理,歡迎加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是天渡還有虎視眈眈的大皇子呢。
山梔回答:“都是信得過的部將,三老爺一家也暫時留在蒼梧,然后大將軍安排人,過幾日把三夫人送到蒼梧小住些日后,同三爺一同過年。”
慕時漪點頭:“那就按照我父親說的去,你讓人寶簪去和二夫人說聲,也去問一問三夫人的意愿,可愿意去蒼梧小住些日子。”
山梔作很快,等把慕時漪頭發綰好便匆匆去了,等回來又帶了個消息:“姑娘,明州盧家盧青岑來堰都了。”
這時候慕時漪正在用早膳,不知怎麼的瞬間沒了胃口。
細白指尖著瓷勺攪著碗里的清粥:“是去了宋家?還是去了宮中?”
語調清淺,山梔卻聽出了一子著極深的怒。
“據說一到堰都,就被宋太后下旨宣到了宮中小坐,端著的還是大燕書香世家的名聲好和底氣。”
“這麼?”
慕時漪放了用了一半的粥碗,心不好時,下意識想要手腕上墜著的小金鈴,卻了個空,才想起的小牡丹花小金鈴被花鶴玉拿走了。
明州盧家,如今份還不能在外頭隨意走,但重要有能治得了盧家的人吧。
也不知想到什麼,慕時漪眼尾勾著笑,笑讓山梔磨磨:“我寫兩封信,你讓人一封送到花三在堰都置辦的宅子里,另外一封送給安樂侯府上云錦。”
離開堰都這一年多,慕時漪卻一直和安樂侯府的嫡上云錦私下里常通書信的,兩人關系親如姐妹,再加上安樂侯夫人本就是母親生前的手帕,私下也對慕時漪多番照顧。
所以慕時漪哪怕背負著通敵的名聲,也沒有阻攔兒和慕時漪的分,這份恩慕時漪也記在心中,無論是在蒼梧還是蒼西或涼州,但凡經過的地方,只要況允許,都會讓人送幾車地方特產去堰都,順便再夾帶一份信件。
上云錦和慕窈窕同歲,也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未說親。
堰都勛貴中想娶的人不,但侯夫人總以年紀尚小要在家中多留幾年拒絕。
上云錦收了信件當日,要不是母親讓人攔著,恐怕一刻也不耽擱要往慕家府上沖了。
畢竟慕時漪不在堰都這一整年,日日被關在家中不是紅就是琴棋書畫,一刻也不能安生。
比起上云錦的不自由,花三皇子得了自家嫂嫂的吩咐后,那可是一刻也不敢耽擱,起擺就往堰都皇宮里沖。
等宋貴妃得了花正禮平安回宮的消息,連妝都來不及化,一疊聲吩咐人抬著轎攆去宮門接兒子。
等見到花正禮的那一刻,平日一下也舍不得一下花正禮的宋貴妃,這回可能真的是氣急了,沉著臉甩了花正禮一耳:“整整一年沒了消息,你是要氣死本宮嗎?”
宋貴妃又哭又笑,上上下下打量花正禮,見他似乎黑了不,但又長高了,比起之前的模樣,總給一種胎換骨的覺。
“回來就好。”
花正禮先哄好宋貴妃,捂著發腫的側臉氣勢洶洶去了宋太后宮中。
“皇祖母。”
宋太后一見花正里也是微愣:“你這一整年死哪去了,你母妃找你都快找瘋了?你這孽障啊。”
宋太后雖對花鶴玉有防范,但對一筋日日做蠢事的花正禮也算是寵溺的,畢竟花正禮但凡被宋貴妃打了,準要來這告狀。
說白了,宋太后就是喜歡沒有心機的大傻子。
花正禮隨便胡掰扯和宋太后說了許久,然后才像反應過來一樣,把目落在坐在宋太后下首的盧家盧青岑上。
他就像沒見過盧青岑一般冷冷問:“這人是誰?”
“不會又是母親要我去的人吧?”
“不行,看著就丑,還一副小白花模樣。”
花正禮上上下下打量著盧青岑,開始評頭論足。
盧青岑一見花正禮便下意識,往后了,這個把一腳踹到湖里去的男人,打心眼里還是有些害怕的。
但又得端著模樣,不敢表現出來。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
宋太后拍著花正禮的手:“哀家不過宮中清閑,聽說明州盧家自來佛經,一手簪花小楷寫得極好,便宣進宮來陪哀家一段時日。”
“你若看上人家姑娘,哀家可舍不得許給你。”
“你太子哥哥到了這般年歲還未婚,長有序,你不急。”
花正禮聞言嘖嘖嘖笑出聲來:“皇祖母知道我和太子哥哥素來不和的,但是這盧家嫡什麼七八糟的野花,連本皇子都配不上。”
“什麼東西啊,還想配我太子哥哥。”
花三故意道:“明日就讓人把買到院去。”
“哼。”
盧青岑可看出來了,這個花三皇子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說著玩笑話,可真的就能把給賣掉的那種,只嚇得渾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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