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命?
死了才需要償命, 他都死了,哪還管的了死后的事?
“這是誤會……”他方才吼聲很大,嗓子都破了,啞聲道:“我就是跟開個玩笑。”
“我也跟你開玩笑。”楚云梨氣急, 都到這時候了還不承認自己有錯。那還客氣什麼?
于是, 掄起棒子又朝著他全上下招呼。
說實話, 一般人不會往死里打人。年輕人也是第一回這麼重的傷,看到面前子打人時沉沉的眼神,在燭火的襯托下看著特別慎人, 一瞬間,他真的以為面前子會殺了自己后再償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一邊求饒, 一邊打滾。
周興旺也趕了過來,得知先前發生的事,他也氣不打一來。
這好好養大的閨,險些被人給欺負了,擱誰都會生氣。他本來也想上前手的,可看到人都快要被打死了,魯小青還沒有收手的意思,他急忙上前將人攔住:“小青,別打了, 為這樣的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楚云梨一把甩開了他,又要手。
好幾個婦人上前拽, 楚云梨故作不敵, 掙扎著還要上前。
拉的人費勁,地上的人卻嚇得魂飛魄散。這模樣,是不打死人不罷休啊。
有些話再不說, 等想說就沒有機會了。他滾得更遠了一些:“其實我沒這麼大的膽子,是有人讓我這麼做的。”
此話一出,周圍都靜了靜。
聽到這話,周興旺心頭咯噔一聲,莫名就有些不安。有種想上前阻止男人開口的沖。
卻已經遲了,那人張口就道:“是周貴書讓我來的,他說讓我娶了,以后做他姐夫!”
“混賬東西。”周興旺怒極,上前抬腳就踹:“你欺負我兒不說,還拉扯我侄子,簡直死不足惜。”
地上男人沒想到說了實話還要挨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自己絕對不會想到來欺負……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連毒誓都發出來了,眾人立刻就信了。周興旺臉沉沉:“你說是貴書,證據呢?”
楚云梨扶了一把便宜兒:“,你回家去,將門關好。我還有點事,別跟來。”
說著,拿著那棒子抬步就走。
那背影,要是要去殺人。周興旺看得眼皮直跳:“小青,你別沖,要去哪?”
楚云梨頭也不回:“欺負了我兒,當我魯家無人?”
周圍看熱鬧的人面面相覷,這一瞧,就知道事還沒完,天已經不早,有帶孩子的婦人回家看屋,剩下的人都跟著一起,名其曰在魯小青沖的時候將人拉住,不能鬧出人命來……其實就是去湊熱鬧的。
周興旺心頭咯噔一聲,一把揪住地上的人,給了邊上一個相的大叔:“你把這人給我看著,我瞅瞅去,不能讓小青做傻事。”
鎮上離桃花村有十多里路,走路的話得半個時辰還要多,夜里就會走得更慢,楚云梨到了街上,找了一個專門用牛車帶人為生的車夫,請他幫忙把自己送去村里。
其他人見狀,也找了相的牛車和馬車。眾人浩浩朝著桃花村而去,打著的火把都蜿蜒出了一條長龍。
距離桃花村還有一里路,村里的人就已經發現了這邊的靜,也不知道緣由,卻又怕出事,干脆都到了村口。
周家人也在其中,當他們看清楚前面牛車上的楚云梨時,忍不住面面相覷,周父皺了皺眉,他本就不滿意魯小青平時的脾氣,此刻真覺得看不過眼,率先走在了前頭:“小青,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到這里來做什麼?”他看了一眼其后眾人,一猜就知道應該是出了事,皺眉道:“別人家的事,湊熱鬧。”
楚云梨跳下了牛車:“我這個人呢,向來不管閑事。但這事欺負到我家頭上,我也絕對不怕事。”
掏出銅板付給車夫:“大叔,你和嬸稍等一等,最多半個時辰,到時再帶我回去。”
這可是夜里,男不好單獨相,車夫考慮周到,出門時順便帶上了媳婦。看到魯小青出手這般爽快,頓時眉開眼笑:“好!”
楚云梨不理會桃花村的眾人,抬步就往村里走。
只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村里的有些人已經朝著相的鎮上親戚打聽完了事。得知魯在回家路上險些被人欺負,那人還說是被周家指使,一時間都有些回不過神。
眼看魯小青已經往周家去,眾人急忙跟上。
這種事外人也不好跟周父主提,方才他訓斥兒媳,也沒顧得上周圍人的議論。因此,哪怕看熱鬧的眾人都已經明白了大半,周父卻還一頭霧水。
他不大明白兒媳這番作為,卻也清楚應該是有人欺負到了兒媳頭上。
有人欺負魯小青,那就是欺負他周家,不管平時家里人怎麼爭,遇上這種事都得一致對外,周父追了幾步:“小青,把話說清楚,村里誰欺負你了?”
“我和桃花村中人也不。”楚云梨似笑非笑:“平時我做生意與人為善,從不與人結仇。會欺負我的,也只有周家人而已。”
周父聽了這話,才明白兒媳大張旗鼓是來找自家人的麻煩。他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一家人嘛,有話可以關起門來說,沒必要鬧得沸沸揚揚,這是平白給人笑話看。他頓時呵斥道:“興旺呢,他就由著你胡鬧?”
說話間,還試圖來扯楚云梨的袖子。
楚云梨一把就甩開了他,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到了周家門外,也不客氣,一腳將門踹開。
村口有了熱鬧,周家人累了一整天,都不太想起。也就是周父怕有好事落下了自家,這才強撐著起來。
聽到有人踹門,周母急忙披起,村里人都過得節儉,平時舍不得用燭火。聽著這靜不對,點亮了火折子,端著燭火出門。
剛到屋檐下,就看到一抹纖細的影,踹開了幾個孩子住的屋子。
孫子都住在那間屋子里,這要是被惡人闖進去,那還得了?
周母心中慌,呵斥道:“誰在那里?你憑什麼闖我家?”
楚云梨只是踹開了門,也不進去:“周貴書,你給我滾出來。”
周家有四個男娃,此刻一字排開躺在床上。最大的就是周貴書,他之前了傷,這些天才剛剛養好,也是想借著養傷懶,明天才開始下地。
看到兇神惡煞,周貴書心里沒底,本就做了虧心事,他當然知道這人的目的為何,實在不想出門,卻又不敢不起,只得磨磨蹭蹭。
看熱鬧的眾人已經到了門口,周父奔進了門:“魯小青,你敢手!”
楚云梨回頭,滿臉嘲諷:“我有什麼不敢的?欺負我兒,想要息事寧人,那是白日做夢。我就是要打人,給我兒出氣,大不了我這一條命賠上就是!”
聲音鏗鏘有力,周家其他人都有被震懾住。周貴書只是個半大孩子,嚇得心驚膽戰:“二嬸,你說什麼我有些不太明白,這里面是不是有誤會?”
邊上的楊氏見事不對,已經上前想要抓楚云梨。
楚云梨避開了的拉扯,一個健步進門,從不大的屋子里將周貴書給扯了出來,狠狠擲在地上,抬手就打。
楊氏剛剛才將兒子的傷養好,知道其中的艱難。萬分不愿意讓兒子再次傷,急之下,急忙上前阻止。
可楚云梨本就不收手,眼看湊上來,也豪不客氣砸了下去。
只一下,楊氏忍不住慘出聲:“打死人了!”
周母只覺得一個晃眼,還沒反應過來呢,二兒媳就已經將長媳給揍了一棒子,看那架勢,還不打算收手呢,厲聲呵斥道:“給我住手。”
楚云梨只將這話當耳旁風:“大嫂,你給我讓開。”
話是這麼說,對著被打倒在地上的楊氏,卻未收手,又是一下。
楊氏再次慘,另一邊周貴書下意識想躲,剛走了一步,小就挨了一下。整個人控制不住跌坐在地上,捂著小直喊疼。
楚云梨又了手。
周父看得額角上青筋直跳,怒吼道:“給我住手!”
這一聲嗓門很大,幾乎掀破了屋頂。楚云梨卻充耳不聞,對著周貴書又是一頓打。
在這期間,除了有孕的李氏,周家其他人都上前去拽。楚云梨冷笑著丟開了手里的棒子:“不是我要上門來鬧,大晚上的,我累了一天,也想好好睡覺。可你們家不給我機會……”手一指院子外看熱鬧的眾人:“這些跟我一起從鎮上來的人都能作證,周貴書找了一個混混欺負,還說要讓那個混混做姐夫。你們當我是死人?”
周貴書干的這件事,周家其他人似乎都不知,聞言全都滿臉詫異。
周母驚聲道:“你胡說。”
“那麼多人親眼所見,可不是我一個人胡編造。”楚云梨冷然道:“那人現在還被押著,既然你們說周貴書無辜,那就一起去鎮上當面對質。”
楊氏捂著傷,憤憤道:“說到底,只是那人的一面之詞,你又怎麼能確定貴書一定做了這件事?就算要教訓孩子,也得是跟他對質之后。”
“是我閨,有人欺負,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楚云梨振振有詞:“如果查出來是我冤枉了他,我賠藥錢就是!”
楊氏:“……”好特麼有理,簡直沒法反駁。
周父了有些疼的太,余悄悄瞄長孫,這是家里的第一個孫輩,他是真心疼,在幾個孫子里,最了解的也是他。
看到周貴書此刻閃躲的神,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件事就算不是周貴書主謀,肯定也和他有關。想到此,周父滿心的恨鐵不鋼,這孩子真的長歪了,什麼都敢做!
關鍵是這院子里那麼多人,事已經鬧得很大。就剩最后魯家息事寧人不計較,孫子的名聲也肯定要被毀個干凈。
一時間,他特別惱周貴書的不爭氣,也惱二兒媳得理不饒人。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是你帶著這麼多人上門鬧事的理由。不能因為咱們是自家人,你就這般放肆!”周母冷冷道:“換做別人家的兒媳這麼大膽,早就被休了。”
“休!”楚云梨嗤笑一聲:“別說你們想斷親,就憑著周貴書這種混賬,我也不想再和你們周家結親。等此事了了,到時我會送出一封休書,這門婚事作罷,回頭記得將周興旺接回來。”
此話一出,圍觀人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般的婦人聽到要被夫家休棄,都會嚇得魂飛魄散。魯小青不同,是招贅婿,只有休夫,不到別人來休!
周母聽到這話,才知道自己失言,找補道:“小青,我說的是別人家,沒說要對你怎樣。”
而急匆匆趕來的周興旺剛好到了門口,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妻子的話,又聽到母親這句,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一時間,他心頭特別煩躁。
“娘,你在胡說什麼?”
周母聽到兒子開口就是責備,心頭委屈壞了。
還是那話,魯小青也算是半個周家人,自家人不管有多不對,都應該關起門來商量,而不是帶著這麼多人上門鬧事,將事鬧得沸沸揚揚。
家丑還不外揚呢,魯小青這分明是沒把自己當周家人。
“興旺,你管一管他,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覺,跑出來打人。貴書還那麼小,上一次被揍了一頓,傷還沒有養好呢,這又了傷。”提及此事,周母才發現大孫子半天都沒有起,一直抱著呼痛,頓時嚇出了一冷汗。這該不會是傷著了吧?
當下的接骨大夫可不太高明,只要斷了,那是一定要跛的。想到此,周母也顧不得教訓兒子兒媳,急忙沖著外面越來越多的鄰居道:“哪位幫我個忙,去把大夫請來。”
周家在村里住了多年,到時也有幾分人緣,很快就有人應聲而去。
周父聽著外面眾人議論紛紛,只覺腦子嗡嗡的:“小青,事肯定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貴書這些天都在家里養傷,沒有見外人,怎麼可能和人勾結起來欺負?一定是有人挑撥離間,你要是信了,那就是中了別人的計。”
楚云梨頷首:“所以我說讓他去與人當面對質!”
周貴書不想去。
或者說不敢去。
他捂著,直喊疼,聽到人群中也有人附和著,讓他去鎮上跟那個混混見面。他干脆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楚云梨用棒子了,目落在臉難看的周家人上:“爹,你還有什麼話說?”
周父看到孫子這般態度,其實什麼都明白了。他閉了閉眼:“有事咱們關起門來說,先把外面的人打發走。”
“做都做了,還怕人說?”楚云梨滿臉嘲諷:“事關名聲,我都不怕,你們還遮遮掩掩?”
姑娘名聲特別要,當時衫未,那麼多人親眼所見,事鬧得越大,知道沒出事的人才會更多。
周父深深看著:“小青,這些年來,家里一直對你客氣,你別太過分。”
“過分的是你們。”楚云梨毫不客氣地道:“看在周興旺和的份上,我一直對周家以禮相待,每次回來都不會空手。從未算計過得失,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其實你們怎麼對我都行,但是不能傷害我兒,誰敢傷,我就敢和誰拼命!”
森冷的目落在周貴書上:“他簡直該死!”
“弟妹!”出聲的是楊氏,在旁邊看了這麼久,再也忍不住了:“你是母親,我也是。你平白無故跑來欺負我兒子,我也不會干休!”
妯娌二人針鋒相對,事鬧得不可開。周母氣憤不已:“都是一家人,非要在這吵吵鬧鬧。不嫌丟人?”
“我不吵。”楚云梨從善如流,轉就往外走。路過周貴書時,手里的棒子朝著他的狠狠砸下。
哪怕是在鬧轟轟的院子里,眾人也聽到了“咔嚓”的骨裂之聲。
斷骨之痛,等一下人都捱不住。周貴書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樣的痛,本就是裝暈的他立刻就慘出生,抱著開始在地上打滾。
眾人不妨楚云梨突然手都嚇了一跳。楊氏就是覺得那棒子像是敲在了自己上,看到兒子這般痛苦,尖一聲,撲了過去:“貴書,你哪里痛?”
太過慌,還著了周貴書的傷,他頓時又慘了一聲。
聲音凄慘,楊氏急忙收了手,再怎麼擔憂兒子也不敢再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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