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從床上下來的時候, 刕晴牙都是滿足的。他渾散發著一種“我對我自己和阿霜都很滿意”的氣息,然后又忍不住回到床上去探尋新的彎曲以及拉程度極限。
來來回回反復幾次之后,刕晴牙就看見了蘇彎彎從寧州那邊送來的一種辣子。
聽聞寧州那邊多產出辣椒, 做出來的辣椒種類多不勝數,可惜蘇彎彎弱, 子不行,總不能吃, 于是開始給折霜送。
折霜吃這個!刕晴牙吃甜食,但是這麼多年跟著折霜吃下來, 對著辣子已經毫不畏懼了, 他出門的時候跟錢媽媽說:“今晚我去殺頭羊, 咱們去吃羊。”
羊是云州的特產。來到云州之后,烤全羊便了他們日常吃的東西,倒是想吃點青菜, 還需要自己去細細種。
好在刕晴牙是個種菜大戶,在云州的宅子里面也開辟了一塊菜地去種地。這是他們家的傳統菜地,走到哪里種到哪里, 倒是云州一些喜歡拍馬屁的員喜歡琢磨, 琢磨著琢磨著就覺得有此菜地有深意, 于是開始自己種地。
自己種地之后,有些東西就可以上門打聽了,折霜剛來的那段日子就被們包圍了。
這個問你家的菜可真水靈, 我家的就不會,那個說,親自鋤了一天的地,倒是深覺老百姓不容易。
折霜:“……”
自來都是高位,從不需要去阿諛奉承誰, 就是自己在京都,有夫人和姑娘們需要求做事,對示好,也是含蓄的說話。
折霜還從不曾見過這種直白明顯的示好,夸人能將夸到天上去,就跟想試探的人直接送刕晴牙人一般,讓都很不適應。
好在后面也悉了,這才習慣跟們直來直去,日子一長,反而喜歡這種說話的方式。
的菜地種出了菜,還四送去夫人們嘗,夏日倒是沒什麼,大家都有,只到了冬日,們家的暖房——本來是花房,被刕晴牙用來種菜之后,便也能種出一些新鮮的青菜。
吃羊的時候往里面丟一些,便是丹朝和丹搶著吃的東西。
來這里四年,丹朝和丹也十歲了,兩個人在書院里面讀書,倒是功課很不錯。
他們兩個人自來都是不用人心的那種,又是自小在皇宮里面長大的,陪著太子讀書,眼里有自己的閱歷。
兩個人在云州倒是歡快的很,據丹朝說,他們的名字如今也被人所艷羨。
折霜仔細問了問,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那日他們幾個富家子弟請來的先生問大家名字的含義,大家都說了。
“孔笙先說的,說完之后,還帶了一句:父親早就取好了,就等著我出生。”丹朝笑著道:“后來,說的人便都說自己的名字是誰取的。到兒子的時候,兒子本不想說,后來又覺得沒什麼人,畢竟咱們一家在云州這般的份,說不定大家都打聽過我和丹。”
“于是兒子就直接說是先皇親賜,一時間,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都出了那種驚嘆艷羨的神——就是那種,很明顯的那種,以前在京都的時候,兒子邊沒有這種,倒是覺得稀奇。”
云州人,實在是太可。
敢敢恨,直來直去。
學堂里面最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也許在京都,他們已經被教導的如同一個人,但是云州不是。云州因為跟大金臨著,時不時就要出現戰爭,所以這里的孩子自小被教導著去做將軍,去打仗。
他們沒有被教導一句話要繞三繞說話,但被教導要勇猛,敢死,為了大秦,隨時做好沖鋒陷陣的準備。
折霜也很喜歡這里。
甚至想一輩子都在云州扎。
刕晴牙去上值之后,就會起來,戴著小丫鬟們去四轉轉。
街上買東西是喜歡做的,買的不是什麼裳首飾,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骨子里面還是喜歡貴的好的,云州好的貴的,都要從京都和大秦四面八方運過來,所以十分貴。
折霜是喜歡貴的,但是不喜歡所不值的。
那還不如讓的掌柜直接從京都給帶。
——當年為了送刕晴牙來云州,還專門做了一門從云州到京都的生意,生意一開始還只是小打小鬧,后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事實證明,云州和京都這條商路跑通了之后,便是巨大的利益,如今創辦的書院和嬰堂最大的來源便是它賺的銀子。
云州很多時候,沒有。這個沒有指的是,很多人知道了一件事,會大肆宣傳,還會親自上門來問你:在你這里買東西,是不是便宜一些啊?
折霜哭笑不得,于是順便還做起了“生意”,每回掌柜的來回跑,都要給掌柜的一張單子,讓他們將東西帶回來。
掌柜的苦笑,“都夠占一輛馬車了。”
折霜明白他的意思,卻道:“去吧,不過是一輛馬車。”
很多夫人們真的是想要省一點銀子。
說起來,刕晴牙到了云州,倒是很將士們的歡迎。首先,他是云州出去的,幾次戰功都在云州獲得,還有很多兵都是跟者他打過仗的,自然知道他的兇狠和能力,對他倒是沒有意見。
其次,他們發現,云州天高地遠,上頭的將領在有能力之外,還需要跟京都打好關系。
大秦的領土就像一個圓,每一都有大大小小的國家,云州連接著最強大的大金,所以每年都是重點軍需之。可是大秦其他的邊界也并不是沒有危險,比如南蠻那邊,每年也是一個問題。
于是每年軍銀就了一個大問題。
朝廷統共就那麼多銀子,怎麼分?
如今也是遇見了兩個好皇帝,無論是先皇還是如今的陛下,對兵人都很重視,所以每年軍銀都不曾拖欠。
但是除了軍銀之外,其實還有很多其他的小問題,是皇帝下了命令之后,可以從中取巧的。比如棉,吃的,用的,這些都是可以爭取來的東西。
要是你跟朝廷能說的上話,得到的便多。刕晴牙的份巧就很完。他是太子的太傅——曾經,但是畢竟曾經是,所以跟未來的皇帝關系好。
他的妻子折霜是南陵公府的姑,跟現任皇帝好,這就能保證現在能走的關系多。
再者說,他自己是沐國公帶出來的人,沐國公如今在京都,便能給云州使上勁,什麼好東西先由他們在京都的人分了,然后送到云州,不求給云州多一點,只求不一點。
反正就一句話,雖然出不高,但是刕晴牙上面有人。
再加上兩夫妻都和善和公允——至面上看起來是,所以兩夫妻都很歡迎。
通常出門逛街逛一圈,就會遇見這個夫人那個姑娘的,折霜會停下腳步,跟們站在街上就這麼你來我往的說話。
折霜特別喜歡們上那英姿颯爽的勁頭。以前在京都的時候,別人總說上有一英氣,折霜自己也認為自己是英氣的,但是在云州的日子久了,折霜便覺得自己跟云州姑娘有一些天然的區別。
的英氣和灑是與生俱來的底氣,但是云州姑娘不是,們每一個人都能上戰馬,扛大刀,們是能上戰場的。
為云州婦人,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守寡,因為這里的男人十個有九個都去當兵了。只要大金打過來,大家義不容辭。
們和江南那邊形了一個天然的對比,讓折霜很是驚奇。有時候想,從來都知道云州,也知道云州的人生爽直,只是不知道,在努力廢除守節制度的時候,有云州這麼一塊寶地。
很喜歡!說實在話,云州簡直跟想象中的地方最為接近。
這般上街逛了一會兒,跟好幾位夫人說了說軍中糧草到了,最近正在分發之事——沒錯,軍中的事夫人們也關心的很,雖然們不是很關心這批糧草最終會去何,但是們知道今年無論是自己的小家還是大家,都不必有家中男人因為糧草未到而愁悶最終在家里上演各種打兒子的戲碼,也不用擔心戰事一起,大家都玩完的大事。
大家都說自己的看法,折霜以前大多時候是靜靜聽的那一個,因為不悉軍中事,后來覺得不行,還好奇的,于是就去刕晴牙那里看。
刕晴牙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除了偶爾會出現付出就要討得回報的不要臉之事,大多時候,折霜還是能在書房去了解一個軍隊的大事小事。
刕晴牙完全慣著!折霜樂瘋了。真的真的不愿意回去了!
這里呆著真的很舒服,天高云闊。還會跟著刕晴牙去軍中。或許別的地方總是標一個兵隊不能出現子的旗子,但是云州不是。
這里雖然進出都需要記錄,但是無論是男子還是子,只要通過了就能進。折霜自然能進的,刕晴牙專門給打造了一幅盔甲,給親自打造了一把大刀之后,就帶著穿盔甲和大刀的進出軍營。
他會細無巨細的告訴陣法,告訴軍營里面一般是怎麼練,告訴在云州之外,漠漠黃沙之中,戰馬飛騰在其中,是個什麼樣子。
要不是不能輕易離開云州,刕晴牙真想帶折霜去看看日出黃沙滿地的景象。
折霜就想自己出去看看,刕晴牙不讓。他后悔的道“……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他一點兒也不想讓離開自己的邊,央求道:“再等等我好不好?再等等我,我帶著你去。”
折霜:“……”
這種從骨子里面帶出來黏糊勁,有時候很,有時候也很煩惱。
但還能怎麼辦呢?只能是原諒他呀,于是只好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一塊去吧。”
刕晴牙就很,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到床上去。
折霜有時候很懷疑他是不是過于頻繁了,于是寫信給姜荔,姜荔回信來不備參考,因為對于來說,初一十五一月兩次就很快樂。
折霜:“……”
然后又見寫道:“不過陛下倒是很有力,各個人那里都有他的影。”
那這算不算常見?
折霜臉皮還是有些薄的,不敢去問別人,于是這件事就被耽擱了。
算了,子骨還算可以,勉強承吧。刕晴牙早上起來,就見著了昨天去街上逛街買了很多的東西。
其中還有一種花。花被種在花盆里面,與其他所見的花不一般,這盤花里面的泥土裹著黃沙。
這是云州之外的地方才能見到的花朵,做日夕花。日夕花算不得麗,小小一朵,并不鮮艷奪目,甚至因為葉子和花瓣上面染上了黃沙而顯得灰撲撲,開在沙漠之中,葉永遠是彎的。
但是它卻可以開一個花季。不會被黃沙所淹沒,不會提前枯萎,它們是活得最久的花。
折霜第一次聽人說就喜歡上了!喜歡的很,刕晴牙便讓人去替尋,上回尋來的沒有經驗,被養死了,他還要去尋,折霜卻不準了。
“養死了反而不,我怕折辱了它們。”
刕晴牙就好笑,他的阿霜不管怎麼樣,還是有一貴的惜花之,不過惜花就惜花吧,他也不樂意總是在窗臺上放一盆花奪去了的注意力。
不過這回怎麼又買回來了?
折霜打了個哈欠,“我見人賣,見到了便想著買,哪里還想得了那麼多——一共買了四盆,到時候咱們一人一盆花。”
刕晴牙有些酸溜溜的——見到他的時候,可沒有想著馬上撲過來,撲進他的懷里蹭/蹭!
他趁著又翻過去睡覺的功夫,將買回來的四盆花都拿走了,然后擺在了軍中!
于是等折霜醒來的時候,發現四盆日夕花都不見了。一想便知道是刕晴牙干的。
可是拿走的就算了,怎麼連孩子們的也拿走,總覺得如今年紀大了之后,兩人的越發的黏糊,反而像模像樣的談起了最初兩人年時候沒有談起的。
刕晴牙屬于吃醋能燒了老房子的人,畢竟老房子更容易著火。
折霜嘆氣,于是等丹朝和丹來的時候,就道:“也不關我的事,你們的阿爹全拿走了。”
丹朝和丹很是氣憤——上回養死日夕花,他們兩個功不可沒。這回聽聞折霜又買了幾盆回來,決定一洗前恥,誰知老父親不做人,竟然想獨吞!
丹朝派出丹,“你去鬧吧?”
丹嘆氣,“阿爹最疼的也不是我,讓阿娘鬧吧。”
可見孩子們的心里也是有數的,折霜一張老臉還是有些紅,道:“那我晚間等他回來試試吧?”
試試就試試,試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丹朝和丹眼的來了,折霜將兩盆日夕花給他們兩個,臉上還有些得意。
丹朝想說什麼,丹趕拉著的手不讓說。
等到兩人吃了早膳,出了門,丹朝問,“你為什麼不讓我說?阿娘這明明就是被阿爹吃定了,都變得蠢了。”
丹白了他一眼,自小就喜歡男的很懂得一套,道:“阿娘樂意,你何必點破?”
讓阿娘自己得意去吧,他們不參與。
然后一抬頭,就見劉媽媽拿著一封信來,丹朝好奇的問了一句,“誰的信啊?”
劉媽媽,“寧州那邊來的,捎信的人說寧州那位要來云州,老奴得趕去跟夫人說。”
寧州那邊?丹朝和丹是知道阿娘有個故人在寧州,兩人時常通信,要來云州玩嗎?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二更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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