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那張現在已過期的電影展的票, 票價不菲,但卻夾在的課本里,直到逾期。
眼睛酸, 打開手機,給梁殊擇發了幾條消息。
【你今天去了電影展嗎?】
【我不是故意不去的。】
發完這兩條消息, 周梵覺文字太單薄, 這兩句話也太簡單。退出微信頁面,給梁殊擇撥了個電話。
整間宿舍,只有一個人。
頭頂白的燈開著,夜晚的宿舍也亮如白晝。
看著和梁殊擇的通話頁面, 心臟酸一片, 好像有麻麻的水珠緩慢攀爬。但很久過去,梁殊擇都沒有接電話,電話便因為超時而自掛斷。
周梵抿,不接電話的意思好像昭然若揭。
退出電話頁面, 再看微信, 他也沒有回消息。
周梵明天要和同組的同學一起去真玉寺拍紀錄片,現在已經很晚了。
過一會, 又給梁殊擇撥了個電話。
心思時而敏時而大大咧咧,取決于對象也取決于事例。單說電影展票的這件事,確實是不對, 應該要給他道個歉。
但第二個電話梁殊擇也沒有接, 周梵看著自掛斷的電話頁面, 心像水般起起漲漲。
梁殊擇從來不會不接的電話, 但這次, 他是真的太生氣了嗎, 所以才不接的電話。
周梵關掉宿舍的燈, 月朦朧,投在宿舍潔的地板上,將地板切割昏暗和明亮的兩半。
杵著下,將那張電影展的票拿在手心,眼睛睜著,手指按著票上突起的文字,好像就到梁殊擇手心的溫度。
很燙,很熱。
晚上是怎麼睡著的,周梵已經記不清了。第二天早上,有同學撥打的電話,說一起去玉真寺的汽車提前來了,大家都要早些到西京大學門口來。
周梵嗯了聲,謝后便結束了這通電話。
翻了翻手機,沒有多的消息和電話。
梁殊擇一整夜都沒有回的消息和電話。
周梵很會為什麼難過,因為好像在高中,難過的緒就好像被全部消磨掉。但今天早上,有些難過。
洗漱完,拿著攝像機出門,走到西京大學門口,和其他四名同學一起坐車坐到了玉真寺。
一名生說:“昨晚玉真寺下了場雨,路可能有點不太好走,大家要小心點。”
司機搭了句話:“是啊,昨天晚上寺廟那塊打好大的雷,嚇死個人,我看你們每個人都拿著個......這是攝像機吧,你們是要去拍節目上電視嗎?”
“哈哈哈,不是去拍節目,就拍個作業。”有個生笑著說。
周梵也被這個司機逗笑,低頭檢查著攝像機。
一個小時后到了西京市城南這邊的玉真寺。
玉真寺前有811道石階,寺的兩邊種植了漫山遍野不知名的樹。
五個人抵達玉真寺,是在上午十點。
因著時至九月,寺前栽滿的銀杏郁郁蔥蔥,金黃一片。
五個人分頭行事,各拍各的。周梵拿著攝影機圍著寺廟走,僧人著黃袍,走近拍不禮貌,就拍僧人的背影。
古木參天,紅墻黃瓦。拿著攝影機路過兩棵大榕樹,一陣風吹過,榕樹上彩帶飄飄。
瞥頭,沒拍榕樹祈福的彩帶,改拍旁邊那口古井。拍完古井,又圍著玉真寺轉了一圈,一個小時以后,拿出手機看消息,點進那個五人的群,但發現連不到網絡。
應該是山上信號不好,別說4g網,好像連電話都接不了。
幸好大家約定了中午十二點在雄華寶殿的林蔭小道上集合。
周梵放下手機,十二點,五個人在雄華寶典旁見面。
一個姑娘指了指對面的祈福樹:“來都來了,要不要去祈福?”
其余三人都不想去,說們不信教,祈福對們來說只是浪費時間。
那姑娘又轉頭瞧周梵,周梵也不太信祈福這種事,但見姑娘沒人陪去,便點頭一起去了。
姑娘心很好:“梵梵,你要不要寫彩條祈福呢。”
周梵搖下頭,彎:“不啦,我就在榕樹旁邊等你吧。”
姑娘點點頭:“好呀。”
周梵跟著姑娘到了祈福樹旁,榕樹盤錯節,樹上掛著的彩帶,風一吹就飄揚。
紅的彩帶,黑的字,寫滿祈福語。
姑娘高興地拿了張紅的彩帶,彎腰用筆寫著字。周梵拿著攝像機拍那口有獨鐘的古井。
那個姑娘寫字很快,不一會兒就踮腳將彩帶掛上那棵祈福的榕樹。過了十幾秒,姑娘聲音驚訝:“欸,梵梵,好像有人替你求平安了啊。”
周梵眨眨眼,繼續拍那口古井:“應該是同名吧。”
“日期很新鮮欸,就是昨天。”姑娘語氣更興:“不是同名啊,留名是梁殊擇啊。”
周梵拿攝像機的手一頓,心臟了,時間滯緩一瞬,風揚起,吹來一陣銀杏香。
了:“我看看。”
周梵走到榕樹底下,當看到那張祈福的彩帶上,鼻尖很快就涌出一陣酸。
彩帶上的字跡眼,周梵似乎從來沒見過梁殊擇的中文筆跡,但現在看到,卻覺得莫名悉。
彩帶上的字是用黑寫的。
【周梵逢兇化吉,一生平安,健康快樂——梁殊擇 2015.9.29】
“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剛剛掛我的彩條才看到的,”那個姑娘很羨慕地說:“他好像都沒有給自己求,就給你一個人求了。”
周梵眨一眨酸的眼睛,今天是9月30號,昨天是9月29號,也是電影展開展的日期。
所以如果他昨天去了電影展,那是下午到的玉真寺嗎。
“昨天還下著雨啊,”姑娘說,“石階應該很不好走吧,他有和你說嗎,你們真的好好呀。”
周梵語氣變緩:“我們還在吵架呢。”
昨天甚至都沒去電影展。
周梵摳了下指甲,又抬頭看了眼榕樹上飄著的紅彩帶,玉真寺的鐘聲敲響,在一片回響的鼓聲里,無聲地張了張。
“梁殊擇,你也給自己求個平安吧。”
-
在汽車駛西京大學門口時,五個人下車,周梵回宿舍拿了張份證,便坐上回遂南市的高鐵了。
好像記起,為什麼看到梁殊擇給求的彩條的字跡,會覺得眼了。
抵達遂南市后,回家去找那張高二時收到的黃信封。
那張寫著“周梵,兔子你別哭了”的信封。
好像一直放在了書桌的最底下。
回到家,拿鑰匙開門,但卻沒在書桌最底下找到那張信封。
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手機已經恢復信號,看眼手機,梁殊擇的消息和電話卻還是沒有。
周梵坐在床上,回憶自己到底把那張信封放哪了。記得是放到書桌底下了呀。
又過去一個小時,依舊沒找到。
周梵給媽媽陳慧卉撥了個電話。
陳慧卉接通電話,周梵詢問書桌底下放的高中時期的書怎麼不見了。記得將信封夾到書桌底下的書籍里了。
“噢,我上個月不是回家了嗎,我見著你那些書也不會再用了,我就賣給收廢品的了。”
周梵腦袋嗡嗡地響:“您怎麼不和我說呢,我們家難道缺這兩個錢嗎。”
陳慧卉:“主要是占地方啊——媽媽先不和你說了,待會聊。”遂掛了電話。
周梵閉上眼重重地吸了口氣。
家里太悶,定的高鐵票又是下午六點的。周梵走出家門,了輛計程車,說出了“去市中心”四個字。
抵達市中心后,周梵撓撓頭發,也不知道來市中心干什麼,可能也是沒有別的好去,索來逛逛街。
逛街時,時不時焦灼看眼手機。
梁殊擇一直沒有回消息和電話,難不真的生這麼大的氣嗎。周梵有些苦惱,畢竟現在是不占理的一方。
低頭看眼手機,再抬頭,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家品牌店。uhdh品牌店。
周梵掃眼這個品牌店,忽然看到一個悉的人站在柜臺,穿著柜姐打扮模樣的服。
是初中相識的好友。
雖然很久沒有聯系,但兩個人眼神一撞到,便都認出了對方。
生朝周梵走過來:“是梵梵嗎,好久不見呀。”
周梵彎下:“恬恬好久不見呀。”
因著店長不在,店里客人又不多,生和周梵敘了幾句舊。
敘完舊,生忽然指了下周梵耳朵上佩戴的兔子耳墜。
“梵梵,這好像是我們家的聯名限定。”
“真的嗎?”周梵凝怔一瞬,心中一,“恬恬,你能幫我查下購買人嗎?”
生抿下:“按理來說是不行的,但我們是老同學嘛——”
周梵:“如果不行就算啦,不要影響你的工作。”
“沒事,很好查的,這是13年的那款聯名限定。只是你不要和別人說哦。”
周梵嗯了聲。坐在椅子上,掃了眼品牌店的款式,心臟有些張地攪合一團,腦袋也暈暈的。
十幾分鐘后,生帶著周梵進了個蔽的角落。
生手里拿著名單,遞給周梵:“好像就是這里,你對照著款式看一下。”
“嗯,好。”周梵吶吶地用手撥開頁面,九月份的鋪滿紙張,心臟忽然跳得很快很快,從來沒有哪一刻會像現在那麼快。
甚至張得連呼吸都要停止。
幾分鐘后,翻到相對應的款式。
周梵手指著名單邊緣,又翻過去一頁,眉心跳了跳。
這一頁的第一行赫然寫著梁殊擇三個字。
那一刻,周梵頓了許久,時間像是徹底靜止。
周梵是怎麼走出品牌店的,已經記不清了,腳步都像是懸浮在飄渺的空氣中。
外邊打眼,微微瞇了瞇眼睛,眼淚盈在了淚眶,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周梵蹲在馬路邊上,看著一個老人手里牽著無數個彩氣球,老人面帶微笑著賣氣球。抹一下眼睛掉出來的淚,心里像是種滿檸檬樹,酸酸,嚨極度發干,像好幾天都沒有喝水。心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如果不知道兔子耳墜是他送的,他會不會永遠也不會告訴。
日照得周梵淚滾下來,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
忽然想起那天梁殊擇給發的那兩條消息,那時問梁殊擇是不是他們兩個一起去電影展。
梁殊擇的回復是:
【你想的話,就我們兩個一起去】
【如果不太想呢,可以找別人去】
那時周梵以為梁殊擇以前喜歡的人是楊真漾,自己腦部一大堆,還給梁殊擇發那樣的消息。
所以,梁殊擇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
如果想和他去,他就可以陪一起去。如果不想和他去,他是可以讓其他人和去的,哪怕那兩張票都是他買的。
周梵抹了把眼淚,想到梁殊擇給與充分的選擇權,但卻被誤會那樣。
甚至還輕飄飄地給他回消息,說自己不去了。
周梵捂住臉,淚打手心,坐在長椅上抱著無聲地哭。
梁殊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他是一個連去寺廟祈福,都只會給求平安的人。
“姐姐。”
周梵耳朵邊響起一道稍顯稚的嗓音。
抬眼,抹抹淚,看到前面站了個小孩。眼睛大大的,手里拿著白的線牽引著藍的氣球。
“你為什麼哭呀。”
小孩走過來,拿出紙巾替周梵去眼淚:“我們孩子哭就不漂亮了哦。”
周梵吞咽了下嚨,嗓子哽咽,小孩的頭,聲音帶著啞:“姐姐好像把一個哥哥弄丟了啊。”
“有什麼要呢,”小孩手不長,但依然長手替去眼淚,“弄丟了找回來不就好了嗎?”
小孩說:“難道哥哥迷路了嗎,要不要報警呢。”
周梵用紙巾抹下手,而后抬手輕輕小孩的臉:“不用報警的。”
小孩說:“那姐姐快去找哥哥吧,哥哥肯定站在原地等姐姐哦,說不定哥哥會跑過來找姐姐呢,姐姐站在原地就好啦。不要跑哦。”
“嗯。”周梵彎下:“謝謝你呀。”
小孩也下牙齒笑:“我們孩子就是要笑才好看嘛。姐姐不要再哭了哦,再哭就變大花貓了。”
很快,小孩的媽媽走過來將小孩帶走。周梵看著背影,彎了彎,但眼淚很快就又滾了下來。
誰會一直在原地等啊。梁殊擇好像都走掉了。
周梵抹了下眼睛,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只會哭的大花貓。
回想過去的事,高三上學期周峪嘉開家長會那天,以及高三拍畢業照那天,梁殊擇都不是來和楊真漾見面,而是為了和見面。
卻一點也不知,還誤會他是來找楊真漾。
周梵坐在長椅上,會想起第一天去西京大學的那次。
坐在高鐵上,后來因為那個阿姨要帶小孩,便和換了座位。周梵便坐到了梁殊擇邊。
那時的耳機跌落,他撿到的耳機,而后遞給。
以為那是和梁殊擇的第一次見面,但實則在梁殊擇眼里,早已經不是第一面了吧。
那次抵達西京高鐵站,被一個男生扯住書包,那時以為梁殊擇只是恰巧路過而又恰好幫了。其實也不是恰巧吧。
以及那麼多次順路,他送回哪個地方,其實路一點都不順吧。
哪有一直會順的路啊,有的只不過是一直遷就的人。
周梵用紙著眼淚,紙都要掉。
忽然又想起那次,梁殊擇程子今和們宿舍第一次聚餐。
車子拋錨,和李清銘坐上梁殊擇的車。
梁殊擇那天在黑夜里,倚靠在車邊。
周梵要等李清銘,梁殊擇淡淡吐出的一句話。
“我也在等你。”
周梵以為梁殊擇只不過等五分鐘,卻沒想到他等了好幾年。
麻麻的記憶朝涌過來,周梵眼淚都要流完。
又想起那次徐霧過生日,在程子今的別墅里。
那幾個人說,梁殊擇將恐怖電影換了普通電影。
所以,梁殊擇是不是為換的?一直都很害怕恐怖電影。
記憶一旦連接起來,有時候是很令人心驚的。
周梵想到高一那次下大雨的育課,因為害怕恐怖電影而逃出教室,去往小賣部的路上,看到的那幾個高二的打籃球的學長。
所以是不是那群學長有一個是梁殊擇?
對于這一點,周梵不是很清楚,也只是在猜測。只是從小賣部回到教室后,教室里的恐怖電影便被換了個喜劇電影,那時候周梵問同桌,是誰換掉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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