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寶兒過了五歲, 顧明綽和沈星陪著他們進行了人生中的初次興趣好選擇。一個周六的早上,沈星把過濾過的材料放到了龍胎面前,詳細為他們講解。
豆娃一直很認真的聽, 隨著媽媽的進度翻看著材料。雖然還只有五歲,但他過目不忘, 已經認得不字了。
相較之下,糖豆就沒這麼乖順了。
要說沒有認真, 也不是的。只是拿的那個跟外公的期待相差很遠, 分分鐘能氣得他老人家暴跳如雷。
一份武類的清單和簡介
顧明綽觀察了半天, 發現小姑娘是真的沉浸了,不失笑。隨后,輕輕喚了一聲:“糖豆,你想學武嗎?”
本以為會得到否定的答案, 沒想到糖豆竟朝他點了點頭,
“爸爸, 我想學太極。易有太極, 是生兩儀。”
這個答案出來, 不僅顧明綽, 沈星和豆娃的目也都落到了的臉上。沉默片刻, 顧明綽問, “為什麼想學太極呢?無論男生和生, 學武都是很累的。”
糖豆這次沒有耍寶,迎著爸爸的視線認真道,
“我覺得太極拳很, 它背后的文化也很神妙。我想要學習。如果太累的話,我就停下來歇歇再繼續,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可以嗎, 爸爸?”
糖豆的話化了顧明綽的猶豫,他笑,
“喜歡,試試也無妨,不過我們還是要問問媽媽和哥哥的意思。”
對此,糖豆沒有意見。早已習慣無論大事兒小事兒,一家四口商量著決定。
“可以嗎,媽媽?”
“豆娃?”
沈星自由自在長大,自是不會抹殺兒的喜好與心意。
而且糖豆的這個決定,早已有跡可循。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抓周時,小團子第一次抓了爸爸的長劍,接著又是一本太極教程。
好像是帶著神明的指引來到這世界的,古道熱腸,執著持劍仗天涯。
“當然可以,我們糖豆豆一定會為像爸爸一樣的武林高手。”
近乎輕易的得到爸爸和媽媽的支持,糖豆喜笑開,悉的歡樂勁兒又上來了,“那是當然的,糖豆俠的未來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
沈星被小姑娘得瑟的小模樣逗笑:“哪八個字?”
糖豆:“鮮怒馬,仗劍天涯。”
沈星故意鬧:“那不要爸爸媽媽和哥哥了?”
糖豆:“要啊,一年一半的時間仗劍天涯,一半在家。”
“哈哈,敢都安排好了。”
...
這番對話過后,顧明綽和沈星最后的猶疑都破碎了。糖豆都開始描繪同太極有關的未來了,于于理,他們都該讓去試一試。
“那我也去。” 對話告一段落時,豆娃忽然闔上了手中的資料,不冷不熱道。
糖豆向他,拒絕,“不要,我不要你陪。你必須堅定自己的喜歡,不然我鄙視你。”
“不堅定自己的喜歡,豆娃會變豬頭。”
沈星不明所以:“為什麼豆娃會變豬頭?”
糖豆眼睫兒輕,帶出了一笑,開始詳說。有一次,和豆娃裝睡,爸爸媽媽關燈離開后兩個人又睜開了眼睛,胡說海聊。
那一晚,他們有聊到未來。
糖豆說想學太極,為一個武林高手。豆娃的目則投向了星辰大海,立志為一名載人航天設計師。
這時候,他們年紀小懂得也不夠多,本不知道將夢想照進現實需要付出多辛勞汗水。只是懵懂幻想。可也就是這種懵懂幻想激勵著他們勇敢無畏往前走,眼中有,
“豆娃想為戰士,會設計大飛機的戰士。這是很偉大的夢想,我不允許他放棄。”
“豆娃,你收回剛才的話,不然我就跟你冷戰。”
到底還是個孩子,急狠了就開始耍賴撂狠話。
豆娃才不管,仍是清冷語調,“戰士也需要強健,學太極是很好的選擇。”
“唉?” 豆娃的一句話就把糖豆豆給懟懵了,緩過神來,仍然堅定反對,“不可以,顧初寒你不可以。”
小姑娘太過憤怒,咬牙切齒的點了豆娃的名字。
“冷戰,從現在就開始冷戰。”
說完,負氣離開了桌子,甚至忘記了同父母道別。
沈星:“......” 完全搞不懂事兒怎麼會鬧現在這個樣子。這也是龍胎長到五歲第一次起大爭執。平時就是打打鬧鬧說冷戰冷戰,轉個頭就和好了。
但發生了,總歸是要理的。
和顧明綽對了個眼神,隨即起去找糖豆。
**
沈星走后,餐桌旁只剩顧明綽和豆娃。
豆娃的神如故,沒有顯出一想要改變主意的跡象。
顧明綽不輕笑出聲,豆娃凝眸看向他。四目相對時,顧明綽問他,
“是因為擔心糖豆,想要陪才想跟去學太極對嗎?”
豆娃默然,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顧明綽的聲音因而愈加的,“爸爸很高興你們都能為對方著想,這是天大的好事兒。但人和人是不同的,就算你們是雙胞胎。你都要把關心和意直白的告訴,不要讓猜。而且你剛才的態度,任誰都會生氣的。”
豆娃這才開口,緒終于出現了些許波,
“可是,練武很累的,我知道。我不想一個人....” 雖說他去了,也無法讓避開這些累。但有個人陪著,總比沒有的好。
顧明綽的手橫過餐桌握住豆娃的小手,低笑道,
“豆娃,活著本就是累的,但有些累,旁人是替代不了的。可能對于糖豆來說,練武并不累,因為這是的興趣所在。”
“你想過沒有,你們是雙胞胎,世界上最最親的人。你關心的時候,也想關心你。不想你為作出妥協和不開心,明白嗎?”
話到這里,約莫是覺得有些沉重了,顧明綽停了停,話鋒一轉,
“不用那麼擔心,也有可能堅持不了幾天自己就放棄了。”
豆娃心知父親在唬他,糖豆的格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看著風風火火不著調,其實比誰都通堅定。
只真的想學太極,再苦再累都會學好。
....
另一邊,沈星已經來到了兩小只的房間。
糖豆豆小祖宗本來坐在床沿生悶氣,看到媽媽來了,悍的哼了一聲雙手叉抱臂。“媽媽,你不要為他說話,這次我一定要跟他冷戰到底。一百天!!!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沈星靠門站著,笑道,“豆娃不是在關心你嗎?這麼對他,會不會沒有武德?”
輕輕一擊,近乎準的打在了糖豆的心上,氣勢瞬間弱了幾分。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呢?他又不喜歡打太極,我想他做自己喜歡的事。”
沈星:“他可能覺得學這個太累,想陪著你。”
至此,糖豆什麼脾氣都沒了。可對這事兒的態度半點沒松,不斷跟媽媽撂話,“他要去,我就不去了。他學什麼,我就跟著學什麼。”
“就他那細胳膊細,我怕他沒學幾天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我怕丟臉, 我糖豆俠的臉面這麼的值錢,是不可能由著他胡來的。”
小小的他們還不知道怎麼細膩溫和的表達自己的在意,行事全憑本能。莽撞無用,卻也純稚珍貴,讓人忍不住想悉心守護。
沈星走近,蹲在的面前,仰頭輕笑,眼波漾時,約勾勒出糖豆因激微微泛紅的小臉。
“哥哥的態度不好,爸爸一定會批評他的。但是他的出發點是好的,糖豆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他的氣好嗎?“
糖豆猶疑片刻,的說了聲好。
沈星手了的頭,笑道,“ 這就對了,俠嘛,要大氣點兒。我們生,不跟倔牛計較太多,太累,容易長皺紋。”
糖豆嗯了聲,“但他不改,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
“是。”沈星笑,“那你幫幫改造改造他,避免媽媽以后為他愁白頭。”
糖豆覺得這任務有點兒艱巨,但是為了媽媽和這個家,義不容辭。
干脆利落的應下:“行。從今天開始,我跟顧豆娃拗上了,他要是不改,我就把他按地上打。”
“那就這麼說了,辛苦你了糖豆俠。“
“沒事兒沒事兒,誰家還沒個不肖子孫呢?多看著點兒,能掰過來。“
回應的,是沈星的一陣笑。
……
五分鐘后,兩小只再次面對面。
“給你。”先表態的是豆娃,他遞了草莓味的棒棒糖到糖豆面前,“對不起,糖豆,我剛態度不好。我只是關心你,想要跟你一起學習。”
別看糖豆小祖宗剛那麼竄,豆娃一示弱,就心了,頓時兵敗如山倒。沒讓他等就接過了棒棒糖,說話的聲音也輕了不:
“你以后可別這樣了,我剛真的真的很生氣。我可以跟你保證,累了就休息,好麼?而且我怎麼可能會累嘛,我有使不完的力氣,我都可以把你抱起來。”
說著,手抱住了豆娃的腰,當真把他抱了起來。
有些吃力,上卻還是得很:“豆娃,你看你輕得,一羽都不如。多吃點,一定要吃點。吃飽了才能報效國家。”
….
他們后,沈星忽然看向顧明綽,一本正經發問,
“你兒這格,到底像誰?”
顧明綽凝著妻子,失笑,
“可能是像我?沒事兒就歡傻樂,這必然同仙星沒關系啊。”
沈星淡淡的,“你知道就好。這就是你的鍋,請務必背好,堅定不移。
**
小朋友學太極的很,偌大一個鷺城也沒幾個培訓機構有這個課程。
即使有,水平也人不放心。
沈星和顧明綽商量后,決定趁著暑假把糖豆送往青城山跟楊宗海大師學習。一是時間長,足夠糖豆確定是真心喜歡還是一時興起了;二來,青城山的氣候特別適合避暑。
但他們兩個偶有工作,無法日日陪伴在側。
最后,顧怡佩和外婆凱瑟琳參與到其中,四個人著前往陪伴照看。可以說得上的是勞師眾,可每一個長輩都希孩子們能找到自己的夢想并為之堅守努力。
值得的。
一切準備就緒。暑假的第一周,糖豆就在顧明綽的陪伴下直飛青城山。
楊宗海青城楊氏太極的直系傳人,他一生未婚,癡迷太極。如今年近古稀,是武屆名氣響當當的大人。
他早已不收徒弟。
對顧明綽,也僅僅只是迫于人點撥了一番。
這次因舊見面,初時也沒想破例。
在他看來,這些個世家子弟生來坐擁萬貫家財無盡榮耀,沒有幾個能沉下心來磨礪進武藝。大都一時興起當個玩兒,結局從開始就已經注定。
他都這把年紀了,名利錢財在他眼中都是浮云,沒必要也沒閑功夫趟這個渾水陪他們鬧。
事實上也推拒了。
顧明綽本不想強人所難,可小姑娘不樂意,無畏無懼的同楊宗海對視,
“爺爺,您為什麼不收糖豆做徒弟呢?是因為我個子小,還是覺得我會學不好?”
小小的紅齒白,眉眼深邃。
致絕,福澤深厚,讓人很難討厭得起來。
再說,不收徒這事兒也不是專門針對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爺爺就不收徒弟了,不是單獨針對你一個人。”楊宗海解釋道,聲音不自覺了幾分。
糖豆:“那爺爺要怎麼樣才能破例呢?糖豆真的很想學太極,做夢都在想。媽媽說我一歲玩抓周游戲時拿的都是《太極拳二十四式》”
說起自己喜歡的事兒,糖豆的目燦然若星。
楊宗海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一些話破開理智迸出,
“為什麼想學太極呢?”
糖豆如實道:“ 我想向葉長生一樣執劍守護,但現在不能用劍,我只能用拳。”
但是不要,只要有心有力量,是拳是劍都不重要。
聽著這些話,看著眼前的小孩始終端正的坐姿,楊宗海自認已經修煉到沉靜的心鏡出現了些許波。
青城山之外,早已是燈紅酒綠橫流,除了孩子,還有幾人愿意花時間做這麼苦的事兒堅守這麼矯的信念?
可這些微弱的波,并不足以令他破例。
糖豆話音落全時,他直白說道:“習武不是玩鬧,也不是你爸爸在電視上的那些個花架子,它需要花費許多時間筑底打基礎,時間久了,就是枯燥無味四個字,如此日復日年復年。”
糖豆堅持:“我能行。您要是不信,可以考驗我。如果我不行,我就跟爸爸離開。”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靜心呢?
他應該趁早請走,重歸清凈自在。
也真的試了試,最后卻發現,很難。
任誰也沒辦法抗拒還在冒芽的新鮮勢力,他們的存在,保有了傳承的希。在這個水煮經典的年代,他也想多留下些正統傳人,背負起還原傳統武本來面目的責任。
心緒沉沉浮浮,楊宗海的決定漸漸清晰,
“這個暑假,就留在靜心庵堂抄經。陳孝賢抄什麼,你就跟著抄什麼?”
糖豆開心極了,也不怕生,跳到楊宗海旁一把抱住他,
“爺爺,我就知道您會同意的。您放心,糖豆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糖豆很棒的,知道吧?”
臭屁的話逗笑了楊宗海和顧明綽。
楊宗海抬起手,了的頭,“我同意什麼了?我不是就你抄經麼?”
糖豆笑瞇瞇,一副“我早已將您看穿,您休想騙我”的小模樣:“現在是抄經,過段時間就可以拜師了。”
“能說會道。 ”罷了,就當是養了個娃兒在邊解悶。
糖豆沒反駁,因為爺爺說的是事實,而把它視之為贊。
注意力轉到了別,
“爺爺,陳孝賢是誰?”
楊宗海道:“一個比你大兩三歲的小哥哥。”
“真的麼?那太好了。” 一聽這話,糖豆來勁兒了。“那他為什麼在這里抄經呢?他也想拜您為師麼?”
小姑娘開啟話嘮模式,本不把自己當外人。
顧明綽睨著,心中不暗道:他家閨這自來的本事兒真的是讓人不服都不行。而且對誰都冷清疏淡的大師對似乎也沒辦法,上一直在拒絕,結果卻一直在退讓。
楊宗海對顧明綽的想法一無所知,他的注意力大半被糖豆牽住,
“不是,他家里生了些變故。年紀小,不懂得控制緒,送到這里來休養靜心。”
“糖豆不要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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